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4)
雲朵還要軟上幾分,不由心慌意亂起來。寧致遠未察覺到異樣,他只想早點止住疼。
安逸塵離開後,他關在屋裏生悶氣,沒想到小雅惠子卻來找他,旁敲側擊的想要打探安逸塵的事。兩人的事,他本就介懷,對着她時便冷着臉,哪知她面不改色仍是問個不停,對着漂亮姑娘寧致遠也不好再發火,只得忍着氣回答了她幾個問題。他一張嘴便後悔了,小雅惠子倒是聽上了瘾,纏了他半天,被路過的寧昊天與小雅太郎撞見,一聽到他們的笑聲,寧致遠火氣更大了。他自然知道他們打的是什麽主意,不過看小雅惠子的意思是只鐘情安逸塵,寧府與小雅家族聯姻的事怕要泡湯了。寧致遠暗想這也好,這惠子小姐看起來嬌滴滴的,他可應付不了。他竊笑了會,眉頭卻皺了起來,氣哼哼的想,她這樣子安逸塵也應付不了。小雅惠子再問時,他便敷衍的很,只偶爾嗯兩聲。小雅惠子十分聰慧,聽他那語氣便知曉他不願多說。她拿着桃木扇掩唇笑了聲,柔柔道:“致遠,你真的是逸塵君的朋友麽?”
寧致遠眼一瞪,擡高了下巴,毋庸置疑道:“那是自然,我旁邊那屋便是逸塵老弟的。他不是我兄弟,我小霸王能讓他住家裏麽?”
小雅惠子莞爾一笑,眼睛往屋外瞥了幾眼,那深情厚誼看的寧致遠一哆嗦。他又多嘴,提這個做什麽。
“那倒是怪了,我可沒聽逸塵君提起過致遠。在日本時,他常給這邊寫信,想必也有幾封是寫給你的吧。說來逸塵君回來這麽久,也未給我去封書信,想到那一年他寫過的信,真有些失落。”
她笑盈盈的說着,一點也不覺得自己一腔情意空付有多可惜,倒是十分豁達。
寧致遠好奇的偷看她幾眼,望進她明亮多情的眼睛時,驚慌的躲開。她這柔軟溫和的樣子,和那嬌慣的寧佩珊與倔強的安樂顏都不同。寧致遠悶悶的想,人說能讓百煉鋼成繞指柔說的就是她這樣的吧。寧致遠一陣恍惚,須臾驚覺小雅惠子方才好似提到安逸塵寫信一事。
“你說安逸塵在日本經常寫信?”
“是呀,他寫了很多封,小心翼翼的樣子,每次都想許久才落筆。你知道的……”
她眨了眨眼睛,俏皮一笑:“我喜歡他,自然想要知道他給誰寫信,寫了些什麽。逸塵君對我總是很客氣,客氣的讓我覺得有些生疏。我問過他,給誰寫信,這麽上心。”
“他怎麽說?”這句話脫口而出,倒把他自己吓住了。
小雅惠子未在意他這有些過激的反應,只道:“他什麽都沒說,我就猜是不是逸塵君有喜歡的姑娘了,正千裏訴衷腸呢。”
“這不可能,逸塵老弟還沒有合意的姑娘。”寧致遠反駁極快,少頃讷讷道:“如果有,他會告訴我的。”
他說的心虛,眼前之人安逸塵不也沒告訴他。對于安逸塵,他并不如自己認為的那般了解。
小雅惠子輕嘆:“我倒寧願你說的是真的。”
寧致遠聽出她言下之意,神色一怔,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鎮定道:“你知道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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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口茶,微澀的嗓子舒服了些,目光追随着小雅惠子。
小雅惠子抿嘴一笑,無奈搖頭:“你這是要揭我的傷疤麽?我倒是不擔心,畢竟逸塵君說了那是很久前的事了。”
寧致遠急了,安逸塵到底對她說了什麽。
他常發號施令,對着小雅惠子他不能擺大少爺的架子,所幸他能屈能伸,當下便問道:“什麽很久前的事?”
