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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師妹太妖嬈

作者:南傾

文案:

我叫莳蘿,上陽谷谷主的最小弟子,貌美如花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十五歲那年,突然有了一位容貌傾城溫柔可人的小師妹,自此小師妹取代了我的位置。

這是一個與師妹鬥智鬥勇,最後被其撲倒的文。只是此師妹非彼師妹。

本文看點提示:

1.女主的吐槽

2.各種年輕有為相貌英俊的江湖俠士的友情出演

3.男主的腹黑忠犬賣萌

4.少主與盟主,少主黨與盟主黨的明暗過招

5.各種年輕有為相貌英俊的江湖俠士的掉節操出演

6.少主的溫馨甜蜜寵溺

7.讓人卧槽的江湖恩怨相愛相殺

8.女主與少主的恩恩愛愛小日子。

9.各角色節操全無形象盡毀的喜大普奔走向

(PS:這種提示究竟要表達什麽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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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本文走歡脫治愈系向,女主吐槽系,不坑,happy ending,1V1~~~若合口味,記得收藏哦哦。

內容标簽:

搜索關鍵字:主角:莳蘿 ┃ 配角:蘇沐,宮千行,楚江,林玉 ┃ 其它:各種年輕有為相貌英俊的江湖俠士

☆、師妹來了

我叫莳蘿,上陽谷谷主的最小弟子。十年來居于谷中,師父師娘疼愛,師姐師兄呵護,生活過得很安逸,總得來講沒什麽了不起的大事。十日後是我的簪發禮,說起來倒算一件要事。因為這意味我長成大姑娘,可以嫁人了。

其實對于未來我還是蠻憧憬的。對着梳妝鏡打量半晌,相貌還不錯,實打實的貌美如花,咳,要謙虛,謙虛。性情嘛,溫和宜人,偶爾急了也會像兔子一樣咬人。

我夢想中的夫婿一定要長相英俊潇灑,身姿颀長倜傥,氣質溫文爾雅,性格溫柔專情,更重要的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白天能賺錢晚上可暖床,同時包容我的任性倔犟。

我夢想中的畫面是,在十裏灼灼的桃花林中,他哭着喊着跪下來求我嫁給他。我勉強為主羞澀為輔地點點頭,他感激涕零地吻住我的手,滿含深情地表白:自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就被吸引不可自拔,你如墨的烏發,你輕蹙的黛眉,你善睐的明眸,你如花的笑靥,你朱滟的丹唇,你纖纖的玉指,你搖曳的身姿,(以下省略三百字)……你的溫柔像太陽,照亮我的過去、現在和未來,阿蘿,我的心裏只裝得下你一個,此生此世非你不可。我等這一天已經太久,你終于答應嫁給我了,阿蘿,我好開心,好開心。

這麽想來,還真有點小激動。

事實證明,我真的是想太多了。簪發禮的前一日,我遇到了今生的宿敵——小師妹蘇沐。

師父将我們召集至大殿,他的身旁站着一個垂手侍立的女孩兒,三千青絲挽成松松發髻,身着紅梅散花水霧紗裙,腳穿水紅鳳頭履,楊柳細軟水蛇腰,雖然還未見到她的長相,但從目前情形判斷八成是位美人兒。

師父輕咳一聲,道:“都來齊了啊,為師給你們介紹,這是蘇沐,她以後就是你們的小師妹。蘇沐,這是師兄師姐。”

話音剛落,這女孩兒忙向前一步,微擡臻首,軟聲軟語道:“我是蘇沐,草頭蘇,沐日浴月的沐,給師兄師姐們見禮。”

大殿內一片寂靜,針落可聞,兩排上陽谷弟子不分男女皆睜大了眼睛,好半晌才有人回過神,低聲驚嘆道,“美人啊。”

兩彎柳眉,一雙鳳目,櫻桃小口,标準瓜子臉,面不傅粉而白,唇不塗朱而紅。目光流轉處說不盡的風流嬌态,蓮步輕移時道不完的旖旎風姿。嗓音軟糯低柔,聽在耳中如飲蜜汁,真是又甜又軟,讓人回味悠遠。

