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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意道,“其實這個斷袖也沒什麽,哎呀,無論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都是一樣的啦。大家都是開明人士,能理解的。只是師兄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嘛,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你說是不?”

六師兄擡起我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神色莫名:“我……斷袖之癖?”

我扯着嘴角,笑得很開:“都是自己人,沒什麽的啦。”

六師兄表情挫敗:“莳蘿,師兄勸你一句,以後沒事不要惹雲虛子。”

我瞪大眼睛,不解:“什麽意思?”

聽完六師兄的敘述,理清事情來龍去脈,我铿然拔劍,沖出門外,“雲虛子,我要宰了你。”

雲虛子答應六師兄三件事是沒有錯,但第三件事的“日後再說”真的只是表面意思,就是以後再說。

雲虛子卻借此誤導我,害得我心神俱碎。臭道士,本姑娘要宰了你們全清虛觀。

後來我才知道,雲虛子雖然長得人模狗樣,卻是心胸狹隘得緊,平時只有他毒舌噎別人的份,我不知情形吐槽了他,他就懷恨在心,立刻制定計劃報複回來。

我憤憤然奔向雲虛子的住處,準備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他,然後将他剁成肉塊拖出去喂狗。只是……

一道娉婷袅娜身姿擋住去路,我疑惑擡眼,只見一位鵝黃衣衫有點眼熟的貌美女子立于面前。她見到我神色頗為訝異,随後手中長劍一指,柳眉倒豎,怒道:“妖女,休想惑我師兄。”

我恍然明白,這有點眼熟的女子不正是畫像上通緝的采草淫賊嗎?正是那個與我一模一樣的食草蘿。本來被雲虛子欺騙我正怒氣沖沖,現在遇見這采草賊,怒火頓時加了三丈,“你說誰是妖女?!”

六師兄和雲虛子一個從房間走出,一個從門外行入,見到我們兩人後都有瞬間的怔愣:“兩個莳蘿?”

六師兄視線在我們兩人之間轉移,一向溫和從容的他也露出焦急神色,問道:“到底誰是真的?”

“我是真的。”異口同聲,甚至連聲調都一樣。

我更怒,駁道:“師兄,我是莳蘿啊,我剛從房間沖出來,正準備去砍雲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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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虛子臉一黑,神色不定。六師兄轉眼看來,若有所思。

誰知那女子立刻反駁道:“師兄,她說慌我才是莳蘿,我正準備持劍出門,結果她就驀地出現,師兄,快将這妖女捉起來。”

我怒目相對:“我是莳蘿。”

對方不甘示弱:“我才是。”

六師兄擡手将我們的争吵壓下去,負手而立,沉吟片晌,突然道:“去年今日此門中。”

“映日荷花別樣紅。”異口同聲。

“空山新雨後。”

“自挂東南枝。”異口同聲。

“欲窮千裏目。”

“自挂東南枝。”異口同聲。

“親朋無一字。”

“自挂東南枝。”異口同聲。

“人生在世不稱意。”

“不如自挂東南枝。”異口同聲。

六師兄驚住:“你們怎麽都知道?”

這幾句詩詞出自師父的大雜燴新詩——《自挂東南枝》。上陽谷弟子若有曠課,便會被罰背此詩兩個時辰。雖然我平時曠課極少,但十年浸淫下來,卻也背得滾瓜爛熟。師父對此詩頗為得意,将它提為上陽谷中不傳絕學之一,唯有谷中弟子才能習得。

這采草賊竟然知曉此詩,我也不禁大為驚訝。

眼珠一轉,計上心頭,我冷喝一聲,“妖女,休想害我師兄!”說着,便使出上陽谷的絕學之一霹靂連環腿踢向她五處要穴。

誰知那女子身形急閃,一招大鵬展翅躲開我所有的攻擊。我本來就是試探,想要她緊急之下武功上露出破綻,卻沒料到會如此。大鵬展翅也是上陽谷不外傳的絕學之一。

“師兄,她是有備而來,你要小心,千萬不能中她的詭計。”那女子旋身站定,撅起小嘴憤憤不已。

我大為窘迫,因為她剛才的動作與神态無不肖似我平時。

沉默在蔓延,大家面面相觑,神情各異。

作者有話要說: 《自挂東南枝》,妹紙們都懂的吧,不懂得可以問度娘,全詩太長南傾就不附上了~~

求評求收藏,讓南傾知道這文寫得如何嘛~~

☆、某紅衣板斧女子

雲虛子邁着優雅的步伐行至我和那采草賊面前,上下打量我們,爾後仰臉思索,半晌沉沉道:“法子麽?也不是沒有。”

