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賜婚

昌平帝瞥了皇後一眼,皇後讪讪地閉嘴了。

皇後說那麽多,用意為何,昌平帝心中明了。

當年中宮無後,後宮中明争暗鬥,惹了不少事出來,昌平帝思慮再三,就選了當時的惠妃蘇雲煙為後。

榮國公府無實權,就算有女為後,也翻不出風浪來。

而且在昌平帝看來,蘇雲煙不夠聰明,好忽悠。她只需要坐在皇後的位置上,做好花瓶本分便可。

今日想那麽多東西,真是難為皇後那不太聰明的腦子了。

“皇後今日辛苦了,先回去歇着吧!”昌平帝不想再聽皇後啰嗦了,就開口下逐客令。

皇後有些不高興,于是昌平帝又補了一句,“小廚房新制的糕點,禦膳房沒有的,皇後帶回去嘗嘗鮮,待朕有空,再去你那坐坐。”

至于何時有空,昌平帝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聽完這句話,皇後高高興興地走了。

在皇後看來,那盤糕點,其他妃子都沒有,陛下還答應有時間就去她宮中。

“小成子,研墨吧!”即将了卻一件心事,昌平帝連語氣都歡快了許多。

賞荷宴結束第三日,聖旨下達沈府,衆人焚香接旨。

“吏部尚書沈長風之女沈初,溫良賢淑……”一大堆誇贊的詞彙,讓沈初一度恍惚,這說的真是自己嗎?

“沈姑娘,接旨吧!”宣旨公公的話将沈初拉回現實。

“臣女沈初,接旨。”沈初朗聲應到。

宣旨公公嘴裏說着恭喜的客套話,沈夫人也很客氣的應答,讓人給公公塞了喜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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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一走,大家都把臉耷拉下來,完全沒有方才表現的喜悅。

沈夫人不是那種困在後宅的女人,她要經商,見過各種形形色色的人,不會自亂陣腳。

沈初還在心中盤算,沈夫人以為她害怕,連忙安慰她,“初兒,莫擔憂,待你爹爹回府,再聽聽他怎麽說?”

“擔憂?”沈初輕笑,“女兒不害怕,也不擔憂。”

她與陸洵是見過的,第一次見面在蒼山寺中,沈初許願,繩子挂了兩次都沒有挂上去。

碰巧陸洵路過,一聲不吭地搶過去,幫她丢到了最頂上。

然後看也不看沈初一眼就走了,連沈初的道謝也沒有得到回應。

三喜很生氣,說陸洵沒禮貌,當時沈初只是笑笑,開玩笑道:“看在他長得那麽好看的份上,有幫我挂繩子,我就原諒他了。”

那時還不知道他是陸洵,後來參加長公主生日宴,才知曉那人是陸洵。

從長公主府回來,三喜再也不敢提陸洵沒禮貌的事了。

“聖旨已下,就算爹爹回來,也改變不了什麽,我安心待嫁便是了。”

沈初是個顏控,但是她不會明着告訴家人,她相中了陸洵的顏值,那樣會顯得她膚淺。

唉,既然美男送上門了,那我便不客氣了,沈初默默地想。

就這樣,沈夫人無奈地望着沈初背影,連背影都能看出她在興奮。

搖搖頭,小聲嘀咕:“自己女兒什麽樣,我還是清楚的,只希望那陸洵是有家庭責任心的孩子。”

賞荷宴上,看皇後滿意地表情,沈夫人整顆心都懸起來了,生怕沈初被賜婚建王。

建王已有正妃,若是賜婚給他,就只能做側室,就算側妃能上玉牒,也改變不了是妾的事實。

沈長風也時常與沈夫人聊朝中之事,曾經提到“建王有野心,卻能力不足。”

說明皇後母子不安分,若嫁給建王,以後難免受到牽連。

因為有了更深的思量,所以沈初最終賜婚陸洵,在沈夫人看來,還是可以接受的。

雖然外面對陸洵的負面傳聞很多,但真實性有待考量。

就如同沈長風所說,陸洵入大理寺這幾年,沒有冤枉過一個好人。

當天,沈初賜婚陸洵為辰郡王妃的消息如風般迅速傳開。

好姐妹蔣依雲收到消息時已經是晚上,不好前來打攪。

故而第二天一大早,早膳都沒用,就往沈府來。

蔣依雲是宿國公幼女,國公夫人四十多歲才生的她,她算是與侄兒們一同長大的。

“阿初,你還好吧?”