對美人頗有研究的二師兄上下打量一番,摸着下巴,微微颔首下定論:“禍水級美人兒。”

蘇沐螓首稍垂,微微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花酒窩,羞澀道:“師兄見笑了。”

二師兄輕笑兩聲,稍稍上揚的尾音透露了他極力掩飾的內心激動,輕搖骨扇:“小師妹謙虛。”

衆師兄弟的目光如箭般嗖嗖射來,若是凝成實體怕是能将他當場紮成刺猬。沒想到在大殿之上二師兄就敢捷足先登。

我盯着這新來的小師妹,一時有點回不過神。小師妹來了,那谷中最小最為人寵愛的地位豈不是要讓出來?思及此,我不禁危機感驟起。

小師妹雖然長得極美,但我卻絲毫生不起好感,或許是同性相斥吧。而且我總覺得她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之感,讓人不易親近。未知根知底前最好還是離她遠點。

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心中一咯噔,接着便聽到師父說道,“莳蘿那裏還空着一張床吧,若沒有其他問題,沐兒以後就跟莳蘿一塊住。”

果然!我驚訝擡眼,張口欲言:“師父,她……”

師父卻完全沒有看我,對蘇沐道:“沐兒,這是你小師姐莳蘿。”爾後才轉過頭,“莳蘿,沐兒剛到谷中,很多地方不熟悉,以後你就多照顧着她點。不要耍小性子。”

最後一句讓我打消了開口拒絕的念頭。我性情還算溫和,極少耍小性子。師父突然來這沒頭沒尾的一句,可見我剛才的出聲他已注意到。

入谷十年來,師父和藹可親,幾乎沒說過我一句重話。現在小師妹剛來,師父對我的态度便産生改變,可見我的危機感并不是空穴來風。而且,師父從來沒有這麽親切地叫過任何一個弟子,他叫她沐兒,叫我則連名帶姓莳蘿。初出場便壓我一頭,直覺告訴我日子恐怕不這麽好過了。

蘇沐娉娉婷婷行來,在我面前站定,眼睛彎彎笑容好看:“蘇沐還請小師姐多多指點。”

我表情僵硬,扯了扯嘴角:“好說。”

二師兄一扇子隔空敲在我腦袋上,橫眼道:“莳蘿什麽态度,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怕小師妹搶了你的地盤?”

我翻眼翻得很歡快,哼,昨日還溫柔多情地叫我小師妹,今日有了新人立刻忘了舊人。二師兄真是喜新忘舊的典範。重新整理心情,我樂呵呵一笑,呲出滿口白牙,森然道:“小師妹太客氣,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指點你。”其中,“好好”兩字咬得特別重。

蘇沐卻猶若未覺,彎了彎身,很随意地執起我的手。兩手相觸,我下意識地往回縮,卻不料她一把握住,重要的是握得死緊死緊,我甚至能聽到自己手骨錯開的咯吱聲,一時疼得冷汗直冒。

蘇沐面容羞澀目光平靜,仿佛什麽都未發生,溫柔答語:“那蘇沐先謝過小師姐。”

我顫抖着将手抽出來,慢一秒意識到這次遇見勁敵了。本來想給她一個下馬威,誰知剛一行動便被她結結實實給了個下馬威。蘇沐剛才握住我的手時,手上使了暗勁,我運功抵擋,卻是不敵。表面上嬌嬌弱弱的女孩兒模樣,說不定武功比我還高。這樣的話,恐怕就不是我好好指點她,而是她好好指點我了。

我欲哭無淚,硬着頭皮将求助的眼光投向周圍師兄師姐,希望能有人意識到面前這位是扮豬吃老虎的主兒。五師姐舜瑤似有所覺,轉頭看來:“莳蘿,怎麽出汗了,很熱嗎?”

