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普林斯酒店,會議結束後,丁戈捧着文件,跟在沈術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辦公室。
丁戈站在辦公桌前,放置文件。
沈術在他對面,沉身坐在轉椅上,他突然開口問:“你跟周宜很熟?”
丁戈一臉無辜:“沒有啊,沈總,是你跟周宜熟,不是我。”
沈術墨色的眉宇微蹙:“那她昨晚打這個電話,為什麽說要找你?”
修長的手指掏出那個只與周宜聯系過的手機。
丁戈看了一眼,搖頭:“我不知道啊,我僅僅用這個手機聯系過她2次,還都是您授意的。”他試圖解釋:“其他時候,都你自己跟她通話。她主要找的,還是你!我可能被她當做聯系你的借口了。”
沈術眼波流動,放心了些。他放下手機,對他說:“她昨晚給我聽了一段錄音,鄒正飛的人要來砸廣場門店,意圖騷擾租客,讓他們退租。”
丁戈打起精神:“這是一手消息啊,我們的人昨晚都沒能接近他身邊。周宜可真有膽識。”說着,他豎起大拇指。
沈術斜晲他一眼,薄唇微動:“我們什麽都不用做,給他破壞吧,現在監控覆蓋全面,誰扔一塊石頭,都會被拍的清楚,沒人敢明目張膽的搞破壞。”
丁戈微愣:“沈總,不加派人看着?”
沈術搖頭,叮囑丁戈:“租客那邊,你提前通知一下,免得引起他們擔憂。”
丁戈恍然了解,笑着應聲:“到時候,咱們這些租客集體報警投訴,相信他們也會收斂,不敢再來要挾我們簽合同。”
沈術靠在椅背上,略沉思,片刻後,他又說:“丁戈,你找人盯着周宜,如果她再去塞納夜總會,把她帶來見我。”
聞言,丁戈嘴角揚起笑容:“沈總,您還是忍不住想見她是吧!”
沈術不作答,也并不否認,他擡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緩解頭疼,他說:“王曉戎那邊,你去提個醒,如果他敢再讓周宜去上班,找人修理他一頓。
丁戈握了握拳頭:“好,我私下去見見他,問他皮是不是癢了,敢跟沈總你對着幹。”
沈術微颔首:“去吧。”
忙碌的早會結束後,周宜坐在辦公桌前看手機,她接到王曉戎發來的一大段信息。
王曉戎:[周宜,還好你決定不來了。沈總又找人威脅我,他說如果我再敢讓你來,就找人修理我。你把我害慘了!我以後再也不跟你來往。你跟沈總沒絕交,我跟你先絕交!]
周宜回:[……]
她為了挽回友誼,還是發了道歉安慰他的話:[對不起王曉戎,請你別生氣。]
那邊沒再回複她。
周宜心想,這次估計王曉戎真的氣死了。
她想在沈術面前給王曉戎求個情,不過她不敢貿然打擾他,畢竟她自己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她現在每天都擔心沈術一個不高興,就讓她卷鋪蓋滾。
她之所以沒滾,全靠自己臉皮厚,死賴着不走。
該來的還是來了。
嚴元誠會議結束後,路過行政辦公室時,沉聲叫了句:“周秘書,你跟我過來。”
那陰森的聲音,周宜聽着身體不由打了個寒戰。她轉過頭看向門口方向,只看到磨砂玻璃映出的高大背影。
林溫和季婷雙雙擡頭,驚愕的看着周宜。
林溫說:“嚴總今天不太對勁,一大早就拿你當出氣筒。”
周宜自己也很驚愕,她吞了吞口水,自言道:“我怎麽這麽倒黴!”
季婷聽笑了,關心的問:“周宜,你工作上出什麽差錯了嗎?”
周宜搖搖頭:“沒有啊。”
周宜慢吞吞地朝着總經理辦公室走去,她心裏打鼓,才想着應該是關于昨晚的事情,昨晚他倆在夜總會碰到面,嚴元誠很默契的沒有拆穿她,兩人一整晚除了他說的那句謝謝,便沒有交談。
推開那扇門,周宜走進辦公室內。
她腳步踩在柔軟的地毯上,伸頭便看到嚴元誠坐在辦公桌上,修長的雙腿交疊,嚴肅地看向她。
周宜長籲一口氣,稍鎮定,靠近幾步,仍離他較遠的距離停下,她先出聲:“嚴總,你找我有什麽工作要吩咐嗎?”
