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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前半個月鈞奕就讓趙嫂回紹興老家去準備過年,他自己是前兩天離開回平城。送走了他,蘋韻檢查了水電煤氣回到了外婆家裏。每年的除夕蘋韻都是在外婆家裏過,當年剛過來的時候因為和崔麗嬌不和,她和小涵來了不到兩個月就搬到了學校住,趕上放假也不會回家,難得回去了也是吵架。杜靜文于是把前岳母接了過來,孩子有人照顧家裏也落個清淨。不過他們還是堅持要住校,因為沒有人管着很自由。
過年的前一天蘋韻去看了小涵,給他擦臉擦手梳理頭發。小涵只比蘋韻小兩歲,但不知道為什麽身高要比她矮一些,面目很清秀,身材和神态上給人一種和他的性格很不相符的單薄和迷離,因為頭部受了很大的創傷在臉上留下了兩道很明顯的疤痕。蘋韻凝視着小涵的臉,他仍舊是那樣靜靜的睡着,仿佛一個不知世事的小嬰兒,全然不像他熟悉的那個精力旺盛的弟弟。
蘋韻心裏道:“醒過來看到自己變成這個樣子不氣死才怪呢?”
她想到了他六歲的時候因為理發師把他的頭發剪得過于短了,他照着鏡子說像和尚一樣,頭發長長之前再也不肯照鏡子,那段時間裏蘋韻經常拿着一塊鏡子站在他面前逗他道:“快看看,真的長了。”
“我才不信呢?”執拗的轉過頭去跑開了,她總是追不上他。
不過這沒有什麽,因為這世界上沒有什麽是可以打倒他。
“你快點醒過來呀,那樣姐姐就不用這樣受苦了。”蘋韻蹲下身子輕輕的在小涵的耳旁道。
蘋韻相信在小涵面前,就是一百個一千個何鈞奕也威脅不了他。他如果知道這一切一定會把他剁成肉醬,蘋韻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微笑。
每年的除夕是三個人過,今年也一樣,只是小涵換成了恬露。過去鞭炮都是小涵放,但是今年只能由她來。蘋韻從小就害怕這些易爆物,總是捂着耳朵躲得遠遠的,媽媽和外婆也很怕,只有小涵,五六歲的時候他就敢背着大人把一挂兩千響的鞭炮偷偷拖到院子裏,一大早噼裏啪啦響起來,直到聽到他絲毫不遜于易燃物的激動歡樂的歡呼聲,芳華這才慌張的從樓上趕下來,打着他的屁股生氣的道:
“你這孩子怎麽什麽都敢啊,也不怕傷着眼睛。”
但是他似乎根本忘了疼,人就又蹦又跳佛歡呼道:“鞭炮響了,鞭炮響了。”
外婆有一次對芳華說:“咱們家就這麽一個男人,長大了還真要指望他了。”
蘋韻叫恬露在遠處站着,為了安全起見戴上了遮光鏡,大冬天裏感覺怪模怪樣的。蘋韻一點燃芯子就連忙飛快的轉頭跑開,還好點着了。
夜色下絢爛的煙花不斷的沖擊着天空,霹爆的各種易燃物的聲音此起彼伏,不斷的沖擊着人的視覺和聽覺,但越是這種歡快的氣氛越是叫人感覺悲涼和寂寥。她和恬露立在單元口,捂着耳朵看着鞭炮逐漸化作漫天的紅色飛絮。蘋韻想着一年究竟可以改變什麽,去年自己還高高興興的和弟弟外婆過年,僅僅這一年的時間,小涵變成了活死人,父親逃亡,自己從大小姐變成階下囚。想到恰巧杜靜文也是春節後不久就出事的,到現在剛好快一年。
外婆和恬露都不能熬夜,12點一過就都睡下了。蘋韻習慣了獨寝,但外婆家只有兩間房,只能和恬露住一間,還好恬露睡的很安靜。蘋韻睡不着,站在窗口望着窗外絢爛的煙花開了又落,火光在她的臉上明了又暗。
過去蘋韻嫌老房子裏的設施太簡陋,所以很少在這裏住,但是現在在這裏的時間裏她覺得心靈得到了深層的安寧和修複。何鈞奕的情緒很反複無常,和他在一起時時刻刻都要繃緊每一根神經,為了讨好他蘋韻感覺自己早已經是身心俱疲,但又不得不強打起精神,再不和他分開一段時間自己真的要崩潰掉。外婆家的浴缸很小,洗澡的時候需要把水燒開以後提進去。蘋韻躺在裏面,手腳好像被捆在身上一樣,溫熱的水流仿佛是無數雙他的手。蘋韻觸摸到自己的身體,一幕又一幕的畫面出現在眼前,蘋韻把頭慢慢的沉進水裏,一陣沉寂後突然伸出頭來,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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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浴後,蘋韻凝視着鏡子裏的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屬于自己了。
