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3)

的睡衣裏不經意露出來的春光無限。

他瞥開眼,又去看他那烏潤黑亮的眼睛,這是一雙顧盼生輝的眼睛,此時卻因為他隐隐有些擔憂。

安逸塵想,萬般皆是命,他認命。

他又想,若依着眼下的沖動,告知他一切,不知他可會再為他擔憂。

可他畢竟不是個沖動的人,他只是拔下針,淡淡道:“致遠,你會聞到的。”

寧致遠聳聳肩:“你知道的,我這人比較霸道,看中了的什麽,總想得到。可我也懂得,萬事不可強求的道理。所以,逸塵,你盡力就好。”

安逸塵點頭,他會拼盡全力。

連續幾天,安逸塵早間都會給寧致遠針灸。有時在寧致遠屋內,若是在安逸塵屋內,那必定是寧致遠煉香晚了,賴在他屋內不走。青煙已經煉好送給安逸塵,寧致遠便又開始鑽研其他香料。

安逸塵認床的毛病終是好了,晚上兩人聊着聊着便睡了,寧致遠早上醒來仍是常見不到安逸塵。唯一一次見到他,是險些被人踢下床。他摸着鼻子,偷偷去看安逸塵,耳根紅的吓人,連臉也偷偷熱了起來。怎麽就發起渾來,不管不顧的抱住人蹭起來了呢。

他尴尬的要死,倒是安逸塵安慰他,說是晨起正常現象。他說的一本正經,用的是西醫的解釋法子。寧致遠眼睛瞅着地,暗想他自然知道自己晨 bo是正常現象,可抱着他蹭,怎麽說也不能算是正常吧。

他活這麽大,還沒試過抱着個人來纾解欲望。相對來說,自己死命抱住的人是安逸塵比晨 bo被人撞見帶給他的沖擊更大。

他想起安逸塵曾說過的,他睡覺不老實,莫不就說的這個。可他不記得以前有沒有四肢纏上去壓着人,不要命的磨蹭了。他舔了舔舌頭,不自然的用餘光偷瞥安逸塵,那人垂着頭,擋住清秀好看的一張臉,正在為他研究藥方。寧致遠仔細打量他,看他白色襯衫前挂着的金色懷表,整個人素潔清雅,又看他那被西裝裹住勾勒出筆直纖細的兩條長腿,不知怎麽的心猿意馬起來。他想起來那日早間,自己在微涼的清風中抱住一個精痩溫暖的身體,手掌中是熟悉的觸覺,恍惚中好似聞到了一絲清淡的香味。他皺了皺眉,有些好奇又有些期待,自己是不是可以聞到了。這種期待讓他産生了莫名的沖動,他翻身将人壓住,鼻子不斷貼近深嗅一口,那種味道重了些,卻仍有些虛無缥缈。他不得不将自己再往下壓去,他的雙手在恍惚中抱住了什麽,臉頰蹭到了濕軟的東西,讓他的身體不受控制的輕顫了下。這種顫動來得突然又猛烈,他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悶哼,半夢半醒間旖...旎又暗啞。臉頰處的觸碰微一停頓,他感到有什麽東西插入發頂,輕揉間不容抗拒的将他往下又拉了幾分,他順勢跌在那人胸膛前。磨蹭間敞開的衣衫讓他們肌膚相貼,真實的溫度從腰腹處傳來,有一雙手穿過睡衣探了進去,在他背後游走,沿着脊椎來回摩娑。這種感覺很新奇,肌膚被觸碰,鼻息間若有若無的香氣,讓他恍惚起來。他隐約想起自己好像在安逸塵那裏,腦子裏卻不大清晰,只有身體深處的渴 。。。望重了起來。人有時會放任自己,特別是知曉自己在一個安全的環境中。他趴在那人身上不動,只腦袋蹭來蹭去,身體的熱從下身蔓延到全身,迷蒙間呼吸也變得粗重。燥熱、酥麻沖擊着他,讓他的身體産生了變化。他沒由來的心慌,卻在摸到那人的胸膛時,理智被yu ...wang操控,一心只想着抱住他,貼近他,不要他逃開。他就這樣昏了頭的按住人,毫無章法的挨着他磨蹭,直到兩人胸膛滾燙,其他地方也燙的吓人,這才被那人一腳踹開。