我還未回答,便聽二師兄嘆氣道:“肯定是看見小師妹比她漂亮汗顏了呗,女人啊,就是這點不好,總在長相上比來比去,眼界狹隘。”

五師姐眉眼一橫,修長玉腿掃向二師兄。二師兄腳下輕動,兩臂輕展,一招大鵬展翅倒飛避開去。五師姐鄙夷冷哼:“你這等無恥小人,活該出門踩狗屎。”

二師兄依舊樂呵呵:“狗屎運我倒喜歡。”

師父又咳了一聲,對于這些小動作見慣不怪,揮揮手:“散了,各自做事吧。”

我對這個小師妹頗覺不妙,心下欲敬而遠之。于是出了殿門,我一把拉住五師姐:“五師姐,你……”

“小師姐,請問能不能帶蘇沐到處轉轉?蘇沐想先熟悉一下上陽谷。”軟糯的嗓音打斷我剛開始的話,蘇沐目光忐忑,猶如闖入陌生環境的小動物,不知所措。

我才不會被表面迷惑,心中警鈴大作,不知蘇沐要做什麽,只是拉住五師姐的衣袖不放手:“師姐,你……”

蘇沐羞澀地靠近前來。我只覺腰間一涼,話語卡在喉嚨,再吐不出一個字。五師姐疑惑看我:“莳蘿,你要說什麽?”

我有苦難言,抽搐着嘴角:“沒、沒什麽。”

五師姐橫飛一眼:“死丫頭,領蘇沐好好轉轉。”轉身,衣衫輕動,飄然離去。

還未來得及動彈,二師兄旋入眼簾,動作潇灑流暢,幾分飄逸的味道。他勾唇微笑,魅惑迷人:“小師妹若想熟悉山谷,師兄很樂意代勞哦,再說這上陽谷還有誰能比我更了解。這巍峨的群山,流動的清溪,茂密的花草,參天的古木……”

“少來坑騙小師妹,老二那眠花宿柳的風流習氣谷中誰人不知。小師妹若想熟悉山谷,四師兄我可是不二之選。”四師兄打斷二師兄鄭重告誡。

“我說你們怎麽不見了,原來在這裏偷閑。小師妹,也別信老四的話,這貨表面憨厚實則腹黑。說起來還是七師兄我純情,你若想……”

“凡事講究先來後到,有想法的後面排隊。”二師兄扇子一開,擋住兩人。

“老二,你以為是菜市場買菜,還先來後到。”四師兄不屑。

“美人在前,人人有份争取。”七師兄真單純,和單蠢。

“那是小師妹,什麽美人不美人,好色的滾開。”

“排隊,排隊。”

“……”

“那個,”我察覺到腰間越來越深入的涼意,弱弱地舉爪,“三位師兄,好像我是第一個到的吧。”

争吵得幾乎打起來的三人視線回轉,死死盯着我。二師兄笑得溫柔:“莳蘿,你确定自己是第一個到的?”

我打了個寒噤,這樣的二師兄最可怕。

而這時眼見要落敗的四師兄和七師兄本着自己得不到也不能便宜別人的原則,立刻與我站在同一條戰線。“莳蘿是第一個到的嘛。凡事講究先來後到,有想法的後面排隊啊。”二師兄的話被原封不動奉還。

二師兄鳳眼微眯,凝視我好一會兒,爾後抛出一個華麗麗的妖媚眼神,輕搖骨扇緩步走開。

我腦中轟得成了漿糊,這下麻煩大了。能被二師兄用這等勾魂攝魄眼神标記的人,一般都死得很慘烈。

蘇沐半倚在我身側,羞澀擡眸,長長的睫毛輕顫,低柔輕喚:“小師姐——”

我動作機械,表情僵硬:“好,我帶你熟悉環境。”

我和蘇沐勾肩摟腰親密地往前走,四師兄和七師兄目光炙熱。

身後飄來七師兄不敢置信的低語,“老四,這動作不太對勁啊,你說小師妹和小小師妹會不會是……”

四師兄悲苦而低沉的聲音響起:“這下好了,上陽谷要多兩個光棍。”

七師兄以掌擊額:“該不會是我倆吧?”

