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巫蠱
栾帝果然眼波流動,緩緩點頭。
蒼莜跨出養心殿一張笑臉便即刻冷了下來,她低低問道:“若蘭,本宮交代的事情可去做了?”
若蘭連忙湊上前:“回皇上的話,已經吩咐下去了。”
“好!”蒼莜擡頭望着永和宮的方向露出淺淺的笑意。
平陽端坐在院中的亭子裏,手裏捧着一卷書,心不在焉地翻着,含笑拿來一件桃粉紅繡花暗紋披風:“公主穿着這樣單薄,當心着涼才是。”
平陽渾然不覺,聳了聳肩:“我倒是沒覺得冷。”
含笑将披風給她披上,又順手倒了一杯熱茶:“公主喝杯茶暖暖胃,如今逐漸往深秋過,涼意漸起,還是多當心着些。”
“最近兩天宮裏可有什麽動靜沒?”平陽抿了一口茶,擡眼問道。
“倒是沒聽說,前天皇上來了以後就去了延禧宮,之後這兩天似乎沒翻牌子,一直宿在養心殿了,奴婢倒是聽說桂嫔上次在延禧宮跪的時間久了,回去腿腳似乎不大好,走路都有些困難,為此浔陽還眼巴巴地去了趟養心殿,但被皇上攆了回來。”
平陽并不大願意聽見她的名字,淡淡地岔開話題:“那皇後那裏呢?可又什麽動靜?”
“倒是沒有。”
含笑的話剛落音,宮門口就有人傳來聲音:“啓禀嬷嬷,奴才們是奉旨前來修葺屋子的。”
平陽好奇起身走了過去,只見常嬷嬷站在宮門口攔着幾個雜役模樣的宮人,正在說着什麽:“嬷嬷,這是怎麽回事?”
“公主您怎麽出來了?”常嬷嬷連忙護在公主面前,解釋道,“這幾個人說是奉職前來給咱們宮裏修葺屋子的,但是老奴從未聽說要修葺屋子這件事兒,所以想問個究竟。”
為首的那人有些着急:“嬷嬷您就讓奴才們進去吧,這是皇後親自下的旨意,奴才們可耽誤不得啊。”
“皇後?”平陽皺了皺眉頭,揚聲問道,“皇後可有任何手谕?”
那幾個奴才互相看看:“沒有。”
常嬷嬷笑着道:“那勞煩幾位去讨了手谕再來,永和宮如今沒有主位,這修葺屋子,大動土木的事情我們實在做不了主。”
“常嬷嬷,似乎是信不過皇後?”段公公冷不丁地出現在永和宮外,端着一雙細長的手,盯着常嬷嬷。
“呦,段公公何時過來的?怎麽也不說一聲,來來來,進來喝杯熱茶。”常嬷嬷忙道。
段公公朝着平陽行了個禮:“奴才參見公主;嗯,這茶咱就且不喝了,本公公就是替皇後娘娘過來傳個話,皇上心裏一直惦記着淑妃,又總是覺得翠竹一事處理得過于倉促,但礙于眼下人已經不在,就只能将翠竹姑姑生前住過的屋子好好修葺一番,算是對翠竹姑姑的惦記,也算是對淑妃娘娘的一番交代。”
平陽公主欠了欠身子:“還是皇後娘娘體貼入微,翠竹的屋子本公主已經派人收拾過了,況且罪名已定,本宮覺得修葺一事是否暫時先擱着?”
段公公臉色一沉,朝着養心殿的方向拱了拱手:“公主莫要誤會,修葺一事實為皇上的心意,皇後娘娘只是安排,若是公主覺得實在沒有必要,還望公主禀報皇上,莫要讓奴才們為難。”
常嬷嬷輕輕拉了拉平陽的衣袖:“公主...”
平陽這才讓了一步:“罷了,破舊之處稍微修整便是,莫要弄出什麽大的動靜。”說完看了一眼段公公:“公公如今可以回去複命了。”
段公公笑着道:“謝公主。”
幾個宮人拿着工具便進了翠竹的房間,平陽看着心裏十分不痛快,狠狠地啐道:“一定又是皇後她們在背後搞鬼,人已經死了,如今連住處都不肯放過。”
常嬷嬷輕輕撫着平陽的後背:“罷了罷了,一個住處而已,鬧不出什麽大的動靜,回頭老奴早些把他們趕走就是了,公主莫要動氣,氣話也不能再輕易說了。”
小蓮子走過來時一邊回頭一邊小聲嘀咕,常嬷嬷忍不住斥道:“怎麽走路也不看着路,自言自語成何體統?”
小蓮子這才回過神來,吐了吐舌頭解釋道:“嬷嬷莫生氣,奴才是剛才碰見冬香,覺得她有些奇怪,心裏犯嘀咕才走神的。”
“冬香怎麽了?”平陽順口問道。
“她昨兒晚上很晚還在院子裏溜達,剛才見有人來修葺屋子,一個人躲在拐角偷偷笑,被奴才看見還瞪了奴才一眼。”
常嬷嬷一聽臉色大變,連忙走向翠竹的屋子招呼道:“天氣轉涼,幾位不若先進西廂喝杯暖茶再開工也不遲。”
站在口邊的以為宮人笑着道:“嬷嬷費心了,這屋子雖住得久了一些,倒是還算可以,稍微修一修房頂和牆壁就成,很快就完事兒,不會耽誤宮裏事情的。”
正說着只聽裏頭的人傳來一聲異樣的尖叫,常嬷嬷心裏一沉知道又要出事了。
果然,一個宮人提着一只不大的包裹臉色慘白地走了出來,平陽望過去,也驚得捂住嘴巴說不出話來。
“這...這是怎麽回事!!!”段公公幽靈般地再次出現在永和宮的院子裏。
平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着段公公問:“好巧,段公公不是回去複命了麽,怎麽又回來了?”
他哼了一聲:“本公公想起來皇後還有幾句話要叮囑這幾個宮人,便折回來,沒想到,竟然...”他指着地上那一堆東西,狠狠地說道:“竟然回來看見這一堆巫蠱之物。”
平陽輕輕揚眉:“段公公只消一眼就曉得這些是巫蠱之物了麽?”
段公公臉上有些讪讪的不好看,他斜了一眼地上的包裹:“那些身上紮了針的布偶,難不成還是什麽祈福的靈物麽?”
“大膽!”常嬷嬷怒斥,“對公主竟用如此口氣,段公公您這是故意在欺負永和宮沒有主位麽?”
“永和宮裏出現了這種下三濫的東西,常嬷嬷不會是不想承認吧?這急吼吼将罪名往本公公身上推是何用意?”段公公并不懼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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