蔣依雲來時,沈初剛起床,可能是昨晚喝水多了,眼睛有些水腫,看起來沒什麽精神。

“我很好啊!”沈初微微擡起眼簾,用那沒什麽精神的雙眼瞥了一下蔣依雲。

“你吃了嗎?我讓人二寶去拿早膳。”沈初猜測蔣依雲肯定沒有用早膳。

蔣依雲搖搖頭,“沒呢,給我也拿一份。”

“我昨夜聽聞陛下給你賜婚,對象還是玉面閻王,這不是擔心你想不開,所以趕緊過來看看嘛。”

蔣依雲時常來沈府,就跟回自己家似的,随性自在,直接躺沈初床上去。

反正不出門,沈初也不想梳妝了,拍了拍蔣依雲大腿,示意她躺過去些,自己則順勢也躺下。

“有什麽可擔心的?”沈初不以為意。

見沈初這麽問,蔣依雲來了精神,側着身,兩眼睛亮晶晶的,閃爍着八卦之光。

“你沒聽說嗎?他克妻,你近來小心些。”

“而且他執掌大理寺,兇殘嗜血,沒準有家暴傾向。”說着說着,蔣依雲更加擔憂了。

沈初輕笑出聲,但是沒有接話。

“阿初,你笑什麽?”蔣依雲忍不住問道。

沈初也轉過臉來,與蔣依雲面對面。

“我見過那陸洵,感覺與傳聞中不同。”沈初似陷入回憶,嘴角還帶着笑,“就是不愛說話,看起來很嚴肅。”

“廢話,誰沒見過他?”蔣依雲翻了白眼,京中各種宴會那麽多,見過陸洵不是很正常的事?

“你不要被他那神仙般的面孔欺騙了,要記得,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然,京中那麽多人,為何單單他的外號叫閻王?”

蔣依雲表示,自己早已看穿好友那顏狗的本性。

“這不是還有一句話,叫‘相由心生’?”

他都長那麽好看了,人應該也壞不到哪裏去。

對于沈初那沒底線的顏狗言論,蔣依雲只想翻白眼。

“好了好了,逗你玩呢。”看着蔣依雲絞盡腦汁,意圖說服自己,沈初就忍不住逗逗她。

“昨日,我爹下衙時,娘親與他讨論過此事。”

“爹爹說,流言止于智者,他官至吏部尚書,有考核百官之責。”

“據他了解,陸洵手段狠辣,只針對那些重犯。為官四年,工作嚴謹,也無不良嗜好。”

“雖然為人處事很怪異,但是嫁給他總比嫁給建王做側妃好。”

蔣依雲很認真地聽着,“伯父真的這般說?”

賞荷宴那時,皇後第一個提問沈初,還很滿意地賜下玉如意,蔣依雲也曾擔心過。

她對那個建王完全沒有好感,狂妄自大,外面竟然還流傳他賢德的美名,可見流言不符。

這樣一對比,陸洵好像也沒那麽難以接受了。

蔣依雲不禁感嘆,幸福感都是對比出來的。

沈初點點頭,“爹爹說的,自然是可信的。”

“別擔心那麽多,對于不能改變的事,只能順其自然。”

“若是嫁過去過得不好,或者陸洵對我動手了,爹爹也會上書請求陛下為我做主。”

既來之,則安之,何必擔心那麽多。

世上很多人過得不快樂,都是因為想得太多。

有些人是因為想得多,做得少,形成的心裏落差;而有的人則是因為想要的太多,欲望太多,卻沒有能力得到。

當然,也有人不快樂,單純的是因為太窮了,口袋空空,舉步維艱,沒有資本潇灑。

“先用早膳吧!用了早膳,陪我去逛逛街,買點胭脂。”

沈初夾了一個餃子放到蔣依雲碗裏。

蔣依雲把那餃子放進嘴裏,嚼了兩下,道:“好,買了東西,再去茶館聽說書先生講故事吧!”

你一句,我一句,她們就把今日的行程定下來了。

……

大理寺中,陸洵正在批閱公文,時不時對比一下罪犯口供。

三皇子楚君瑞背着手,哼着小曲走進來,一見到陸洵,就直道“恭喜”。

陸洵只擡頭瞥了一眼,就低下頭繼續看公文。

“唉,你就沒點反應?不想去看看未來媳婦長什麽模樣?”

“哦!”陸洵回應一聲。

陸洵一心辦公,對于楚君瑞的提議,也沒有太大執行欲望。

在他看來,反正已經定了親,娶回去就能見到了,也不急于一時。

況且,他的随從陸九說了,他與未婚妻沈初曾經在蒼山寺見過一面,即使如今他一點印象都沒有,但也算是見過了吧。

陸洵沒有太大反應,但是楚君瑞不一樣啊!他好奇的緊,心癢癢。

也不知道沈初是個什麽樣的姑娘,能不能受得了陸洵這個奇怪的性子。

畢竟陸洵大部分時間都處在不太讨喜那一面,成天板着一副棺材臉,也不說話,估計那樣的陸洵,沒有小姑娘會喜歡吧!

偶爾到了晚上,心情很好時,他才會變得呆萌又話唠。

兩人一起長大,楚君瑞也只遇到過幾次,太難得了。

楚君瑞沒有放棄,孜孜不倦地想要誘哄陸洵,“阿洵,你若是想去看看,我也可以陪你的。”

見陸洵終于擡頭,并看着自己,楚君瑞就沖他眨眨眼睛,又挑了挑眉。

作者有話要說:  沈初:如果對方長得比較好看,我可以對他寬容些。沒錯,我就是這麽有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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