四師兄低吼:“閉上你的烏鴉嘴。”

我和蘇沐的動作的确不對勁。沿着朱紅走廊折過一道彎,四周無人處,蘇沐松開抵在我腰間的匕首,笑容甜美得意:“配合得不錯,小師姐要再接再厲喲。”

趁此機會,我身子陡轉閃至一側,厲聲喝道:“你是什麽……”“人”還未說出口,只聽叮當一聲清響,我暗藏的袖箭被擊落在地。刀刃寒意沁骨,脖頸處涼飕飕,我僵住了。

“小師姐不乖呢,這樣會讓蘇沐很難做。”她一副很無奈的語氣。

事關師門安危,我回過神後倒生出幾分膽色,“不管你是誰,若想對上陽谷不利,我莳蘿豁出性命也不會讓你得逞。”

蘇沐打量我一會,笑道:“小師姐有何妙計,能不讓我得逞?”

我冷眉對她:“我會告訴師父的。”

蘇沐:“你不怕我殺人滅口?”

我:“你不會。我若死了,你的上陽一行也就到此結束。”我這麽說的原因是蘇沐的身上沒有殺氣,再者她剛到我便挂了,而且我們又是一起離開,若我有事蘇沐第一個受懷疑。相信她還不至于這麽蠢。

蘇沐果然松開匕首,手指一轉将它收入袖中。“我當然不會殺你,殺了你事情可就無趣得很了。”

我:“你究竟要做什麽?”

蘇沐:“不告訴你。”

我:“我會禀告師父。”

蘇沐:“你以為師父信你的話?”

我:“……”

作者有話要說: 師妹文長篇版開坑~~~南傾坑品良好,請放心入坑。本文與師妹文短篇版劇情有所出入,短篇僅做參考。撒個花聊以慶祝~~

☆、師兄駕到

師父果然不信我的話,聽完我的敘述與猜測,他只回了一個“哦”字。我頗不滿意,撅嘴問道:“師父,‘哦’是什麽意思?”

師父掀起眼皮看我,愛理不理。

在一旁做針線活的師娘看不下去,起身勸道:“莳蘿,你師父心裏明白着呢。他要是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女孩兒騙了,這一大把年紀豈不是活到了狗身上。”

師父略略皺眉,似有不悅。

雖然只有一剎那,但師父的表情變化還是被師娘準确捕捉到。師娘将針線筐撂開,俏臉半含怒道:“怎麽,嫌我的話不中聽?”

師父威嚴的面容上擠出三分笑容:“沒有的事。夫人多想了。”

師娘不依不饒:“我知道你嫌棄我沒文化,鬥大的字不識一個。但我至少識得好歹,明天就回娘家去,省得在這裏礙你的眼。”說着眼圈便紅起來。

我連忙堆起笑替師父說好話:“師娘,師父沒那個意思。”

師娘一手拉着我,一手抹淚:“阿蘿也跟我一起回去,他不待見咱,咱娘倆還不稀罕呢。”

師父趕緊攔住,一向威嚴莊重的聲音硬生生彎成柔聲溫語:“蘇沐是一位至交好友所托,不會有問題。照莳蘿剛才所言,怕是小孩子生性頑皮胡鬧點,沒什麽大不了。”然後又沉沉嘆道,“當然,胡鬧太過也不行。我讓莳蘿與她同住一室,也是希望莳蘿能照看着她,畢竟莳蘿在這的年份不短,上陽谷的規矩都很清楚。不過若蘇沐行為太過分,師父自會嚴懲不貸,絕不姑息。”

接着師父再次安慰師娘,伏低做小:“都是我的錯,我沒把話講清,還請夫人莫再生氣。”

師娘冷哼一聲,怒色稍解。

我這才明白師父的心思,頗覺自己無理取鬧,于是找了個理由退出去。

臨出得房門之際,只見師娘背着師父沖我擠擠眼,哪有一分怒氣。我恍然大悟,原來師娘是在為我抱打不平,心中不禁泛起陣陣暖意。谷中十年,師娘真心把我當作自己的女兒養,什麽事都向着我,寵着我。