小雅惠子輕揉眉心,哭笑不得:“你還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逸塵君說他小時候喜歡火一位體帶香氣的女孩子。”
寧致遠濃黑的眉毛皺成川字,喃喃道:“怎麽會?逸塵從沒和我說過。他瞞着我,他為什麽要瞞我?”
小雅惠子苦笑:“怎麽反過來問我了?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肯定逸塵君沒有心儀的女孩子麽?怎麽我說了幾句,你便動搖了?”
寧致遠沒心思理她,卻也不想惹人姑娘家不快,只道:“他既然親口說了,必定是真有其事。”
小雅惠子想調侃幾句,她還沒傷懷呢,怎麽寧致遠倒魂不守舍的,卻在碰上那人複雜的眼神時,死死的閉上了嘴。
小雅惠子輕咳一聲,腼腆淺笑:“逸塵君也說了,那是很久前的事了,想來那小女孩的樣子怕也模糊了。誰沒有個初心,我既然來遲了一步,便只要做好以後的打算,哪還去管什麽以前。用你們中國話說,就是要憐取眼前人。”
寧致遠聽她自我開解許久,隐隐有些佩服,若是他,他是做不到這樣豁達的,總得問個清楚明白,到底要誰。
對于安逸塵有心儀之人一事,寧致遠吃驚不少,這麽久,竟連絲毫風聲也沒透露,還當他是朋友麽?
只不過……
他打量小雅惠子許久,斟酌道:“惠子姐姐對中國很了解,中國話說的很好。”
小雅惠子捏着扇柄把玩,眉眼一彎,癡癡一笑。
“是逸塵君教的好。”
寧致遠捏着茶盞,咬牙輕哼:“逸塵老弟一向有耐性,自然教的好。”
小雅惠子笑的越發溫柔,扇柄随意一敲他腕間,挑眉搖頭道:“他哪是有耐性,他是被我纏的沒辦法。不過,這也挺好的,你說是不是,最起碼那一年裏,我常能見到逸塵君。我說你呀,繃着臉這麽嚴肅做什麽?接着和我說說逸塵君呗。”
寧致遠看她幾眼,将腕間的扇柄推開,一整衣衫站起身閑閑道:“小爺我忙的很,哪有時間談他的事。你要想知道,等他回來自個去問。”
小雅惠子扇柄敲着杯口,盯着他離開的背影,微微笑了笑。
真不經逗,這就生氣了。
從日本追到中國,這條路怎麽越走越難了。
寧致遠站在院裏喊了幾聲阿三、阿四,兩人急匆匆的上前,便聽他高聲訓道:“寧佩珊那丫頭還沒回來?這是要造反麽?”
阿三驚慌的看向四周,攔住寧致遠央求道:“少爺!少爺!小聲點!這要是讓老爺聽到了,問起小姐的去向,我們說是不說?”
寧致遠一掐腰,氣勢洶洶的發狠:“中午有客在,我給她圓場騙爹說她有事出門了,現在也不看看什麽時候了,天都快黑了,還不回來。你……你……你們兩個給我去文府附近守着,看見文世軒那小子就給我打,敢拐走我妹妹,要他好看。”
阿四一臉為難:“少爺,魔王嶺都認識我和阿三,這要是把人打了,文老爺當下便要來和老爺讨說法,這可使不得。”
寧致遠對着他屁股便是一腳:“你們不會蒙面去?”
