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程海生對這位林地仙極為重視,專車接送不說,居然還讓人把南山腳下的一棟別墅收拾好了給她住,因為地仙說自己喜歡清靜,越貼近自然的地方住的越舒服。

程殷素有些看不過去了,想說話卻被楊正寬攔住,他沖她搖了搖頭。

到嘴的話生生咽了下去,程殷素一路忍過來了,反正不坐同一輛車,她眼不見為淨。

但是一下車這位林地仙就把程殷素給得罪了。

進了程家大宅,只見林地仙拿出了一樣東西,像羅盤又不是羅盤,上面雕刻着看不懂的銘文,也許是她的“法器”。只見她雙手護着,閉着眼睛神神叨叨不知道在念些什麽。

程殷素當時就鄙夷了,只是隐忍着不發。

程海生對此很縱容,甚至說是熱衷,他居然同意讓林地仙觀摩屋子裏每一個角落。最後林地仙拿着她的“法器”停在了程殷素房門,篤定地說:“這間房有問題。”

程殷素一生冷哼,“這是我的房間,能有什麽問題。”

林地仙對于她的傲慢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自顧自地說:“這裏面有不祥的東西。”

程殷素炸毛了,這人明知道是她的房間還說這樣的話,存心跟她過不去。她才不會允許眼前的人為所欲為,跳出來擋在門口:“我不管你是什麽人,我房間裏的東西誰也不許動!”

這還算輕的,程殷素不讓人碰她的東西,那位林地仙簡直就是口沒遮攔,背地裏對程海生說:“這屋子裏陰氣太重,而且有些不幹淨的舊東西遺留下來,晦氣蓋頂,紫龍之氣透不進來。而且夫人曾經小産過,那次就是大兇兆了,程先生應該早點讓人把屋裏那些不幹淨的東西清理出去才對。”

這些話全被程殷素不小心聽到了,她當時氣得七竅生煙。

什麽不幹淨的舊東西,不就是暗示她房間裏的東西麽?梁嘉怡那次流産的确是她害的,但她是無心之過。說她的東西髒,這不等于說程殷素是個不祥的人麽?她承認自己跟梁嘉怡八字不合,憑什麽要把一切“晦氣”歸結到她身上?

程殷素第一次有了想打人的沖動。

她想沖出去破口大罵,卻被人捂住了嘴,身體也被拖了回來。直到被塞進她自己的房間,程殷素還是不能淡定,嘴巴剛得了自由她就吼開了:“那女人簡直胡說八道!我爸是不是老糊塗了,居然讓這種人進屋?!”

“別太沖動,你爸現在正在興頭上,不要惹他生氣。”

連他也不幫着她,程殷素怒瞪了他一眼,蠻橫地說:“你跟他們是一夥的!”

楊正寬也不辯解,雙手壓在她肩膀上就這麽看着她。程殷素氣不打一處來,沖動之下宣告一聲:“我要搬出去住!”

楊正寬就笑了,她這話漏洞百出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這兩年她在程家大宅裏住的時間加起來不過幾個晚上,不是早就跟他住在一起了麽?不過聽她這麽賭氣的話,楊正寬隐約覺得好笑,不僅不勸說,居然還煽風點火:“還不趕緊收拾東西走人?”

程殷素:“……”

其實也沒什麽好收拾的,要帶的東西也不多,随身衣服都在楊正寬那裏,程殷素拿走的不過是那個舊的抱枕,一件之前穿過的睡衣,還有因為沒了電池已經停止不走的鬧鐘。

徹底搬出來了耳根也不清靜,那位林地仙現在俨然成了程海生身邊的大紅人。因為據說這人精通醫理,各種秘方藥到病除。

程海生一直有塊心病,這兩年梁嘉怡肚子一直沒動靜,一聽說林地仙有妙招,他對她更是禮遇有加,揚言要是能讓梁嘉怡懷孕,南山腳下那棟別墅就送給她了。

程殷素聽到之後氣得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她也知道梁嘉怡這些年沒少看醫生,國內外名醫看了個遍,但都說她體虛難以受孕。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程海生簡直是病急亂投醫。

某天晚上,程殷素翻翻覆覆睡不着,噌地一下坐了起來,黑暗中看着身邊的人,很嚴肅地問他:“你喜不喜歡孩子?”

楊正寬也沒睡着,聽到她這個問題之後反而有些暈乎了,他按亮了床頭燈,稍稍不解:“怎麽突然會問這個問題?”

