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鑫安集團,總經理嚴元誠與助理趙崎已經連續2天沒有來公司。

公司內的會議沒有開展,重要文件也沒人處理。工廠的訂單全都堆積了。

副總羅揚這時候被員工催上來,他打電話給嚴元誠,那邊接通,但不是嚴元誠在說話。

那邊人直說,嚴元誠這幾天不去公司了。

羅揚又打電話給董事長鄒正飛,鄒正飛回複他:“這幾天小嚴在我這裏,你先應付着,等他回去後再處理。”

這話像是沒說一般,他一個人怎麽應付得了。

不過,很快嚴元誠、趙崎被鄒正飛囚禁的小道消息,小範圍的在公司內謠傳出來。

在茶水間,財務部同事陶佳然跟林溫、季婷和周宜一塊聊天。

陶佳然忍不住八卦:“你們聽說了嗎,財務總監被帶走調查,他沒把鄒董供出來,倒是把嚴總咬出來了。總監說嚴總多次私查賬目,把他和鄒董給舉報出去的。”

林溫張大嘴巴驚恐:“我的媽呀,這是內鬥嗎?”

陶佳然點點頭:“差不多。現在嚴總落在鄒董手裏,還被他關在地下室,不知道他會怎麽對付嚴總。”

季婷疑問:“我聽說趙崎也被鄒董關起來了,跟嚴總關在一起。”

陶佳然不太了解,随口一句:“可能趙崎替鄒董辦事情,也被牽連了吧。”

周宜站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她心裏暗叫:完了完了,死定了。

她好像給嚴元誠整理打印過財務資料。自從鄒董收購鑫安集團後,之後的效益的确比之前幾年翻了幾番。

周宜吓得已經四肢冰涼發抖。她想,自己現在是不是該跑路,要不然鄒董牽連起來,她怕自己也被抓走關進地下室啊!

沈術說的沒錯,嚴元誠是鄒董的下屬,牽連起來,也會牽連到她。

可她又覺得,其他財務部同事都沒吓跑,她又怕什麽呢,她只不過是聽領導的話,打印整理點資料而已。

地下室的玻璃天窗,蔓延進細微不足的光線,已經第3天了嗎?嚴元誠背靠在栗色真皮單人沙發上,微眯着眼睛看着光亮的那處,皺着眉心,安靜地發呆。

旁邊長沙發上,趙崎蜷縮着身體躺着,身上裹着自己的外套,因為睡得熟,發出均勻的打鼾聲。

這個兩百多平的地下室,是鄒正飛秦山別墅的地下室,裏面裝修高檔,門左邊是小型吧臺,中間供健身、玩桌球,右側有組合布藝沙發、茶幾、大屏液晶電視,是鄒正飛專為自己和妻子設計的私人休閑空間,牆面上挂有他過世妻子喜歡的收藏品油畫。

被囚的這三天,三餐沒人按時送,輪番有鄒正飛的人來逼問嚴元誠到底是不是卧底,一開始他還開口說自己不是,後來都懶得開口解釋。

趙崎精神好的時候,佯裝嚴肅的說:“嚴哥,你就別裝了,承認你是卧底很難嗎?”

嚴元誠一句廢話都不想多說,只回了他2個字:“荒謬。”

從昨夜到今天早晨,趙崎的精神越來越萎靡,畏寒發抖,表情痛苦,四肢酸痛麻木到每個關節骨骼都疼痛,一直難受的直哼哼。

嚴元誠先是以為他感冒了,脫下自己的外套給他蓋上,要他多休息。

當趙崎難受的生不如死,滿地打滾,一點也沒有平日的斯文模樣。趙崎抛棄自尊求着他趕緊承認他是卧底的時候,嚴元誠才終于弄明白,趙崎這是du瘾發作。

嚴元誠不忍心他繼續抓心撓肺被du瘾逼得弄傷自己,扯下自己的領帶,反手綁住他,原先捆他手的繩子綁住了他的雙腿。

趙崎哭着求他:“嚴哥,你幫幫我,鄒爺說只要你承認你是卧底,他就會給我,我求你了。”

他被綁住,嚴元誠放心許多,冷靜地問:“你什麽時候又沾上這個的?你不是不碰了嗎?”

