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程殷素他們趕到君悅大酒店的時候，裏面已經是星光閃耀。露天泳池這邊熱鬧非凡，周邊是一閃一閃璀璨的光芒，噴泉在彩燈的照射下不知疲倦地工作着，随着一陣涼風撲面帶來的幾縷水汽落在了裸.露的皮膚上。

楊正寬長臂一展将身邊的人拉進了懷裏，幾乎是貼着她耳朵在說：“素素，你不會跑吧？”

程殷素一偏頭就對上他深沉的眼眸，倆人之間嚴絲合縫貼在一起，倒像是情人間在昵語。她一手撐在他胸前排解那種難言的壓迫感，笑得能膩死人：“你做了什麽虧心事，就這麽怕我跑了？”

楊正寬也不惱，輕易就将她的手攥在了手裏，嘴唇擦過她面頰：“我只愛你。”

程殷素怔在當場。

身體之間的距離突然被拉開了些，楊正寬将她的手挂在了他臂彎裏，而他的手牢牢箍在她腰間，他微微使力，程殷素游走的神絲被拉回了現實，她的身體被迫向前。

款款向他們走來一人，身姿窈窕，形容貌美，她在撞上程殷素突然變寒的目光時腳步微頓。隔着好幾米的距離，粱嘉儀用手扶了扶鬓角，笑容無懈可擊：“阿寬，素素，恭喜你們。”

程殷素的表情不是一般的冷，她一向對粱嘉儀沒什麽好臉色，大家也都習以為常了。身邊的楊正寬摟了摟她，聲音淡漠而客氣：“謝謝。”

粱嘉儀又笑了一聲，瞧了瞧這倆人愛理不理的态度，識趣道：“我給你們準備了禮物，好像落在車上了，我過去取一下。”

楊正寬“嗯”了一聲，帶着程殷素讓開道來。粱嘉儀垂眼繞過，腳步依舊從容不迫。

程殷素又聞到了那股令她厭棄的香水味，無孔不入地侵入她的所有感官，身體裏一陣沖動，她已經克制不住刻薄起來：“買禮物用的是你自己的錢還是我爸的錢？如果是後者那就顯得沒誠意了，我可不收。”

粱嘉儀剛好從她身邊經過，聽到程殷素的話之後身體陡然僵硬，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微啓的紅唇張了又張，卻是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粱嘉儀一向自持得當，這會兒卻不知所措仿佛被定在當場，無助的眼飄向了另一人。

楊正寬扯了扯嘴角，俯耳對程殷素說：“我送你的東西夠不夠誠意？楊銘應該快到了，咱們過去看看。”

聲音這麽緩，滿眼都是寵溺的味道。程殷素只覺耳朵上熱熱的，連冰霜一樣的臉都跟着燒了起來，她曲肘輕輕撞他，緋紅着臉不說話，惹得楊正寬大笑，手腕一收就帶着她走了。

粱嘉儀望着倆人離去的方向，身體一松的同時長舒了一口氣。

＊ ＊ ＊

程殷素隐隐不滿，趁着無人發現将他推開了：“你為什麽要幫她，難道連你也覺得我在欺負她？”

楊正寬懷裏突然落空，像是什麽東西離他而去似的，他蹙起了眉頭：“我是擔心你氣壞了身體，今天是咱們訂婚的好日子，你是不是應該高興一下？”

程殷素被他看得心虛，低低說了一句：“我沒有不高興。”

楊正寬伸臂将她再次攬入懷中，他低頭看她：“那就笑一笑，這裏有很多媒體，他們最愛說閑話。”

程殷素揚着臉看他，燈光下她的臉瑩白如玉，眨巴着眼表情純真：“居然有你怕的東西？”

在她眼裏楊正寬一直是那樣的自信，有時候霸道且無理，連他這樣的人也會有懼怕的東西？程殷素不得不好奇。

而她眼中一向無所不能的楊正寬卻說：“我當然怕，我怕他們會說我楊正寬的女人不愛我，她跟我在一起不幸福。我怕你也是這麽認為……”

一只柔軟的小手封住了他接下來的話，程殷素看着他黑沉沉的眼，她輕輕擺頭：“不是的，我很愛你，你明明知道。”

輕而易舉就說出了心裏話，也許是因為氣氛剛好，周圍濃濃的溫馨氣息感染了她，也許是因為他的眼神太執着，此時多了一份柔情多了一份小心翼翼。這個她愛着的男人是這麽的矛盾，緊緊纏着她讓她感受到了被愛的滋味。

是什麽時候愛上他的？或許就在剛才那一刻，那種感覺強烈而自然，抑或許是更早，在那個失落的夜晚，他找到了迷醉的她，他帶她回家，讓她從女孩成功蛻變成女人……

楊正寬的眼神越來越專注，他的頭也越埋越低，當他額頭與她相抵，他擡起了她的下巴。

楊正寬從來沒有這樣細致地吻過她，他靈活的舌卷起她的，他輕輕的吮，細細地吸啄，他放在她腰間的手向上捧住了她的頭。程殷素開始回應他，在這方面他一向是老師而她一向是學生，這一刻她卻放下了所有矜持，她的手緊緊環住他的脖子，身體攀附在他身上，她咬着他的舌頭，用本能去探索。口腔裏全是她所喜歡的他的氣息，她忘乎所以。