踱步回到房間,蘇沐不在,她床上的鋪蓋整整齊齊疊得像豆腐塊,梳妝臺上物品擺放有序,桌椅锃光發亮,角落擺放着一樽镂空鎏金香爐,裏面燃一炷香,淡淡的似苦非苦味道,與尋常女子的熏香不同。我摸了摸鼻子,蘇沐果然是個奇女子,全稱為一個奇怪的女子。

我和她兩張床鋪之間隔着一道密密的水晶珠簾,從一邊看向另一邊時,視線被切割模糊,這也是顧及到同住弟子各自的隐私。

心下有些煩亂,我随手抽出一本《玉皇經》,坐在書桌前慢慢翻,有一段沒一段地讀着。

時間流逝,不知不覺到了用晚飯時,蘇沐還沒有回來。我有點擔心,當然我并不是在擔心蘇沐,而是擔心師兄師姐別被這厮坑害。又等了片刻,蘇沐依然連影兒都未見,我只好稍作收拾,獨自去膳堂。

果然,剛進膳堂,蘇沐嬌小玲珑的身影躍入眼簾,二師兄滿臉春風陪在一旁,有說有笑,眼中的得意掩飾不住。

“小師姐。”蘇沐腰肢輕動,柔柔弱弱仿佛能乘風化仙而去,裙衫層層疊疊翩翩飛舞,美得柔和而沁人心脾。“你去哪兒了?人家找你好半天呢。”軟糯的嬌音。

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暗啐道,裝,真能裝。我雖然不待見她,但當着衆師兄師姐的面應付一下還是需要的,于是皮笑肉不笑地嗯兩聲。

“別是去師父那告狀了。小師妹理她作甚。”二師兄鼻子裏哼出一聲,滿是不屑。

我被二師兄戳中心事,頗有幾分尴尬。這時飯菜擺上,我找個位子坐下正準備埋頭狂吃,把心中的不爽發洩到食物上。事實證明,我雖然想息事寧人,但別人卻不這麽想。

當餘光瞥見蘇沐盈盈行來時,我便知此餐飯必定有堵可添。但也不動神色,且看蘇沐究竟要幹什麽。她于我身旁站定,垂眸細聲道:“那個,蘇沐可以坐在這裏嗎?”

衆師姐立刻母性光輝閃爍,左右位子上的人同時起身,笑得萬分溫柔:“當然可以。”

當蘇沐娉娉袅袅地于我旁邊坐落時,我暗暗剜她一眼,以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到底想怎樣?”

蘇沐笑得柔順:“和小師姐一塊用晚飯呢。”

我定定看她怒氣頓生,扒拉着碗中的米飯,面色不虞:“看着你我倒胃口,這位小姐你能不能坐遠點?”

蘇沐眼波流轉,媚意橫生:“不能,因為這就是我的目的啊。”

我聞言簡直怒不可遏,端起碗筷便欲起身離開。不料剛邁出一步,只覺膝上一痛站立不穩直直摔倒。當然摔倒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摔倒時碗筷脫手而出,跌碎在地上,其中一塊碎片飛起劃過蘇沐吹彈可破的臉蛋。

瞬間膳堂內一片混亂。

“小師妹你怎麽樣?”

“啊,流血了!”

“快包紮一下。”

“小心,還有碎片留在裏面。”

“會不會破相?”

“小師妹,你忍着一點。”

“……”

我愣住,一時反應不過來。五師姐舜瑤将我從人群中拉出來,這才避免了我被踩踏的危險。

兩人面面相觑,舜瑤嘆道:“莳蘿,你慘了。”

我機械地點點頭。爾後又搖搖頭。半晌道:“不是我。”

舜瑤摸摸我的腦袋,“吓傻了?”

