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回村的女土匪(修)

“烏鵲姐姐!你沒死,真是太好了!”阿尋帶着哭腔,激動地不能自已,“大家都被帶走了,我一個人在山上等着,等了好久好久,我以為再也不會有人管我了,烏鵲姐,我真的好怕!”

烏鵲閉上眼睛,将他摟進懷中,心疼不已。

阿尋紅着眼,開始慢慢的敘說自己知道的一切。原來那日,鴻叔聽從了烏鵲一開始的命令,看到烏鵲倒下之後,便含淚将阿尋帶往後山樹叢中的地洞,将他安頓好以後,便拔劍與官府戰作一團。

“我只能聽到聲音,我聽到鴻叔的怒吼聲,還有哥哥們的慘叫聲……”阿尋說着說着眼淚就掉了下來,“他們打了沒多久就沒了聲音,最後只聽到那些官兵好像在到處找東西,我躲在這裏,一動也不敢動,不久之前才聽到他們走遠……”

“那大家去哪兒了?”烏鵲最關心的是這個問題,剛剛她在山寨轉了一圈,只看到了少量的血跡,這說明至少大多數人并沒有遭遇不測,只是看不到人,她心中無論如何也無法安定。

“我也不知道。”阿尋搖了搖頭,“對不起烏鵲姐,我……我不敢出去看。”

烏鵲并沒有覺得他有哪兒做錯了,這孩子從小受盡了命運的折磨,如今才過了幾年的安穩日子,寨子卻遭此厄運,烏鵲內心糾成一片,不知道以後的生活如何繼續,卻還是強忍着情緒,摸了摸他的臉,給他一個大大的微笑,“阿尋放心,我會想辦法的。”

阿尋極為相信的點了點頭,心情似乎見好,便伸手扯了扯她的臉,卻沒有将想象當中的面皮扯下來。

烏鵲被扯得臉疼,看着他疑惑的眼神,卻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釋,這并不是她的易/容/面/具,而是真正換了副身體。

如何解釋?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這個現實。

明明被一刀捅死,卻在一日內複活,擠掉了另一個靈魂重新占有了一具陌生的身體,這讓她如何是好?這樣孱弱的身軀,連自己都保護不好,又怎麽能保護好眼前只有十歲的阿尋?

她究竟該如何是好?

沒有人能夠解答她的問題,鴻叔不見了,弟兄們也都不知道去了何處,那個張雲峰也根本認不出自己是誰,她現在能夠依靠的人,也就只有自己而已。

她撿起地上的袖珍連弩,和小小的袖箭放在了随身的小包裹裏頭。環顧四周,一片荒蕪,不遠處傳出幾聲類似于狼嚎的野獸嚎叫聲,阿尋小小的身子微微一顫,卻是咬着牙不發出聲音,小手死死地抓住烏鵲不放。

烏鵲将阿尋安頓在自己的房間裏,在寨子的廚房裏找了好半天,卻連半粒米也沒有找見,米缸裏空空如也,就連糧倉裏也被搬空了,烏鵲借着月色低頭一看,只見糧倉裏亂七八糟的腳印遍布,那明顯是新留下的腳印,仔細辨認,分明就是官靴靴底的圖案。

近年來收成都不是很好,南塢縣到處都缺糧食,寨子裏的這些屯糧,都是鴻叔派人去臨縣千辛萬苦搶過來的,卻被這些官府的人撿了便宜,烏鵲一想到此就氣不打一出來,恨不得立刻恢複功力,将那些自己失去的一切全都給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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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咕咕亂叫,她的肚子早就空了,阿尋更是餓的沒有力氣,若是繼續留在這寨子裏,他們兩個不是餓死,就是被這山間的野獸給咬死。

糾結了許久,烏鵲最終還是做下了最終的決定。

回村。

阿尋什麽都聽她的,烏鵲卻是一直有些忐忑不安,回到村裏将要面對的是什麽,她心裏清楚得很,光是那一個雲婆娘,就夠她受的了,若是再遇上一些極品的張婆娘李婆娘,那日子就沒法過了。

原本烏鵲想要将阿尋留在寨子裏,阿尋卻是說什麽也不願意,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淚眼闌珊,重複着說“我不要離開烏鵲姐”的話,弄得烏鵲實在是無法拒絕。

她也擔心阿尋一個人在寨子裏會遭遇什麽不測,于是還是硬着頭皮,将他帶下了山。

下山的路不好走,阿尋卻一聲也沒有抱怨,死死地抓着烏鵲的手,似乎生怕一不小心,面前的人就又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南塢村就在眼前,還到山腳,烏鵲就已經聽到了雲婆娘的嚎叫聲。

