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京城
風吹開了車窗簾,鳳嬌聞言收回了遠望的目光,不解的看着裴箴,“誰說她不是我的親妹妹,我們只是隔着母,到底還是父親親生的女兒。”
“可她不是外祖母的女兒啊,今日怎麽給她做衣裳,卻不給你做?”
鳳嬌沒想到他會這樣想,心裏竟然覺得有點好笑。
“母親待她如同親生的,人心都是相互,母親對她好,她也對母親好,有沒有血緣又有什麽關系?再者我已經嫁入侯府,以後就是侯府的人,我的衣裳自然不用母家操心。”
裴箴的小腦袋還有很多的問號,但現在他還不想問太多,不然會顯得自己很無知,憑白在鳳嬌的面前丢臉,他才不要在這個蠢笨的女人面前丢臉。
回到侯府,鳳嬌拖着疲累的身子先去了主院,侯爺這個時候一向都不在家,主院裏也只有侯夫人在查看賬本,世子夫人坐在一旁學習幫襯着,鳳嬌給她們一一行禮之後,世子夫人就拉着她坐在了自己的身邊。
“我娘讓我代問母親好,說過些日子王妃那裏有聚會,到時候再親自給母親問好。”
“好好好,鳳夫人太客氣了,咱們都是一家人了,哪裏需要這些虛禮。”
“我娘還讓我帶回一些食材和補品給母親,還有一些西洋的玩意兒都是精美的,是給嫂子的,我已經讓人送到了嫂子的院子裏,這些也都是我舅舅出海捎帶回來的稀罕物。”
侯夫人點頭笑應着,世子夫人也受寵若驚的拉着鳳嬌的手道:“弟妹代我多謝鳳夫人,改日我再親自道謝。”
三人說了一會子話,天色也就黑了下來,鳳嬌回到自己的院子,院子裏的人正在擺飯。
裴宗帶着裴箴去洗手還沒有過來,鳳嬌看了一眼桌上擺着的三副碗筷,擺擺手道:“收了我的碗筷吧,今日有些乏了就不吃晚飯了。”
下人不敢有異議,放下手裏的菜盤,端起鳳嬌的碗筷退了出去,鳳嬌回到寝室讓人備了熱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熱水澡。
回到寝室鳳嬌給自己的身子塗抹香脂,陪着兒子用過膳的裴宗突然進來,不知道是因為鳳嬌回家後待自己的态度冷淡,還是因為她不吃飯不愛惜自己,所以他才會這樣的生氣。
一股怒火促使着他,沒有給丫鬟行禮通信兒的時間,徑直走進了寝室,寝室裏安安靜靜的,大多的燈燭都已經熄滅,只有靠近床榻的燈火還燃着,這也使得鳳嬌并沒有注意到有人進來。
她拿着香脂塗完腰肢,順手撩起褲腿開始塗抹膝蓋小腿,站在門口處的裴宗看到這一幕,熱血上頭氣血膨脹。
剛喝完消食茶的他,突然又有點口渴,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剛才的怒火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裏去了。
他擡腳朝着床邊坐着的人走去,但走了僅僅兩步,突然停了下來,一張帶剛剛帶着柔情和情欲的臉,轉眼間黑成了鍋底,房間的溫度甚至都因為他降了下來。
坐在床邊塗抹香脂的鳳嬌感到有點冷,理了理身上的寝衣,将手裏的香脂放下,拿起一旁的化瘀膏,眼角餘光瞥到一個人影,她擰蓋子的手一頓,全身都緊繃了起來。
緩緩地,脖子僵硬的轉動,在看清站在門口的人影後,她頓時松了一口氣,“哎呀,你怎麽走路沒有聲音啊,知不知道人吓人會吓死人。”
裴宗沒有理會她說的話,鐵青着一張臉走到了鳳嬌的身邊,伸手握住她的腳踝,“你這是怎麽弄得?”
雪白的小腿上,竟然有着拳頭大的淤青,在淤青的中心位置還有散着的點點血斑,像是下一秒就會有血珠從下面湧上來,看着十分的駭人。
腿被太高,借着燈火的光輝鳳嬌更為清楚的看到了淤青,“咦~這麽看着還挺吓人的。”
說完她伸手在淤青上按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看清淤青的樣子後,感覺用手碰更疼了,剛才沐浴的時候明明沒有這麽疼的。
“這不是今早被裴小少爺踢得嗎,沒想到他這麽小小的一個人,竟然有這麽大的力氣,以後我可得離着遠點。”
鳳嬌很有心機的點出來,她以後要是疏離裴箴,可不怪她,她這是惹不起就躲着,省的裴宗有事沒事就把那個熊孩子塞給她,她自己還是個孩子,哪裏就會帶孩子了?
裴宗聞言眉頭緊鎖,他今早出來的時候,裴箴已經站在門口和鳳嬌糾纏了許久,竟不知這個孩子還學會了打人。
“來人,把小公子帶過來!”