“哦,什麽辦法?”她竟然搶在我前面開口,表情很激動,仿佛我才是真正的食草蘿,而她是正在等待澄清的莳蘿。賊喊捉賊便是如此吧。我暗暗鄙夷之。

雲虛子彈了彈劍柄:“既然無法分辨,但兩女之中必有一人為妖女。我們可以将她們二人皆關押入監牢,然後再慢慢找出真兇。只是要先委屈真正的莳蘿。”

我心中一喜,這方法倒可行,為了洗自身清白,這點委屈算不了什麽。

誰知六師兄卻豁然色變:“不行。若是将兩人收押後還是沒辦法辨出真假怎麽辦?既然能先将兩人收押,誰能保證無法辨出真假時,群情激怒下會不會要求把兩人都處決。我決不能讓莳蘿冒這樣的風險。”

我驚出一身冷汗,點頭如雞啄米,還是師兄想得長遠周到。道長你還是害我呢,還是害我呢。

雲虛子聳聳肩,挑眉道:“那就只好用第二個辦法了。”

我側眸看他:“第二個?”這次我倒不忙着欣喜,萬一他又坑我呢。

雲虛子燦然一笑:“對啊。第二個辦法說起來也簡單,宮盟主你有沒有抱過莳蘿?好吧,拉過小手也行。”

我臉唰地紅了,正欲羞赧地偷偷看六師兄的反應,誰知餘光掃過,發現旁側的這食草淫賊竟然也臉紅了,紅得比我還厲害。我擦,你這假冒比我還像真的,你讓我這個正主情何以堪。

六師兄輕咳一聲,沒有說話。

雲虛子對尴尬場面熟若無睹,斜斜倚在門框處,眼神相當純潔:“當然有過其他親密動作也可以。你看啊,她們兩人雖然外表一樣,但本質卻是不同。宮盟主對自己師妹定是極為熟悉,所以有些動作做起來感覺那必是不一樣。盟主可以先閉上眼睛,不被眼見所擾,然後細心感受區別。”他兩手一攤,“這樣不就分辨出來了?”

我稍作思考,略略颔首道:“嗯,有道理。只是……這真的靠得住嗎?”

六師兄面上微紅,緩緩道:“那就抱一下吧。”

雲虛子打了個響指:“好嘞,宮盟主先閉上眼睛,然後你們倆先後投懷送抱。”

我:“……”道長,你這措辭真的不需要注意嗎?

雲虛子向我擡擡下巴:“喏,你先來。”

面如冠玉,鬓若刀裁,眉如墨畫,唇若塗朱,他閉着眼睛,靜靜地等我走過去。我望着長身玉立的他,心突然跳動得厲害。雖然上陽谷中我很多時候都是和六師兄呆在一起,但肌膚之親卻是極少,連小手都沒怎麽拉過。現在他這麽鄭重地抱我,我又激動又羞澀又期待。

在他面前站定,傾身擁過去,我害羞地垂了眼,近了,更近了……

腳下一個趔趄,我重心不穩撲向旁側,差點用臉着地,站定回首怒道:“大爺的,誰絆得我?!”

只是……人呢?

六師兄、雲虛子和那采草賊一瞬間消失個無影無蹤,徒留我一個人疑惑滿腹。滞了好一會才恍然明白,那女子怕被認出來抓準機會逃了。六師兄和雲虛子定是相繼追了出去,唯有我因沉浸在激動中,反應遲鈍了兩三拍。

外面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定是那采草賊被捉住了。我心情激動,急忙循聲趕過去。果然見那采草賊已被武林盟衆人層層圍住,插翅難逃。六師兄正在神态悠然地诘問:“你到底是誰,為何要陷害莳蘿?”

