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
看了他一眼,勾起嘴角笑了,“你不用去了,我已經和排班協商好了,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和徐機長飛法蘭克福。”
尹琛驚道:“為什麽?”
賀堯淡淡地說:“你現在的狀态不适合飛行。”
尹琛臉上一陣燙,“昨晚……”
“昨晚你體力透支,我可不希望自己的FO疲勞駕駛,”賀堯一言蔽之,頓了頓又說道,“更何況……陳思那個藥,也不知道是什麽成分,萬一被抽檢出了問題可不是鬧着玩的。”
尹琛扁扁嘴,不太情願的地說:“那好吧,你自己小心。”
或許是因為昨晚那個奇怪的夢,他心裏隐隐有些擔憂,但卻不敢說出口。
賀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以為對方只是不舍得和自己分別,于是溫柔地笑笑,走近床邊俯下身,在尹琛額頭烙下一吻,安撫道:“聽話。”
尹琛心念一動,說:“反正今天沒事,不如我開車送你去機場。”
賀堯知道肯定拒絕不了,索性點點頭答應了。
一個小時以後,兩人到了機場,尹琛一直把賀堯送到了機組準備室門口。賀堯心中莫名,總覺得他今天十分反常,不過是一次普通的京滬四段,幾個小時就結束了,以往幾天的國際航線也沒見他這麽擔心過,難道是昨晚的藥對他有什麽影響?
目送賀堯離去後,尹琛轉身到大廳櫃臺訂票,櫃員聽了他報的航班號明顯一愣,奇怪地看着這個帥氣的客人,暗暗猜測起了他的身份。畢竟在同一天買兩趟往返的客人實在是太稀少了,她甚至好心地詢問了一下客人是不是記錯了日期。
尹琛一臉淡定地搖頭,櫃員小姐只好尴尬地笑笑,給他出了票并辦好值機。
以前在A330機隊的時候,尹琛也總飛大四段,從早飛到晚,手機設置一排鬧鐘,到賓館躺了2小時叫起來繼續飛下一班,等飛完回家直接躺倒在床上簡直連衣服都不想脫。但是時至今日,他才知道,坐一套完整的大四段航線那才真是累成狗……
不過只有陪他飛完這一天,自己才能心安,尹琛透過舷窗看着下面城市裏的點點華燈,嘆了口氣。
一天的飛行終于風平浪靜地結束了,尹琛心情悠然地伸個懶腰,打開了手機。開機LOGO剛剛結束,手機就猛地震了起來,險些從他手裏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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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尹琛慌忙接起來,甚至沒來得及看清來電提示。
“尹琛,是我,你關機一下午幹嘛呢?!”陳思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帶着難得的惱怒。
尹琛愣了愣,随即皺了眉,疑惑地問道:“怎麽了?”
“你們家賀機長出事了!”
“你說什麽?!”
尹琛一邊聽着陳思在電話裏解釋,一邊從排隊下機的人群中往前擠,引來旅客們一陣不滿,他用肩膀夾着電話,不好意思地沖周圍地人作揖致歉,然後繼續對話筒問道:“然後呢?”
“他的航班已經到北京了,馬上安控部的人就會去找他。賀堯本人還不知道這件事,你有沒有方法聯系上他?”
“好,我馬上就能見到他,你還知道什麽內幕?都告訴我!”尹琛急切地問,同時快步跑向駕駛艙。
“你先別急,”陳思勸慰道,“這事兒可大可小,關鍵是,有沒有方法替他開脫。”
尹琛聞言眼前一亮,說:“他早上應該做了酒精測試,去找機隊調取記錄啊!”
陳思低聲道:“如果有記錄,安控部早就調取了。這件事,其實和你當年的誣告如出一轍,你不能把它想的太簡單。”
舊事重提,尹琛沉默了。他想到了陳思在那件事裏所扮演的角色,不由冷下聲問道:“這次你為什麽要幫他?”
“幫他?不,我是想幫你。”陳思輕笑一聲,“其實你也是被告發的人之一,但是公司查看了你今天的排班,發現已經取消了。所以……”他故意拉長了音,緩緩地說道,“被舉報破壞禁酒令的兩個飛行員,一個照常執飛,一個請假,兩相對比,孰是孰非?”
