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杜玥協助調查結束後,她想去澳洲修養一段時間。一直跟在鄒正飛身邊幾年,她還沒出國玩過。

出國前一天,她約嚴元誠看電影。他的這個愛好,她是從鄒正飛與馬海之前調侃中得知的,他們調侃他喜歡跟周秘書看電影。

果然,嚴元誠答應前往。

周末的電影院,年輕的情侶異常多。

杜玥穿着風格已經轉變成清純風格,她一身白色長裙,小白鞋,紮着馬尾辮,去見嚴元誠。

嚴元誠的身份,她已經知道了,他現在看着非常輕松,畢竟卸下了之前所有的防備。嚴元誠穿着襯衫長褲,三十幾歲的人,看着依舊像是二十出頭的大學生。

嚴元誠笑容越來越開朗陽光,他見到杜玥這樣鄰家女孩的打扮,直誇到:“杜玥,你看着很像小妹妹。”

沒有了鄒正飛的管束,杜玥也越來越放得開,笑容愉悅,她臉頰微紅:“嚴哥,那之前溫柔的我和現在的我,你更喜歡哪一個?”

嚴元誠擡手捏她的臉頰,這次不像是之前那樣用力,而是動作輕柔,他笑道:“怎麽打扮,你始終是你。”他松開她的臉頰,問道:“杜玥,你喜歡吃什麽零食,哥給你買。”

杜玥不客氣:“我要吃爆米花和冰淇淋。”

“好。”嚴元誠轉身,朝着櫃臺前,購買了爆米花、冰淇淋,他怕她口渴,還買了瓶水,自己也了瓶。

他回來,把冰淇淋遞給了杜玥,他懷裏抱着一桶爆米花,手裏提着兩瓶水,兩人并肩朝着影廳走去。

杜玥選的是愛情電影,講的是女主喜歡男主,女主追男主費了很多心思。而男主性格随和溫柔,他只跟女主相處了一段時間,兩人仍然沒有确定關系。女主為了賭一把,再也沒聯系過男主,消失在男主的視線,而男主也沒聯系過女主。兩人無疾而終。

後來,男主很快有了女朋友,半年後娶妻生子。

而女主自男主沒有聯系她後,一直沉靜在痛苦中,單身很久。直到女主得知男主結婚後,才逼着自己釋然。

嚴元誠看到那些男女演員情情愛愛、哭哭啼啼的無聊愛情,他看不下去,靠在背倚上,眯着眼睛不忍直視,手裏不停的拿杜玥懷中抱着的爆米花吃,吃口渴了,又開始喝水。

杜玥看的認真,她看的眼圈泛紅,拿着紙巾不停地擦拭眼淚。

嚴元誠這才坐直身子,轉臉看着她,安撫:“裏面都是演的,不要入戲。”

杜玥哽咽着,小聲說:“女主太慘了,她喜歡的那個男主,為什麽就不喜歡她呢?”

嚴元誠說:“兩條腿的男人多了去了,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女主死腦筋,我一個男人都看不上男主。也不知道女主怎麽那麽喜歡他。”

杜玥:“……”

嚴元誠是直男的腦回路,杜玥算是明白了。

杜玥突然像是舉列子一樣:“我感覺女主像周宜,一直喜歡着沈總。不過周宜比電影裏的女主強,至少沈總也喜歡她。千裏迢迢把她送到國外保護着。”

“……”嚴元誠坐正身子,靠在椅背上。

杜玥帶着鼻音看着他:“嚴哥,這樣你能體會女主為什麽會喜歡男主嗎?”

嚴元誠看着她,輕笑:“他們倆的事情,比電影裏複雜。”

杜玥趁機問道:“那我呢,我喜歡你,你會跟我在一起嗎?”她細眉微蹙:“嚴哥,之前你說你有很多事情要完成,可是現在你已經完成任務并且歸隊,你會考慮我嗎?”