自從鄒正飛收購鑫安集團後,嚴元誠因為有公司管理經驗,被鄒正飛安排去公司做總經理,而趙崎學習的是管理專業,做他的助理,他們相處這久,嚴元誠從沒注意到趙崎有這樣的情況。

“去年年底三哥帶我去接貨時,試吸上瘾的。”趙崎被du瘾發作逼得意志奔潰,嚴元誠問什麽他都回答。

嚴元誠:“之前你一直替他看南城的地下賭場,他怎麽會要你去接貨?”

“鄒爺早就規定各賭場股東必須輪流坐莊參賭,輸贏兩萬上下才能下莊。三個月下來我欠了一百來萬,鄒爺讓我去接貨還債我已經很感激他了。”

嚴元誠微皺了下眉頭,鄒正飛的這個招數他好像在十幾年前領教過。

他平靜地看着痛苦煎熬的趙崎,語氣認真:“趙崎,我們認識五年了,你是最清楚我的。我不是卧底,反而還憎恨他們,這個忙我幫不了你。”

“嚴哥……”

嚴元誠:“有我在這,我幫你戒du,你暫時忍忍吧。”

趙崎難受的拿腦袋撞地板,一遍一遍死磕,痛哭流涕的懇求:“嚴哥,我求你了!嚴哥!”

趙崎哭道:“嚴哥,你承認一下就當是幫我好嗎!不吸那個我會死!”

嚴元誠見他額頭已經磕出血來,蹲在他身前,拿來一塊沙發墊墊在他臉面下,嚴厲地說:“你不吸也死不了。”

聞言,趙崎痛哭打滾不止。

不知不過了多久,他沒力氣,才又昏睡過去。

門開了,杜玥長袖衫配短裙,腳下高跟鞋,優雅美豔的走進來,她的視線先是尋找嚴元誠,接着才注意到地板上面部表情與他的身體一樣扭曲的趙崎,她知道是什麽情況。

她立在球桌旁,把餐盤放在上面,輕聲道:“嚴哥,我來給你送飯。你過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嚴元誠走過去,站在她的身邊,一米八三的身高比踩着八厘米高跟鞋的她還高。

杜玥看着他有些憔悴的五官,聲音輕柔:“嚴哥,你想離開這裏嗎,我可以幫你。離開整日刀口上舔血的危險生活,找個地方重新開始。”

嚴元誠瞥了她一眼,心中驚訝她居然有這樣的膽識魄力。他低頭拿起她送來的飯菜,低沉堅定地說:“杜玥,謝謝你的好意,我并不想離開這裏。”

他把飯菜端到茶幾上,低頭吃着,甚至說笑:“杜玥,你送來的飯菜,比他們送來的好吃。”他餓極了,吃得狼吞虎咽。

杜玥看着他的樣子,咬着嘴唇沉默。她拿起桌上的水,送到他面前的茶幾上,低頭說:“你還不明白嗎,鄒爺根本不信任你,你還跟着他幹嘛?”

嚴元誠反過來提醒她:“杜玥,你跟在鄒爺身邊,不要說這樣的話傷害他。他對你比對我們好。”

杜玥無法反駁,她輕聲告訴他:“嚴哥,鄒爺和他身邊的人今天都不在,你要是想離開,很容易。”她語氣着急:“過了今天,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

嚴元誠低頭吃着,聽到她真誠的想要幫他的話,忍不住笑:“杜玥,我一心跟着鄒爺,沒想過背叛他,我相信他會給我一個公道。”

他說自己相信鄒正飛,讓杜玥一時搞不清楚,該怎麽幫他。

晚上,鄒正飛和馬海、錢三、何大漠坐在客廳沙發上談事情。

趙崎被從地下室帶來上來。

他精神奔潰,整個人憔悴的不行。

鄒正飛問他嚴元誠的事情時,趙崎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鄒正飛,甚至還咬出嚴元誠的秘書周宜。

趙崎說:“鄒爺,在我住院的期間,嚴哥經常把周秘書叫進辦公室,私自查了公司很多賬目。我敢肯定,上面把財務總監帶走,肯定是嚴哥搗的鬼。”

鄒正飛讓人給趙崎拿了些吃的喝的,然後又把他關回地下室。

馬海在一旁出主意:“鄒爺,小嚴死活不承認,我們是不是該把他那個周秘書叫來問問?”