裴宗的聲音裏難以掩藏着怒火,站在門口等吩咐的丫鬟聞聲吓得一顫,随後趕緊命二門外的小厮去外院找小公子。
鳳嬌也被他這一聲吓了一跳,她不清楚裴宗這是抽什麽風,剛才一言不發,這會兒突然又厲聲命人帶裴箴過來,要是認為這人是想為自己報仇撐腰,那難免太自視甚高了。
她用力拽了一下她的腳,可是握着她腳踝的人絲毫沒有給她機會逃脫,感覺到她的反抗對方反而更加用力的握着,裴宗看着她腿上的傷,坐在她的身邊,将她腿放在自己的腿上。
“藥膏給我。”
比剛才的聲音柔和很多,但還是能聽得出裴大将軍這會兒心情很不好,鳳嬌不在反抗,誰也不知道這個裴将軍會不會打老婆,要是自己不長眼撞上去,豈不是找打嘛。
她順從的将手裏的藥膏遞給裴宗,也任其将自己的腿放在他的腿上,鳳嬌怯怯的看着裴宗的一舉一動,見到對方取出一點藥膏,放在手心裏搓熱按在自己的小腿上,她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但這份驚訝沒有給她太多的時間消化,一陣疼痛激的她淚眼朦胧,“啊啊……好痛,你快放開我。”
帶着裴箴走到寝房門口的丫鬟聽到,突然停下了步子,寝房裏的聲音實在有些讓人無措,要是放在別的地方,她也不會多想,但是寝房裏傳出這樣的叫聲,很有可能夫妻倆正在做游戲……
裴箴倒是不清楚這個,他聽到鳳嬌嗷嗷喊疼的聲音,心裏開始敲鼓,剛才去通知他的小厮提醒過,說是他父親這會兒好像在生氣。
他認真的想了想自己這一天做的事,似乎沒有犯什麽錯,而且晚飯的時候父親明明沒有生氣,雖然黑着臉但也不像是自己做錯什麽惹他生氣的。
可是這會兒聽到鳳嬌的慘叫,他還是不由得開始害怕,正在兩人不知怎麽辦的時候,房間裏傳出了裴宗帶着怒氣的聲音。
“給我進來!”
小丫鬟領着裴箴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小丫鬟不敢擡頭,将人送進去後就低着頭退了出去。
裴箴走進去就看到鳳嬌穿着薄薄寝衣,趴在父親的身邊哭到顫抖,雖然臉埋在被子裏,但那嗚嗚的聲音還是傳了出來。
裴箴慫兮兮的往前走了兩步停下,離着裴宗卻有三四米遠,裴宗靜靜的看着自己的兒子,手卻還在給鳳嬌按揉,淤血是要揉開的,不然第二天會更加的嚴重。
“知道我為什麽把你叫過來嗎?”
遠遠站着的裴箴,并沒有看到父親正在給鳳嬌揉腿,看着鳳嬌嗚嗚的哭着,想到剛才聽到的叫喊聲,他縮縮腦袋。
“兒子愚鈍不知自己錯在哪裏?”
裴宗松開了鳳嬌的小腿,鳳嬌已經疼得失去了五覺,感受到那只兇狠的手離開自己的腿,她第一時間就往回縮。
可是剛一動,剛才那只手再次扣住她的腳踝,并拍了拍她的腿似乎不滿意她的動作。
鳳嬌吓得不敢再動,小聲的抽泣着,像只死豬一樣一動不動趴在原地,甚至都不知道身後站着一個小小的人。
裴宗對于她的乖巧聽話感到滿意,随即擡起手朝着裴箴招招手,“過來。”
這一聲不帶着任何的情緒,但是卻讓人膽寒,裴箴不敢違背硬着頭皮走到了裴宗的面前,“請父親教誨。”
裴宗将按在鳳嬌腿上的手拿開,一條白淨細長的小腿展露在面前,上面的淤青更是遮掩不住,裴箴看到那片青紫臉上的神情僵住。
父親雖然也會嚴厲的管教自己,但都是打打手板也就算了,怎麽教育鳳嬌會下這麽重的手?
裴箴白天才吃了鳳夫人做的點心吃的,甚至在他要走的時候,鳳夫人還送了他一個食盒,裏面都是他喜歡吃的東西。
裴箴突然挺直了腰,不管父親會不會揍自己,就看在鳳夫人給自己的禮物面上,他還是要替她求求情的。
“父親,雖然夫人惹您生氣了,但也不能把人打成這樣啊,這要是被鳳夫人知道了,不知會有多心疼吶,您就看在兒子的面子上,饒了夫人這次吧。”
說完,裴箴挺了挺小胸脯,一副挺身而出慷慨就義的樣子。
裴宗聞言先是一愣,随後被自己的兒子氣笑了,他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小東西還有惡人先告狀的潛質,要不是看他小,裴宗現在都想直接軍法伺候了,先打十軍棍再說。
“你今早做了什麽自己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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