她有岔開話題的嫌疑。
嚴元誠雙手抱在胸前,氣場強勢,他問:“周秘書,你晚上在夜總會上班?”
果然是這件事,周宜立刻開始哭窮:“是啊,都是生活所迫,工資太低了,我又準備買房,沒辦法朋友幫忙介紹去兼職,掙點外快。不過實在太累,我也不打算幹了。”
嚴元誠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近。
周宜走到他跟前,嚴元誠擡手便敲了下她的腦袋:“你沒腦子嗎!那邊那麽亂,太危險!你想漲工資,完全可以找我,我給你加班費。”
周宜雙手抱頭,後退幾步。她是感激他,不過,她也擔憂:“嚴總,我們這個公司能長久嗎?您提前透露點風聲給我,要是我們公司垮了,我得提前另謀出路。”
嚴元誠看了她一眼,猜想她肯定知道了一些事情,不然不會說公司會垮這樣的話。他說:“你倒是有點心眼。我可以透露給你,你放心好了。上次公司被收購前後,也只是換我們領導層,底層員工并沒有變動不是。”
周宜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放心不少,她可不能失去工作,沒了工作,她就沒錢交房租水電費。
周宜看到他,忽然笑着問道:“嚴總,你不是讨厭KTV嗎,怎麽昨晚我看你唱的挺帶勁,挺樂意的啊。”
嚴元誠瞥她一眼:“就是因為像孩子被家長逼迫表演,所以我才不喜歡KTV。”他這樣簡單的解釋。
周宜聽明白了,他唱歌完全是因為鄒正飛強行要求的。
“原來是這樣啊。”周宜取笑他:“嚴總,你承受的太多。”
嚴元誠食指指着她,奉勸一句:“你每天休息不足,我懷疑你影響正常工作,不要再去兼職!”
周宜點頭保證:“嗯嗯,已經被嚴總你撞見我兼職的事情,我不敢再去。”
領導都是忌諱底下員工私找其他的活兒的。
“去把文件處理好交給我。”嚴元誠指使她工作。
“好的。”
周宜立刻留出總經理辦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回想起嚴元誠居然打她的腦袋,她懷疑他已經忍無可忍,想要削她一頓……
沒過幾天,電視新聞上報道東城商業街門店,遭一群人打砸,租房的商家幾十名,聯名報警,并且還請來媒體擴大事态。
周宜看到這條新聞,難以置信,她已經提前給沈術透露風聲了,他難道還是沒能對付那些人嗎!
這樣打砸的事,租房商家說,警方來調解,對方只是稱喝醉了不是故意的,賠付點費用便算結束。
周末,周宜打車去了東城那條商業廣場,商家已經恢複營業,正在搞促銷,門口的客人不算很多,但是都是東區附近的住戶,他們離市區遠,這條商業廣場,生活用品齊全,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了便捷。
街上的保安多了些,應該是受打砸門店事情的影響,人手增多,可以更好的維護正常秩序。
周宜在街上購買了些用品,然後才打車回家。
四月的第一天,鑫安集團突然來了幾位穿着制服的警方,他們把財務總監帶走配合調查。
公司上上下下,突然瘋傳,公司洗黑錢,可能要垮了。
辦公室內各個部門,慌張的出來,在大廳圍成一團,也不工作了,開始聊着八卦。
有消息靈通的財務部門同事說:“還有你們不知道的呢,鄒董事長也被帶走調查了,好像是他經營的酒店裏,查到了違禁的物品。”
有同事好奇:“什麽違禁物品啊?”
財務同事聲音小了些:“還能是什麽!就是讓人吸了能上瘾的那些東西呗。”
雖然隐晦,不過大家多知道了,就是Du品。
嚴元誠看到亂成一鍋粥都不工作的同事,他拔高嗓音說:“都不用工作嗎?”