何大漠感覺自己隐瞞了很久,他此刻說道:“鄒爺,其實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鄒正飛指尖夾着雪茄,翹着腿靠在沙發背上,他側眸瞥何大漠:“有話直說。”

何大漠點頭:“鄒爺,其實那個周秘書,也就是周宜。她之前一直在發尋人啓事找沈術,他倆的關系,好像不一般。”

馬海驚道:“還有這事?”

鄒正飛也打起精神。

何大漠繼續說:“是的,我手下王曉戎跟周秘書認識,王曉戎特地幫她打聽沈術的事情,咱們市區叫沈術的不就只有普林酒店那一位嗎,可是他倆見面的時候,都不承認認識對方。所以鄒爺,我也就沒把這件事告訴你。”

鄒正飛吸了口雪茄,他斷定:“沒想到普通平凡的一個女秘書,居然認識沈術,這事,變得有趣了。”

杜玥走進來為他們端來茶水。

鄒正飛看到杜玥,忽然想到什麽。低笑着問:“杜玥,你一直喜歡小嚴,不會打算偷偷放他跑吧?”

杜玥站在一邊,正低着頭,聞言,她擡起頭淡淡地笑了笑:“如果他背叛過鄒爺你,一定不值得我喜歡。”

鄒正飛聽到她的忠心,心情大好。他心血來潮,想玩個變态的游戲:“杜玥,你想不想知道,小嚴心裏是喜歡你,還是喜歡他的小秘書?”

杜玥抿唇,她聲音很低:“鄒爺,我喜歡嚴哥的事情,還沒有告訴過他。”因為沒有告訴過他,她也不知道,嚴元誠喜不喜歡她。

鄒正飛把在雪茄放在身旁茶幾上的煙灰缸裏,他眼裏帶着狠厲:“他喜不喜歡你,等我會讓你知道。”

他出聲:“馬海,找人把周秘書帶來。”

馬海應聲:“好的鄒爺。”

這樣的立功機會,何大漠也想分一杯羹,他說:“鄒爺,我讓王曉戎去找周宜吧,他知道周宜住哪。”

鄒正飛直接說:“你們倆都去,誰把她接來,這功勞算誰的。”

馬海把手下叫進來,吩咐他們開車去找周宜。

何大漠打電話給王曉戎,讓他去接周宜來秦山別墅。

王曉戎當時在塞納夜總會忙着招待客人,他進安靜的休息室,小聲詢問:“老板,怎麽了?”

何大漠:“鄒爺要見她,你盡快把她帶來。”

王曉戎仍追問:“老板,鄒爺找她幹什麽?”

何大漠催促他:“你別管了,鄒爺找她肯定有事。你趕緊把她帶來。”

王曉戎心裏打鼓,懷疑周宜肯定招惹了鄒正飛,不然鄒正飛不會親自要找周宜。

他離開夜總會,開車去周宜家的路上,先打電話給她,通風報信。

周宜已經躺在床上,準備休息。看到王曉戎的電話,便接通。

王曉戎開門見山地問:“周宜,你得罪鄒爺了嗎?他讓我現在去接你見他。”

鄒爺?是鄒董嗎?

周宜心裏驚恐:“完了完了,肯定牽連到我了。”

“因為什麽事情啊?

周宜蹙着眉心,心煩的回答:“就是因為我們公司財務的事情,嚴總和趙助理都被鄒董關到地下室,我在嚴總手底下工作,也可能波及到我了。”

王曉戎看到身後跟着馬海的人開的車子,他低頭思慮說:“周宜,你跟沈總要是還有點情分,你去找他,這樣鄒爺的人不敢去找你。”

周宜吓得立刻從被子中彈起:“我去找他?那我不是會給他也惹麻煩。”

王曉戎冷靜的給她分析:“憑你現在的處境,你不求他幫你,你還能求誰?要是你落在鄒爺手上,下場肯定很慘。”

周宜氣得想哭:“那個鄒爺,他為什麽找我啊,我只是一個打工的而已。”

王曉戎一時也無語,他只能盡量幫她:“你盡快打電話給沈術吧,鄒爺的人跟在我車後面,我開慢點,給你拖延時間。”

“謝謝你。”