該淫賊閉口不言。

有人高聲道:“宮盟主,跟她客氣什麽。把她抓起來嚴刑審訊還怕她不招。”

人群中立刻響起一片應和聲。

六師兄輕嘆氣:“既然敬酒不吃要吃罰酒,那也只能對不住。”他正要揮手着人将她拿下。那淫賊卻招了,“我要見莳蘿,莳蘿的問題我才會回答。不然即使拼卻玉石俱焚,我也不會讓你們知道任何。”說着擺出一副将要拼命的架勢。

衆人立刻戒備起來。六師兄想了想,沒有回頭,朝我所在的方向招招手:“莳蘿,你過來。”

我雖然疑惑他怎麽知道我來了,但卻沒有遲疑,一路小跑趕至包圍圈外,衆人分開一條道路供我通過。我在圈內六師兄的身旁站定。

“莳蘿來了,你可以回答了。”六師兄眯眼看她,勝券在握的模樣。

只見那女淫賊向前一步,滿含深情地凝視我,低聲道:“莳蘿,我喜歡你很久了,這樣惡作劇不過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啊?!”我和衆人盡皆怔住。

未等我從震驚中回神,便見此采草賊欺身接近,一把扣住我的脈門。同時軟袖一甩,我只覺眼前一陣白煙滾滾,辛辣之味撲鼻而來,我嗆得幾乎喘不過氣。趁此機會,她手腕一轉,點住我的穴道,攔腰攜了我,沖出重圍,一路飛奔。

六師兄帶領武林盟衆人緊追在後。

她帶着我跑路速度其實并不算快,六師兄、雲虛子和兩三位武林人士漸漸追上來。我雖然渾身提不上勁,但話還是有力氣說的。見此情況,沖她翻了翻白眼,冷哼道:“區區迷藥也想放倒我師兄,真是異想天開。我師兄是宮千行,有神醫聖手之稱的宮千行,你沒聽說過嗎?不自量力。”

那采草賊卻是微微昂首,沖着林間某處嫣然一笑,嗓音溫軟悅耳:“你真的不準備出手?”

我一愣,這聲音有點耳熟啊。但還未等我想出個一二,一道紅影疾掠而過,身形之快猶如鬼魅。

“哐當”一聲,有重物落下,地面都被震得顫上幾顫。

只見一衣紅似火的女子凜然而立,英姿飒爽,擋在六師兄幾人追來的道路上。只是……如果她手中那柄七尺長的厚重斧頭換作一把青光淩冽的長劍,或許養眼效果會好上很多。

紅衣女子輕叱一聲:“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從此路過,留下……”聲音有一瞬停頓,随即暴怒聲炸響,“我擦,敢從勞紙頭上飛過去,勞紙今天不拿錢也要砍了你們!”

我眉眼抽搐:“勞紙?”

“哦,她zzh不分,其實要說的是老子。”該采草賊一邊拔腿跑路,一邊還不忘給我答疑解惑。

“擦,宮千行你身為武林盟主竟能公然從一個弱女子頭上飛過去,無恥,簡直無恥。勞紙要替天行道,勞紙要砍了你們這些滿口仁義道德,滿腹男盜女娼的敗類,啊啊啊啊。”

聞言,我大囧。

這時聽得背後雲虛子道,“哎呀呀,這位姑娘不要怪我們嘛。我們哪知姑娘個頭如此矮,這一擡腳就邁過去了,我們也不是故意的,姑娘你莫要生氣嘛。”

“你大爺的,勞紙長得矮是自願的嗎?啊啊啊,敢戳我傷疤,勞紙跟你臭道士拼了。”

我表情僵硬,餘光瞥過,只見紅衣女子板斧掄起,虎虎生風,追得更緊。

于是現在的隊形是這樣的。采草賊攜着我沖在最前面,六師兄、雲虛子緊随其後,紅衣板斧女子落後幾步,其餘武林人士身影漸去漸遠。

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這淫賊帶着我還能跑得這樣快,那武功必然是極高的,再加上後面的紅衣女子功夫不弱,眼下唯餘六師兄和雲虛子,這樣一對一的局面,六師兄的勝算會有多少?

兩側林木迅疾後退,拉出隐隐的殘影。我被這淫賊以不恰當的姿勢攜着,颠得胃裏翻騰,惡心得直翻白眼,一心想着她何時才能停下來。心中叫苦連天,這位淫賊大人,你腳力未免太好了點吧。

幾欲嘔吐,我兩眼發花,心下悲嘆,自從入了江湖,每次受傷的都是我,江湖你是跟我有仇嗎?

不知過了多久,這采草賊終于停住腳步,把我放下來。我暈乎乎,胃裏翻江倒海。“嗖嗖”幾道破空聲,六師兄他們也追過來,于不遠處落定。

“把莳蘿放了,我讓你們安全離開。”六師兄的聲音鎮定自若,聽入耳中,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宮盟主,真是對不住,我既把人虜來,可是不準備還回去的哦。”女子帶着我退至懸崖邊,掩口而笑,竟無懼色,“除非……”她拉長了音調。

“除非什麽?”

