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隐情

皇後撐着身子緩緩坐直：“不妨事，本宮也只是一些尋常小毛病，不知這個時候陳公公來此，所謂何事？”

陳公公颔首：“是，皇上請您移駕養心殿，有要事商議。”

“皇上有事要同本宮商議？”蒼莜追問了一句，随即連忙招呼若蘭，“快，給本宮更衣。”

陳公公福了福：“皇後不用着急，奴才先回去回話。”說完就退了出去。

蒼莜抑制不住心頭的喜悅，連聲問道：“若蘭，若蘭，你聽見了嗎？皇上有事要同本宮商議！他有事要同本宮商議！”

若蘭扶着蒼莜坐到梳妝臺前：“恭喜皇後娘娘，賀喜皇後娘娘，看樣子如今那個狐媚的淑妃不在，皇上要回心轉意了。”

蒼莜從首飾盒裏拿出那只赤金合和如意簪，在發髻上拭了拭：“這只簪子還是大婚那會皇上禦賜的，已經許久沒有戴過了。”

若蘭含着笑：“皇後別忘了，您今兒穿的可是一身素衣，這只簪子實在不太相符，依奴婢所見還是這只白玉百合簪比較合适。”

蒼莜心裏十分不情願：“本宮這樣一身素去見皇上，豈不是太不起眼了？”

“皇後娘娘，如今您越是嬌弱可人，越是能得到皇上的憐惜，這赤金簪子往後有的是機會佩戴，何須急在這一時？”若蘭湊在蒼莜耳邊輕聲道。

蒼莜看着銅鏡裏的自己，緩緩點了點頭。

皇後趕到養心殿的時候栾帝正鐵青着臉站在書桌前，跟前跪着戰戰兢兢的太醫和幾個宮女，蒼莜瞄了一眼那太醫正是之前負責給淑妃看病的，幾個宮女也是永和宮裏的。

蒼莜帶着絲絲溫柔的笑意問道：“皇上這麽突然叫臣妾，所謂何事？”

栾帝指着跪在地上的太醫和宮女：“你聽聽他們怎麽說。”

蒼莜詫異地轉身，盯着跪在地上膽戰心驚的一衆人，問道：“你們都是原先淑妃身邊伺候的？到底怎麽回事，惹得皇上動氣？”

太醫巍顫顫地擡頭：“啓禀皇後娘娘，微臣罪該萬死，其實淑妃娘娘的病本是可以醫治的。”

蒼莜挑了挑眉：“哦？那為何？”

“是微臣的錯，中秋過後淑妃身子有些不大好，總是恹恹的，淑妃身邊的宮女翠竹傳我去給淑妃瞧瞧，當時淑妃身子只是有些虛，多加調理理應無大礙，微臣本打算禀告給皇上，可是翠竹姑姑說淑妃不允許，讓我将此事暫時隐瞞。微臣當時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想想淑妃只需服藥調理，大約翠竹姑姑覺得這是小事，無需驚擾皇上。”

蒼莜痛心疾首：“所以你就不曾禀告皇上，擅自将這件事隐瞞了下去？”

太醫惶惶又磕了幾個頭：“皇後贖罪，微臣當時确實思慮不周，只是倘若按照微臣給的方子，淑妃身體應該很快好起來才是。直到那天淑妃昏迷，微臣去把脈才發現淑妃脈象十分雜亂，完全沒有服藥調理的跡象，若是說動了氣，也不止于此。”

蒼莜像是受到了驚吓，捂着心口連連後退幾步，喃喃自語道：“依你的意思，難不成...”

栾帝這才慢慢走過來，站在太醫面前，養心殿的空氣像是凝結成了冰，冷得刺骨，他看着太醫：“你繼續說。”

“微臣鬥膽私下調查了一下，原來之前微臣開的藥方淑妃并沒有按時服用。”

蒼莜怒斥：“休得胡說！淑妃沒有按照藥方服藥，難不成永和宮裏還出了叛徒不成？”

太醫戰戰兢兢地回答：“皇後娘娘，微臣盤問了幾個永和宮的宮女，按她們說的推理，淑妃的藥是被人掉包了，将微臣開的那些調理的藥，換成了毫無作用的一些草藥。”

“永和宮一向宮規森嚴，所有宮女太監都是皇上親自挑選，再者淑妃的藥一向都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接觸到，本宮倒是好奇，這藥是被什麽人調換，又是怎麽調換的。”

旁邊的宮女終于低低地開口：“啓禀皇後娘娘，奴婢知道那些藥是怎麽被調換的。”

蒼莜回頭看了一眼栾帝，只見他面色凝重，憋着一股氣冷眼看着那幾個宮女，蒼莜嘆息一聲：“那你們說來聽聽。”

“回禀皇後娘娘，永和宮裏淑妃娘娘所有近身的物件、茶飯、藥品都是由翠竹姑姑一人經手，我們旁人通常動不得，那天翠竹姑姑從禦藥房拿了藥回來，就一個人躲在後廚裏，奴婢當時需要進後廚取點東西，沒留意姑姑在裏頭，貿然闖了進去，結果姑姑像是受了驚似的大叫了一聲。看清是奴婢，她才回過神來，奴婢瞧見當時她手上抓着兩幅藥，一副是黃色紙包，一副白色布包，奴婢一時好奇就随口問姑姑那些是不是淑妃的藥。姑姑當時有些慌亂，敷衍地點了點頭就将我趕走了。”

栾帝低聲問道：“後來煎好的藥也是翠竹親自端給淑妃的麽？”

“是，淑妃的藥向來都是翠竹姑姑端去，只是那幾日有些奇怪，翠竹姑姑總是親自将藥送去煎，還說自己對淑妃的藥更加熟悉一些，親自拿去以免出什麽錯。”那宮女說完膽怯地垂下頭去，等候皇後發話。

蒼莜心痛難忍地搖了搖頭：“翠竹是淑妃生前最信任的宮女，本宮不信她會做出這種傷害淑妃的事情來，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那宮女見皇後不信，又道：“翠竹姑姑其實早就有怨言，之前就私下跟我們抱怨過，說永和宮裏到處都是藥的味道，長久聞着心裏十分難受，不似別的宮院盡是胭脂水粉的味道，她還說淑妃這身子一時半兒好不了，常年幫淑妃抓藥，抓得她自己都渾身是藥材的味道了。”

栾帝聽到這些狠狠地哼了一聲，一只手狠狠地拍在桌上。

蒼莜看了看他，忙對那宮女小聲道：“翠竹按理說不至于此，本宮前後也見過多次，她對淑妃應當是忠心不二的。”

宮女帶着哭腔說道：“皇後娘娘您這是被她蒙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