周宜很感激王曉戎這時候居然還能幫她。她挂斷電話下床,開始穿衣服,簡單的收拾幾件衣服和證件,便提着行李出門了。

她像是電視上演的那般,帶着口罩和帽子,穿了件沈術以前留下的休閑外套,躲躲藏藏的從小區的小門出來,打車找了家有保安守着的賓館入住。

到了賓館,她仍惴惴不安,手上拿着手機,設置成了飛行模式,誰來的電話她都不敢接,包括王曉戎的電話。

王曉戎期初車速很慢,馬海的人在後面拼命按喇叭,他才正常的速度繼續行駛。

到了她家小區門口,王曉戎的車子停在小區外。

馬海的人從車上下來,兩個精瘦青年。一起過來,敲他的車窗。

車窗降下,王曉戎坐在車裏,正拿起手機。

馬海的手下問他:“你不上去找她?”

王曉戎一臉無辜:“我只來過她的小區,從沒去過她家,這不,正打她電話問她嘛?”

那兩人催促他:“你趕快打。”

王曉戎撥打過去,那邊依舊是無人接聽。他好心的告訴車外那兩人:“打不通,她可能在外面玩,還沒回家。”

那兩人瞪了他一眼,自顧自朝着小區內走,手裏拿着電話撥打着。

王曉戎猜測,他們應該是打電話給馬海,要周宜家的地址。

他沒趕走那兩人,也打不通周宜的電話,他便一直坐在車內,等待看看那兩人會不會找到周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那兩人出來時,王曉戎腦袋探出窗外,好奇的問道:“喂,她在家嗎?”

那兩人冷淡地瞅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一個上車,另一個倒是好意告訴他:“她房間內空着,人沒在家。”

王曉戎大叫:“好家夥,你們敢私闖入室!”

那兩人沒理他,上車走了。

普林斯酒店高層的辦公室內。

丁戈匆匆推開辦公室的門,沈術正背對着他,站在窗邊,抽煙。

沈術聽到他進來,轉過身看向丁戈,眉眼沉沉。

丁戈開口:“沈總,剛才王曉戎打電話來,說鄒正飛要他去接周宜去秦山別墅,他提前給周宜通風報信,讓她找你。不過周宜好像沒找你,她現在跑出家門,人不見了,手機也打不通。”

該來的還是來了,隐蔽三年,鄒正飛還是利用周宜開始威脅他。

沈術英俊的面容上,表情冷靜從容:“丁戈,讓小強帶人去查小區附近監控,看她去了哪,找到人帶來見我。”

丁戈颔首,快步出門。

沈術看着緊閉的房門,如深潭般死寂的心湖,不穩的波動着。他心緒不寧。

這一刻,他氣惱,讓她來找他,為什麽她卻不來?自己一個人躲出去,就能平息一切!

他套出口袋中聯系她的那個手機,撥打電話過去,提示音是: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周宜在酒店內躲着不出門,用餐也是叫服務人員送上來的。

期間,她偷偷打開手機,聯上網絡後,發現王曉戎撥打了她幾通電話,還有一個是房東的號碼。

沈術找她?

周宜心裏猶豫要不要回一通電話給他,猶豫後,她放棄了。

鄒正飛和沈術兩邊的人找了一天一夜周宜的下落。

對于周宜逃跑,鄒正飛認為,周宜肯定是心虛,不然她為什麽躲着不敢出現。

當他聽聞沈術的人也在找周宜時,鄒正飛覺得事情有意思多了。

所以當嚴元誠告訴他,他跟周宜只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并沒有談戀愛。

鄒正飛也不生氣,反而心情很好:“小嚴,我還是很相信你的。”

四月中旬的天氣,有時候晴空萬裏。

鄒正飛在別墅的草地上曬太陽喝茶,他吩咐手底下的人,務必盡快把周宜找到帶來。

下午五點鐘左右,他的人報告已經找到周宜在一家酒店入住。

鄒正飛命令道:“立刻把她帶來,在沈術找到她之前,送到我面前。”

安靜的酒店內。

走廊上突然傳來多個腳步聲。

聲音越來越近的時候,周宜吓得六神無主。她想趴在窗戶邊看窗外,想從窗戶位置跳下去,奈何她住的是十樓,跳下去不殘也得摔成肉醬。

敲門聲敲得急促,突然砰的一聲,門被踹開。

周宜在陽臺上吓得突然回身。

五六個看着不好惹的青壯年走進來,在前面的一個頭大的男人說:“你叫周宜是吧,跟我們走一趟,鄒爺要見你。”

周宜看到自己已經逃不了,依舊站在陽臺的窗邊,鎮定地反問:“他找我什麽事?”