嚴元誠回望着她:“杜玥,我這個人,可能不會照顧人。最近我才回家,我父母十年沒見到我,我想多陪陪他們。”

電影以女主孤獨的畫面結尾,傷感的音樂傳出,電影散場。

身後的人開始陸續離開。

杜玥點了點頭,站起身,先往外走。

嚴元誠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後。

杜玥一直愁眉不展,失落的低垂腦袋,她前面有對小情侶在打鬧,她都沒注意到,差點撞到別人。

是身後嚴元誠及時拉住她的胳膊,把她往旁邊帶。

杜玥只是木讷的道謝。

到了地下停車場,嚴元誠開着自己普通的車子,送杜玥回去。

車裏,他瞥見情緒低沉的杜玥,輕聲問:“杜玥,你現在住哪?”

杜玥看着窗外,眼神發直,她回:“我住在酒店。”

嚴元誠溫聲道:“你想住哪,我替你找房子。”

杜玥一直側身背對他:“嚴哥,謝謝你,不必了。”

嚴元誠疑問:“為什麽?你一個小姑娘在湳市,身邊也沒有親人。雖然我不會照顧人,不過我會學着照顧你。”

杜玥眼眶泛紅:“我自己會照顧自己,嚴哥,我明天要去澳洲生活,以後不會回來。”

嚴元誠不解:“怎麽這麽突然?”

杜玥深深吸了口氣:“嚴哥,我們都是在黑暗中太久,好不容易重見天日,我會珍惜以後的日子,好好去世界各地看看。”

嚴元誠替她開心::“好,杜玥,我支持你,你還年輕,是要多見見世面。”

到了酒店,車子停下。

杜玥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嚴元誠又說:“杜玥,我明天要上班,恐怕送不了你。我會給你打電話。”

“好。”杜玥推開車門,下車往酒店內走。

嚴元誠下車,看着她嬌小的身影,心情有些低沉,他出聲鼓勵她:“杜玥,你好好照顧自己,有事可以打我的電話。”

他換了新的手機號,告訴過杜玥。

杜玥腳步停頓,她突然轉身,向嚴元誠跑去,沖進他的懷中,雙手緊緊地摟住他精瘦的腰。

嚴元誠微愣了下,雙手僵硬片刻,才擡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調笑道:“舍不得離開湳市吧,舍不得就別去了。”

杜玥臉埋在他的懷中,淚水止不住往下掉,嚴元誠感覺自己胸口的襯衫好像濕了。

片刻後,杜玥松開嚴元誠,她擡手擦了擦眼淚,毅然決然地說:“嚴哥,我會像電影裏的女主角一樣,以後再也不會聯系你。”她轉身,朝着酒店走去。

嚴元誠眉頭微蹙,在她身後說:“杜玥,你說什麽傻話。”

他上了車,看着自己胸前被淚水浸濕一快的痕跡,想笑出聲,心裏覺得,杜玥的小女孩脾氣又犯了,在說氣話。

外面夕陽依舊熱烈,車內的冷氣,讓胸前濕潤的地方更冷,冰他的胸口,讓他不由自主,又想起杜玥在她懷中哭泣的畫面。

第二天早晨,嚴元誠開完會後,才想起來要打電話給杜玥,不過他想,杜玥可能在飛機場不方便接電話。打過去後,果然提示關機。

後來,他每每想起撥打杜玥的號碼,都提示無人接聽。像杜玥所說一般,她不會再聯系他,也不給他機會再聯系上她。

時間一轉眼過去很快。

可是嚴元誠有意無意,總會想起在他胸口上落淚的杜玥,心裏空空的不舒服。

又到了新的一年。

李承羽告訴周宜,她可以提前回國了。鄒正飛已經被逮捕,不會再有人對她不利。

周宜欣喜,她還以為連新年都不能回家過了呢,正想破頭腦找什麽理由給她老媽。

現在好了,周宜終于放心。

除夕前半個月,周宜訂機票回國。她為了省事,直接飛回老家。

家裏還是那樣的溫馨,是她安身立命之本。

章英見到她,特別欣喜,把她拉到沙發上坐下,關心的問道:“你們公司提前放假嗎?”