“除非宮盟主讓小女子采一次。”她眉眼間漫上媚色,“年輕有為相貌英俊的江湖俠士舍宮盟主其誰,小女子若是能與盟主春宵一度也不枉此江湖一行。”

暈乎乎的我瞬間清醒,橫眉怒目視她:“你敢?”

女子挑起好看的眉看我,手腕一轉,寒光凜冽的匕首貼上我的脖頸,她笑吟吟望向六師兄:“這樣可愛的師妹可是只有一個哦,若是香消玉殒豈不可惜?宮盟主可要想清楚了。”

我憤憤然:“無恥,賤人,你敢染指我師兄,我莳蘿必……”

喉間一痛,餘下的話語再也說不出。

女子言笑晏晏:“我數十下,宮盟主若是沒有滿意答複,可別怪我心狠手辣哦。”

我心中悲憤,瞪圓眼睛望向六師兄,表達我寧死也不能讓他受侮辱的決心。可惜六師兄只淡淡掃我一眼,便不再看我,他眉目沉沉,似在思考。

“一、二、三……”

“好,我答應你。”六師兄神色不變,淡淡道,“你先放開莳蘿。”

女子笑得嬌媚:“宮盟主果然是爽快人。不過要我放開她,宮盟主還需再配合一下。”她努努下巴,對那紅衣女子道,“給宮盟主服藥。”

女子不慌不忙地解釋:“這藥呢,我想盟主一定認得出,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藥,服用後,一盞茶內只需男歡女愛一場即可。除此之外,無任何毒副作用哦。”

我頭發上指,目眦盡裂,橫眉怒視她,若目光可以凝成實質,這妖女此刻定被萬箭穿心。

她完全無視我,望着六師兄面上飛上紅暈,竟有幾分嬌羞:“盟主,服藥吧。”

暗紅色的藥丸呈于六師兄面前。怒火中燒,我覺得自己肺都要氣炸了。一想到待會六師兄要與這妖女……不行,絕不能坐視此種事情發生,莳蘿快想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 某字章結束,主要角色出場完畢~~~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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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性別

俗話說得好,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于是我沒想出辦法,卻解決了事情。

當時,眼看着六師兄就要服下那藥,然後失身于這采草賊,我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事實證明,俗語并不是空穴來風,皆來源于生活。我一急,還真就像螞蟻般扭了扭身子。雖然我渾身無力,但扭扭身子還是可以的。當然,這并不是重點。重點是我這一扭不當緊,腳下一滑,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崖下栽去。

我悲憤欲絕,心中千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大爺你二叔的,沒事你站這麽靠邊做什麽。

我雖然不願讓六師兄被采,但也絕沒想過真的用命來換六師兄的清白。試想我若是沒命了,六師兄就要娶別人,那麽他的清白早晚是人家的。所以凡事要有命消受,才要去争,無福消受争來有個神馬用處。

何況我已打定主意,充分考慮到六師兄失身并非自願,而且主要原因還是我被挾持,所以我決定絕不嫌棄他,以後定要加倍待他好。

只是萬萬沒想到,我在非自願的情況下跌落懸崖,這下大家都不用糾結了。眼中流出淚,心裏泣下血,我對江湖的怨念已無法表達。

擡頭45度角仰望天空,眼裏是明媚的憂傷。正當我絕望之際,一道身影迅疾撲來,将我攔腰攜住。還未等我反應過來,他猛地發力一個翻身……

再次醒來時,已不知過了多久。

頭暈乎乎的,胃裏有點惡心,我迷迷糊糊地欲爬起身,誰知腰間一緊竟沒能爬起來。慢三拍意識到目前情況,我頓時腦內清明,睜圓了眼睛。

我再次沒想到,關鍵時刻撲過來給我當肉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天殺的采草賊。此刻她的胳臂還摟在我腰間,扣得死緊死緊。我費了很大勁才從她懷中掙脫出來。

我除了頭有點暈外,渾身上下幾乎沒受傷,而反觀該女……那血肉模糊的一坨讓人不忍直視有木有。

于是,我偏過視線,內心開始掙紮,救還是不救。雖然她易容成我的模樣多方陷害我,而且還劫持我威脅六師兄,但是關鍵時刻人家不是舍身相救麽?這樣算來,功過相抵。

但轉念一想,若不是她先劫持我,我豈能落入此等險境?說起來還是她的錯。況且她還想染指我看中的男人,簡直罪無可恕,有這樣悲慘的下場那也是罪有應得。

心下憤憤,轉身擡步離開。一步,兩步,三步……好吧,我心軟了。

心中的白衣小人道,哎呀,她不就是好色了點麽?再說她采六師兄亦是對六師兄的一種承認嘛,臨風不也說過,年輕有為相貌英俊的江湖俠士舍宮盟主其誰?這麽想來她打主意也是應該的。