尹琛一愣。
“你現在,已經是用來整垮賀堯最有力的證據了。”陳思在電話那端淡淡地說道。
“先生,這裏是駕駛艙,您不能進去。”年輕的空姐警惕地攔住了眉頭緊鎖一臉苦大仇深的尹琛,向他身後一伸手,說道,“您如果要下機請走一號門。”
尹琛從口袋裏掏出證件,“找人。”
“這……”空姐猶豫了一下,用眼神向聞聲而來的乘務長求助。
乘務長走了過來,看清尹琛的臉,恍然叫道:“尹機長,是你啊。”
尹琛見來人眼熟,強顏歡笑地對她點了點頭,問道:“賀機長還在吧?”
“在。”乘務長微微一笑,幫他按了艙門密碼,然後帶着那個空姐離開了。
艙門打開,賀堯回頭看到尹琛,明顯一愣,問道:“你怎麽來了?”
“你先跟我出來。”尹琛來不及解釋,看到副駕駛也在駕駛艙內,他拉起賀堯就往外走。賀堯對副駕駛點頭示意,跟着尹琛走出艙門。
尹琛見四下無人,壓低聲音急切道:“出事了。”
賀堯幫他理了理亂掉的領口,柔聲問道:“怎麽了?”
尹琛見對方一臉平靜更是心急,說:“有人投訴咱倆昨晚違反禁酒令,有錄像,能看到臉。安控部門的人馬上就來了。”
“什麽?”賀堯愣了一下。
“你做沒做酒精測試?”尹琛趕緊問。
“沒有。今天沒有抽查到我。”
“完了。”尹琛懊惱地撓頭,難怪今天總是心神不寧的,甚至跟着飛了一路,本以為落了地就沒事了,沒想到還有後招。
賀堯摸摸尹琛的頭,看着他比他這個當事人還火急火燎的樣子,不由勾起嘴角。
“你還有心情笑,真是急死我了!”
“別着急,昨晚8點多我确實喝了一點酒,但距離今天航班開始早就超過了8小時。無論別人怎麽編排,也扭曲不了事實。”
“可是……”尹琛想到自己被誣告的經歷,嘆了口氣,“那次我也是……”
“公司領導也不是傻子,有了你那件誤判他們也該長個記性了,”賀堯頓了頓,又說,“還好今天給你請假了,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可是這樣一來顯得你更像執意酒駕了……尹琛心裏想着,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好給了對方一個無聲的擁抱。
“賀機長!賀機長!”
尹琛聞聲趕緊放開了賀堯,局促地向後退了一步。剛才的那個乘務長去而複返,焦慮地對賀堯說:“安控部門的人來了,要找您,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賀堯和尹琛互相對視,都是心下一驚,來得好快!
如果不是陳思提前通風報信,兩人甚至連個碰頭的機會都沒有,那賀堯真是要一臉茫然的被綁上公堂了。
“你小心。”尹琛拉了拉賀堯的袖口。
“放心。”礙于乘務長在場,賀堯對尹琛點點頭,先行下了機。尹琛緊跟在他的身後出了機艙,看到停機坪上停了一輛黑色的奧迪A6,幾個穿着工作服的男人對賀堯說了幾句話,把他請上了車。
之後幾天裏,尹琛再也沒有見到過賀堯。公司派人直接拿走了他的行李箱,讓他住在了安航名下的賓館裏,賀堯的排班也暫時取消了,剛好由才銷假回來的隋和頂替。
尹琛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找了隋和詢問,但對方對于現在的調查進度竟然也是一無所知。
隋和顯然對此也非常苦惱,“我與小賀共事多年,我相信他絕對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這兩天我不知道和領導們說了多少次,可每次他們都諱莫如深的很,什麽也不肯透露。我感覺這件事情不簡單,”他壓低了聲音,悄聲說,“恐怕和公司決斷層的一些派系鬥争也有關系。”
尹琛一愣,趕忙問道:“怎麽回事?”
“你也知道我們美聯航和安航要開展合作,雖然目前只是戰略同盟,但以後很可能會繼續加深彼此的關系。不過,并不是所有人都樂見其成,”隋和瞥了一眼尹琛,含蓄地提示着,“你也清楚,畢竟安航以前可是吃‘皇糧’的。”
“如今賀堯落難,算是給了那些反對派一個落井下石的機會。想擺平很麻煩。”隋和說着嘆了口氣,“尤其是我,根本插不上手。”
聽完對方的話,尹琛沉默了,他從來沒想過這件事背後竟然會有這麽深的糾葛。但他更為介意的是,既然被告發的是他們兩個人,為什麽從來沒有人找過他?