兩人看他不似說笑,雖是不情願,喬裝打扮後仍硬着頭皮趕往文府。他們不敢離文府太近,守在回文府必經的一條小道,将人揍了一頓。這畢竟是文家二少爺,他們得罪不起,只意思下踢了幾腳便逃回寧府複命。寧佩珊已回府,兄妹兩又鬧了起來,兩人只好對寧致遠使了個眼色,寧致遠面上一喜,揮手讓他們離開,對寧佩珊也嬉皮笑臉,任她胡鬧。
寧致遠這好心情在晚飯時沒了,安逸塵果然沒回來,寧昊天又試圖撮合他和小雅惠子,奈何兩人皆不買賬,這頓飯吃的頗沒有滋味。寧致遠只顧埋頭吃飯,胃撐的難受,飯後福林又送了消暑的冰棍,他沒忍住多吃了幾根,肚子就疼了起來。
他沒驚動別人,只捂着肚子在床上滾開滾去,疼的狠了便去看屋外,恨恨的想安逸塵你怎麽還不回來。待真把人盼回來了,那人卻傻站在屋外,一點也不知道他都快疼死了。寧致遠莫名的就覺得自己受了委屈,受不住的喊了那麽一句,看安逸塵毫不猶豫的踏進屋裏,他才覺得今個一天胸口憋着的氣總算是順暢了。
寧昊天打小就寵他,他也會順竿子往上爬,平日裏賣乖讨巧這事可沒少幹,對着安逸塵,偶爾也會任性的胡鬧。
他知道安逸塵由着他,就有些肆無忌憚,什麽話也敢說,什麽事也敢做。
在寧致遠看來,萬事都不及我樂意三個字。
安逸塵拿他沒辦法,聽他哼哼唧唧的喊疼,有些心疼,便道:“你躺着,我給你拿藥,怎麽也不知道請關潼來看看。”
寧致遠一把抓住他手按在肚子上,眼睛紅紅的,哼嗤道:“再給我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他說的委屈又可憐,眼巴巴的看着他,抓着他手不放,好像真的只要他揉揉哄哄,自己便能熬過去一般。
安逸塵哪敢再揉,他怕下一刻便控制不住想要去吻那近在咫尺水潤嫣紅的唇,輕輕觸碰那因疼痛顫動不已的睫毛。安逸塵垂眸想要抽開手,寧致遠搖頭不放,不停喊他逸塵,讓他再揉揉。
安逸塵吞咽一聲,舔了舔微幹的唇,費力抽開手,轉身回屋去找藥。
寧致遠怔怔盯着門口,心裏是說不出的失落。
安逸塵回來的很快,他坐到床邊将手裏的藥瓶遞給寧致遠。寧致遠怏怏地接過也沒說話,安逸塵撩開他額前軟趴趴的劉海摸了下,還好沒發燒。寧致遠扭過頭想躲開,安逸塵無奈的看着他,低聲道:“躲什麽?除了肚子疼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方才不理自己,現在又來獻殷勤,寧致遠可不吃這一套。寧致遠本不想理他,沒料到他竟然掀開被子一角将手探了進去。寧致遠緊張的直吸氣,安逸塵卻十分自然的在被子裏挑開他睡衣,用溫熱的手掌觸碰他肚子,極輕的揉按着。
寧致遠舒服的眯起眼,覺得那點疼也不算什麽。
他搖頭,聲音軟軟的道:“你多揉一會,我就沒事了。”
安逸塵想這人真是被人伺候慣了,他揉了會見寧致遠嘴裏哼唧不停,聲音有點變味,這才驚覺自己那手已從肚子上一路爬到了胸膛之上,再往上怕是要壞事。他猛的回神不由去看寧致遠,那人神色迷離,眼角緋紅,哪還是方才疼的死去活來的人。安逸塵不敢再亂動,不動聲色的收回手。寧致遠正意亂情迷着,一瞬間什麽也沒了,心中大不樂意,睜眼一看便是一張眉頭深鎖的臉。
兩人目光一對,寧致遠尚在恍惚中,安逸塵拍着被子道:“起來吃藥。”
寧致遠回過神來,想到剛才自己身軟骨麻,任由人從肚子一路摸到胸膛,面上登時一紅,又聽他讓自己起來,手足無措的便想坐起。