他氣喘籲籲的睜開眼,便看到安逸塵半靠在床頭露出精壯的胸膛,一身衣衫汗濕緊貼着肌膚,額頭處大滴的汗滾落下來,滴在胸膛滑向了不知名的深處。他瞪大了眼睛,望着安逸塵的眼光開始躲閃,他甚至不敢去看自己。

他顯然是被吓到了,驚慌的不知道怎麽辦,臉色更是慘白一片,安逸塵微微愣神,片刻後道:“致遠,你別急,這沒什麽的,是正常反應。”

寧致遠更驚了,他用見鬼了的表情看着安逸塵,看他說着那些他不太聽得懂的話,為他今早做的荒唐事胡亂解釋着,心裏莫名憋着一口氣。

安逸塵見他白着臉咬緊牙關不開口,從他臉上看出隐隐的怒意,這人對着他生悶氣。安逸塵平日裏話不多,對着寧致遠時卻是少有的伶牙俐齒,今日卻也是栽了。

Advertisement

他啰嗦了半天,也沒為今早兩人這事找到一個合适的解釋,所幸他一向給人穩重可靠之感,說的話自是令人信服。他胡謅了許久,終是為兩人在清早摟抱在一起胡天黑地的親昵找到了理由,那就是正常的生理反應。

當然,他沒告訴寧致遠,在那人伸出雙手摟住他時他便醒了,也沒告訴他,若是可以,他不想踢出那一腳。

他很慶幸,他及時克制住自己踢出那一腳。寧致遠已經吓成這樣,若真依他方才的心思,逮住人便不放手,真做出什麽來,這人還不知吓成什麽樣子。

他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伸手去拿床頭挂着的襯衫,将堪堪挂在肩頭的睡衣脫去,不緊不慢的穿好衣服走下床。他瞥了眼寧致遠,那人精神恍惚,不知想什麽,卻在他瞥向他時,迎着他的目光看了過來。安逸塵心中咯噔一下,寧致遠微微垂下頭,平複心緒也平複身體上的沖動。

安逸塵拉開衣櫃,這裏放了些寧致遠的衣服,以防他哪夜歇在這。安逸塵手指挑着衣服,最後給他選了件绛紅的襯衫。

寧致遠很白,紅色很襯他,安逸塵喜歡看他穿紅色。

他喜歡這個人。

他在心裏小聲的說。

寧致遠不知道,他看着安逸塵,心裏有種沖動,想要告訴他什麽,卻不知道說什麽。

自上次那事後,見到安逸塵他便時常恍神。安逸塵問他是不是不舒服,他總是搖頭。安逸塵給他檢查了下,什麽問題都沒有。他不放心,便又去找關潼。往日,他總要搪塞幾句關潼的,那日關潼颠颠的背着藥箱來,他難得的沒與他鬥嘴,乖乖的任由關潼檢查。

關潼啧啧的道:“寧少爺,這是怎麽了?一副頹廢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為情所傷呢?”

他瞥了眼被打發出去的安逸塵,忍住笑道:“我關潼醫病,可醫不好情傷。要不我給你找逸塵過來,你不一直說他醫術比我好,你的病他一定能治。”

寧致遠白他一眼,手托着腮,懶懶道:“我好像真的病了。”

關潼點頭:“一年前就病了。”

寧致遠瞪他一眼:“一年前,小爺我好的很。”

關潼噗嗤笑了聲,連連點頭:“你沒病,你沒病。我會和逸塵說的,你這是心熱。這大夏天的,總是容易煩躁的。”

寧致遠踢他一腳:“你是來給我看病的,怎麽老提他。”

關潼無奈,真心小氣,怎麽說安逸塵也是他朋友,竟連提也不許提了。

“行了,我看你也不想留我,我這就走。藥方也不用開了,有逸塵在,哪還輪到我開藥方。”

“要走快走,哪來那麽多廢話。”

“好好好,我走,我真是命苦。”

“你還命苦?有我罩着你,你在魔王嶺過得多自在?”