他想到陳思之前說的話,皺起眉,撥通了他的手機。
陳思像是早就料到尹琛會找上他,不等對方開口,就笑呵呵地說:“賀堯的事兒,我幫不了你。”
尹琛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找你不是為了他。”
“哦?”對方的語氣難得有了點吃驚。
“我只想知道,為什麽我沒有被安控部約談?你不是說告發錄像上也有我嗎?”
“呵呵,”陳思低笑一聲,問道,“你覺得是我幫了你?”
“難道不是?”
“唉,小琛,你可真看得起我。”陳思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但語氣裏并沒有任何惋惜的意思,“我要是有能力救你,肯定也會救你們家賀機長了,不然你不得恨死我。”
見尹琛沒有回應,他又說:“你別忘了你還有個位高權重的老爹,他就算再鐵石心腸也不會放任自己的兒子被人整第二次吧……”
話還沒說完,就被挂斷了電話。
“真是的,大周末擾人清夢。”陳思自嘲地笑笑,放了手機重新躺下。一旁熟睡的男孩被他吵醒,迷迷糊糊地靠進他的懷裏,輕聲喚道:“陳哥早~”
陳思受用地攬過他,直勾勾地看着他的臉,小深以為對方又想起了那個念念不忘的人,眸色一暗垂下了頭,卻被男人驀地掰起。他聽到對方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長這麽像也不好啊……”
小深一愣,還沒咀嚼出這句話隐含的意思,便被對方含住了唇,細細地舔吻。他閉上眼,也努力回應着,心情随着唇齒的交纏稍微晴朗了些。不管怎樣,他知道,現在陪在陳思身邊的人終究還是自己。
這樣,就足夠了。
尹琛挂了電話立刻趕向安航大樓,直沖進尹正涵的辦公室。
此時尹正涵正在辦公室和別人談着工作,他沒有想到尹琛會如此莽撞地沖進來,臉色不佳,但還是立刻屏退了旁人,讓尹琛坐了下來。
還不等他開口,尹琛就倒豆子一般噼裏啪啦地說:“尹副董,賀機長真的是無辜的……”
尹正涵皺着眉耐心聽完,才終于明白了尹琛的來意。
“你想讓我把賀堯的事兒壓下來?”尹正涵有些吃驚。雖然經過清明那次長談,父子兩人算是初步和解了,但他從沒想過尹琛竟然會為了別人向自己低頭。這小子打小脾氣就倔得像頭牛,性子又獨立,從他母親去世以後家裏都是他自己照顧的,何曾求過人。
但現在,這又是為什麽?
他皺了皺眉,看着一臉愁容的尹琛,說道:“其實公司裏最先和美方接觸的人就是我。我知道小賀是個很好的機長,但是這件事,我恐怕也幫不了他。”
“可是……”尹琛張了張口,還想要說些什麽,卻被尹正涵打斷。
“你以為是我把你的事壓下來了?”尹正涵搖搖頭,從抽屜裏拿出一個U盤,插在電腦上,“你還沒看過那個視頻吧,你看了就知道了。”
說完,他把筆記本轉過來沖向尹琛。屏幕上出現了一段昏暗的錄像,畫面裏,是兩個男人觥籌交錯的身姿。尹琛仔細一看,一個是賀堯,而另一個是……
“這不是我。”他愣住了。
尹正涵輕哼一聲,說道:“經過上次之後,我也長了個心眼,開會的時候直接就要來了這段視頻。這裏面的人确實有些像你,再加上光線比較昏暗,很容易讓人認錯,但我好歹也是你爹,還沒那麽容易就讓人糊弄了。”他用手指了指視頻右下角的時間,語氣有些遺憾,“可賀堯就不一樣了,他在鏡頭正中間,被拍得一清二楚。局方規定航前8小時內禁酒,這樣誰也幫不了他。”
尹琛看着那個時間,明顯一愣,12點40,那時候他們不是在……?
“這視頻被人動過手腳。”尹琛抿了抿唇,注視着尹正涵肯定地說。
尹正涵看看尹琛,皺起眉頭問:“你确定?”
尹琛點點頭,“确定,起碼時間不對。”
因為他記得清清楚楚,他們從THE MIXED離開的時候是将近1點,所以再往前推20分鐘兩人剛好應該是在……想到這裏,尹琛面上一燙。
尹正涵想了想,又問:“你當時和賀堯在一起?”