我又委屈又憤怒,聲調不自覺提高:“不是我。”

這一聲不打緊,它成功地吸引了大家的視線,讓人意識到我這個罪魁禍首還完好無損地待在這,并且不知悔改地抵賴。

二師兄面沉如水,輕敲骨扇目光不善地打量我。衆人也皆用懷疑、不悅、困惑、無奈等等各異的目光同樣打量我。

我鼓足勇氣正要開口辯解,這時一道溫潤沉雅的嗓音傳入耳際,“這是怎麽了?莳蘿,出什麽事了?”

乍聽清來人的聲音,我心中緊繃的弦松弛,扭頭看向來人,扁嘴委屈道:“六師兄。”

六師兄緩緩走近,白衣翩跹清雅絕倫,依舊是溫潤和氣的模樣。他揉了揉我的頭發,眉眼微彎輕嘆道,“這又是怎麽了?”

我還未答話,二師兄錯步上前搭上六師兄的肩膀,邪邪笑道,“老六回來得正好,上陽谷新來一位小師妹,她剛剛被莳蘿劃破臉,大家正讨論如何處理呢。”

六師兄雖然排名靠後,但是為人穩妥細致,武功高超醫術又好,遠比前面的幾位師兄靠譜得多,況且上陽谷并不以資歷論高低,所以他在衆人間威望頗重,僅次于師父師娘和一直出谷未歸的大師兄。

大家将來龍去脈敘述一番,我皺眉跟在六師兄身後,看他斂衣屈身檢查蘇沐的傷勢。蘇沐瑟縮着身子,極盡楚楚可憐相。

片刻,六師兄道:“劃破了點皮,用特制膏藥每日塗抹三次,塗上五日即可。切記塗藥期間傷口不可沾上水,不然容易留疤。”

蘇沐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般忽閃,眼眸純淨黑亮,嫣然一笑:“謝謝六師兄。”

六師兄微微颔首,回頭看向我,語氣稍厲:“莳蘿這麽大的人了,以後也要小心一點。”

我愁眉苦臉看他,半撒嬌半讨好道:“六師兄,我記得了嘛。”

六師兄偏過頭,無奈扶額。

二師兄取了膏藥,攙着嬌弱的蘇沐正要回房休息。當他們行至門檻處時,蘇沐睫毛上揚,含情脈脈地回眸凝視六師兄。靠,又使美人計。我懷着極為不屑的心情踏出一步,果斷地擋住蘇沐的視線。

卻見蘇沐眸光閃動,沖我笑了笑,露出細密的貝齒,啓唇輕聲道:“小師姐,我等你。”

我翻了翻白眼,真想揮着手大吼一句“好走,不送”。

好容易将蘇沐這瘟神兼狐貍精送走,我坐在六師兄身邊心裏美滋滋,連飯都比平時吃得香。

其實,我那夢想中的夫婿并不是憑空想象出來的,它有一個基礎的模板。這個模板就是六師兄。我心底隐隐盼望着簪發禮,實際上是希望到時六師兄能意識到我已長成大姑娘,不再是不懂事的小女孩。然後就可以,哦呵呵呵呵。

六師兄夾了一塊筍幹放我碗裏,溫聲笑道:“莳蘿在想什麽呢,笑得這麽開心。”

我心下一緊,一口湯咽錯地方,頓時咳得天翻地覆。

六師兄幫我輕拍着背,語氣無奈:“喝口湯都能嗆到。”

我擡頭眼淚汪汪地看他,六師兄唇角輕扯,安慰道,“好了,真是敗給你了。”

這時聽得五師姐語氣不明地湊上來笑道:“莳蘿這軟脾氣也就能欺負得了六師弟,将來若是嫁人不妨考慮六師弟這樣的哦。”

我心中一滞,快要咳出的湯又溜回去。而六師兄掌下力道竟沒控制好。只覺酸辣之意如同煙花般在心肺中炸開,我狂咳不止。

作者有話要說:

☆、握手言和

是晚,我哼着歡快的小曲踏入房中,內心還沉浸在六師兄回谷的欣喜中。

上陽谷十年,我與六師兄的感情最好。憶起我初入谷中內心正忐忑之際,那一襲白衣的清雅少年緩步行來,眼底噙着溫潤笑意,輕聲道:“莳蘿是嗎?”