所有同事轉身面向出聲的方向,看到剛進門來,一身筆挺西裝的嚴元誠。
嚴元誠看向他們:“別聊了,繼續工作。”
同事們三三兩兩散去,回到各自的崗位。嚴元誠和趙崎,也疾步回到總經理辦公室,像是有棘手事情處理的樣子。
周宜與林溫、季婷、楊妗妗、趙子清一起回到行政辦公室。
楊妗妗半開玩笑說:“董事長和財務總監都被抓了,誰還有心情工作。這工作了,還不知道工資能不能發來下呢。”
趙子清也擔憂:“就是,看來得另起爐竈。”
季婷笑道:“說的對啊,現在應該考慮放假,給我們點時間找工作。”
幾個人聊着。
周宜插了句話:“不知道,我們有沒有遣散費。”
楊妗妗笑道:“工資都要發不下來了,你還想着遣散費呢,你想讓公司一步到位破産嗎?”
周宜笑出聲:“好吧,那要求不那麽高。”
同事群裏,一群人開始發其他貿易公司的招聘信息,随時準備跳槽。
周宜也不落後,她在手機上搜招聘信息,之前她搜索過普林斯酒店的信息,打開頁面後,自動又跳出酒店的招聘內容。
可沈術不想在見到她,她也不想再伸臉過去讨打,立刻關掉頁面。
她靠在椅背上,認真的看着同事群裏發的招聘信息。
很快,清明節放假。
天氣如同這個日子一般,淅淅瀝瀝的下着毛毛雨。
地面濕漉漉的,非常潮濕。
周宜沒事做,就是躺在家中,睡懶覺,睡醒後,便看手機直播,買衣服穿。
天氣暖了,她需要購置春裝,不過,想到公司的事情,她現在也不敢大手大腳花錢,選來選去,才選好2件。
政府開發的南郊陵園裏,青松翠柏成行,綠草茵茵,成片的碑林整齊的坐落其中。清明時節,天色青灰陰沉,布滿烏雲,越往上走,雨勢越大,豆大的雨點垂直往下掉落,打在黑色的雨傘上,發出叮咚的聲響。
此刻是早晨五點半,沈術身着剪裁上好的黑色西裝,他彎腰把手裏的三束白色菊花,一一放在三座墓前,起身後,他筆直的立在他們長眠的墓前,雨中夾着晨風,帶着些許涼氣肆意的吹拂着他。
旁邊是高壯的錢小強,站在他身側,打着一把黑傘,替他遮雨。
丁戈也一身黑衣,蹲在墓前,擺放鮮花祭品,嘴上喋喋不休:“江哥,沈總、小強和我又來看望你和伯父伯母了,你們都還好吧。”
沈術低頭,看着墓碑上那張青澀的照片,他的生命永遠定格在那一瞬間。
十年過去,他們都已經邁入三十幾歲,逐漸成熟變老,沈術心情低沉,他再也看不到江定變成熟變老的模樣。
丁戈打着傘,嘴上說個不停:“江哥,沈總前幾天還跟我抱怨,說如果你在他身邊,他現在一定不會有這麽多煩惱。江哥,我猜你現在一定慶幸自己早早躲遠他。”
丁戈又說:“江哥,告訴你一個好的消息和一個不好的消息,你想先聽哪個?那先說好的吧,江哥,暗戀你的性格很兇的體育委員,今年三月嫁人了,你會開香槟慶祝吧。哈哈。”他頓了頓:“接下來是一個不好的消息,你暗戀的你們學校的校花,她不是大明星嗎,前幾天媒體報道,她在國外結婚了,你應該會不開心。”
丁戈笑笑:“沒關系,沈總和我給你郵了幾本美女漫畫雜志,撫慰你受傷的身心,沈總和我提前看過了,個個胸大腰細腿長臉蛋美,是你喜歡的重口味漫畫。你放心看,你都三十多了,不是十幾歲未成年,伯父伯母發現不會暴打你的。”
沈術聽見丁戈有說有笑的說起這些事情,他的心髒窒息。
時至今日,他都難以接受江定離開的事實。不過,一切都已經無力回天。
沈術帶了幾瓶好酒,敬給這位已故好友。
你是我今生見卻再也見不到的人。