大頭男人說:“你去了就能知道。”

他使了個眼色,身後的四個壯年走上前,一個架着她一只胳膊,像是抓犯人似的,把她往門外帶。

周宜口中喊道:“唉,我行李還在裏面,你們幫我把行李拿着,裏面都是貴重東西。”

大頭男人走過去,像是好心的替她把行李帶上。

周宜一直被帶到酒店大廳,在地下停車場,被帶上車離開。

秦添的車剛到酒店,沈術坐在車裏,他清楚的看到自己還是晚來一步,坐在銀色面包車裏的女人,身上穿着一件他幾年前的外套,他一眼便能認出。

沈術低沉的嗓音明顯很焦急:“秦添,跟上前面那2輛車。”

秦添應了聲,掉轉車頭,跟了過去。

沈術打電話給身後那輛車裏的丁戈,讓他和錢小強随時超速過去,攔住那輛車。

面包車一直往北城秦山別墅的方向駛去。

天色暗下,穿過霓虹閃爍、熙熙攘攘的市中心,繼續向東行駛,由于這個路段的車輛越來越稀少,銀色面包車裏的司機從後視鏡中看到一輛白路虎車一直跟着他,他注意到這輛車好像市區從一路跟他們到北城,而且車速愈來愈快像是要趕上來逼停他。

司機踩油門加速,分神對身邊的大頭男人說:“你趕緊撥通馬老板的電話。”

“哦。”坐在副駕駛的大頭男人,掏出手機撥打馬海電話,對着電話大聲說:“馬老板,我們被人跟了,你趕緊再派些人來北城沿海的路。”

“你們坐好。”司機說了一句,腳用力踩油門,耐心的飙車。

周宜見他們神色嚴肅緊張,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确有一輛白色路虎,緊跟着他們追來。

車速突然急速加快,車兩旁的景物以極快的速度倒退,周宜的視線看着前方,每一次都感覺要撞到了對面的車輛,她被吓得面無血色,雙手緊緊的握住轎車內的擋板。

是誰在跟他們?難道他們還有仇家。

她沒想過會是沈術來幫她,因為她沒見到沈術的人開過白色路虎。

她身邊的兩個壯男,也自顧不暇,已經松開她,自己抓緊車頂上的扶手。

蜿蜒崎岖的公路上,三輛車玩命似的飙着。

車子搖晃的太厲害,周宜的胃裏泛起一陣陣惡心,她更加害怕,怕自己可能喪命在這場飙車引起的車禍裏。

在一個陰暗的彎道處,路虎車在後面急速追趕,面包車裏的司機怕被追上,超速行駛,由于轉彎不及時,車頭撞上了山體一側。他們的另外一輛面包車,追尾上來。

一前一後的撞擊,周宜身子不穩,撞到擋板,直接被撞暈,額頭有一股血從臉頰流下。

兩輛車裏的人仿佛都懵了,有不同程度的擦傷。

白色路虎車很快停下,車裏下來兩人,身為退伍軍人身材高大強壯的錢小強直奔面包車,幾招就讓面包車上4位受了輕微擦傷的男子擒下。

丁戈也是學過格鬥擒拿的,他把後面與前車相撞的車內受傷的3人控制住。

一分鐘後,一輛黑色商務車趕來,車內下來2個人,是沈術和秦添。

沈術看着撞在一起的車,幾個箭步走向前面一輛面包車,他速度快,拉開後車門,一個暈倒的壯男被他拽下車,車裏周宜趴在前面的擋板上,像是已經沒有知覺。

沈術急切的喚她的名字:“周宜,你醒醒。周宜……”發現她沒有反應,他第一時間抱起已經失去意識的周宜,她額頭上鮮紅的血觸目驚心。

他看着懷中無力癱軟的周宜,她臉色蒼白像是沒有生命。此刻,他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趕緊送她去醫院。他腳步極快的朝着黑色商務車快步走去。