我局促地點點頭。

他語聲溫柔,嗓音好聽:“莳蘿願意跟我上山采藥嗎?我正好需要一個幫手。”

我張了張嘴,許久未講話嗓子幹澀,發出的聲音低啞:“這位師兄習的是醫術嗎?”上陽谷不比別處,入谷弟子在習得一定武功根基後,将會根據天賦與喜好來決定今後的主攻方向。這之後師父不再親自教導,而是讓各弟子選擇所需秘法經卷進行自我學習。

他眉眼間笑意不減,唇角輕扯出美好弧度:“嗯,是的。”

我為他的情緒所感染,不覺也笑了笑,重重點頭:“好。”

六師兄是除了師父師娘外,第一個對我好的人,而且他的主攻方向也是我最喜歡的醫術,再加上平易近人的性格,是以最初幾年我大部分時間都和六師兄呆在一起。跟他上山采藥,幫他将草藥分類放好,細細研磨藥粉,謄抄藥方,或者與他一同去山腳下的農居看望病人等等,總之除了平時必需的練劍,我剩餘時間幾乎全花在六師兄的沁藥小築,靜靜地陪在他身邊任時光默然流逝。

後來六師兄學有所成,辭別谷中衆人出谷歷練,我雖然不舍得但也沒耍小孩子脾氣。我已經很久不耍小孩子脾氣了,有多久呢,或許是從那場大火之後,或許是從師父出現在我面前時,或許是踏入上陽谷中的那刻。

六師兄自出谷後極少回來,偶爾回來也呆不上幾日便要回去。聽同樣出去歷練的師兄師姐們說,六師兄在江湖上混得頗為不錯。我猜想着應該是位濟世名醫吧,六師兄那麽好的醫術在打打殺殺的江湖中一定頗為吃香。因為誰都保不準自己有受傷中毒的時候,而六師兄性子又溫和,更不會挑事得罪人。所以他才這樣忙。在谷中陪我畢竟沒有下山救死扶傷重要,常言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樣想着,我也就釋然了。

當然我也可以跟着六師兄一塊去歷練,不過想着江湖中或許有很多麻煩事,再加上六師兄從沒提過這個要求,我出谷的心就逐漸淡了。

對眼下的境遇還頗為滿意,有疼愛的師父師娘,有關心我的師兄師姐,生活中也無甚需要操心的大事,平淡而安靜。我現在算是個沒有多大追求的人,所以這樣就很好,我很滿意。

于是,我嘴角翹起露出滿意的笑容。

“哎喲,小師姐今晚心情不錯啊。”

帶着幾分嘲諷的冷笑傳入耳中,我猛地回神突然意識到房間還有蘇沐。隔在中間的水晶珠簾,影影綽綽勾勒出她極美的輪廓,只見她斜斜倚在床頭慵懶倦怠,青絲若潑墨暈染開來,腰肢不盈一握,若是忽略剛才她話語中的不善之意,我倒願意贊嘆一句“好一個嬌懶美人”。

六師兄回來了,我心情很好,所以不打算同她計較。

蘇沐見此,默了片刻。距睡覺還有段時間,我在書桌旁坐了,繼續讀那本《玉皇經》。耳畔聽得悉悉索索的響動,淡淡的似苦非苦味道飄入鼻息,待我擡眼看時,蘇沐已裹好衣服站在離我一丈之處,正微眯了眼打量我,臉蛋上塗了一層藥膏,白紗遮面更顯飄渺妩媚。

我心情不錯,于是開始以最大的善意揣測蘇沐的心思。或許是她剛來谷中,和大家都還不熟,所以難免有警戒之心,也就不容易讓人靠近。再加上我最初欲給她一個下馬威,所以才導致她對我的印象惡劣,幾次三番針對我。或許她只是想要用惡劣的外表來掩飾內心的脆弱。想起當初自己初入谷中內心的忐忑與惶恐,蘇沐此刻也是同樣的心情吧。