尹琛猶豫了一下,照實答道:“是的,但是我們沒有喝酒。”
“還有其他人能證明嗎?”
“應該……沒有了。當時只有我們兩個。”尹琛忽然有些郁悶,那天晚上不知道做了多久,好像最後見到陳思的時候才10點多,也不知道能不能讓他作證。
尹正涵沉吟片刻,說道:“那這個事就很難辦了,技術部門檢測過這段錄像,據說沒有發現人為的痕跡。不過,如果能找到視頻裏跟賀堯喝酒的那個人,或者有方法能證明賀堯在8小時內沒有喝酒,也許也可以推翻這段視頻。”
尹琛了然地點頭,“無罪推定。”
“是的。”
“那如果證明不了呢?”尹琛緊張地問,“他是美方的人,公司也能處理?”
“當然,他現在的合約可是在安航,注銷執照是免不了的,”尹正涵嚴肅地說,“不過也正是因為他有美方代表的身份,公司對他的處理會很謹慎……反對派不會那麽輕易放過他。”
尹琛垂下頭,似乎在思考着什麽,沉默了片刻他問:“我想見見賀堯,可以嗎?”
尹正涵盯着他,不由想到了賀堯實名告發曹誠的過往,眼中似乎有些疑惑,“小琛,你和賀堯關系很好?”
“是。”尹琛點頭。
“但是你知不知道,牽涉進派系鬥争無異于是引火上身。”尹正涵用手指扣扣桌子,着重說着最後幾個字。
“我知道,但是我沒法袖手旁觀。”
“好吧,”尹正涵明白自家兒子的倔脾氣,向來不撞南牆不回頭,索性也不再勸慰,叫了秘書進來,給他簽了個條,“帶小琛去招待所。”
“父親,謝謝。”尹琛一臉感激地說。
尹正涵愣愣地盯着合上的房門,一種奇怪的感覺籠罩着他,他摘下眼鏡,看着窗外的藍天鎖緊了眉頭,喃喃道:“這倆孩子……究竟是怎麽回事。”
李秘書載着尹琛去了安航在機場附近的賓館。
這是幢80年代末建成的五層小樓,與其說是賓館,倒不如叫做招待所更合适。整棟樓紅磚青瓦,木質窗棂,牆面上爬滿了綠色的藤莖嫩葉,透着一股安靜的古樸,但比起機場旁邊的其他酒店,未免就有些寒酸過頭了。
尹琛看着這房子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小時候好像來過,這麽多年的老招待所,想來條件肯定不怎麽樣,也不知道賀堯在這裏住的習不習慣。
李秘書簡單地和工作人員交代了一下,帶着尹琛走向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
“叩叩叩。”
屋內傳來熟悉的聲音,“請進。”
推開門,許久未見的身影進入了尹琛的眼簾,那略顯憔悴的臉色、下巴的胡茬,還有身上穿着得打着褶的制服襯衫,無一不在告知着尹琛,對方這幾天過得很不好。
賀堯看到他,眼睛明顯亮了一下。
兩人默默相視,将彼此眼中的思念與喜悅盡收眼底。雖然誰也沒有開口,但此刻的無聲,卻猶勝萬千語言。
李秘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們,忽然有些尴尬地說:“你們談。”然後關上門退了出去。
賀堯放下手中的書,對尹琛伸出手,“你怎麽來了?”
尹琛趕忙過去握住,坐在男人身邊,說道:“你手機一直關機,我很擔心你。”
“被管理部的人收走了,說是因為我現在不能和外界聯系,”賀堯笑笑,寬慰道,“沒什麽大事,你不用擔心我。”
“你越這麽說我越擔心,”尹琛皺起着眉,緊盯着賀堯的雙眼,一臉的不信任,“你很可能會被被吊銷執照你知道嗎?”
賀堯沒有回答,只是伸手拂平尹琛緊皺的眉頭,笑得溫柔,“他們沒找你麻煩吧?”
尹琛猛地揮開對方的手,“你能不能先想想你自己!我怎麽可能會有事,那視頻裏又不是我!”說到這兒他忽然想到了什麽,問道,“視頻裏那個人是誰?如果能找到他就可以證明你的清白!”
賀堯說:“我不知道。”
尹琛微微一愣,不可置信地問:“你在開什麽玩笑?”
