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詛咒

平陽冷臉問道：“段公公這話就嚴重了，幾個宮人剛進永和宮就出了這樣的事情，本公主倒是想好好問問，這些東西是哪裏來的。”

為首的那雜役宮人連忙跪地求饒：“公主您可萬萬不能随意推卸責任，奴才幾個進來時除了拿了些工具，旁的可什麽都沒有，再說了，您瞧瞧這滿滿一兜的東西，怎麽會是奴才幾個帶進來的？”

段公公将雙手揣進袖筒裏：“依奴才所見，此事還應如實禀報皇上皇後，畢竟巫蠱之物影響甚大。來人，去禀報皇上皇後！”

常嬷嬷見狀迅速低聲對小蓮子道：“快去把冬香找來。”

小蓮子恍然連忙應聲，轉頭就往冬香的房間走去。不一會兒小蓮子垂頭喪氣地回來，沖着常嬷嬷狠狠地搖了搖頭，常嬷嬷咽了一口口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地上那些東西刺痛了平陽的眼睛，她看着段公公得意的模樣，明白這是故意要讓翠竹在死後背負上一個更加卑劣的罪名。

很快皇上皇後分別趕到永和宮，剛踏進宮門皇上就問道：“又發生了什麽事兒？如今永和宮是沒辦法消停了麽？”

段公公一改剛才嚣張的模樣，噗通跪地帶着哭腔說道：“回禀皇上，奴才依照皇後的吩咐差人過來修葺翠竹的房間，可萬萬沒想到，竟然在房間裏發現了這些東西！”

皇上盯着地上那些東西，緩緩往前走去，皇後一把拉住皇上，懇求道：“皇上，那些東西來歷不明還望皇上不要輕易靠近。”

“這些東西是怎麽來的？”栾帝指着地上的包裹，掃視周圍一眼。

發現包裹的雜役宮人忙回道：“回禀皇上，奴才在屋子裏收拾東西，準備把屋頂一處稍微修整修整，但是那床擺放的位置有些礙事，奴才就挪動了一下，沒想到床底下好像有什麽東西抵着，奴才一使勁這包裹露出一個角。奴才以為是尋常衣服什麽的掉在了床下，就順勢拽了出來，沒想到打開一看竟是，竟是這些...”

那深藍色碎花的包裹裏躺着好幾只面目全無的布偶，木偶身上紮滿了銀針，遠遠望去十分慎人，皇上皺眉：“那布偶上寫了什麽？”

段公公連忙上前瞅了瞅，臉色大變，跪倒在地：“回禀皇上，上面寫了幾個人的名字...”

皇後嘆了口氣，問道：“都是誰的名字？”

段公公猛地磕了幾個響頭：“奴才不敢說！”

栾帝揮了揮手：“那你是想讓朕親自去看看咯？”

段公公連忙道：“奴才不敢，這上面，上面寫的分別是...”他偷偷擡眼看了看皇上：“是皇後、桂嫔、湘嫔、和淑妃的本名...”

皇後吓得面色如土，連連後退，要不是若蘭在後面扶着，恐怕早就跌倒在地上。

皇上鐵青着臉追問：“你确定？”

“奴才确定。”段公公伸手又翻動了一下那包裹，皺眉道，“咦，這是...”

說着從包裹裏抽出一張紙，平陽遠遠望去那紙似乎十分眼熟，常嬷嬷在旁邊低聲道了一句：“方子！”

平陽這才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後背直冒冷汗，兩只手瞬間變得冰涼，她有氣無力地喘了一口氣，明白翠竹這次實在是擺脫不了這罪名了。

段公公展開那張紙後，果然是太醫張大人開的藥方子，上面寫的十分清晰，淑妃娘娘病重所需服用的藥物，段公公将方子呈到皇上面前。

栾帝垂下眼簾看了看：“這方子不就是張大人開出來的麽？為何不在禦藥房，而在這裏？”

段公公低聲道：“這屋子是翠竹的房間，那定然是翠竹跟小德子私下串通，将淑妃的方子給偷了出來，事後給淑妃重新配了溫補的藥物，這才能到達她陷害淑妃的目的。”

“夠了！”皇後終于忍不住怒斥一聲，“人都已經去了，你們又搞出這麽多事情來，簡直就是愧對逝者。來人，将這些東西找法師處理掉，今天的事情都不允許再提。”

若蘭猛地跪地：“皇後娘娘，巫蠱之事不能不追究啊，您瞅瞅，那布偶上面針針入骨，您一直說頭痛，可太醫前後多次也沒查出個原因來，莫不是這布偶作祟。”

“住口，本宮的身子本宮心裏有數，什麽時候輪到你這奴婢插嘴。好了，本宮說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翠竹的房間給她修葺好就罷了，都退下吧。”蒼莜面色蒼白，有氣無力地吩咐道。

若蘭鐵了心似的，跪着朝皇上身邊挪了挪：“皇上，此事不能不查，一個翠竹蠱惑了淑妃的心就算了，如今這是蠱惑所有人的心啊，淑妃已經含冤而去，可皇後、桂嫔、湘嫔都還在...”

“啪！”皇後用盡全身氣力扇了若蘭一個耳光，自己也虛弱得幾乎站不住。

栾帝上前一把扶住皇後：“你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蒼莜含着眼淚：“皇上心中挂念淑妃，總覺得愧對翠竹，臣妾本來只是想完成淑妃從前的一個心願，也算對翠竹的慰籍，萬萬沒想到又橫生枝節，皇上，臣妾曉得你心裏不願意相信翠竹有二心，臣妾也不願意相信，那不若這件事就此作罷，還永和宮一個安寧。”

平陽站在一旁看着，她明白這些前前後後不過都是皇後的苦肉計，當皇上轉身問她覺得應當如何處理時，平陽冷靜得讓人覺得陌生：“這件事出在永和宮，應當徹查，與此同時本公主需找到一位名為冬香的宮女。”

皇後嘴角劃過淡淡的笑意，跪在地上的若蘭亦是低頭暗喜。

很快翠竹的房間被翻了個底朝天，原來除了這幾個布偶以外，翠竹的床邊的牆壁上還刻滿了詛咒的話，之前都是被子擋着，所以一直未被發現。

皇上聽着這些彙報，臉色陰郁得都能滴下水來。

平陽則焦急地等着冬香的消息，不一會有人來報：“永和宮後院的井裏發現了一具女屍，有認得的宮人說那女屍便是冬香。”

平陽緩緩擡起頭，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