“是是是,那就多謝寧少爺了,以後也請多多關照。”

“你快點走,我就多關照些。”

“得,真不留我,我可真走了。”

“走吧,走吧。”

關潼無奈嘆氣,迎上安逸塵時拉住人悄悄道:“我看寧致遠好像不大對勁。”

安逸塵眉一擰:“他怎麽了?”

他查了許久,也沒搞懂他到底哪裏病了。

關潼搖頭:“不是生病,他精神不大好,你沒事多陪陪他。”

安逸塵微一躊躇,卻仍是點頭。

關潼若有所思的拍拍他肩膀,鼓勵道:“會好的,我剛看到你桌上的藥方了,你在給他治鼻子?”

“嗯。有一段時間了,他好像能聞到一點輕微的味道。”

“寧致遠說的沒錯,你醫術果真比我好。”

“你若學了西醫也能治好他鼻子,我是中醫針灸加上西醫的藥,才讓他的鼻子有了起色,若想完全恢複怕還有一段時間。”

“你一直都在寧府,總能等到他完全好了的。你哪天有空去我那,和我聊聊西醫。我看致遠好像不大喜歡我來這。”

“怎麽會?致遠常和我念叨你。”

關潼笑了笑:“我還不知道他麽?他不是不喜歡你太和我親近,怕你吃虧。”

安逸塵沒說話,關潼便又拍他道:“快進去吧,他不喜歡等人。”

你別老讓他等這句,他沒說。

有些話,不用他來多嘴,安逸塵比誰都明白。

安逸塵嗯了聲,這才拿了解暑的甜湯進屋。

寧致遠安靜的喝着甜湯,安逸塵便在一旁看着他,他喝一口便忍不住去偷看安逸塵。安逸塵仍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只在碰到他目光時,微微抿嘴一笑,溫柔的好像能将寒冬融化。

寧致遠喝完甜湯便聽有人通報說安樂顏找他。

這丫頭很少來找他,今天倒是稀奇了。

她的來意很明确,她想要寧府做園藝總管,照看寧府的花草,也想好好開始煉香。

寧致遠自是樂意,一口應下道:“我早就說過,寧府最适合你。你什麽時候來?”

安樂顏看了眼安逸塵,有些羞赫的低下頭:“明天會不會太快?”

寧致遠搖頭:“明天就明天。”

安樂顏咬唇:“謝謝你。”

寧致遠一拍胸脯道:“說什麽謝啊,太見外了。不過臭丫頭,話說回來了,你來寧府可要好好學,煉不出好香可不行。”

安樂顏猛的擡頭,十分堅定的道:“那是自然。”

他們這聊的開心,安逸塵不由道:“樂顏,你怎麽會忽然改主意?”

安樂顏眼神一柔,輕聲道:“我最近認了個很會煉香師傅,他教了些煉香的法子給我,然後他勸我若真想煉香就來寧府,我便來了。”

寧致遠道:“好你個樂顏,我當時苦口婆心勸你,你不來。你師傅一說,你便來了。我倒是想要見見你師傅了。”

安樂顏搖頭:“我師傅不喜歡見人,他就想安安靜靜的調香,有時我也見不到他。”

“這麽奇怪?”寧致遠摸着下巴問。

“嗯,我想可能是因為他臉受過傷,不想吓到別人的緣故。”

安逸塵猛的一震,目光灼灼的去看安樂顏。

“你說你師傅臉上受過傷?”

“是的,留下了一條很長的疤,因這他很少見人的。”

寧致遠湊進他,疑惑道:“你怎麽對她師傅這麽感興趣?”