“我不認識他。”
“你他媽在逗我?”尹琛冷笑一聲,“你什麽時候有了和陌生人喝酒的習慣?”
賀堯沒回答,只是移開了兩人相交的視線。
尹琛猛地掰過對方的臉,眼神中帶着狠意,緩緩地說:“那人為什麽那麽像我?你和他什麽關系?”
賀堯愣了一下,馬上說道:“你別誤會。”
“賀,堯,”尹琛一字一頓地叫着男人的名字,靜靜地看着他,沉默了半晌,忽然問,“他是不是陳思的人?”話音剛落,尹琛就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眸中轉瞬即逝的閃動,冷笑一聲,起身就要走。
賀堯速度更快,他一把拉住尹琛的手腕,“不許去。”
“放開。”尹琛嘗試着掙脫,但對方的手卻像鉗子一般牢牢地扣在他的手腕上,紋絲不動。
兩人僵持了片刻,還是賀堯先妥協了,他松開手淡淡地說:“你去找他,我就直接和上層承認自己酒駕。”
“你瘋了吧,”尹琛攥住他的領口,瞪大雙眼,“你他媽不想飛了?”
“他對你,不懷好意。”賀堯冷冷地說。
尹琛遲疑道:“但是……”
“別但是了,”賀堯将尹琛攬入懷中,柔聲說,“好幾天沒見了,我好想你。”
尹琛吓得趕緊推開他,緊張道:“你瘋了,李秘書随時都會進來。”
賀堯眨眨眼,把臉湊過去,“那親一下總成吧。”
尹琛感覺臉上有點燒,蜻蜓點水地在對方臉頰落下一個吻,只覺得嘴唇被胡茬紮得有點癢,“回頭我給你拿點換洗衣物和日用品來。”
“好。”賀堯溫柔地笑着,深邃狹長的雙眼微彎。
“叩叩叩。”敲門聲再次響起,賀堯立刻不動聲色地側過身,将兩人交疊的雙手擋在了自己身後。
李秘書推開門,探了個腦袋進來,“尹琛,差不多該走了。”
“好的。”尹琛趕忙回答,剛想收回手,賀堯忽然重重地在他手上捏了一下,提醒道:“記住我說的。”
“嗯。”
尹琛走到門口,回頭又戀戀不舍地看了賀堯一眼,才和李秘書并肩離開了。
兩人出了賓館直接上了車。關車門的時候,尹琛看到了二樓窗前的身影,對方的視線黏在他的身上,深深地,戳進了他的心裏。
李秘書問:“還回你爸那兒嗎?還是送你去別的地方?”
尹琛猛地合上了車門,将男人的視線隔絕在了門外。他長舒一口氣,說道:“走吧,去機隊大樓。”
尹琛去找了陳思。
他知道,盡管某人強烈反對,但這确實是能夠證明他清白的唯一方法。
陳思正在桌前看着報告,一擡頭就見尹琛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他先是一愣,很快就又恢複成了笑容文雅的樣子,說道:“稀客呀。”
尹琛冷哼一聲,“每天都裝着個樣子,你也不嫌難受。”
陳思眨眨眼,“這是找我發脾氣來了?”
“視頻裏那個和我長得像的是你的人吧?”尹琛懶得和他打太極,開門見山地問,“你把他給我。”
陳思勾起唇角,“心疼你家賀機長了?”
“陳思,”尹琛壓着怒氣,盡量跟對方講道理,“咱們兩個的事兒自己解決好不好,何必牽連無辜?還有,你一而再再而三給我下套,就不能換點兒新鮮的?”
陳思自嘲地笑笑,問:“你覺得是我做的?”
“不然呢?”
陳思聳肩。
尹琛皺起眉,遲疑地問:“真的不是你?”
“我做了有什麽好處?叫你更恨我嗎?”
“那好,甭管是誰做的,讓你的人出來作證,”尹琛雙手撐着桌子,自上而下逼視着陳思,“這你總不會拒絕吧。”
陳思笑吟吟地看着他,回了兩個字:“不行。”
“你說什麽?”
“不行,”陳思一臉平靜地說,“他的身份不太好,如果讓他站到臺面來,他就毀了。”
尹琛思考了片刻,難以置信地問:“你包養MB?”
