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看着眼前這一對母子,楊正寬知道嚴老五出來了。
程海生暈倒之後被送進了急診室,半個多小時的拯救之後終于确保安全。醫生宣布沒有什麽大礙了,家屬可以陪護。
當時程殷素已經完全丢了魂魄,站在病房前像塊木頭似的。梁嘉怡見她恍惚,輕輕地叫了下她:“素素?”
程殷素緩慢地擺頭,見是她,連表情都省卻了,呆呆的。
梁嘉怡有些擔心,卻不敢靠近,對她說:“你爸爸沒事了。”
程殷素半天才消化這個信息,稀裏糊塗點了點頭。眼神四處亂瞟,嘴裏無意識地問着:“他呢?”
梁嘉怡不明所以,指了指病房,“就在裏面。”
程殷素搖搖晃晃挪動腳步,像是在尋找什麽,梁嘉怡喊住她:“素素,你要去哪兒?”程殷素根本聽不到她的話,踉踉跄跄跑了起來。
一樓走廊裏,楊正寬拖着男孩的一條胳膊朝着化驗室方向走去。男孩弱小,幾乎是被他懸空拖着,小小的身板晃蕩,他開始哭喊:“好痛!”
楊正寬置若罔聞,面色鐵青,周圍的人對他指指點點,他視而不見。女人心疼孩子,跑過來拉住了他,祈求着:“寬哥,孩子還小,你怎麽可以對自己的孩子這麽殘忍?”
楊正寬猛地轉身看着她,嘴角發出一絲冷笑,“我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種,驗過就知道。”
女人臉上一陣慌亂,緊緊抓住他的手不放,“你不肯認就算了,可孩子還這麽小,父親不要他還說要驗血,你讓孩子以後怎麽做人?”說完,潸然淚下。
楊正寬腳步一頓,他收得太突然,女人反應不及,一個趔趄又倒在了他腳下。楊正寬手一松,孩子“咚”的一聲穩穩落在了地上,見女人倒地,他馬上過來扶:“媽媽。”
女人爬了起來,怕楊正寬再發神經,她将孩子緊緊抱住,“小宇,別怕。媽媽在呢。”
楊正寬沉重地呼吸,他看着眼前抱做一團的母子。女人小心翼翼防着他,他再次笑了笑,表情和緩了些,他伸手過來。女人警惕地後退,楊正寬諷刺道:“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話音剛落,他大手一撈就将男孩從女人懷裏挖了出來,扳正了他瘦小的身體。小男孩一面對他臭烘烘的臉就扁起了嘴,楊正寬低喝一聲:“不許哭。”
小男孩嘴唇蠕動着,聲音沒放出來,眼淚已經“啪嗒吧嗒”砸在了地板上。楊正寬懊惱不已,他彎下腰,雙手壓在男孩肩上,問他:“誰指使你們這麽做的?”
男孩被他吓得不輕,哪裏還能說得出話,大顆大顆的眼淚又在往下掉。楊正寬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他這會兒倒是不急了,擡眼看了看那邊緊張兮兮又不敢輕舉妄動的女人,莫名的一笑。
他一笑引發了女人身體震了震,凝神盯緊了他。
楊正寬揉了揉男孩亂糟糟的頭發,聲音盡量地輕緩:“你今年多大了?”
小男孩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就是不說話。楊正寬手下用了點力氣,不是很疼,可男孩忌憚他,小聲嗚咽起來。女人着急了,搶聲說:“十歲!”
楊正寬看也不看女人一眼,手往下捏了捏男孩瘦瘦的臉頰,扯得他咧嘴卻不敢吭聲。見他委屈,楊正寬才輕笑着說:“十歲?”他摸了摸男孩圓溜溜的腦袋,笑得更加耐人尋味,“看這個頭,營養跟不上啊小子,回去讓嚴老五給你好好補補。”
男孩對于他莫名其妙的話根本聽不懂,仰着一張小臉,臉色僵硬地瞅着他。女人卻聽得清清楚楚,楊正寬說出“嚴老五”三個字的時候她一陣動容,臉色霎時間發白。
楊正寬将她臉上的表情瞧得真真的,他直起腰來,面對女人的時候突然一時語塞,他想了想,說:“你叫什麽來着?劉……”一時回憶不起來,他不得不放棄,“時間太久,記不清了。”
他又自顧自地說:“嚴老五真被放出來了?看來在裏面表現不錯。”
女人咬着唇不敢接話,目光緊随他的手,當楊正寬不由自主摸到男孩脖子上的時候,她一陣倒吸氣:“你不要傷害他!”
楊正寬突然放開了手,小男孩得了自由馬上跑回女人懷裏,抱着她“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哭得女人心都碎了,摸着他的頭,低低地咒罵:“畜生,嚴老五這畜生!”
楊正寬像是聽不到她說的話似的,他将衣袖挽好,經過女人身邊的時候說:“呆在這別動,外面全是記者。”
女人只是擁着孩子,母子倆抱在一起哭聲壓抑。楊正寬無動于衷,從兜裏摸出了電話,剛被接起他就說了:“馬上來醫院。”
“我不管你是夏雨橙不見了還是夏雨荷死了,現在馬上給我滾過來!”