周宜含糊的嗯了聲。

章英笑道:“那我得多安排幾個相親對象,給你見見。”

周宜:“……”

她哭喪着臉:“老媽,我上班累死了,只想在家裏休息,等開春後,我再找對象。”

章英堅持:“這可由不得你,我去找你二姨給你張羅相親對象。”

周宜還想反抗下,她起身走到行李邊,拉着行李,說:“老媽,那我還是回湳市吧。”

章英坐在沙發上,手指指着她:“你敢,你要是現在踏出這個門,我不會再讓你回湳市工作,你老老實實在我身邊找對象結婚生孩子。”

“……”周宜哭笑不得,她回到沙發旁坐下,讨好道:“老媽,我跟你開玩笑的。”

章英真的開始張羅給周宜相親,可是奇怪的是,幾個相親對象總是以各種理由不見她。

周宜倒是落得清閑自在,出門跟初中高中同學一起約吃飯,到處玩耍。

章英和周宜的二姨很納悶。

沒辦法之下,章英從周宜身上找原因:“我女兒也不差啊,怎麽就沒人願意見她呢。”

她二姨尋思:“可能是我們當地男孩,覺得周宜是在大城市工作的,配不上她。”

章英聽着心情好點:“那沒辦法,只能讓她年後去湳市自己找對象了。”

周宜也不知出了什麽古怪,想見個相親對象,都見不到。她也沒多想,剩下的日子,就是在家吃喝睡。

新年過後。

周宜面臨着回湳市找工作的事情。她在網上看了幾天,沒有心儀的工作。

2月底時,鑫安集團人事部的女同事韓珠打了電話給她,催她趕緊回來工作,說她的辭職信,之前的嚴總和新來的總經理都沒有批準,要她趕緊回來複職,如果要辭職,需要重新提交辭職信。

周宜震驚的張大下巴:“我還能回鑫安上班?”

韓珠笑道:“當然,兩任總經理都沒批你的辭職信,一直給你停薪留職。新總知道你已經回國,催你盡快回來上班。”

周宜連忙答應:“好的,謝謝你韓珠。”

她欣喜雀躍的差點在床上跳舞。

她感覺,嚴總和新來的總經理都是大善人,居然這麽幫她。

林溫和季婷看到她朋友圈的動态,也催她趕緊回湳市,快要一年沒見了,非常想她。

周宜跟老爸老媽辭行後,再次坐上飛機飛往湳市。

下午落地,她打車到了溪湖畔小區,結果門鎖明顯已經換了,周宜頓時一驚,她用自己的鑰匙開鎖,怎麽也打不開。她心想:完了完了,才短短過去十個月,已經物是人非,她連自己租的房子的門鎖都打不開。

周宜心中有不好的念頭,難道房東已經把房子租給其他人了?

她沒打電話給沈術,畢竟他已經訂婚,說不定都結婚了。她找到小區物業,物業裏以前有開鎖師傅,結果師傅去了之後,說打不開。要她找房子的主人拿鑰匙來開。

周宜沒打電話,她怕萬一房子內已經有其他租客。

她到物業那,詢問經理,她的房子有沒有去過其他人。她要求調監控。

查了近幾個月監控後,她只看到丁戈帶着打掃阿姨,偶爾會來這裏一次。

周宜心裏放心,至少房子還是她的。

她沒地可去,坐在物業的辦公室,和值班大哥大姐偶爾閑聊幾句。

周宜打電話給普林斯酒店前臺,詢問丁戈的電話。

前臺給了她電話,周宜向物業大姐借了紙筆記下他的號碼,打電話過去。

丁戈接到她的話,聽到她說自己是周宜,震驚了下:“周宜,你怎麽不打沈總的電話?”