一輛大切諾基後趕來,車裏走下來身材欣長的嚴元誠。

沈術見到嚴元誠,并沒有過多情緒。

秦添檢查面包車車廂內有行李,提着趕在沈術之前,替他拉開車門,沈術抱着周宜上車後,秦添關上車門,自己到駕駛位,放下包,開車迅速離開現場。

由于丁戈報了警,很快,幾個交警來處理車禍現場,除了丁戈和嚴元誠。錢小強和對方那兩輛面包車及一行人均被帶走。

嚴元誠很關心周宜的情況,他想追上去。被丁戈突然橫過來的身體擋住。

“嚴哥,你跟周宜之前總是一起出行,你追過去可能會惹怒沈總。”

嚴元誠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消失在一片漆黑中,無奈的站在原地。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沈術,這般珍視一個女人,這個人是周宜。

銀白如水的月光瀉下,丁戈遞了支煙給嚴元誠,二人立在公路邊樹下,面對遠處黃海這片無垠水域,靜靜的抽着煙,海風吹來,帶着腥鹹的海水氣息,嘴邊兒兩團火星子閃閃滅滅。

丁戈好奇:“嚴哥,你是怎麽洗脫嫌疑的?”

嚴元誠視線看着遠處,嘴邊吐着煙圈:“清者自清,鄒爺很信任我。”

其實,嚴元誠也就是一個小時前,才能鄒正飛從地下室放出來。

他聽鄒正飛說,大德蘭酒店,剛才又有人舉報。

因酒店內有一名客人與另外一個會員吵架打鬧,客人沒接受保安的理賠方式,一通電話打到派出所,局裏人便又去大德蘭酒店搜查了一番。

後來鄒正飛讓馬海查酒店的會員信息,發現那名鬧事的客人,居然是冒名頂替進來的,他只報了警,警察很快就上門檢查,讓馬海和鄒正飛都懷疑,此人應該是便衣。

酒店裏多個保安證實,上次也是此人進酒店鬧事,才引起警察突然上門檢查,導致鄒正飛被帶走調查。

嚴元誠是被誣陷的,他因此洗脫嫌疑。

周宜頭痛欲裂醒來時,房間內十分寂靜,只聽見窗外叽叽喳喳成群的麻雀叫聲,她睜開眼看向窗戶那兒,晨光透過灰色紗幔窗簾蔓延進卧室,窗外樹梢随風搖擺,她環顧了一下房間,不是她的家,灰白的裝潢,極其陌生的環境。

遠處深灰沙發上坐着一個人,修長的雙腿叉開,上身白色高檔襯衫有些褶皺,領口的兩顆紐扣解開,露出光潔性感的胸膛,他一只胳膊支在沙發扶手上,手撐着額頭低垂下臉,好像在打盹。房間裏過于昏暗,她睜大眼睛可還是看不清他的容貌。

突然,響了幾下敲門聲。

沙發上的人動了下,醒了過來,他擡手扒了下利落幹淨的短發,低聲說:“進來。”

“沈總……”丁戈的嗓音先是很高,看到大床上躺着的人還在睡,他壓低聲音:“沈總,周宜傷得嚴重嗎?”

沈術搖頭:“檢查有輕微腦震蕩,主要是額頭擦傷。”

怎麽會是沈術?他怎麽在這?周宜懊惱,她趕緊閉上了眼睛繼續裝睡。

丁戈彙報:“沈總,鄒正飛說,如果我們把北城商業街的租賃合同簽了,他會考慮放過周宜,不再找她麻煩。”他又說:“他是不找周宜麻煩了,不過他利用周宜,找沈總你的麻煩。”

沈術起身來到床邊,彎下高高的身體,替周宜掖好被子,動作小心翼翼。濃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她熟睡的小臉,視線移到她額頭包紮傷口的紗布時,皺了下眉,他轉身對丁戈說:“走吧,我可以如他所願。”