“航校在校生。”陳思含蓄地提示着。
“他長得……”尹琛說不下去了,皺起眉頭,“你可真惡心……”
“這回我倒真希望他長得不那麽像你。”陳思嘆氣。
尹琛頹然地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喃喃道:“怎麽會這樣。”
陳思默默盯着尹琛看了一會兒,忽然用手指扣了一下桌子,說:“還有辦法。”
“什麽?”
陳思意味深長地說道:“可惜這個辦法賀堯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他不答應也無所謂,他還不叫我來找你呢,”尹琛目光灼灼地瞪着他,“先說來聽聽。”
陳思聽了低聲笑笑,“你真應該聽他的。”
“別賣關子了。”尹琛催促道。
“其實,你們那個房間裏,有一個攝像頭,”陳思向四周瞅了瞅,确定沒有其他人能聽到,便壓低聲音說道,“我把它留給賀機長作紀念了……”
送走了尹琛,陳思又回到辦公室,剛坐下就看到辛娜扭着腰走了過來,他不由皺了眉。
陳思雖然天生只喜歡男人,但女人緣卻是出人意料的好,因為這年頭男人帥的英俊的都不少,可風雅的卻難得,再加上他年紀輕輕就當了機長,前途無量,無論妖嬈的空姐還是溫柔的地勤,對他示好的不在少數。辛娜對他打得什麽主意,他心裏明鏡兒似的,只是不願戳破,順便也可以利用這個女人打探一些消息。
如今,他對尹琛執念已消,這女人也就沒了用,再纏着他,他就有些煩了。
辛娜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看着陳思表情不善只當是對剛才尹琛的仇怨,壓根兒沒往自己身上想,她期期艾艾靠近過去,坐在桌子上,問道:“那人怎麽來了?”
陳思斜她一眼,“你很在意?”
辛娜看着他笑,笑得陳思心裏更煩,她一勾紅唇說道:“那當然,自己布的局,當然要期待一下收場。”
陳思聞言一愣,随即也挑起嘴角,問道:“那你說,是他們贏還是你贏?”
“都不是,”辛娜用手指勾勾男人下巴,說道,“是我們贏。”
陳思不置可否地笑笑,一如既往的清隽如月。
尹琛邁着沉重的步伐離開了機隊辦公室,而陳思的話仍舊在他耳邊回響。
既然那人不能出來作證,那麽能夠證明賀堯清白的就只有那段視頻了。尹琛眉頭緊鎖,在心裏盤算着,雖然飛行員的私生活并不會影響工作,但拿出錄像來昭告天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拐出大樓,剛想再找李秘書開個後門和賀堯談談,就看到兩個熟面孔從面前的出租車上下來。
兩人皆是風塵仆仆,顯然剛從機場過來。莫少廷見到尹琛,立馬先行一步過來架住他的脖子,開玩笑道:“你小子挺上道兒嘛,特地跟這兒等着給我倆接風啊?”
尹琛被他這麽一鬧,剛才一腦門子的愁雲慘霧頓時消散了,他反手捅向對方腰際,罵道:“呸,你臉怎麽這麽大?”見姜思琳在一旁抿着嘴笑得開心,他又嬉皮笑臉地開玩笑說,“接風也是接嫂子啊,你說對不?”
姜思琳聽了趕忙擺擺手,“得了吧,我可擔待不起你的厚愛。你還是留給你家賀堯盡享吧!”
聽到賀堯的名字,尹琛的眼神明顯暗淡了,他努力勾起嘴角,卻笑得十分勉強。
姜思琳在廣州培訓了一個多月,而莫少廷又請了兩周假去接她,所以他們并不清楚這兩天發生了什麽。大概是尹琛的笑容太過慘淡,讓兩位發小十分在意,他們互相交換了一個複雜的眼神,都是心下莫名。
最終在姜思琳的催促下,莫少廷謹慎地問:“琛子,是不是出什麽事兒?”
尹琛嘆了口氣,說道:“先進去吧,剛好,我請你們喝一杯。”
莫少廷聽尹琛說完,也不吭聲,只是慢慢悠悠地轉着手裏的骨瓷杯,兩只眼睛一會兒看看杯柄,一會兒看看尹琛。尹琛被他掃視得有些毛躁,輕輕咳嗽了兩聲,沖姜思琳使了個眼色。
姜思琳看到莫少廷這種神态就知道他心裏其實已經有了主意,只不過習慣性地故作姿态而已,于是用指尖敲敲桌面,淡淡地說道:“談正經的呢,有話說話,別裝逼。”
莫少廷搖搖頭,忽然用力嘆了口氣,不可思議地看向尹琛,問道:“你和賀堯真是流年不利,今年安航總共才出了幾件大事兒啊,怎麽事兒事兒都離不開你倆?”