安逸塵穩了穩心神,克制住沖出去找那人的沖動,只道:“魔王嶺竟然還有這樣的煉香高手,我就多嘴問一句。”

“我師傅不是魔王嶺的人,他才剛來不久。”

安樂顏的話無疑又是一道驚雷,一定是他,是他來了。

爹,是你來了麽?

安逸塵沒再說話,他有必要去見他一面。他既然能讓安樂顏來寧府,怕也從她口中知道自己與寧致遠的情況,躲不過去了。

送走安樂顏後,安逸塵本準備出門,沒想到寧老爺派人通報說有客來,讓他和寧致遠都過去。

雖說寧昊天很信任他,可寧府有客怎麽會讓他去見。

寧致遠也疑惑,一路上問阿三來的究竟是何人。奈何那些人他也是第一次見,并不知曉來歷。

兩人滿腹狐疑的來到前廳,只見寧昊天正端坐在前,下面兩排分別坐了兩人。寧致遠一愣,這裝扮倒是新奇。他捅了捅安逸塵,湊在他耳邊嘀咕道:“你看他們穿的好奇怪,不過那女的挺漂亮哎。”

安逸塵沒有心思聽他講話,這兩人他認識,正是他留學日本期間結識的好友小雅惠子與她的父親。

見他們過來,寧昊天一笑,忙起身介紹道:“這便是犬子寧致遠與安賢侄了。我聽惠子小姐說,她與賢侄是在日本認識的,兩人是好友,特意将人邀請過來,也好讓你們敘敘舊。”

小雅惠子這才起身,朝寧昊天一行禮道:“多謝寧叔叔。”

寧昊天笑:“舉手之勞,惠子小姐太客氣。”

安逸塵愣愣的看着她,本以為不會再見,沒想到她會來中國。

那人歀款朝他走來,見他愣神,極為羞澀的笑了笑,柔聲道:“逸塵君,許久不見,我很想你。”

真是直白又大膽。

小雅太郎低咳一聲,寧昊天哈哈笑了幾聲。

“年輕人可不比我們這些老人家,太郎先生莫要激動。”

“讓你見笑了。”

“哪有的事,年輕人嘛,要理解。”

寧致遠不理解,十分的不理解。

他繃着臉,絞盡腦汁的回想安逸塵告訴他那些在日本的事,沒有一件關于小雅惠子的。

這人喜歡他!

這麽大的事,他竟然瞞着他!

寧致遠氣悶難忍,當即便冷了臉,卻因有客在,這才沒有拂袖而去。

待客之理他還是懂得,再怎麽生氣,也不能給客人難堪。向客人問好後,他便閑閑的坐下,歪着身子看他們兩人坐下敘舊。

敘舊敘舊,安逸塵才回來多久,哪有那麽多話要說。

他端着茶盞,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便聽小雅惠子道:“逸塵君當初說的話,可還算數?”

安逸塵點頭:“自是算的。”

小雅惠子便笑:“那這些日子便要勞煩逸塵君,帶我好好在魔王嶺轉轉。逸塵君當日說,若我來中國,必當相陪好好招待,惠子可都記得。”

安逸塵點頭:“理應如此。”

寧致遠重重一擱杯子,咬牙笑道:“怎麽?逸塵,不給我引薦一下麽?”

安逸塵起身道:“寧致遠,我兄弟。小雅惠子,我在日本認識的朋友。”

寧致遠道:“怎麽沒聽你提起過?”

小雅惠子神色一變,有些哀怨的看了眼安逸塵。

一瞬間,寧致遠心情大好。

“以為你不感興趣,便沒告訴你。”

安逸塵平靜的陳述事情,小雅惠子的臉色卻變得難看,寧致遠樂呵呵的瞅了眼小雅惠子。

“惠子姐姐,我帶你去魔王嶺轉轉,好不好?我可比逸塵了解魔王嶺。”

雖是笑着,他的眼中卻閃着精光,小雅惠子莫名有些排斥他,不由看向安逸塵。

安逸塵本就對他有愧,便道:“還是我來吧。”