身體貼得這麽緊，楊正寬費了很大功夫才從她熱火的情緒中抽出一絲縫隙，他眼裏的饑渴藏也藏不住，卻被他壓制着。他托住她的臀壓向自己，警告意味明顯：“難得你這麽熱情，再這麽下去我可把持不住了。”

程殷素像是不滿他突然抽離，忘記他身下危險的警示，她拉低他的頭，迫不及待：“給我，我現在想要你！”

這麽大膽的言論放在平時哪裏聽得到，楊正寬只覺血氣哄然上湧，她開阖的紅唇就在嘴邊，誘人的吐露芬芳。他再也不想耽擱，低頭撅住了她的唇用力吻起來，他的手從她身側的拉鏈探了進去，差一點就成功，可他摸到了冰涼的東西，那是她的乳貼。

楊正寬抵着她額頭粗粗地喘息，苦笑：“還不是時候，再忍忍。”

“咔嚓”一聲響，閃光燈刺目的光芒突然乍現，楊正寬下意識地将程殷素拉到身後藏好，目光森寒地盯着花壇後面。

“出來。”

小D後悔不疊，為了效果調試了相機，誰知道居然被人逮了正着。眼看躲不過，他慢騰騰站了起來，放下相機露出臉來。他人高高瘦瘦，鏡片後面的眼鏡小而發光，他咧嘴沖倆人一笑：“對不住啊兩位，職業病犯了看到美的事物就想拍下來，你們不用管我，繼續繼續。”

說完撒腿就要跑，楊正寬眼疾手快扯住了他的後衣領，寒聲：“相機給我。”被打斷已經很不爽了，剛才的意亂情迷要是被人偷拍了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事來。

小D當然不肯，做他們這一行的相機就是第二條命，他抱在懷裏着急地解釋：“裏面什麽都沒有！”

欲蓋彌彰，楊正寬懶得同他廢話，抓住他的手腕往後一折。小D“哎喲”一聲，相機脫離了他的手。

楊正寬順手一操就将相機穩穩拿在了手裏，點開照片翻看着，臉色越來越寒。還說什麽也沒有，他同程殷素親熱的全過程都被攝入其中。好在他作惡的那只手背對着相機，不然豈不是更加香豔？

楊正寬黑着一張臉将他倆的照片全部删除，他動作太快，小D駭然色變，不顧手上的痛過來要搶回相機，叫苦連連：“後面真沒有了！大哥您能不能給條生路？”

剛才就見識了楊正寬的身手，小D只能來軟的。楊正寬的眼色實在夠寒的，他打了個冷顫，不确定地看着楊正寬，同時緊張兮兮地看住相機，生怕他繼續。

後面幾張全是一些夜景拍攝，楊正寬只好作罷，将相機一抛。

小D接住了，心有餘悸。

楊正寬不再看他，過來摟住了臉色難看的程殷素。“沒事了，走吧。”

剛才還放.浪迷.情的程殷素，此時像是被驚吓了的兔子，縮在楊正寬懷裏大氣也不敢出，只顧低着頭。楊正寬見她面色紅潤嬌俏可人，忍不住低聲說：“晚上繼續，以後我是你的了，随你要個夠。”

程殷素整張臉都紅了，倏地擡頭看了他一眼，臊得不行，一把推開他跑了出去。身後傳來楊正寬爽朗的笑，她跑急了，不妨撞到一堵人牆。

“小心！”兩個不同的聲音一前一後響起。

程殷素一陣目眩，身體被人穩穩接住，但那雙手很快從她腰上離開。她定了定神，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一張臉，拍了拍胸口：“楊銘，你怎麽跟塊石頭似的那麽硬。”

與程殷素撞到一塊的正是取了項鏈趕過來的楊銘，被程殷素這麽一說，他臉上微紅，不自然地開腔：“嫂子，對不起。”

一聲“嫂子”就讓程殷素腦袋發懵，今天是她跟楊正寬訂婚的日子，剛才她怎麽可以這麽急色……

這時候楊正寬緩解了尴尬，他上來與她并肩而立，問的是楊銘：“東西呢？”

楊銘忙将手裏的錦盒遞過去。

楊正寬打開盒子，那條珍珠項鏈靜靜躺在裏面，他拿了起來：“擡頭。”

程殷素聽話的擡頭，珍珠項鏈反射出奪目的眩光，他将她套在她脖子上，之後繞到她身後扣好。他再次來到她跟前，手掌托起她的下巴，真誠萬分：“真美。”

程殷素臉上一陣火辣，還是忍不住問道：“項鏈好看還是我好看？”

楊正寬莞爾：“你。”

很輕的一個字，卻甜如蜜。

程殷素嗔道：“我長得哪裏算美，你哄我呢。”

“我說的是實話，不信你問楊銘。”

程殷素這才想起楊銘還在場，頓時囧得無話可說。楊銘被點名了，傻愣愣看了看那條項鏈，又瞧了瞧程殷素紅彤彤的臉，坦然說道：“當然是你美。”說完又覺得不對勁，小心看一眼楊正寬，發現他神色依舊，他略微寬心，又說，“舞會快開始了，哥你們過去吧。”

楊正寬微微颔首，擁着程殷素欲走。程殷素頓了頓，回過頭來：“楊銘，你怎麽不過去？”

楊銘幹笑兩聲：“我就算了，不方便。”

程殷素還想問哪裏不方便，就被楊正寬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