姜思琳不忍莫少廷繼續戳他傷口,趕忙問:“你到底有轍沒?”
“當然有,”莫少廷挑眉,沖尹琛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你先別灰心,這事兒也沒那麽難擺平。上面的事兒當然找上面的人吶!”
“一般的路子恐怕不太好使,”尹琛猶豫地說。
莫少廷搖搖頭,“你放心,這路子絕對不一般,而且只要出手就能拿下。”
“你是說——?”姜思琳恍然大悟,但随即皺了眉,遲疑地問,“賀堯能樂意嗎?”
莫少廷說:“這種時候誰還管他樂不樂意啊!”
尹琛問:“你們說的到底是誰?”
“賀堯他爸。”
尹琛聞言大吃一驚,他想到賀堯回國以來對鼓樓大街那濃烈的敵意,立刻脫口道:“不行,賀堯絕對不會同意的。”
“那你還有什麽法子?”莫少廷擡擡眼皮,不耐道,“別告訴我說你要請你家老爺子出山。”
尹琛其實是想起了錄像的事,不由抿了抿嘴。
莫少廷還以為自己猜對了,趕忙說:“不是我駁你面子,找老爺子确實還不太夠。而且,以他的個性肯定不願意沾染那些人情世故。”
尹琛聽了,剛要反駁,卻被莫少廷截住了話頭,“再說了,你家老爺子已經火力大開把你拖上岸了,他又憑什麽還要管還在水裏的那個?一不小心還可能會把自己拖下水!說句不好聽的,人賀堯跟你家又有什麽關系?需要老爺子拿身家性命幫襯着?”
“可是……”尹琛張了張口,終究一個字也沒再說出來。
他微微垂下頭,只覺得心情沉重無比。莫少廷說得沒錯,甚至可以說是一句點醒了他,就算他與賀堯感情再好,也終究是上不了臺面的,所以父親詢問他們的關系,他只能含糊帶過。他曾經玩世不恭,也曾流連花叢,他的身邊從來不缺女人,但卻始終與寂寞相伴。等他終于安定下來,找到了能夠與他攜手雲端、共賞星月的人時,對方卻被他束在了黑暗裏,未曾見光。
尹琛不由扪心自問,他是在後悔嗎?不,他不後悔,他只是隐隐有些不甘心。
姜思琳看着神情低落的尹琛,拍了拍他肩頭,以示安慰,順便對莫少廷甩出一記眼刀,責備他說話不知輕重。
莫少廷摸摸鼻子,趕緊好言相勸:“琛子你別灰心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只不過咱既然有捷徑能走,又何苦去找其他野路子……”被姜思琳再次瞪了一眼,他趕緊改口,“繞遠路呢!”
“少廷和賀叔叔的秘書很熟,這事兒你就放心交給我們吧,別想太多了。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回家好好睡一覺。”姜思琳一如既往做着知心姐姐,溫言勸道,“要是賀堯知道你為他憔悴成這樣,他心裏能好受嗎?”
尹琛想到招待所裏的賀堯,苦笑着搖了搖頭,“他比我要辛苦多了。”
莫少廷和姜思琳互相對視了一下,都為尹琛這苦澀的笑容心疼萬分。他們默默嘆氣,握住了尹琛的肩膀。
後來,兩口子不放心尹琛一個人回去,就打車順道把他送回家,目送着他上了樓,直到樓上房間亮了燈才離開。
尹琛走進客廳,無力地仰躺在沙發上,天花板上的白熾燈刺得他雙眼發痛。他猛地翻了個身,想要避開這冰冷的光線,卻滾進了一堆沒來得及換洗的髒衣服裏。他這才想起來,這還是上周他和賀堯從THE MIXED鬼混回來時換掉的衣服。之後賀堯被公司帶走,他也就再也沒對家裏上過心,每天過得渾渾噩噩的,髒衣服都不知道堆了多少。
要是賀堯在家,肯定又要罵他懶,尹琛想到對方可能的表情,笑着甩了甩頭,努力使自己打起精神。他一把抱起所有衣服,卻沒兜住,最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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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