程殷素趴在他腦袋邊,執着地逼問:“你就說你喜不喜歡,我要聽真話。”

見她态度認真,楊正寬坐起來一些,将擋住她眼睛的劉海撥到了後面,一陣思索。

“如果是你為我生的,我當然喜歡。”

程殷素抓住了他的手,緊逼不舍:“那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楊正寬覺得她的問題古怪,她心裏藏不住事,這麽刨根問底的絕對是要想表達些什麽,他也很認真的對待她的問題,只是不像她那麽急切,他不緊不慢地說:“男孩。”

程殷素一聽到這兩個字身體就松懈了下來,像是自言自語,“我就知道你們男人都這樣。”

不管是他,還是程海生,好話說在前面,說什麽“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希望你幸福”“只要是生的我都喜歡”,可是在說了這些膩死人的話之後,他們還是會忠于自己的內心,不顧她的感受去做出令她難堪的選擇。

男孩,男孩,女孩就很差嗎?程海生思想僵化還可以理解,可是對于楊正寬這樣的回答,程殷素覺得有些心寒,她不自覺地用被單将自己裹了起來。

一只手将她身體拖了回來,程殷素被迫趴在他寬厚的胸膛,悶聲不語,聽他說:“又在胡思亂想什麽呢?其實男孩女孩都無所謂,如果一定要做一個選擇,我當然會選擇男孩。”

程殷素戳了戳他的胸膛,咬着牙根說:“你這是重男輕女!”

楊正寬由着她胡鬧,執起她的手與之十指相扣,無名指上的一對鑽戒一閃一閃的,他看了很久,幽幽地問她:“知道這代表什麽?”

程殷素的目光落到那一對戒指上,恍恍惚惚搖着頭。

“這對戒指不僅僅只是一個象征物,他們還代表着一種責任。從拿到他們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訴自己要好好珍惜,珍惜你跟我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希望能夠帶給你快樂。”

“素素,男人有時候想問題比較深遠,因為要顧慮的東西太多。我比你大了那麽多,等哪一天我病倒了,或者是老了,甚至是比你先走一步,那麽我還怎麽能夠給你快樂?如果有個兒子,在我無能為力的時候守着你,愛護你,那麽我也就安心了。”

他還說:“素素,男人有時候就是這麽矛盾,永遠希望能在自己疼愛的那個人面前表現出他強大的那一面,但是又害怕自己做得不夠好,不足以強大到去呵護她。越是在乎越是小心翼翼,素素,我其實沒有你想象中那麽無所不能。”

程殷素第一次聽到他坦露內心,不是不震驚。“你的意思是,我成為你的弱點了嗎?”

楊正寬苦笑:“我說這些并不是為了讓你覺得有負擔,我願意盡我所能給你最好的,只是單純的希望你快樂。跟我在一起,你要試着和我一起分擔,而不是憋着心裏生悶氣。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麽?一切交給我來處理,你只需要呆在我身邊。”

程殷素眼眶發熱,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忙不疊地點頭。她吸了吸鼻子,反被他取笑:“這就感動了?還有問題麽?可以睡覺了吧?”

程殷素只知道點頭。

被子被他扯掉了,倆人肌膚相貼,聽到的是彼此的心跳。程殷素動了動身體想平躺着,卻被他箍住了腰身,他在她耳邊重重地喘了一口氣,聲音微啞:“不要動,就這樣抱一會兒。”

這樣的睡姿一點兒也不舒服,程殷素小聲抗議:“可是我……”

楊正寬一根手指壓着了她唇上,“噓,別說話,睡覺。”

程殷素很無奈,頭被他壓着不能反抗。睡意上湧,她漸漸眯起了眼睛。

楊正寬不露痕跡地熄滅了床頭燈,黑暗裏,他大手撫摸着她的背幫助她入眠。她身上的味道好聞,沐浴露的清香還是掩蓋不了她似有若無的體香,楊正寬一個深長的呼吸,在這份難得的安逸中緩緩閉上了眼。

意識混沌不清時,身上的人突然又有動作,楊正寬當即就醒了。程殷素保持着趴在他身上的姿勢,只是擡起了頭,黑暗裏她的一雙眼睛晶亮,不期然地說:“橙橙的事情你處理好了麽?”

楊正寬差點兒跟不上她跳躍的思維,他頓了頓,“她好得很,你不用為她操心。”

“那她現在住在哪裏?安不安全?工作的事情有着落了麽?她有沒有再去找唐乾?”

楊正寬頓感頭疼,對于她連珠炮似的問題避而不答,翻了個身就将她壓住,危險地說:“你精力很足是不是?那咱們來做些運動。”

他速度也真是快,程殷素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他得了逞,大掌一路蜿蜒而下,來到她的核心。程殷素面色潮紅地按住他的手,明知故問:“大半夜的,你想幹嘛?”

楊正寬輕松就擺脫了她的手,黑暗中笑得意味深長,他舔了舔她的耳郭,說:“當然是幹你。”有個字刻意說得很重。

話音剛落他一根手指就頂了進來,程殷素下一子就軟了,哼哼唧唧只剩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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