周宜沒解釋,開門見山道:“我在物業看監控,我的房子門鎖是你換的嗎,你趕緊把鑰匙拿來,我要進去休息。”

丁戈笑笑:“你要搞清楚,沈總是你的房東,你得打電話給沈總,讓他把鑰匙送給你。”

“……”周宜壓着怒火:“他是已婚人士,我聯系他幹嘛!我看監控,好幾次你都用鑰匙進去了,你趕緊把鑰匙送來。”

丁戈繼續笑道:“沈總在我旁邊,我把電話給他,你親自跟他說。”

“別別別……”周宜怕了。

電話那頭男人清冷的嗓音,既熟悉又陌生:“周宜,是我沈術。”

周宜因為跟丁戈說話,氣的臉紅脖子粗,此刻在物業的空調房間,緊張的額頭冒汗。

她禮貌地笑:“房東,我租住的房子,鑰匙你換了嗎,我現在進不去,能不能麻煩你把鑰匙送來。”她忽然想到,以沈術這樣忙碌這樣大的架子,可能不願意送,那她可能住不進去了。她又立刻主動道:“你要是不方便,我自己去拿也可以,你說下地址,我馬上過去。”

沈術聲音磁性好聽:“好,你來普林斯酒店50樓。”

“……嗯,我馬上過去。”

物業要下班,周宜提着不多的行李,出小區打車,去往普林斯酒店。

一路上周宜都惴惴不安,她怕遇見沈術,可是要去拿鑰匙,不可避免等會要見到他。

周宜眉目不展,她視線看着車窗外漸漸亮起的霓虹燈,十個月不見,湳市仿佛有了新的變化。車子路過東區廣場時,之前被鄒正飛租下的商業樓此刻變成了健身房。

沒有了鄒正飛的勢力暗中跟蹤,沈術自然也不用再每天都繞路出行。如今的她,竟然也可以直接坐車去普林斯酒店,不用怕自己給他惹來麻煩。

普林斯酒店高幾十層,如龐然大物般矗立在東區。她提着行李,樓下值班的陸岩,把她帶到總經理的私人電梯。

周宜擡手按了50層,電梯上行。

出了電梯,周宜看着走廊上的米色裝潢,她來過這裏。上次從平縣回來見他,也是在這裏。

走廊上幾個服務生正在往裏面傳菜。另一位男服務生邀請她進那個餐廳。

周宜提着行李,風塵仆仆的進去。

那個包廂,跟上次比,換了布置,原本就空曠的餐廳,此刻顯得更空曠,只有一張小巧的圓桌擺放在落地窗邊。餐桌上亮着蠟燭模樣的小燈。

門背後,左邊一個吧臺,吧臺裏擺放着幾排紅酒。右邊有一張臺球桌,周宜微轉身,便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她,傾身覆在球桌前,手裏拿着球杆,砰的一聲,一個球被打進球洞。

周宜望着他悠閑輕松的模樣,看的出神。不得不說,他好像更有男人味,更有魅力了。

那個欣長的背影,無聊的晃動着手裏的球杆,他沿着方形球桌邊走動,低頭思考着打哪一個球會一擊命中。

他轉身,視線微擡,看到站在門旁,提着行李,頭發散亂在兩頰的周宜。她表情呆愣,同樣看着他的方向。

沈術放下球杆,主動走到她面前,接下她手中的行李箱。溫熱的大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碰觸到了她冰涼的小手。

周宜驚吓的回神,她收回自己的手,放在胸前,後退一步,與他保持距離。

沈術視線低垂,意識到她驚吓過度的反應,抿成直線的嘴角,微微放松。

他替她放好行李後,主動出聲,擡手邀請她:“周宜,菜品已經上齊,過去吃點。”