門被關上,兩道腳步聲走遠。

再次恢複安靜的卧室內,周宜望着天花板,她慶幸自己沒有被昨夜的車禍撞成殘廢。事情的大概她居然都記得。

她猜測,難道後面跟着面包車的人是沈術派來的。她迷迷糊糊間,感覺自己被一個有力的男人抱在懷中,然後便一直昏睡到現在。

周宜聽到自己還是給沈術添了麻煩,她很難受。自責自己居然還是成了別人拿來威脅沈術的靶子。

他辛苦蟄伏三年,避諱跟她之間的關系,怕的就是別人拿他倆之間的事情威脅他。如今,一切仿佛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他還是被鄒正飛拖下水了。

鄒正飛開的酒店、會所,無一不是涉黃涉毒,沈術之前拒絕,他還是不死心。

周宜渾身酸痛,她艱難的坐起身,到處尋找自己的手機和行李。找了一圈,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居然都被換了,此刻是一身條紋病號服。她是從醫院,直接被沈術拖到這裏的嗎?

周宜下床,開始找自己的手機,找自己的衣物和行李。

只是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

她心煩意亂的站在窗邊,看着窗外的景物。外面是一片別墅小區,大院落裏兩米寬的青灰石子小道平整的鋪陳在中間,左邊是碧綠的草坪,右邊是開滿紅紫粉白花朵的大花園,春意盎然。她打開窗戶舒适溫暖的春風吹來。

她深吸一口氣,清新的空氣中帶着淡淡的花香。頭昏腦漲的不适感好了許多。

這裏就是他現在住的地方麽?

以前,她送文件給當時鑫安集團的總經理時,經過過這個山莊,只是她不知道,原來他住在這裏。

想到自己過去居然費盡心思發尋人啓事找他,真的太可笑了。

周宜的肚子很餓。但更重要的是,她得找回自己的衣物、手機和行李。

她推開門,想去找沈術。

自二樓旋梯走下來,她沒見到沈術,只有一個年紀五十歲上下的老人在,他拿着一塊白抹布,仔細認真的擦拭客廳裏的收藏品。

周宜走上前禮貌地開口:“請問,這裏是沈術的家嗎?他在家嗎?”

宋叔先是一愣,回過頭和藹地回答她:“小術是住這裏,他剛才上班去了。”

“哦,謝謝。”周宜點頭道謝,原來這裏真的是他的家。她又問:“那您知道我的行李和衣物在哪嗎?”

宋叔搖了搖頭:“不知道,你還是等小術下班回來,讓他給你找吧。”

“……”周宜急着拿自己的手機,裏面有重要的信息。她問:“那請問家裏有座機嗎,或者您有手機嗎,我給他打個電話,先問下。”

宋叔告訴她:“沙發旁的茶幾上有座機。”

周宜走到沙發旁,蹲在茶幾前,宋叔一邊念號碼,周宜一邊撥號,打電話過去。

他的這個號碼,不是周宜背下的房東號碼,也不是他們倆以前聯系的號碼。

那邊嘟嘟響了兩聲,是沈術低沉有禮的聲音:“宋叔,中午我不回去了,你讓阿姨做點輕淡的菜給周宜吃。”

“……我不是宋叔,我是……周宜。”

周宜頗有些尴尬,沈術對宋叔說話的聲音,都比對她和氣溫柔……

她更意外的是,沈術居然會關心她的飲食。

他的嗓音轉而溫淡:“你醒了?”

周宜嗯了一聲,她直截了當的說:“沈術,我的手機、衣物和行李你放在哪了,我要用手機,還想換衣服。”

當時沈術坐在辦公室內,手裏把玩着周宜的手機,他緊抿成直線的薄唇,微放松:“你想換衣服,到我衣櫃裏找幾件。”

“……”他是什麽意思,是嘲諷她前兩天穿了他之前的外套?

周宜蹲在地上腿都蹲麻了,她艱難的爬起來,坐在他家柔軟的沙發上才好些,她興致不高:“你的衣服太大,我穿不了。”

“你前兩天穿的我那件,挺不錯。”

“……你別開玩笑了,我要我自己的手機和衣服。”周宜心急。

沈術低頭看了眼周宜的套着紅色招財貓的手機殼,小貓可愛又貪財的模樣,像極了她。他心平氣和:“昨晚你的東西落在秦添的車裏,等晚上回去,我拿給你。”

“謝謝你。”周宜很有禮貌。

“你的額頭打麻藥縫了針線,吃完午飯,你上樓躺着好好休息。”他溫聲叮囑一句,挂斷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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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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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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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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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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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