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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兵士在山莽裏搜尋多日,抓到兩群匪寇。雖然他們堅決否認和前次的襲擊事件有關,屬下認為這純屬是為自己脫罪的狡辯。”
明晃晃的豔陽曬進了簡樸的屋子裏,奚慈身上綢緞衣料的柔光和兩邊顏色發污的舊木椅子挨在一起,十分地不協調。
她正在和軍府裏的參事梁伯新談話。渝西侯倒下後,軍府裏的責任都轉移到了梁伯新身上,現在奚慈坐在這裏,梁伯新自然要往後靠一靠,凡事先向奚慈彙報請示。
“你打算怎麽處置這些匪寇呢?”
隔着一面毫無花色的木板屏風,奚慈用低沉的聲音向梁伯新發問。
和兩人談話的內容相比,奚慈更在意的是:她的口吻是否和記憶中沈蝶的音色相似?那天在灰暗的暮色下,與沈蝶短暫的會面成為奚慈日常反複研究的模板,她不止一次覺得慶幸,白茶對沈蝶的那些簡單描述,全部加在一起也不如奚慈親眼所見。
梁伯新面色嚴厲地說:“這些匪寇窮兇極惡,平時搶劫四周百姓商旅,害得他們家破人亡,這次又對夫人做出暴戾之事,當然要依法嚴懲!不過,匪寇當中有一些是支孟人,這件事按例要通報給支孟國。”
“嗯。”奚慈輕聲答應。她記得原文裏提過,支孟是和這個國家相連的小國,支孟人貧窮野蠻,經常在別人的指使下給這個國家添點亂子。渝西侯這次奉命出京巡查邊防,到甬城時剛好碰到這種情況,才發生了後來的事。想到這裏,奚慈倒有個疑問……
“梁大人,”奚慈對着屏風問,“侯爺的親衛石當勇告訴我:侯爺親自領兵擊退了支孟人,令他們潰散而逃。既然當時他們拼命逃跑還來不及,怎麽有閑心對侯爺射毒針呢?”
梁伯新在屏風那邊不安地動了動腳,雖然與支孟交戰時他并不在場,事關侯爺生死,作為負責甬城事務的參事,梁伯新知道自己脫不了幹系。
出了這種事,他的頭上猶如懸着大棒,伸縮都少不了要挨一下,老老實實地按照軍府裏的判斷告訴奚慈:這應該是支孟人預先準備好的詭計,在那種亂哄哄的情況下,事先埋伏在某處的射手趁我軍毫無防備時偷襲了侯爺。
奚慈道:“石當勇說,當時祟州軍停在一條山谷的入口處,百丈內都是平地,大家都舉起武器為侯爺歡呼,而侯爺被包圍在隊伍裏……你覺得支孟的射手能從百丈以外,穿過亂哄哄的人群射中侯爺的眉心?”
梁伯新想了想道:“卑職不敢斷言,如果沒有憑據只是猜測,往往會覺得難以理解。”
奚慈道:“那麽,支孟人以前,是否顯露過這種了不起的技藝呢?”
“這……支孟人的确會用毒針,不過算不上什麽技藝,毒性似乎也……”梁伯新開始糾結的思索,卻憋不出答案。
和這位本分的參事比起來,奚慈覺得此時的她好像有點‘邪惡’。
本分踏實的人不喜歡懷疑,他們習慣選擇更簡單的接受和贊成。梁伯新絕不會想到是‘自己人’在暗中射殺渝西侯,其實奚慈也只是懷疑。懷疑歸懷疑,這種奇怪的行為絕不能讓李煥長知道。
“梁大人說的對,”奚慈緩緩一笑道:“沒有憑據,什麽都是猜測。一定是我關心則亂的緣故,這種話就不必外傳了。”
“夫人的心情卑職能夠理解,”梁伯新也松了口氣,“侯爺吉人天佑,加上夫人的良藥,一定很快就能痊愈。”
“希望如此。”
梁伯新走後,白茶回到奚慈身邊。“怎麽樣?我有沒有露出什麽破綻?”奚慈伸手照在熱烘烘的太陽底下,語氣輕松地問。
白茶微微一笑道:“口氣和做派都沒有問題,我真有些吃驚呢。”
奚慈嘆了嘆氣,從硬梆梆的椅子上站起來道:“我去看看侯爺,你不想去就留下吧。”
“夫人,”白茶遲疑地問:“你懷疑支孟人射的那根毒針?是什麽意思?”
“哦,你總是對我說:夫人是個聰明的女子,對各種事都有自己的見解。所以,我是不是應該在他們面前表現出來?”
“原來是這樣,梁大人似乎被難住了。”白茶不好意思地說:“夫人,我真的可以不去嗎?”
奚慈道:“可以,侯爺屋裏有好些人呢。你把屏風收起來吧,擱在中間挺礙事的。”
繞過半個院子,奚慈獨自來到賀知華的門外,值守的親衛和侍從都深垂着頭向她行禮,沒有人敢将目光落在侯夫人身上。
奚慈無聲地走進去,賀知華的侍從馬會小心地跟在她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那間讓人渾身難受的屋子。
據說渝西侯毒發失去意識後,除了大夫誰都不敢動他,搞得這裏像個毒氣室一樣。奚慈忍無可忍地命令馬會打開所有的窗戶,準備熱水給賀知華擦洗,更換被褥,認真打掃。一個時辰過後,除了賀知華的模樣還是那麽瘆人,其他的都好多了。
夜半三更,奚慈被一聲刺耳的尖叫驚醒。幾乎同時,親衛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夫人,發生了什麽事?”
“沒什麽。”奚慈倦怠地答應他,等腳步聲走遠後,回想了一下剛才驚醒她的聲音。是白茶呀。
燈亮起來,白茶披頭亂發地走到奚慈床前,哭喪着臉道:“夫人,吓到你了嗎,我…做了個噩夢。”
不用說,也是關于渝西侯的噩夢。奚慈慢慢坐起來道:“白茶,侯爺還活着呢。你有沒有想過,可以做一點能讓自己心安的事。”
“我能做什麽呢?我已經是個壞人了。”白茶口中這樣說,心裏卻有了點希望。但是杜心慈的話,能信以為真嗎?
“你可以好好想一想。”奚慈又慢慢地縮進被子裏,打了個飽含淚水的哈欠。
白茶帶着燈盞默默走開,屋子裏又陷入了黑暗。
奚慈閉上眼睛卻很難再入睡。她交出的藥丸不會害死賀知章,也救不了他,繼續下去,渝西侯早晚會衰竭而死。
如果有那顆真的藥丸……奚慈的思緒再次回到日暮時山路上,騎着棗紅馬的沈蝶手握救命的藥丸,那顆藥丸和她一起落進了李煥長手裏?原文中是這樣的。
可是,她已經告訴沈蝶:李煥長的目的也是為了藥丸。聰明的沈蝶會不作任何反抗,讓敵人如願以償嗎?
奚慈心裏忽然一凜!所有的馬都不見了,只有沈蝶的棗紅馬遺落在山間,為什麽是它?奚慈隐約想到一種可能,激動得差點從被窩裏跳起來。
她非常希望:這并不是一個偶然,而是沈蝶用心良苦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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