“二丫竟然逃了!她一定是逃了!你們這些看熱鬧的,能不能給我出去找一找?”雲婆娘站在村口大樹下,身邊圍了不少村民,身後蹲着一個老頭兒,正抱着腦袋在樹下郁悶的說不出話來。月上樹梢,本應是收拾收拾準備上床休息的時間,南塢村裏頭竟是燈火通明,沒有一家睡了的。

“不是已經找過一遍了嗎?我們連莊稼地裏頭都一塊一塊找過了,你自個兒的女兒自個兒不看好,盡吵得我們不能睡覺!”老李頭十分不滿,他家就在雲婆娘家隔壁,受噪音荼毒最深,抓着個火把直接就出門和雲婆娘怼了起來,引得看熱鬧的一片。

“莫不是被山上的匪頭子捉去咯。”有人說。

“匪頭子剛死!怎麽捉哦,總不可能是撞了鬼!”雲婆娘心情不好,直接罵道。

“唉,我說你這個婆娘吶,我們哪個不是在給你出主意,你态度能不能好一點啊,你這樣做人,太不講道理了啊!”說話的是村裏頭的教書的老陳先生,說話本就軟乎乎的,一晚上被折騰的精疲力竭,被氣的臉都黑了。

“我又沒有故意态度不好,我女兒丢了,我還不能急啦?”雲婆娘一點也沒有收斂,嗓門兒反而更加放的開了。

“唉,你們看那是誰!”有人注意到了山上下來的一大一小兩個人,伸手一指。

“喲,還帶了個小的。”大樹下的村民們的臉忽一下全都轉到了這一邊,目光集聚,烏鵲心裏一咯噔,再次在心中質疑自己的選擇究竟是對還是錯。

“二丫!你又出去野!”雲婆娘直接就撲了過來,聲音直接穿過烏鵲的耳膜,她只覺得腦袋發脹,眼前發昏,也許是經歷了這一天的折騰,她身子疲憊的厲害,一種極為強烈的眩暈感從腳底升騰而來,讓她十分的不舒服,想吐。

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聚到了烏鵲的身上,剩下的人,目光則是落在阿尋的身上,猜疑的,恥笑的,交頭接耳的,人間百态,盡收眼底。烏鵲眼睛一閉,都能想象出他們都在說些什麽話來。

阿尋哪裏見過這種陣勢,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瞪着一雙大眼睛看着這些陌生的村民,死死地抓住烏鵲的手。

“你從哪裏弄來的這個崽子?”雲婆娘本想忽略這個小家夥,回家再跟她算賬,見其他人都開始議論紛紛,面上開始覺得挂不住了,“平日裏阿貓阿狗都不愛撿,怎麽倒是撿了個小子回來?”

雲婆娘話音剛落,便開始扯他們兩個牽着的手,想要将二人扯開,好好看看這個小男孩。

在她的眼中,小男孩長得細皮嫩肉白白淨淨的,身上穿的衣裳看上去也是價值不菲,應該是個富貴人家的孩子。

既然是富貴人家的孩子,那便離富貴二字不遠,是可以生出錢來的。

烏鵲眼前的雲婆娘已經糊成了兩個重影,她咬緊了牙,還是從模糊的畫面中看出了這個女人眼中的算計,她忍着想吐的感覺,咬牙道,“娘,回家說,他……很重要。”

很重要三個字出口時,烏鵲給雲婆娘遞了個眼神,雲婆娘瞬間“會意”,面上的喜悅挂了幾秒便被她飛快收斂進了肚子,喊道,“好了好了散了散了,別看了,回家睡覺了。”

“雲婆娘,你這也太過分了吧,我們這些人幫你找二丫這麽辛苦,你現在要過河拆橋啊……”

“是啊,好歹請我們吃個酒什麽的過過瘾。”

“雲婆娘你這個樣子看誰以後幫你哦。”

村民們多精明,一看雲婆娘的樣子便知道這裏頭有其他說頭,便都不願意走,非要跟着湊熱鬧。但是他們熱鬧了,烏鵲卻是徹底支撐不住了,她一下子跪倒在地,在最後失去意識之前,附在阿尋的耳邊,聲音弱似蚊蠅,卻讓阿尋聽得十分清晰,“騙她……”

阿尋一聲驚呼,烏鵲撲通一聲倒地,眼前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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