他的嗓音不同往日的冷漠,而是溫和清淡,如微風般細細微微在她的耳際吹拂,在她的心湖輕輕蕩起無數個漣漪。

周宜側身,視線看着地面,她搖頭婉拒:“房東,不用了,我來跟你拿鑰匙,天色黑了,我得盡快回去。”

她以前一直連名帶姓的叫着他沈術,現在喊他房東,純屬是為了劃清界限。

房東?沈術眉頭微蹙,他直言:“周宜,你還是叫我的名字吧,我聽不慣房東這兩個字。”

周宜心裏煩亂,他一個訂了婚有家室的男士,能不能跟她一樣自覺,主動跟她撇清關系!她伸手朝着他,掌心向上:“請你把鑰匙給我。”

沈術一手拉住她的手,另一手摟住她的肩膀,半強迫的把她往落地窗前的餐桌旁帶。周宜還沒來得及抗拒,他已經把她按坐在餐桌前的座椅上。他拍了拍她的背,溫聲道:“周宜,這是我為你接風洗塵,特地準備的湳市家常菜,你不要不給我面子。”

周宜咬着嘴唇,她低着頭,偷瞟一眼,只看得到他半彎着腰,手撐在桌面上,說服她留下吃飯的紳士風度。

她仍然堅持:“我來拿完鑰匙就走,以後也會很少聯系你這位房東。”

沈術的手壓在她的背上,不讓她起身,他開口:“你以前不是說我們做朋友嗎,朋友邀請你出來吃飯,你不賞臉?”

周宜點頭:“即使是朋友我也不想做了。”

沈術帶有指責性的評價:“周宜,我沒想到你是一個反複無常的人!”

周宜:“……”

她視線看着桌面,撇了撇嘴,心裏怨憤,他憑什麽來責備她,明明他已經訂婚了,還這樣不與她保持距離。他自己以前還說是最後一次見面,現在又來見她。他不也是反複無常!

沈術見她還是有所顧忌,他說:“好,你吃完這頓飯,我會把鑰匙給你。你是我的房客,我會如約履行租約合同。”

既然她要跟他以房東房客的身份談事,那他只好順着她的意思。

此時,她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嚕叫出聲。

随即頭頂上,傳出他的嘲笑。

周宜尴尬的想找地縫鑽起來,抿唇微笑:“謝謝。”

沈術确定周宜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他才松開她的背,直起身,走到她的對面,拉開座椅坐下。

旁邊有服務生為兩人到紅酒,很快有離開。

周宜手在桌下,懊惱的拍了下自己的肚子,心裏罵道:你怎麽一點也不争氣,回去點外賣吃不香嗎!

沈術優雅的舉起紅酒杯,心情愉悅:“周宜,慶祝你回國。”

周宜感覺到,他好像變了,變得溫暖,不再像以前那樣心事重重,渾身冷冰冰的帶着刺。

是因為鄒正飛被繩之以法了嗎?

周宜呆木的拿起桌上的高腳酒杯,沈術主動伸長手臂,與她的杯子碰了下。她的确有些口渴,把杯子放在唇邊,幾口便見底了。

沈術在她對面,抿了口紅酒,提醒她:“你酒量不好,這樣會容易醉。”

“啊?那我喝水吧。”周宜放下酒杯,想起身去找白水。

沈術視線看着她:“不妨礙,等會你喝慢點就沒事。”

周宜信以為真:“哦,謝謝。”

兩人開始動筷子吃菜,周宜側頭看着落地窗外,深青色的夜幕下,整個城市亮起的彩色燈火。

過去那些黑暗,仿佛都已經煙消雲散,迎接他們的是美好的明天。

沈術慢條斯理的吃着,時不時視線看向對面,黑白分明的雙眸上下打量她,輕聲道:“周宜,十個月不見,你胖了。”

周宜嘆氣:“……在那邊吃的都是油炸食品,體重自己控制不住。”

沈術說道:“胖了的你也很可愛,這樣挺好。”

“……不行,我得減肥。”周宜不認同他的說法,她現在擔心,家裏以前的衣服,她還能不能穿上,不然買大一號尺碼的衣服,又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她瞧了瞧沈術,他整個人瘦了黑了許多,人也比之前更加硬朗。

大概是有家室的男人,擔負起的責任多,讓他顯得更有男人氣息。

沈術話多了些,詢問道:“在那邊生活的好嗎?”