他覺得自己最近十分的不尋常,難不成真的是病了。若不然為何一再想要親近安逸塵?他們原本關系不錯,可這肌膚相親的事卻未曾做過,她并不覺得惶恐,近來倒有點貪戀那種感覺,只是在想到那日安逸塵找的蹩腳借口時卻心口堵的慌。
自那日時,兩人鮮少睡在一起,少有的幾次夜裏寧致遠總是睡得不安穩,神經緊繃,就怕自己一時鬼迷心竅做出些什麽來。
他緊張的輾轉反側,安逸塵更是不好過,兩人就這樣抗一晚,第二天一早皆是一臉疲相,尴尬的問好後便悶聲梳洗。幾次後,寧致遠再也不敢提留宿的事,安逸塵也不敢留他,兩人這才睡了幾次安穩覺。
寧致遠坐直身子,看了眼手裏得藥瓶,掙紮着想開口說聲感謝的話,安逸塵卻起身到桌前給他倒水。
安逸塵轉身端着杯子站在床前,寧致遠條件反射就想伸手去拿杯子。安逸塵眉心一動,手微微回撤,低頭抿了一口道:“水是溫的,可以喝了。”
寧致遠想這大夏天的,安逸塵簡直多此一舉。他剛想開口,目光卻停在握着杯子的手指上,真是細長好看。他稍一愣神間,安逸塵已将杯子塞到他手裏道:“快點吃藥。”
那藥瓶又回到了他手裏,從裏拿出幾粒放到寧致遠手裏,這才挑眉示意他快點。
寧致遠追随的目光從手指移到杯子上,一想到這是安逸塵方才喝過的地方,心裏似是被那羽毛不輕不重的撩了幾下,心癢難耐的很。寧致遠複雜的盯着那處,沖動不時沖擊着他,催促着他低下頭,心虛的貼着那處抿了一口。
水溫剛好,寧致遠極快的吃了藥,将杯子往安逸塵手裏一塞,一抖被子躺下道:“我要睡了。”
安逸塵嗯了聲,将藥和空杯放到桌上,轉身又走到床前。
寧致遠簡直要瘋了,他怎麽又回來了,這還讓不讓他睡了,他肚子還疼着呢。
“怎麽了?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安逸塵靜靜的站在那,聲音中掩飾不住的疲倦。
寧致遠裝死,安逸塵靜默片刻坐到床上,躊躇道:“要我再揉揉?”
寧致遠驚地坐起,瞪圓了眼睛推拒道:“不用!”
安逸塵抿唇不語,只是深深看着他,寧致遠被他看的心裏發慌,口不擇言道:“那你再揉揉?”
說着便去握他的手,安逸塵單手一扣,牢牢握住。
寧致遠盯着兩人握在一起的手,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他的手也好看。
安逸塵捏了捏他指骨,輕聲道:“別發愣,好好躺着。藥裏加了安神的藥,一會你也該睡着了。”
寧致遠仍在愣,安逸塵遲疑道:“要我陪你?”
寧致遠搖頭,悶悶道:“我這就睡。”
安逸塵輕哦一聲,松開了握在一起的手,起身叮囑多次:“有情況叫我,我走了。”
寧致遠連忙擺手催促道:“快走,快走,我真睡了。”
安逸塵彎腰将他踢亂的被子重又蓋到他身上,看着他老實躺下後道:“快睡吧。”
安逸塵離開後,不多會藥效起了作用,寧致遠陷入深睡中,一覺醒來便聽下人說安樂顏來寧府任職了。
她倒是挺早。
寧致遠肚子不疼了,又生龍活虎的在院裏溜達。他轉了一圈也沒見過安逸塵,心下煩躁的很,看來得他一人去見安樂顏了。
也沒顧得上吃早飯,寧致遠這就去找安樂顏。
安逸塵不在,小雅惠子也不在,他們又去哪敘舊了。寧致遠懊惱的一拍大腿,他昨晚忘了問安逸塵有關小雅惠子的事了。
☆、章三十三:變
? 章三十三:變
安樂顏規矩的等在門外,見到他招手一喊:“寧致遠,這邊。”
“走,我帶你去見爹。”
安樂顏被他拉着就跑,話也說的斷斷續續:“去見寧老爺……做什麽?”
“你來我們家做園藝總管,怎麽能不見我爹呢?”
