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謀事【2】

栗寧榕讓皇上在禦書房裏呆着，她出了禦書房讓宮人準備一輛馬車。然後又讓宮人去傳皇令給巡城營和護城軍，命令全城戒嚴，進入特級戰鬥準備。

實則是要告訴全城百姓，晉靈軍要來了。雖然她不能保證自己的辦法能做到不戰。但現在這種時候求生是人的本能，若誰要離開大可離去避難。

吩咐完這些事，她又回到禦書房。一進門皇上就拽着她的袖子問：“阿榕，你都安排好了嗎？朕什麽時候才能走？”

栗寧榕皺了眉：“皇上，臣覺得，如果您就這樣走了，讓宮人和大臣知道，肯定也會跟着走。到時就更亂了。”

“唉呀阿榕吶，都這個時候了，朕還顧得了那麽多嗎？”皇上去提那沉甸甸的布袋，試了兩次都沒提起來。

“皇上，不必着急。臣有個主意，不知皇上能否答應！”

“有主意你就趕緊說。”皇上這是嫌棄她慢了。

“臣覺得，皇上可以喬裝改扮，換上太監的衣服，然後坐馬車離開。臣在宮外有一處清靜的宅子，皇上可以暫時住到那裏去。”

皇上：“如此甚好！阿榕，你那宅子離這遠不？可千萬別讓晉靈王找到。這該死的晉靈王，朕就是對他們太好了。這些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不，這些個不是東西的東西……”

“好了皇上，且息怒吧！您這一走，這大局要找誰來主持呢？還請您示下，臣立刻去傳旨。”

皇上一拍腦袋，“唉呀，朕真是急上頭了，腦子都不靈光了。這樣，阿榕，朕走了以後這大局暫且由你來主持。那些個朝中大臣個個都是老奸巨滑，若是交到他們手上，日後朕回不回得來還是一回事。”

“皇上，不如把朝中重臣帶走，将來若回來您的支持者和朝中根基都還在。”

“阿榕說得甚是有道理。”皇上拍了拍栗寧榕的肩膀，大為贊賞，“你讓人去傳話，把霍國舅和首輔帶上，還有那個兵部侍郎左棋、薛尚書，對了，那個叫什麽錢什麽忠的武功不錯，也要帶上。”

栗寧榕：“皇上，霍國舅、左棋、薛尚書，這三人可以帶。但首輔趙永輝和錢衛忠不能帶。趙永輝心計奸詐，錢衛忠武功高強，若這二人聯手要對您不利的話。那時一切都完了。”

皇上大驚失色，抹着一把冷汗道：“還是阿榕想得周到。那便如此，按你說的去做。”

“可是皇上，您走以後，這大局真的由臣來主持嗎？朝中那些大臣她們如何肯聽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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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朕也顧不得這許多了。阿榕啊，你自己看着辦吧！朕該走了，若再拖下去，明日晉靈軍進了城，朕還能走得掉嗎？”

說着話就走，突然又想起一個重要的事，“阿榕，你派人去國庫取錢子，有多少搬多少，全都給朕送到朕的新住處去。記住沒有。朕的錢，一分都不能留給旁人。”

栗寧榕答應并保證會把銀錢送過去。既然皇上急着走，她也不多留了。立刻安排皇上上了馬車，帶上她最心愛的兩位妃子，一同出宮。

馬車一走，她又立刻派人去給霍國舅、左棋、薛尚書三人傳皇上口谕。另派人去給首輔趙永輝、禁軍統領賀嘯，以及她爹和大哥傳口谕。前一波的口谕是離城，後一波的口谕是進宮。

派去的人都是她平日養着的心腹。做完這些事，她回到禦書房裏，看着淩亂的桌案、地面，她覺得不夠亂，便把書架上的書扔了一些到地上，帶不走的金銀玉器，也砸了好些，做出皇上急匆匆卷款逃命的現場。

然後，她将前宮後宮的掌史官叫來，吩咐他們無論如何不要造謠生事，務必安撫宮人，切不能亂。幾位各宮各殿各分管的掌史領了命便去了，雖然心中忐忑，但經過栗大人的安撫，他們好像也沒那麽擔心了。

栗寧榕回到禦書房裏，此時此刻心情異常激動，心跳都比平時快了不知多少倍。她撿了個幹淨的杯子倒了杯水喝壓壓驚，想着進宮的幾人該到了，便着手準備。

外頭腳步聲匆忙，前來的正是栗寧榕派人去傳口谕的人，走在前頭的是首輔大臣趙永輝，兩側分別是禁軍統領賀嘯和戶部侍郎栗致遠。跟在最後的是如今成國公府的世子，也是南營校場的總教頭，走到哪兒旁人都得稱一聲栗将軍。

四人是在前殿相遇的，同是受聖谕，便一同前來禦書房。只見禦書房的門是敞開的，四人沒做停留，便走了進去。這一看不要緊，一地的淩亂當場吓壞了衆人。

“皇上，皇上……”

“首輔大人！”

一個悲怆的女聲響起，四人同時望過去。只見那臺案後側探出一個腦袋來。

此人正是栗寧榕。看到四人站在面前，她一掐大腿擠出眼淚，哭着跑出來，直接往她爹懷裏鑽。

“爹，爹……”

栗致遠擁着女兒，與另外三人一樣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阿榕，你怎麽了？皇上呢？禦書房怎麽會如此之亂？”栗劭直問。

栗寧榕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汪汪的看着她爹，又看看旁人。然後抽泣着說：“爹，大哥，首輔大人，賀統領，皇上……皇上他出宮了。”

“皇上出宮了？”趙永輝驚得眼睛都瞪圓了。可是再一想，依皇上的脾性，這個時候出宮去也極是符合他的行事作風。

“是的。皇上出宮了。她讓我親自給他安排悄悄走的。皇上說他不能讓人看到逃命的樣子，否則要被世人恥笑。皇上還說，晉靈王恨透了他，絕對不會放過他。他若不走，沒有人能抵擋得了晉靈軍，到時必死無疑。”

“現在該如何是好？”賀嘯搖頭嘆氣。

趙永輝撫着胡子，雙眼眯了眯，又問道：“小栗大人，皇上走前可還說了什麽？”

“有。有。皇上說……”栗寧榕把一直抱在懷裏的東西示給衆人看，“皇上走前将這道聖旨，還是玉玺和兵符都交給我。她說這聖旨要等幾位大人來了再看。我想着定是皇上有什麽重要的事要托付給幾位大人，所以一直抱着不敢離身，也不敢打開看。”

她像是對待燙手山芋似的把聖旨和玉玺兵符都推進趙永輝的懷裏。事關重大，趙永輝也不敢怠慢，認出的确是玉玺和兵符後，又馬上将聖旨打開。

“……朕近年甚感身體勞累，無心朝政，此刻又國難危急，熟慮之後決定禪位于禦書房掌書官栗寧榕，啊……”

賀嘯就站在旁邊，在趙永輝驚呼時他也看到了聖旨上的名字。一旁栗致遠父子還以為聽錯了，湊上前去一看，亦是震驚萬分。

栗寧榕：“……什麽意思？為什麽我聽到了我的名字？”

沒有人回答她，大家都往下看，趙永輝繼續念道：“栗家寧榕才華卓絕，處理有道。在位大臣不得忤逆朕意，務必奉其為君主，共同抵抗叛軍，還國泰民安。”

最後，四人均是倒吸一口氣涼氣，呆呆地站着如同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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