周宜咽下口中的食物,回答:“李承羽和萬青青很照顧我。在那邊吃的用的,幾乎都是他們夫妻倆提供給我。”

當時她去了後,沒什麽衣服換,都是萬青青把她帶到住處,讓她随意挑選衣服。

萬青青的衣帽間很大,一屋子的衣服,吊牌都沒拆。她說自己衣服買的太多,生孩子後身材變形,都不能穿了,讓周宜幫她穿掉。

周宜一開始還不好意思,後來跟萬青青熟悉後,整天往她的衣帽間找衣服穿。

沈術又問:“有沒有去景點旅行?”

周宜點點頭:“難得出國一趟,肯定會各個著名景點打卡。”

兩人一句接這一句的聊了很多。

就像久別重逢的朋友一般,心平氣和的聊天。

周宜想問問他和他未婚妻啥時候結婚,想想還是算了,只會給她自己添堵。

聊得多了,紅酒也喝得多。

一瓶紅酒,幾乎被要她喝完一大半。

沈術見她喜歡,說道:“你喜歡喝紅酒嗎?如果喜歡,我讓人再送來一瓶。”

周宜是挺喜歡喝的,越喝越上瘾一般,舌尖盡是香醇濃郁的酒香。她臉頰紅潤,腦袋暈乎乎,好奇地問:“沈術,這酒很貴吧?”

沈術看着她迷醉的小臉,很大方:“是我請你吃飯,你要是喜歡,我請你繼續喝。”

周宜傻乎乎地笑:“太貴了,我喝不起。”

沈術轉頭把服務叫進來,讓人又送來一瓶紅酒。

服務生給周宜倒上酒,透明酒杯被染成血色。

周宜手扶着腦袋,反應遲鈍:“謝謝你沈術,你太慷慨了。”

沈術漆黑的眼眸望着她,眸子有含着笑意。

喝多了的周宜,手腳發軟,連走路都不能。沈術走到她身邊,一手摟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腿,把她抱在懷中。

周宜怕摔倒,下意識的摟住他的脖頸,臉貼在他的胸口。她意識到自己跟他之間很暧昧,卻因為酒精的作用,說不出話。

沈術抱着她,走出餐廳,坐着電梯去往頂樓他的休息室。

服務生用房卡打開門。沈術抱着她走進去,一腳踢上房門,門被關上。

來到卧室,他小心翼翼的把周宜放在床上,彎腰替她脫去鞋子,他坐在床邊,一手扶着她的肩膀讓她坐着,另一手替她脫她身上的大衣。

周宜睜開迷蒙的雙眼,看到的是沈術坐在床邊正在脫她的衣服。

她頓時吓得魂都飛了,她雖然理智,卻有氣無力:“沈術,你幹什麽?你該不會是故意灌醉我吧?”

沈術表情淡淡,把她的外套扔在一旁沙發上,扶着她的腰把她放趟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

周宜打量着周圍,是酒店的布置,此刻她躺在床上,沈術這個男人坐在床邊,她的處境很堪憂。

沈術的手從她的臉頰移到她的嘴唇,摩挲不停,他傾身靠近她,覆在她的上面,直勾勾地看着她,一臉沉默如深的神态:“你認為,我是故意灌醉你,要跟你發生點什麽?”