“寧致遠,停下,我緊張。你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措辭。”
“你又不是來應聘說書先生,要那麽好的口才做什麽?你只要和我爹說,你會種樹養花提煉香精就可以了。快,別廢話了,把你的事交代好,我還要去找逸塵老弟。”
“你去找安大哥?”
“怎麽?你也要去?我和你說啊,安樂顏你是來做園藝總管的,不要老想着見逸塵老弟。你們怎麽回事啊,有我這麽玉樹臨風的帥哥在眼前,還一個個的只看到他。”
“還有誰要見安大哥?”
“總之是有這麽一個人,難不成你還想見見她。就憑你這直來直去的性子,在她面前說不了幾句話就會被她繞進去的。”
“我只是好奇那個人是誰。”
“一個日本妞,安逸塵的同學。你別打聽這個了,在大廳等我,我去喊爹來。”
安樂顏等了一會,只見身着長衫姿态儒雅的寧昊天走了進來。他背着雙手,不着痕跡的打量安樂顏,問道:“樂顏姑娘,你就是致遠非要請來的園藝總管?”
安樂顏點頭:“多虧寧少爺賞識,樂顏才有機會進入寧府。”
“我這兒子成天不學無術,對煉香的事也不大上心,這次竟然親自推薦人來做園藝總管,看來對你很有信心。不知樂顏姑娘如何看待煉香?”
這麽大的問題問下來,安樂顏不回答出個所以然來怕是交不了差。
謹慎的看了眼寧昊天,安樂顏攥緊裙衫,認真思索措辭。寧致遠最煩他爹那一套套長篇大論,将安樂顏往前一推,挑眉說:“爹!樂顏從小就喜歡花花草草,對花草很有感情,不會虧待寧府花草的。您不知道吧,樂顏有一個特別靈光的鼻子,對香氣尤為敏感。而且她最近剛拜了師傅,煉香技術大有長進。放心吧,你兒子挑的人,不會錯的。”
寧昊天見他眉飛色舞就差手舞足蹈了,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你挑的人?”
“爹,你說什麽呢?陰陽怪氣的。”
寧昊天話裏的意思,太過直白,寧致遠理所當然的進行了反駁。
寧昊天笑的蹊跷,那兩撇胡子跳了起來,斜眼看他,一副還想瞞你老子的不屑樣。
“我說呢,惠子小姐賢良淑德,人又漂亮,你怎麽不喜歡。”
“惠子是誰?”安樂顏多嘴問了一句。
寧昊天解釋:“哦,是安大夫從日本過來的一位朋友。小雅家族是煉香世家,惠子小姐浸淫此道多年,對煉香頗有見解。”
“爹,你都說是那是逸塵老弟的朋友了,我怎麽會有非分之想。”
寧昊天瞪大眼,眉毛不停挑動,壓着怒火道:“你也不去争取下,我看他們現在還沒挑明,你好好表現也許就有機會。”
“爹,我還不想成親,你就別管這事了。先讓樂顏熟悉下寧府,你看你說了半天,樂顏的事還沒交代呢。說到煉香,可不只小雅惠子,樂顏也是個中好手。哪天約她們比試一場,您便知道,即便我們不和小雅家族聯姻,也一樣勝得過他們。”
寧致遠這番話頗有點豪情壯志的意思,寧昊天細細觀察他,覺得他這兒子也不是那麽不學無術。
寧致遠發表完感慨後,一拍安樂顏肩膀叮囑道:“我爹會交代你接下來的事,我有事失陪了。”
安樂顏連他衣袖都沒來得及抓住,寧致遠便跑遠了。
寧昊天對着他背影嘆氣,這樣子怎麽才能把人追到手。
安樂顏對寧昊天恭敬的行禮,聽他無奈的一嘆氣,尴尬的不知該走還是留。好在寧昊天只讓她不要拘束便離開,剩下的事交代福林領着人熟悉寧府花草的情況。福林對她很滿意,人聰慧又好學,鼻子還特別敏銳,大少爺從哪找的人。
相較于寧致遠這幾天的處境,寧佩珊這幾天神出鬼沒的,讓寧昊天頭疼的很。
她一個女兒家總是往外跑,寧昊天自然很擔心,派家丁跟着,又怪她太聰明,每次都被甩掉。
寧昊天這訓過,哄過,也沒從她嘴裏撬出只字半語。他這兩個孩子,有了心上人,都瞞着他,寧昊天為此很是受傷。
寧佩珊今日沒出門,她收到了一封信,文世軒寫的。他病了不能赴約,讓她不要白跑一趟。寧佩珊坐不住,一門心思要去文府,被丫鬟硬生生給攔住了。
這文府哪是輕易能進的,若是報了寧家大小姐的身份進去,下一刻這事便傳到寧昊天耳裏,他們一直苦苦隐瞞的事豈不就露餡了。
丫鬟苦口婆心勸了良久,這才哄的人留在府裏。
閑來無事,她這亂轉便遇到了安樂顏。人她聽過,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寧佩珊快人快語,幾句上前便問:“你就是我哥欽點的園藝總管?”