一聲“朋友” 兩相知,一句“走好”已十載。
他蹲下身,自己也喝了很多,那段難過的往事湧上心頭。
兩個鐘頭後,雨停下,他們三人還在江定一家的墓前陪着。
丁戈接到秦添打來的電話,他轉告給沈術:“沈總,嚴哥也來掃墓了。”
沈術站起身,挺拔的身姿筆直,他扭頭看往山腳下,那人從出租車內下來,黑墨鏡黑衣黑皮鞋,手上捧着兩束黃/菊花和一束白色雛菊,大步朝這邊走來。
他回過頭,從口袋裏掏出煙,丁戈拿起打火機,替他點上。
沈術手指夾着煙吸着。
嚴元誠靠近這邊時,摘下了墨鏡,他把三束花分別放在了三座墓碑前,對三座墓鞠了三次躬。
沈術與嚴元誠互不言語,靜靜地立着。
在丁戈看來,他們兩人外形不相上下,身姿偉岸、容貌英俊,但此時外表平靜的他們,內心一定泛起了層層漣漪,逐漸波濤洶湧。他簡直懷疑這兩人随時可能會拔刀相向。
良久,嚴元誠倒是先開口,在他和沈術的關系中,一直都是他更放得開。他感慨:“時間過得真快,我都想不起來,我們三一塊玩的場景。”
沈術不置可否,表情冷淡,薄唇叼着煙,吞雲吐霧。時間可以治愈一切,也可以讓人的記憶變得模糊,所以他總是來江定的墓前,回憶當初他們的過往。
不過沈術還是回問一句:“你還記得自己真名叫什麽嗎?”
嚴元誠失笑:“确實忘記了,你不說,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過去叫什麽。現在這個名字被人叫習慣,我也聽的順耳。”
在沈術心中,他總覺得嚴元誠現在的所作所為,背信棄義,所以也懶地出言不遜,人各有志,既然嚴元誠心向着鄒正飛,那他不多過問。他挖苦:“你大哥蹲局子,你不忙着四處找人撈他出來?”
嚴元誠回:“我在裏面地位低,撈人的事輪不到我,有人去操心。”
他只是低垂眼眸,看着江定墓碑上的他那張青澀的笑臉,他喃喃自語:“江定,我竟然總感覺你還活着,我是不是很可笑?”
聞言,沈術一扭頭,擡腳走了。
嚴元誠在他背後壓低聲音說:“那些人手眼通天,鄒正飛會被撈出來,等他出來後,他會大肆報複,你要小心。”
沈術腳步頓住,扔下煙蒂,擡腳狠狠的碾滅。他冷哼:“誰讓他進去的,他去報複好了,跟我有什麽關系!”
話落音,人已走遠。
嚴元誠蹙眉,他想,自己的話有問題嗎?貌似好像讓沈術誤解了。
他蹲下身子,從口袋中掏出一塊布,替江定的墓碑擦拭,他輕笑:“江定,你別誤會,我跟沈術沒鬥嘴。我來的真是時候,正巧他走了,我可以繼續陪着你。”
他仔細的擦着三座墓碑上的雨水和灰塵,最後,他停留在江定的墓前,眉目不展。
江定,我多想你還在,未曾離開過。
沈術與丁戈、錢小強步出陵園外上了黑色商務車。秦添發動車子,駛離。
車裏,丁戈嘴上忍不住咕哝:“沈總,嚴哥的話是什麽意思,他懷疑是咱們搞的鬼?”
沈術視線看着山上那一片墓碑,低聲說:“他可能是在提醒我們,小心遭人陷害。”
丁戈出馊主意:“不知道是誰幹的這出好戲。沈總,你看,咱們要不要趁機踩上一腳,咱們把證據交上去,讓鄒正飛呆裏面出不來。”
沈術收回視線,面向丁戈,他不贊成:“先觀察那邊的動靜,看看他到底有幾條命夠揮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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