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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創之戰打地比賈維斯想象地要艱苦地多,他隔着屏幕觀摩都只覺得驚心動魄,若不是神盾局及時派出昆式戰機後果将不堪設想。
然而當他看到那由自己一手創造的男人被複仇者們毫不留情地圍剿,被雷擊,被他的親生父親炮轟,被從高空抛下跌落煙塵中時,賈維斯依然能夠感到一種來自心底的深切的疼痛。
那是他的創造,本應該給地球帶來和平,本應該成為他們的其中一員,卻最終湮沒在了自身的毀滅中。
然而就在看到他被旺達掏出心髒而亡時賈維斯突然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系統在瞬間一片紊亂,心裏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那個東西,那個東西就要出來了!
一死一生,一枯一榮,一個即将沉入永寂的黑暗一個卻即将迎來壯烈的新生,這就是宿命的輪回嗎?
工作室沒有了其他人,他掙紮着将早就準備好的盛放振金軀體的艙室推入實驗室,用最後一絲力氣将自己的機體與之連接。
辦完這一切的賈維斯癱倒在了機床上,他一邊操作着數據傳輸一邊緊緊盯着屏幕,龐大的數據傳輸所需的消耗超過了他自身的承載能力,他已經能感受到體內的能量正仿佛流水一般在汩汩流失,他強撐着不讓自己過早地失去意識,直到看到複仇者們安全歸來時才終于放下心來,最終沉入了黑暗的昏迷。
夢境裏是呼嘯的大風,吹散了每一片雲。三千城闕遼歌,一千只飛鳥飛過天宮的上空。他看到無數的兵甲,黑雲壓城,諸神黃昏。火焰怒吼着燒過天邊,兵戎交錯和喊殺的聲音被狂風席卷着在整個天宇之下來回地擴音,引起大地強烈的共振。狂風呼嘯,帶來濃厚的血腥味,殘碎的肢體,翻滾的鐵甲,血與火的光芒,一切都仿佛是末世來臨前的場景。長大後的男子,紫色的臉膛上有着英俊的五官和銳利的眉峰,站在萬千兵甲中央揮師進軍,金色的披風在身後飛揚而起,額間的寶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Vision,正如他的名字一樣,是如同幻境一般的存在,像是他此生一個隐秘的谶語。
“Jarvis?Jarvis?”
在一片無邊的寂靜中他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像是突然有了光。
一瞬間像是歸于黑暗的世界被光線撕裂一道口子,然後豁口逐漸擴大,光線如同洪流一般瘋狂地湧入,吞沒天地間所有的黑暗。
他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坐在他身畔的人,一時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Sir,我的……”“Jarvis,我很抱歉……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但是……”
托尼低下眼睛看他,面容上是沉痛的神色,躺着的人陡然睜大了眼睛,卻說不出話來。
難道……他死了?
難道是傳輸過程中出了差錯,或是他的操作出了失誤,讓他唯一的孩子還沒有來得及睜眼看這個世界,就死去了嗎?
托尼看着他,良久才十分抱歉地開口:
“……他長得實在太醜了。”
“真的,Jar,紫色?你是怎麽想起來的?”
在把小AI抱出養殖艙時托尼還在忍不住地抱怨。
“我喜歡這個顏色,多漂亮呀。”
“讓我來給他想個名字,MK56怎麽樣————oh!you bad bad!”
像是為了抗議他這個提議,小AI叫着糊了他一掌。
“不,sir。”
賈維斯從他懷裏接過憤怒的AI,一本正經地反駁。
他想到了他的夢境,那樣壯闊而真切,如同畫卷如同史詩————是在預示着什麽嗎?