周宜見她靠近,吓得六神無主,她瞪大眼眸驚恐:“……你……你不要碰我,沈術,你有未婚妻,你不能對不起她。”

她掙紮着起身,沈術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她又重新躺回床上,她更加害怕了。說來,怪她自己貪杯,居然喝了很多紅酒。

沈術擡手理了理她微亂的頭發,嗓音低沉:“周宜,我不會碰你,你好好休息。”

他是說他不會乘人之危?周宜吓得聲音發抖:“那你離開這裏,我一個人住一個房間。”

沈術欣然答應:“好,我出去。”

他起身離開,直到關門聲傳來,周宜才松了一口氣,卻懊惱自己居然忘記朝他要鑰匙了。

酒精迷醉的作用,讓她頭腦眩暈,渾身無力,她躺在被子中睡着。

半夜,周宜胃裏難受,她起身去洗手間吐了。

沈術睡在隔壁,他聽到動靜,推門進來。周宜正趴在洗手臺前,柔弱無力。

他走過去,扶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起來,視線微低,看到她胸前的衣服和褲子上都沾了水漬,他雙手拖着她的腰,用力一擡,把她抱坐洗手臺上,讓她靠在牆邊。

他叮囑:“周宜,你坐好,我去給你放洗澡水。”

沈術轉身在浴缸裏放水,手一直放在裏面,試着水溫。

周宜看着穿睡衣的沈術,他正背對她,身影高大欣長,她感到像是在做夢。

水放好了,沈術把周宜抱到浴缸邊,讓她坐下,她腦袋困重,一直低垂着。

沈術蹲在她面前,雙手仍放在她柔軟的腰上,輕聲詢問:“周宜,你衣服髒了,你可以自己脫衣服洗澡嗎?”

周宜表情懵懵的,她點點頭:“這裏是我的房間,請你不要再進來。”

她說的很認真。

沈術起身,把幹淨的浴衣疊好,放在浴缸旁的置物架上:“你洗好澡後,穿這件幹淨的浴衣。”

周宜再次點頭:“知道了。”

她回答的很清晰,沈術一時懷疑,她是不是已經醒酒。他走出來,關上浴室的門。倚靠在牆邊,點了根煙,安靜地抽着。

許久,室內傳來水聲,像是她開始洗澡了。

她洗澡的時間久,沈術走到沙發上,自顧自倒了杯紅酒,邊喝邊等她。

嘩啦一聲,浴室的門打開,她穿着長到腳踝的浴衣,甚至把她自己包裹的嚴實,徑直走到床上,躺上去睡覺。

全程像是沒看見沈術一般。

沈術走過去,查看她有沒有吹幹頭發,靠近後,才發現,她沒有洗頭發,人已經閉着眼睛,安靜地睡下。

他蹲在床邊,摸着被子外她的手,借着室內一盞小夜燈,靜靜地陪着她。

早晨,周宜頭痛欲裂的醒來,她看着周圍陌生的環境,還有渾身酸痛的感覺,讓她簡直懷疑自己昨晚幹什麽去了。

她半坐起身,疲憊的靠在床頭。手掌揉着太陽穴緩解疼痛。

“周宜,你醒了?”

房間內,低沉磁性的嗓音傳來。

周宜尋聲望向對面,沈術氣質的坐在沙發上面對她的方向,他穿戴精致,衣冠楚楚。修長的腿翹着,視線從受手中的雜志上移開,直視着她。

沈術沉穩帥氣的臉上,目光如炬的盯着她的……胸口看。

周宜納悶,低頭查看自己,驀地,她倒吸一口涼氣,她竟然穿着浴衣,而胸口是一個深V,露出的白皙肌膚,告訴她,她此刻浴衣下空無一物。

她立刻把被子拉高到鎖骨,捂住脖子以下的部位,雙腿肌膚無阻礙的接觸,她察覺到,自己下半身也是空的,全身上下,只穿了浴袍蓋被子。

一個不好的念頭,在周宜的腦袋裏升起。難道她昨晚跟他吃飯喝酒,最後喝醉,兩人可能發生了關系!