安樂顏點頭:“這事還要多謝寧致遠。”
寧佩珊圍着她轉了一圈,神秘笑問:“寧致遠為什麽選你啊?”
“他覺得我能勝任園藝總管一職才讓我過來的。”
她急切的為寧致遠解釋,寧佩珊忍俊不禁:“雖說他成天不正經,不過眼界一向高,既然選了你,一定有過人之處。”
安樂顏笑:“只不過懂一些煉香之術,在寧府面前不敢獻醜。”
寧佩珊一聽這話,臉色當即一邊,拉住她左右一看,神秘問道:“那你可以煉出那種長時間掩蓋人身上味道,只聞到香氣的香水麽?寧府的香水最多只能維持一天,你能做到多久?”
安樂顏狐疑的看着她:“寧小姐是給誰用?”
她鼻子很靈,沒有從寧佩珊身上聞出異味,這東西肯定是給別人用的。
她支吾半天,只道:“你只要說行或不行。”
香料她倒是可以配出來,只是這樣給她,也不知可是對的。
“寧小姐安心,我會盡快研究出配方。不過恕我直言,你朋友的情況還是盡早就醫才可。”
“不瞞你說,醫生看過很多次,沒一個有效的。樂顏姑娘,你可要幫我保密,我朋友不想讓人知道這事。”
“佩珊,你有沒有想過去找安大哥。他對中西醫都有研究,也許試試中西醫結合會有效果。”
“我擔心被安大哥知道了,寧致遠也會知曉。可若安大哥真的……”她說的為難,眼神又躍躍欲試。
安樂顏側目:“你不想寧致遠知道那人?”
寧佩珊猛點頭,安樂顏頓了頓:“這很簡單,你讓安大哥不告訴寧致遠不就可以了。也不是每件事都需他知曉的。”
“可他們兩個總是有說不完的話,我怕……”
“放心,安大哥答應你便不會說出去。”
“我這就去找他。”
“佩珊,等下,寧致遠去找安大哥了。”
她想說,你不要莽撞,看清了人再說。
寧佩珊在府裏找了一圈沒見到安逸塵,倒遇到了同樣找人的寧致遠。她見到寧致遠就跑,身後的人卯足了勁來追,終于抓着她辮子把人拽回來。
寧佩珊嘴裏不停囔囔,驚慌中不忘去扶發箍,绛青的碎白花長裙被她踢的飛起,整個人就像是受驚的兔子。寧致遠去撩她跑的亂飛的劉海,咧嘴發笑:“讓你跑啊!有能耐了,這些天都跑哪去了,阿三阿四都找不到你。”
寧佩珊伸腿踢他,雖沒什麽力度,寧大少爺卻很是受傷。為了一個小白臉,自己的哥哥也打。
“寧佩珊,我是你哥,你怎麽能和我動手呢。”
寧佩珊被他抓住,掙又掙不開,伸長脖子吐氣,樣子頗為可憐。
寧佩珊指了指脖子,她快憋死了。
寧致遠放開她,她便又想跑。寧致遠伸手一拽,把人抓了回來。
“今天怎麽沒去見那小白臉?”他得意洋洋,笑圓了眼睛。
寧佩珊往後退了幾步,白他一眼道:“都說了軒哥哥不是小白臉,你還說。”
“他那弱不禁風的樣子,不就是小白臉。”
“軒哥哥那是書生氣,你以為都像你一樣就知道打架闖禍。”
“佩珊,我是你哥,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呢。”
寧佩珊哼了聲:“那你不還偏着安大哥,連腳踏車也是安大哥給我騎的。”
寧致遠掐腰挑眉,一臉的受傷:“那還不是我讓逸塵老弟給你騎的。”