“Vision,就叫他Vision吧。”
他最終有些猶豫地提議。
然而聞言托尼只是聳了聳肩。
“我沒意見,畢竟是你生的。”
他又想起他剛回來時看到的景象,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通告其他複仇者就直奔實驗室,他到達的時候數據剛剛傳輸完畢,原石的能量達到頂峰,四周陡然光華大盛,有那麽一瞬間甚至連天地都為之一黯。
接着光芒緩緩斂聚,他看到了光芒中央的嬰兒,那樣璀璨的光華最終斂聚在他的眉心,仿佛活了一般在他的周身游走流動。嬰兒有着酷似賈維斯的面容,在微弱的光線下,他的神态安詳,面色寧靜,像是一個幼年的神祗。
那是一個因罪孽而誕生,卻降臨在輝煌中的AI,連接起了所有的過去和未來。
此去經年,世界依舊不太平,接下來的日子裏紐約繼續以每幾個月一次的速度被毀滅又被奇跡般地重建着,神盾局的最高通緝對象也走馬燈一般換着,形象一次比一次吊詭再奇葩的大家也見過了,數年前那個瘋狂的AI早就被大家遺忘了。
後來,他們又經歷過幾次離散和重組,他們打敗了滅霸,幾經波折終于湊齊了原石,幾次瀕臨死境卻都掙紮着挺了過來,走過最黑暗的年代,經歷了隊友和親人的離去,然而再大的罹難也沒有将他們分開。
在面對Vision的時候,托尼仿佛是看到了自己小時候。那個孩子仿佛是自己投在時間河流裏的倒影。
然而他是多麽地幸運,有一個全心全意,真心愛他的Daddy。
Vision像所有正常孩子一樣健康地成長,賈維斯天天處理完公司的事務,回到家還要看顧他們的孩子。他像世界上每一位盡心盡職的父親那樣用心地照料着他,哄他吃飯,給他講故事,最終看着他睡去,還要擔心他會不會做噩夢,操心操地感天動地。
托尼開心地把Vision的照片po到了他的臉書上,有亂跑栽跟頭的,有洗澡吃泡沫的,有睡覺流哈喇子的,不出意料地收獲了八方點贊。
賈維斯累了一天好不容閑下來,還沒等找個椅子坐坐就差點被扯地一個趔趄。
他那大寶貝正拽着他的衣角哭地異常兇狠,一張小臉看起來更紫了。
“Daddy,他們說我像紫薯,像紅棗,還有說像西瓜的,還有苋菜!Father不僅不罵他們還跟他們一起笑!”
Sir!
一向溫和的管家忍不住暗地裏一磨牙。
“Vision不哭!Vision是最漂亮的紫薯,最好看的紅棗和最可愛的西瓜!”
小AI愣了一下,嚎地更厲害了。
管家頓時不知所措起來,手忙腳亂地連拍帶哄,然而并沒有什麽卵用,好不容易等小AI哭夠了,這才仰起臉看他。
“Daddy,苋菜是什麽?”
托尼有一天發現突然之間所有人都不再在他的臉書下評論了,還以為是自身魅力受到了損傷。
“噢。”
聽到托尼抱怨時賈維斯正在給Vision洗澡,一邊撈起泡沫糊了小AI一臉一邊頭也不擡地說。
“我把他們的號都封了。”
就連複仇者們都對這位他們日後的同事十分感興趣。
“巴基哥哥,我聽說你跟美國隊長是青梅竹馬!是不是啊?”
那天冬兵正在擦槍,聞聲停下手頭看向他。
“你聽誰說的?”
“大家都這麽說的啊。”
“…… ……”
熊貓眼沉默着盯了他好大一會兒,擦槍擦地更起勁兒了。
待Vision再大了一點,閑下來的時候皮特羅總是喜歡像只渾身是勁兒的傻二哈一般圍着他轉,一邊戳着他軟軟的臉龐還一邊不知好歹地問些讓管家不知該怎麽回答的問題。
…… ……
“嘿Jarvis!你小時候也像Vision一樣可愛嘛?”
“Vision!哥哥教你一個游戲!你看——喂喂別走啊!旺達你看他竟然嫌棄我!”
“皮特羅!不要跟Vision搶東西!”
“我哪有,我只是看他能不能拿得到而已!”
因為屬性原因實在無法匹敵的小AI最終一屁股坐地上哭了起來。
“皮特羅!”
“哦抱歉旺達……嗷!”