周宜氣憤地瞪着沈術:“沈術,你昨晚對我做了什麽?”她罵道:“你已經有未婚妻了,你居然還染指我,我要告你。”

沈術興致濃厚的看着縮在被子下,只露出一顆腦袋和她對峙的女人,他聲音低沉溫雅:“發沒發生什麽,你身體沒感覺?”

他淡定自持的樣子,一時讓周宜搞不清,他到底有沒有碰過她。

“……”周宜納悶,好奇地問他:“應該會是什麽感覺?”

她寄希望于沈術身上,希望他有可以告訴她這個毫無經驗的小白。

沈術發覺周宜太單純,諱莫如深:“你以後會知道,今天我們有沒有發生什麽。”

周宜:“……”

沈術合上雜志,起身把沙發上的一個鑰匙扔到她的面前:“昨晚答應過你,我現在把鑰匙給你。”

周宜四處查看自己的衣物,問道:“沈術,我的衣服呢?”

她全身的衣服居然都不見了,只有旁邊沙發上有一件駝色大衣。

沈術走到門邊,回身看她:“你的衣服,你昨晚弄髒了,你洗澡前,都脫在了浴室。”

周宜震驚的不行,她在浴室脫衣服?她驚恐的問:“你看我洗澡了嗎?”

沈術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地表情:“昨晚我們的事,你別說你不記得。”

“……”周宜搖搖頭,她真的不記得。也感覺不到。

沈術走出房間,留下她一個人。

周宜坐在床上發呆,到底他倆有沒有發生關系?如果發生了,那沈術肯定對不起他的未婚妻。周宜現在恨死沈術了,是他害得她現在不仁不義。

她起身下床,準備去浴室。

驀地,門被打開,是沈術把她的行李送了進來。

周宜看到他,仍然心有餘悸,好怕自己正面又有哪裏袒露在他面前。她立刻轉身,背對他,防止自己走光。

沈術站在門邊,看着室內的她赤着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小腿細長。他視線上移,看着她披散着長發的背影,輕聲道:“你的行李我給你拿來了,裏面應該有你需要的衣服。”

“謝謝。”周宜本能的道謝。

門再次被關上,周宜才松了一口氣,她先探頭看了眼浴室裏散落一地的內衣、內褲、上衣、褲子。場面一度混亂不堪的讓周宜懷疑,昨晚難道很激烈?

周宜想想那樣的畫面,渾身發毛直打哆嗦。

她趕緊跑到行李箱旁,拉開行李箱,翻找衣物,進浴室內火速換上身。

她穿戴洗漱好,提着行李出來,客廳裏,沈術坐在餐桌前,依舊低頭看着雜志,手裏拿着一杯牛奶,靠在椅背上,非常悠閑。

沈術看到她再次恢複素淨的打扮,說道:“周宜,過來吃早餐。”

周宜在這裏一刻也待不下去,尤其是跟沈術這樣單獨共處一個屋檐下,她冷漠地說:“我已經拿到鑰匙,要回去。”

她提着行李準備走。

沈術慢悠悠地開口:“你不想知道我們有沒有發生關系?”

周宜心裏提起一口氣,郁悶:“你別說了,不管有沒有發生什麽,我們都當做沒有發生過。也別再聯系。”

沈術好笑的問她:“你是這樣想的?”

周宜眉頭微蹙,心裏很煩,她提着行李離開。以行動告訴他,自己要徹底跟他劃清界限。

她坐電梯到樓下,打車回家。

溪湖畔小區的家裏,她打開門後,室內幹淨整潔,一切如同她十個月前離開家那般。

地面桌椅到處沒有落一點灰塵。陽臺上居然擺滿了一排綠植。

她回到卧室,把髒的衣物放進洗衣機裏清洗,不一會兒已經到了中午,她自己用手機點外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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