“那還不是安大哥給我說情的,要不然你能松口。”寧佩珊瞪圓了眼睛反駁。
寧致遠不吱聲,寧佩珊心裏又覺得委屈,她哥心裏果然偏着別人。
“佩珊,哥無論做什麽,都只想為你好。”
他忽然一本正經起來,寧佩珊驚恐的看着她,絞着手絹四處看了看,急急上前一摸他額頭,疑惑道:“沒發燒啊,怎麽說起胡話來了。”
寧致遠用力拍開她手,雙手攏了下頭發,鄭重又任性的說:“我說的可是真的,誰敢欺負你,我和他拼命。哪天有空,約下文世軒,我要見他。”
寧佩珊上一刻還在因他的豪言壯語感動,下一刻便像張牙舞爪的獅子般豎起了棱角。
“你見他做什麽?你想欺負他是不是?”一門心思維護心上人的寧佩珊沒看見寧致遠眼中一閃而過的心傷。
真是女大不中留。
寧致遠伸指一點她肩頭,歪頭壞笑道:“他拐了我妹妹,這一面總是要見的。”他将拳頭捏的作響,挑眉一笑:“放心,我不會對他怎樣,不會缺胳膊少腿的。”
這話簡直像是挑釁,寧佩珊假哭一聲,撲到他身上手腳并用的捶打了幾下,寧致遠龇牙笑,摸摸她頭發,哄道:“乖。”
寧佩珊假意打了幾下,一抹眼淚鼓着臉道:“你同意了?”
寧致遠兩條如墨染般的眉詭異的斜跳着,他抽抽鼻子,嘚瑟道:“看他表現喽。”
寧佩珊雙臂摟緊他脖子,破涕為笑:“哥,你放心,軒哥哥飽讀詩書,無論你考什麽他都能應付。”
寧致遠讪笑:“可別高興的太早。”
寧佩珊跺腳,一句軒哥哥是最厲害的脫口而出。
寧致遠擰眉:“你哥不厲害?”
他那樣子好似寧佩珊若敢說不,她和文世軒的事,他可就摻和到底了。
寧佩珊多聰明,當下便堆出笑臉哄道:“哥也厲害。”
寧致遠心滿意足,兩兄妹又鬧了會,這才想起來要去找人。
“見到安大哥了麽?”寧佩珊将被寧致遠弄亂的頭發順好,問道。
“府裏找了個遍也沒看到人。”
“惠子姐姐那裏找過了麽?”
寧致遠搖頭,不在。
“兩人一起出去了?”
寧致遠一聳肩,攤手道:“是吧。”
“他們能去哪呢?”
“鬼知道?”
反正他不知道,寧致遠想到昨晚那人哄着自己時,熱切到不真實的眼神,滾燙又灼人,一瞬間竟有幾分恍惚,以為自己生出了錯覺。
真是令人惆悵,寧致遠雙手搓着臉,長長的嘆口氣,心裏生出幾分挫敗感。
他都要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寧致遠一向是嚣張自信的,什麽時候這樣長籲短嘆過。寧佩珊一臉擔憂,小心翼翼的拉住他襯衫一角,忐忑道:“哥,怎麽了?你是不是有事?有事你和我說。”
寧致遠握住她手,搖搖頭:“哥沒事,你別擔心。”
“我能不擔心麽?你這魂不守舍的樣子。”寧佩珊語氣有點兇,寧致遠卻笑了,拍拍她手背安撫道:“有什麽事是你哥沒辦法解決的?我可能需要點時間,想想一些事。”
“那還找安大哥麽?”她不确定的問。
“找,當然要找。”
在想清楚前,得讓人在自己眼前才行。
“那我們分頭找。”寧佩珊指了指門外,意思是出府找。寧致遠疑惑的哎了一聲,攔住人,細白的手指在耳邊晃了晃,問道:“你找逸塵老弟做什麽?”