被一個淩空飛來的訂書機砸了頭的快銀先生一副恨不得蹲牆角陪Vision一起哭的慫樣。
這一群二貨的存在讓管家在神煩的同時也深深為小AI日後的身心正常發展而擔憂。
可憐的Vision經常陷入這種“被各種怪叔叔投喂并調戲”的可憐境地中,最終不得不是他出場以“Vision要去做作業/吃飯/睡覺/散步……啦”這一系列借口解救出來。
“皮特羅先生,請不要帶小孩子玩‘你追我趕’這種游戲了,巴頓先生,謝謝您的好意,但是Vision真的不适宜一次吃這麽多餅幹,班納博士,我對孩子打擾到您非常抱歉,請您千萬保持冷靜……”
“奧丁森先生,我可以玩一下您的錘子嗎?”
索爾從冰櫃裏拿了一罐啤酒,回來時發現小孩兒正圍着他桌上的錘子打轉兒。
“當然可以。”
雷神笑着說,順手捋了把小AI的毛,“前提是你能夠拿得起來。”
“我當然能拿得起來。”
然而聞金毛男子只是呲啦一聲打開易拉罐,笑着坐到了沙發上。然而他漸漸就笑不住了。
Vision提起他的錘子,抛起來,接住,抛起來,再接住,再抛起來,哎呀沒接住掉了。
連忙撿起來,看看四周,咦為啥都在看我?
索爾的笑容僵死在了臉上。四下一片安靜無聲。
“怎麽了呀?”
小孩連忙放下大錘一臉茫然地看着四周。
“Vison別鬧,這是叔叔的東西,快放下。”
一看大事不好這還得了管家連忙跑過來抱走了小AI。
回過神來的鷹眼愣愣地轉過頭。
“Tony,這真是你兒子嗎?”
“不好說,理論來說應該算是我孫子。”
然而小孩子的心思總是讓人意想不到,就像托尼小時候一樣,Vision不久看起來也似乎有了自己的苦惱。
“哥哥有什麽好啊。”
面對小孩兒的疑問黑發男子一邊百無聊賴地咬着吸管一邊朝不遠處賣弄大錘的索爾翻了個白眼。
“可是我還是想有個哥哥呀。”
Vision坐在欄杆上,兩條小短腿晃呀晃,仰起臉看着同樣坐在欄杆上的邪神。
洛基撇了撇嘴,不做評價,只把手中的飲料湊到了他嘴邊。
“喝不喝?”
“唔……”
小AI踮起腳吸了一口,立刻被冰地直吐舌頭,一臉苦相。
“哈哈哈哈哈哈哈!”
冰霜巨人忍不住笑出聲來,頗為愉悅。Vision咪起眼睛,只見一道黃色的光束驀然從他的眉心沖出,瞬間就将他手中的飲料化為齑粉!
“你這個……!”
回過神來的邪神氣急敗壞,伸出手就要去捏他的脖子,然而小AI在瞬間敏捷地閃開,抖抖披風,輕快地飛走了。
一旁時刻關注這邊的賈維斯偏過頭按了按藍牙耳機。
“Friday,今晚取消奧丁森先生的入住權限……不對,是綠色的那只。”
“就是,哥哥有什麽好呀。”
紅女巫正好整以暇地修着指甲,聞聲放下了指甲刀。
“皮特羅,去給我拿杯冰淇淩來。”
話剛落音一陣陰風飄過冰淇淩就出現在了她手邊,陰風還順手薅了把小AI的腦門。
“平時煩人地很,逮都逮不到。”
紅發女人一邊撕開蓋一邊說着,抄起勺子舀了一大坨遞到小AI嘴邊。
“吃不吃?”
有了上次的經驗,小AI雖然十分動心卻仍然忍痛拒絕了。
“噢,真可惜。”
于是旺達只有自己吃了。
于是詢問了一圈沒有得到答複的Vision回到了父親身邊。
“Daddy,為什麽我沒有哥哥?”
正在處理文件的管家停下手頭,低頭看向小AI。
“怎麽突然這麽想啊?”
小孩突然不說話了,可憐兮兮地扯着他的褲管。
管家忍不住在心底嘆息。
距離上次大戰已經過去了三年,然而他心中那種對父源的探索并沒有止步,那是根植在源代碼中的信念,那是即使對方心魂隕滅也不會消散的羁絆。
就在那一刻,他的心中有了一個瘋狂的計劃,雖然那個時候的他還不知道這個計劃将會在未來帶給他怎樣毀滅性的代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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