我深吸一口氣,認為自己這小師姐當得卻有許多不當之處。再次開口時,語氣便軟了許多:“晚飯時實是我的不對,即使不為故意,但那也是由于我的失誤。我一時心急口不擇言,還請小師妹見諒。”

果然我善意的揣測是對的。只見面無表情的蘇沐神色漸漸緩和下來,最後眉眼間染上淺淺的笑意,她緩步行來,圓潤的小嘴撅起幾分委屈幾分撒嬌道:“小師姐還兇人家,說看見蘇沐倒胃口。”

我慚愧至極,輕咳一聲道:“是我的錯,以後不會了。”

蘇沐在旁邊的另一張椅子坐下,委委屈屈地看了我一眼,爾後垂下細細密密的長睫毛,細聲細氣道:“我也有不對,希望小師姐別跟我一般見識。”

我正絞盡腦汁想詞句安慰她,聽得她又道:“跟師父入谷之前,我常被人欺負。那些壞人明知道我怕老鼠,還故意捉來老鼠放在我床鋪上吓我。後來我又怕又怒,這時我娘告訴我說,寧肯欺負人也不能讓人欺負。所以若對方稍有惡意,我都會忍不住地用更大的惡意對他。我知道小師姐不怎麽喜歡我,所以才會做下那些錯事。小師姐,我以後再也不會了,你原諒我好不好?”說到最後,蘇沐幾乎哽咽,掩面垂淚。

我想起之前自己的不如意遭遇,再加上蘇沐越來越心酸的話語,一顆心差點軟成水,眼底湧起水霧,勉力安慰道:“蘇沐不哭,是師姐不好……”

“今個是什麽日子,兩人怎麽對哭起來了?”

清脆悅耳的女子聲音傳來,我趕緊抹去眼角的那滴淚水,笑着迎上去:“五師姐你怎麽來了?”

五師姐指指身後,笑道:“這不是沫雪剛回谷,聽說來了位天仙般的小師妹一定要來看看,順便拉着我一道。”

我這時才發現五師姐後面還有個人,青衣飄飄,玉簪束發,腰間佩劍,簡單明朗,正是出谷歷練不久的九師姐沫雪。說話時間,九師姐已踏入房中,睜着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瞅着蘇沐,眼珠都不轉了。

舜瑤師姐噗地笑出聲,一把拉開她:“出谷歷練一趟沫雪越發大膽了,你這樣會把蘇沐吓到的。”

沫雪師姐一掌拍在屏風上,我急忙沖過去扶住屏風,這才避免了它轟然倒地的悲劇。沫雪扶額長嘆:“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當初我在谷中做小師妹時,容貌也算一枝獨秀。後來莳蘿來了,我只好退居其二。現在看到這位小師妹,我覺得今後出去闖蕩只能自稱本女俠,再無勇氣自稱本美女大俠了。”

沫雪铿然拔劍,寒光閃爍。我顧不得穩定屏風,慌忙撤手格住她的劍勢,誠懇地勸說:“咱要淡定,九師姐咱淡定。因為容貌不如人拔劍自刎,這死得太輕于鴻毛,絕不可為。”

沫雪奇怪地看我,接着一腳踹來,“我拔劍是要表達內心情感的激動不能自已。莳蘿你想哪去了?本女俠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重于其他山,輕于鴻毛想都別想。”

我疾步閃開,小心拭去額上的冷汗。出谷歷練成九師姐這樣,使我對出谷的興趣大大下降。

舜瑤打了個呵欠,斜斜瞥過抽風的沫雪,不耐煩道:“看完就走啦,我明天還要早起練劍。”

沫雪兩眼小星星地望着舜瑤,極為鄭重道:“面對有花開花落魚游雁飛之容的小師妹,師姐你還能不為所動。不愧是上陽谷的大師姐,好令人感動。”

我實在覺得臉上挂不住,輕咳着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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