小雅惠子笑吟吟點頭:“那便聽逸塵君的。”

寧致遠哼了聲,從沒有此刻這般深刻的意識到安逸塵那爛好人的性子太令人讨厭了。

都怪你,安逸塵看到他的眼神如此說。

他皺着眉,想要辯解幾句,又覺得無力的很,只收回目光與小雅惠子輕聲交談着。

寧昊天見他們相談甚歡,眯着眼慈愛的看着他們。

寧致遠陪着他們吃完午飯,在安逸塵帶着小雅惠子去看房間時,撇下兩人獨自回屋。

讓你們去敘,看你等下過不過來。?

☆、章三十二:揉

? 章三十二:揉

寧致遠這一等就等了兩個多時辰,安逸塵急急忙忙踏進屋裏,開口便說有事要離開一陣,晚飯不用等他回來吃了。他似是真的很急,說完這話也沒等寧致遠回應,三步并作兩步的擡腿便走,把寧致遠氣的臉都白了。他等了這麽久,這人剛和別人敘完舊,轉身又跑了,他還沒來得及問他小雅惠子的事呢。

寧致遠想,你跑什麽跑,回來還得問你。

安逸塵确實是跑着離開寧府,他去找安樂顏。

當初為安樂顏治病去過她家,如今一年過去了,安逸塵費了一番功夫這才找到她家。白頌娴看到他,十分驚訝忙招呼人進屋,給他沏茶端來點心。

安逸塵謝過,直接道:“打擾了,樂顏姑娘呢?”

白頌娴笑道:“那丫頭又去采香料了。安大夫今天怎麽有空來這裏了,我聽樂顏說你住進寧府了,寧家可不是一般人家,安大夫自個當心。”

白頌娴一番話說的別有深意,安逸塵心中驚訝,聽她言下之意,似是提醒他提防寧昊天。寧昊天為人謹慎,私下裏做的那些事可沒幾人知曉,白頌娴又從何處得知。安逸塵不動聲色的飲茶,只道:“多謝夫人關心,大戶人家規矩多,所性寧少爺與我相交頗深,住的倒也習慣。既然樂顏姑娘不在,逸塵也就告辭了,不過還要勞煩夫人一事。若樂顏姑娘回來,煩請帶句話給她,就說安逸塵有事相邀。”

白頌娴道:“事情很急?”

安逸塵無意隐瞞:“這事對安某十分重要,還請夫人一定放在心上,樂顏一回便告知她。”

白頌娴摸了摸頭發,開口道:“安大夫再喝點茶水吧,算算時間樂顏也要回來了,我看你不如在此多等一會,也省的路上耽擱時間。”

白頌娴主動留人,安逸塵自是欣喜,只不過……

他面露猶豫:“我留在此處,可有不便?”

白頌娴輕笑:“安大夫的為人,我是信得過的,你就安心留在此處等那瘋丫頭回來。餓不餓?我這還有其他點心,想吃點麽?”

掃了眼屋外,殘陽如血,赤練如虹,天際只留最後一抹豔麗之色,日暮已至。

安逸塵點頭,他午飯吃的不多,這時候是真的餓了。

白頌娴給他拿了不少茶點,樣子都很精致小巧,點心上撒了些花瓣,咬在齒間都是香氣。

安逸塵一口氣吃了許多,只覺得這味道似曾相識,一時間卻想不起在哪吃過。他自小跟着安秋聲流浪,果腹都艱難哪還敢肖想這類甜點。他平時吃飯慢條斯理,今日卻不顧形象,只管往嘴裏塞。因對安樂顏有救命之恩,白頌娴對安逸塵印象很好,見他吃的香甜,腮幫子塞的鼓起來,眼睛發直的盯着糕點,心裏一軟,手絹掩唇輕笑了幾聲。白頌娴溫婉大氣,笑起來眼睛裏滿是寵溺。

“別急,慢慢吃,不夠我再去拿。”