楊正寬氣咻咻收了線,生生忍住了砸電話的沖動,他轉頭看一眼那對母子,一張臉布滿了陰霾。男孩一直往女人懷裏縮,楊正寬等氣順了才說:“我讓人過來接你們了,先等等。”
女人忙說:“我得馬上回去。”
楊正寬冷笑:“怎麽,急着趕回去給嚴老五通風報信?放心好了,你們已經成功破壞了我的訂婚宴,這件事只怕他早就已經知道了。”
女人只是搖頭,神情緊繃,卻輕易不肯開口。
楊正寬不禁疑惑,他靠了過來,左右打量那孩子五官,不是很肯定:“孩子到底是誰的?”
女人還是不肯說話,偷偷抹了一把眼淚。楊正寬也不逼迫,擡腕看了看時間,他抽身走人。
女人這時候叫住了他:“楊正寬!”
楊正寬回頭,而她又不說話了。
這女人跟他差不多年紀,十年沒見他對她已經印象模糊。要不是女人那句驚人的開場白,他怎麽也不會聯想到這人就是嚴老五的老婆。十年時間,這女人已經滄桑成如今的模樣,形容枯槁,身板瘦弱。
楊正寬邁開了腳步,只一步就頓住。走廊盡頭站着個人,雙手拎着裙擺孤零零站在那裏,也不知道她看了多久。楊正寬舒了口長氣,他箭步朝她走去。
程殷素比他還快,小跑着過來。倆人在中間相遇,楊正寬抱住了她。程殷素掙紮着,眼神固執地看着前方某處:“放我過去,我要看清楚。”
楊正寬死死地箍住她腰身,順着她的毛,“孩子不是我的。”
程殷素停止了掙紮,看着他,眼神不定:“真的?”
楊正寬點頭保證:“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程殷素還是不放心,伸手一指:“那兩個人是誰?”
楊正寬頭也不回,敷衍着說:“一時說不清,回頭我跟你好好解釋。現在先去看你爸。”
“那兩個人怎麽辦?”
“不用管,一會兒交給楊銘處理。”
***
楊銘還在趕來的路上,夜裏風大,他剛搖上車窗就狠狠打了一個噴嚏。司機斜眼看他,“哎呦”一聲:“您倒是系安全帶啊!傷剛好怎麽可以這麽大意。”
楊銘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果然沒系安全帶,他嬉笑着趕忙系上,只是笑得有些漫不經心。他把空調開大了,又覺得有些涼飕飕,撫平了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他望着窗口。外面霓虹一閃而過,等紅燈的時候他焦躁不安,司機見他坐不住,忍不住說道:“為了安全起見,一會兒咱們還是開慢點。”
楊銘忙說:“千萬別!慢不得。”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從楊正寬暴躁的情緒中可以想見失态緊急。
偏偏晚上道路還那麽堵,他又急又煩,眼神四處飄。其實看不真切,卻在掃過某個背影時候覺得有幾分熟悉。前面的車開始啓動,楊銘伸長了脖子在人群中搜索,那個背影慢騰騰地随着人群走動,她忽然回頭,楊銘在那一瞬間看清了她的臉。他動作迅速地解安全帶,眼睛一刻不離那個背影,他打開車門鑽了出去。
司機在身後喊:“小楊先生,您這是要去哪兒?”
楊銘已經一腿一拐混入人群,很快消失不見。
***
程海生還在昏睡。
梁嘉怡困倦地守在病床前,見有人進來了,她緩緩擡頭,看清來人之後,她站了起來。
程殷素表情凝重,進來之後就沒說過一句話,程海生蒼白的病容讓她鼻子一酸。楊正寬拍了拍她的背,“醫生都說了沒事,咱們先出去,讓他好好休息。”
三個人陸陸續續走了出來。直到出了病房門,程殷素才把壓制在心底的話說出來:“都是因為你。楊正寬,我爸昏倒了都是因為你。”聲音帶了些哽咽。
楊正寬也不否認,順着她說:“對不起,我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程殷素大大的眼睛裏迷蒙着氣霧,眼神突地狠戾,咬着牙根說:“我要找那兩人算賬。”
說完人已經跑了出去,電梯近在眼前,她沖進去了楊正寬才反應過來,在電梯門将要合上的時候硬是擠了進去。
程殷素站在電梯裏,雙手掩面,淚水打濕了她的手。楊正寬嘆息着将她擁入懷中,親了親她額頭,“對不起。”
不全然是他的錯,世事難料,他也是措手不及。程殷素哪裏聽得進他的話,獨自壓抑地哭泣,淚水很快濡濕了他的襯衫。
幾秒鐘時間,“叮咚”一聲電梯門開了。程殷素狠狠抹幹眼淚就跑了出來,她直奔目的地去,高跟鞋被她踹掉了,她光着腳丫跑得飛快。
然而等她跑到原來的地方時,那一對母子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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