寧佩珊自然是不能說實話的,眼珠子轉了幾圈也沒想好說辭,只好踮起腳佯裝出氣勢死撐道:“想見就見咯。”
她說完就跑,寧致遠在她身後喊:“寧佩珊,我怎麽教育你的。不能朝秦暮楚,你怎麽能打逸塵老弟的主意?”
寧佩珊捂住雙耳跑起來,他瞎說什麽呢,要讓爹聽到了,真的撮合他們可怎麽辦。她哥心裏是不是覺得所有人都該看上安逸塵啊。
又剩寧致遠一人,他騎上車一路去找人。
魔王嶺大大小小的地方,他都和安逸塵去過,這一路走來,他這心七上八下的胡思亂想的什麽念頭都冒了出來。
安逸塵是不是覺得他礙事招呼都沒打,就和小雅惠子出去了。
他們是去太白樓,還是去了他偷偷帶安逸塵去的湖邊?
寧府不能聊天敘舊,非得到外面?
太白樓內沒找到人,他莫名松了口氣。小二許久沒見到他,熱絡的上前招呼想讓他留下吃飯。寧致遠沒心思吃飯,倒是極為大方的打賞了些大洋,吩咐他打掃那兩間雅間。小二笑眯了眼睛,樂呵呵的收下了大洋。
寧致遠最終還是沒找到人,垂頭喪氣的回到寧府便關在屋裏消暑。他懶懶的斜靠在床頭,懷裏抱了個碧色琉璃玉如意,姿态雖是潇灑,那雙會映着繁星的眼睛卻是無神的很。床前不遠處的櫃子上擺了個粉色八寶蓮瓣瓷吸杯,杯裏的冰水已經化了,他卻一口沒喝,一直透過珠簾往外看。
這屋裏熱的令人煩躁,寧致遠将那色澤通透,觸手沁涼的玉如意往懷着一塞,吸了口涼氣昏昏沉沉的睡去。
在他入睡時,安逸塵與小雅惠子一進府內,便被恰好歸來的寧佩珊給纏住了。
小雅惠子一早便來敲門,單刀直入的問:“逸塵君昨日說要陪惠子在魔王嶺四處轉轉,惠子這是來讨承諾了。”
安逸塵沒有拒絕,極為紳士的道:“逸塵樂意奉陪,不知惠子可有特別想去的地方?”
小雅惠子笑:“昨日聽致遠提起些逸塵君在魔王嶺的事,我想去看看致遠口中所說的那些地方。”
安逸塵蹙眉,惠子仍維持着笑容,眨着眼問:“逸塵君覺得不方便?”
安逸塵搖頭:“我帶你去,地方比較多,時間可能有些久。”
惠子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柔聲細語般的笑問:“和致遠一起逛,是不是比陪我有意思的多。你們一起去了很多地方。”
安逸塵無奈一笑:“致遠他比較貪玩,喜歡我陪着他鬧。”
他說鬧是真的鬧,寧致遠是響當當的魔王嶺一霸,荒唐事做的可不少。安逸塵或多或少縱容了他,也幫着收拾了不少爛攤子,畢竟他安大夫的名聲在魔王嶺也好用的很。
惠子幹巴巴的笑了幾聲,勉強壓下心中的酸澀,強撐着道:“那今天就勞煩逸塵君陪陪我了。”
安逸塵道:“這是我的榮幸。”
小雅惠子掩着唇輕笑:“逸塵君,真會哄人。”
她今天的打扮是白色襯衫外罩黑色波點背帶小洋裝,顯得人可愛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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