安樂顏一進院子便聽到了白頌娴的這句,她疑惑的推開門,歪頭往裏一瞅,便見到安逸塵坐在屋內,怔怔的望着娘。

她一個踉跄歪進屋裏,無措的摸了下烏黑的辮子,羞赫道:“安大哥。”

她本想問他是不是特意來找她,卻因白頌娴在場不好相問,卻拿一雙眼睛偷偷看他。

自己的女兒,白頌娴最是清楚,見她那少有的小女兒模樣,心裏也明白她怕是動了心。

感情的事,她摻和不了,還是讓他們自個解決。白頌娴輕撣腰間圍裙,雙手一絞道:“天色不早了,安大夫和樂顏先聊,我去給你們準備晚飯。”

安逸塵想早點去見安秋聲,以防中途出了差錯,剛準備開口拒絕,白頌娴卻極快的去了後廚,安樂顏眼巴巴的望着他,一臉的期待。安逸塵只好閉嘴,他望向安樂顏,神色嚴肅道:“樂顏姑娘信得過在下麽?”

安樂顏一臉莫名,她自是相信安逸塵。

“安大哥救過我的命,我當然相信你。”

“那今日逸塵有事相求,樂顏姑娘可願幫忙?”

“安大哥的事就是樂顏的事,能幫到安大哥,我很開心。只是不知道安大哥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

“安大哥不相信樂顏?還在猶豫?我安樂顏在此發誓……”

“不必發誓,我信你。我想向你打探下你的師傅。”

“我師傅?他才剛來魔王嶺,你找他做什麽?”

“樂顏姑娘,實不相瞞,你師傅與我一位至親極為相似,我想知道是不是他來了。”

安樂顏愣在原地,半晌才道:“師傅說他孤家寡人一個,沒有親人。”

這話說的安逸塵一呆,爹怎麽會如此說,他難道不是他唯一的親人。

他臉色灰敗,安樂顏不忍見他如此,出聲安慰道:“也許不是你那位至親。”

說完她便後悔,安大哥是想見到那人的吧,就像自己一直期待着見到爹。

安逸塵斂眉,一臉凝重的道:“先去看看再說。”

安樂顏點頭:“嘗過娘的手藝我們就去,師傅在花神廟後面的茅屋裏,有點遠,趁天沒黑早點去。”

安逸塵自然願意,吃飯時不免快了些。白頌娴見他被噎的直打嗝,忙給他倒了杯茶。

“吃飯哪能這麽急?有沒有好點?”

白頌娴十分關心他,安逸塵倒有些不知所措,他還不适應除了寧致遠外的人對他如此上心,拍着胸口不停的輕咳。安樂顏慌了,站起來就給他拍背。她們兩這麽緊張,安逸塵越發的無措起來。這頓飯吃的磕磕絆絆,扒完最後一口飯,安逸塵整了整衣服朝白頌娴道謝,這便和安樂顏去找他師傅。

白頌娴送兩人出門,叮囑路上小心點,才進屋收拾碗筷。

阿黃伸着舌頭哼嗤哼嗤的坐在屋前,看着安逸塵的眼神帶着戒備。顯然一年後,它已不記得安逸塵。

安樂顏一伸手,阿黃便抖了一身毛跟上來。安逸塵見它那兇狠的模樣,心中發怵,不由往後躲了一步。安樂顏噗嗤笑出聲,喚了聲阿黃,那狗便搖着尾巴圍着她歡快的打轉。

“安大哥你別怕,阿黃看起來兇卻不亂咬人的,也就寧致遠不知天高地厚的想偷園裏的香料這才被它給咬了。”

這事安逸塵知道,再看阿黃時眼神不由也冷了幾分,這一人一狗對峙,終是那狗熬不住,嗷嗚一聲乖乖跟着安樂顏。

安樂顏開心的直咬唇,招手道:“安大哥,跟上。”

安逸塵想起正事,不聲不響的跟在後面。

小半個時辰後,他們才到了花神廟。茅屋裏燈亮着,安樂顏攔住安逸塵,輕聲說:“師傅不喜歡見陌生人,我先去通報一聲,安大哥在外面稍等片刻。”