正月十六的早上蘋韻又回到了何鈞奕的房子,這是他要求的日期。才半個多月沒人住,屋子裏顯得異常冷清和空曠。布丁一進客廳就飛快的沖向落地窗,急切的想沖進花園。這段時間外婆家裏的局限空間把它憋壞了。
“你倒是很高興回來。”蘋韻心裏道,她拉開門,布丁炮彈一樣的發射出去,在寬敞的草坪上歡快的跑來跑去。
蘋韻起初以為布丁是一只白熊,但是漸漸的它耷拉着的耳朵立了起來,原來它是只摩卡(薩摩耶)。像它這個種類的小狗,正常情況下即使主人不願意養它也會把它賣掉,淪落成流浪狗,蘋韻覺得真的和它有同命相連的感覺。
四個月下來布丁的身材已經達到一只中型犬大小。摩卡是犬中公認的溫和寧靜的化身,可是看着家裏這只每天人來瘋似的活躍,蘋韻不禁要懷疑它是不是真的有狂犬病。而且它的破壞力極強,經常把她的房間破壞的一片狼藉,有一次竟然把她畫了三天多的畫稿撕成了拼圖,但每次要教訓它的時候,它又會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圓溜溜的大眼睛無辜的望着你,讓你很無奈。最可惡的是它仿佛早已經看出家裏的政權結構,很會讨好鈞奕,每次看到它對着他搖尾乞憐獻媚讨好的樣子,蘋韻心裏道:“直接叫哈巴狗算了。”
家具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灰,蘋韻先把他的房間打掃出來,到了中午才結束,屋子裏很冷頭上卻已經出了汗。蘋韻穿着拖鞋就直接側身倒在床上,兩只腿無力的從床沿垂下去,一回到這裏苦日子就要開始了。過去住在學校需要整理的空間僅局限在床鋪和書桌,如今空間這樣的大,蘋韻想如今由收入決定住房的面積也不無道理,如果負擔不起保姆,即便擁有了大房子,自己打掃真的是自讨苦吃。
正午的陽光很強,蘋韻勉強起來拉上窗簾又躺回去緩解勞累,昏沉的光線讓她很快進入了半睡眠的狀态。不知道什麽時候隐約從樓下傳來了腳步聲,而且愈來愈近,蘋韻想他總要多陪他母親幾天,料到不會今天就回來,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聽。直到感覺什麽東西向自己身上壓過來,她以為是魇到了,朦胧的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他的眼睛,蘋韻半睡半醒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剛要對他說:“回來了。”話未出口就先叫他堵住了。
午後陽光暗淡下去,厚實的亞麻窗簾把光線遮擋在外面,形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在這裏面時間仿佛凝滞住了。房間裏沒有打開任何的取暖設施,蘋韻感覺臉上好像凝了一層霜,被子厚重的壓在身上有一種沉重而踏實的感覺。蘋韻不喜歡這樣的皮膚和被子直接接觸,尤其是裏面又多了一個溫熱的身體,就更不習慣。剛到這裏的時候,有一次過後她從床邊撿起睡衣,剛披到身上就聽他道:“穿衣服幹嗎?”她只能又乖乖鑽回去。蘋韻曾經覺得把《□□》改成《□□》有些過于露骨,現在想來倒也貼切,何鈞奕不是就是把自己當做人肉布娃娃或者是人肉墊子嗎?
蘋韻很累但卻異常的清醒,何鈞奕抱着她在身身安靜的睡着,看來真的有些累了,自己現在正充當着肉墊子。光線太暗看不清楚表盤,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什麽時間,何鈞奕睡眼朦胧的睜開眼睛看見蘋韻正睜着眼,他貼着她的臉,嘴唇貼住她的嘴唇道:“你真的很像布丁。”
“所以你才要吃了我。”蘋韻心裏道。
布丁是蘋韻初中時候同學給她起的綽號,因為她有一張臉貼着鮮奶布丁的照片,同學覺得她像布丁一樣白嫩,就給她起了這個外號一直沿用到現在。
鈞奕又開始反複摩挲她的肌膚,親吻她臉上每一個部分,蘋韻以為他恢複了精力又要開始新的攻勢,但是過了許久并沒有更深的進展,又不知多久蘋韻終于朦胧的睡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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