安逸塵嗯了聲,眼睛卻直往屋裏瞧。

安樂顏不再耽擱,小跑着上前敲門:“師傅您在麽?我是樂顏啊。”

她喊了幾聲,便見屋裏人影晃了幾下,門開了。

一張安逸塵無比熟悉的臉出現了,隔着幾米的距離,安逸塵仍是在他開門的一瞬間認了出來。這是他相依為命的人,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是他不得不虧欠的人,一時間安逸塵竟不知是該上前擁抱他還是默默轉身離開。

他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聽安樂顏小心翼翼道:“師傅,我帶了一個人來見你。他是我好朋友,聽我提到你,覺得你和他一位至親很像,所以想來見見你。你能見見他麽?”

她聲音帶着祈求,那人卻幹脆道:“不見。”

安樂顏不敢回頭看安逸塵,只扒着門央求道:“就看一眼。”

安秋聲不為所動,準備關門時卻鬼使神差的擡頭看了一眼。只這一眼,他沒再動。三人僵持着,各懷心思。

似是察覺到氣氛不對,阿黃低吠一聲。安逸塵眼角微紅,他想到樂顏說過的那些話,心裏有些苦澀。雖是如此,他仍是上前幾步,極為恭敬得道:“爹!”

這一聲倒把安樂顏驚到了,她猛的站直身子,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的瞥,微微退開了些。這下,兩人實打實的打了個照面。安秋聲在他出聲時挑高了眉,眼中的責備呼之欲出。逸塵,你草率了,怎能暴露我們之間的關系。安逸塵卻不管不顧的上前,又叫了聲爹。他們本就是父子,為何不能相認,他想問問為什麽說自己孤家寡人。可他什麽都沒說,他知道自己方才沖動了,不過他不後悔。

安秋聲嘆息一聲,沉聲道:“進屋吧。”

他率先進了屋,安樂顏将愣在屋外的人拽進屋,主動道:“安大哥,你坐。”

安逸塵略一躊躇便坐下,總歸要談的。

安秋聲點起香,安逸塵神色一松,複雜的看了眼他,這香是專為他調來寧神的。

他心中好受了些,蹙眉正準備認錯被安秋聲一聲輕咳打斷。

“逸塵,爹剛到魔王嶺,還沒來得及通知你。聽說你與寧致遠結拜了?”

安樂顏直點頭:“也就安大哥好脾氣才受得了那小霸王。”

安逸塵沒說話,安秋聲望了眼他,笑了下。

安樂顏自顧的說下去,把她從寧致遠那聽說的關于他和安逸塵間的事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安秋聲越聽,笑意越深,安逸塵雖面上不動聲色,心裏早已一片冷然蕭索。

“如此說來,寧致遠倒是信任逸塵。”

安樂顏咬唇道:“致遠是有點大少爺脾氣,平時不讨喜,但對朋友卻極講義氣。安大哥也救過他的命,他對安大哥自然也是信任的。”

安秋聲笑:“逸塵的朋友,我倒也想見見。”

安樂顏卻連連擺手:“別別別,他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你還是不要見的好。”

安秋聲笑了笑,不再接話,安逸塵沉默不語,一時間這屋裏靜得出奇,安樂顏忍不住拽了拽安逸塵衣角,低聲道:“安大哥,你怎麽不說話?”

安逸塵整了整衣角,低眉順眼的樣子,聲音卻有一絲暗啞:“爹,天晚了,我得送樂顏回家。至于致遠,他最近病了,您先不要見他。”

安樂顏啊了一聲,急急問道:“寧致遠怎麽了?”

安逸塵起身,淡淡道:“有我看的,不會出事的,我送你回家,太晚了白夫人會擔心。”

安樂顏匆匆随他出門,轉身對安秋聲道:“師傅,您進屋吧,有安大哥送我不會有事的。”

安秋聲說了句路上小心,又将目光鎖住安逸塵。

他的眼神太直白,安逸塵啞聲道:“爹,早點休息。”

安秋聲靜靜看他,緩緩關上門。安逸塵走了許久,回頭再看,那燈仍亮着。

一路上,安樂顏問了許多他小時候的事,安逸塵挑了些不太煩悶的事說給她聽,把人送到門□□給等在那的白頌娴後,便轉身往寧府走去。

他走了數十米,扭頭見兩人都進屋,這才又折回安秋聲那處。

那人果真沒睡,點着燈正在等他。

安逸塵推開門,走到桌前倒了杯茶便直直的跪了下去。

安秋聲眼中波瀾微起,轉瞬卻平靜如初,只接過茶喝了口,心平氣和道:“起來吧,下次別輕易跪。”

安逸塵仍跪着,他這文質彬彬的,倔起來卻是誰也勸不了。

“爹,孩兒只求您一件事,能放過寧致遠麽?”

說完,緩緩擡頭看向安逸塵。

他知道這話會傷安秋聲的心,眼下正屏息凝神靜待安秋聲反應。

安秋聲彎下腰湊近他,反問道:“你說什麽?”

安逸塵渾身發抖,硬着頭皮道:“致遠他是無辜的。”

安秋聲點頭:“寧致遠是無辜的,你娘和你妹妹難道是該死。”

安逸塵無法反駁,安秋聲的聲音顫抖,冷意如冰,寒人心骨。

安秋聲重又端起茶盞抿了口,冷冷道:“和寧昊天有關的人,誰也不無辜。”

安逸塵心灰意冷,跪在那恍惚間唯一念頭便是一定要護住寧致遠。

似是看穿他的心思,安秋聲猛的一摔茶盞,站直道:“逸塵,你可別犯傻!我知道這些年因為複仇你沒心思結交朋友,現在你交到朋友爹本應為你開心,可寧致遠不是你朋友。逸塵,你糊塗了麽?”

安逸塵盯着茶漬發呆,默不作聲的起身,留下一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離開了茅屋。

外面漆黑一片,安秋聲看着屋外又看了眼地上散落的碎瓷片,眉心擰成疙瘩,事情好像超出他的控制。

安逸塵手腳發軟,卻強撐着一口氣奔向寧府。這個時辰了,也不知道寧致遠有沒有睡。

他一敲門,小厮便給他開門,嘴裏直囔道:“安大夫,你可回來了,少爺吩咐小的一定要等到你回來。”

小厮話沒說話,便見安逸塵失魂落魄的往後院跑去,他張大嘴巴大吃一驚,一向沉穩的安大夫怎麽慌裏慌張的。

安逸塵一口氣跑到寧致遠房前,方才還一心想要見到他,現在卻忐忑起來,他該和他說些什麽。

那些最想告訴他的話,說不出口,其他的話,說起來也索然無味。

他在外面愣了許久,屋裏那人裹着薄毯哼哼唧唧翻來翻去的滾了多次,終是忍不住對着那影子喊道:“安逸塵,我都快疼死了。”

安逸塵記得他說過,一怕苦,二怕疼。安逸塵想,寧致遠生來就是要享福的,那些苦與痛本就不該他來受。他嘗過,滋味不好受,他希望寧致遠一輩子也不要嘗到。

他一喊疼,安逸塵身體不受控制的推開了門,待他反應過來,人已坐到床上。

寧致遠修長的雙腿絞着被子,雙手揉着肚子,身體縮成一團,睜着圓圓的大眼睛委屈的望着安逸塵。

“逸塵,我肚子疼,你給我揉揉。”

他是真的疼狠了,眼角隐隐有淚痕,渾身軟的厲害,見到安逸塵心下一松,便想讓他哄哄自己。

安逸塵出門時,這人還好好的,怎麽回來就病了。他探出手隔着薄薄的睡衣揉上他肚子,寧致遠側着身子,按住他手,蹙眉讓他輕點。安逸塵掌心發熱,臉也無端熱了起來,只覺得掌下那肌膚比那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