白衣小人完勝,于是我掉頭回去救她。只是她摔成這模樣不知救不救得活。

環顧四周,崖底郁郁蔥蔥,各種植物繁茂生長,欣欣向榮的景象。其中也不乏一些難得的藥材,這崖底倒是采藥的好地方。

仔細檢查她的傷處,發現她雖然死不了,但因途中的枝條刮擦以及最後的撞擊,受了不輕的內外傷。而且其中一道正劃在她臉上,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微微卷起。

我心下好奇,先簡單處理她的傷處,接着用清水将她面上血污清洗幹淨,然後一點點揭掉那面具。當那張臉完整地呈現在面前時,我腦中叮咚一聲連着的那根弦斷掉,我傻在當場。

因為她不是別人正是小師妹蘇沐。

雖然有些狼狽,但那張臉還是美得傾國傾城,讓人窒息。

總體感覺就像一道雷劈下,我整個呈外焦裏嫩狀。不過這次我也沒怎麽糾結,直接救了。因為實在想知道蘇妖女為何三番五次與我作對,我到底哪裏招她惹她了?

另外,還有私人問題,像她這樣的美人,若是露出真容完全不需用強,江湖年輕有為相貌英俊的俠士就會如狂蜂浪蝶般撲過來,具體例子可參考衆師兄。她的行為實在無法理解。腦子秀逗了麽?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救回了她。

長而密的睫毛輕輕扇動,她睜開眼睛,神情還帶着幾分迷茫,黑葡萄似的眼眸外如同籠了一層輕霧,怔怔地望着我,嗓音低柔嬌糯道:“小師姐?”

我俯身看她,心中不由騰起一分憐惜之意,将手中的草藥放在一旁,點了點頭道:“你身上有傷,先別亂動。”

蘇沐水眸潋滟,露出淡淡的笑意,稍稍撐着起身子:“小師姐,你能湊近一點嗎?我有話跟你說。”

我雖然有點莫名,但鑒于對方是傷者,也就順從她的心意,傾身過去疑惑道:“什麽事?”

蘇沐勾唇邪邪一笑,我心覺不好,正欲退身閃開,不料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狠狠砍在我後頸處。

眼前一黑,我差點痛暈過去,轉眼看見爬起身正掙紮着欲跑路的蘇沐,我怒不可遏,“蘇沐,我要宰了你。”

聞言,蘇沐踉跄着卻是跑得更快。

我忍着劇痛起身追過去,早知道蘇女妖不是好人,但沒想到她竟能無恥到這個地步。我好心救她,她竟恩将仇報,此等人渣留在世上簡直是恥辱,全人類的恥辱!

不禁憶起當初在上陽谷時,此女妖是如何往死裏坑我,還在師兄師姐面前裝白蓮花扮純潔裝無辜,逼我不得不離開上陽谷。這樣想着,我心頭怒氣更盛。人在極度憤怒時,總會有些潛能被激發出來。

眼看着蘇女妖要跑遠,我足下發力,追得天昏地暗。蘇沐扭頭見我接近,更是死命飛奔。你大爺的,我莳蘿今日若是讓你跑掉,名字就倒過來讀。

近了,近了,更近了……我瞅準機會猛地一撲,成功将她壓倒在地。她猶在掙紮不止,力氣大得驚人,帶着我翻轉幾圈才停下。我心下驚訝,若不是她重傷在身,恐怕還真制不住她。

整個身子壓上去,我腿絞着她的腿令她動彈不得,她肩部受了傷手臂行動遲緩,沒幾下便被我制服。她形容狼狽,偏過頭不看我,兀自嘴硬道:“你放開我,不然我會讓你好看。”

我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騰出一只手直接給了她兩大耳刮子,粗聲粗氣道:“誰給誰好看,你大爺的,別以為本姑娘好欺負。”

她眼角餘光瞥着我,水眸霧蒙蒙,丹唇抿起不吱聲了。

三秒鐘後。

她瞪圓眼睛怒視我:“你做什麽?”

我淡定地抽掉她的腰帶,努努嘴:“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啊。”

她瑩潤面容染上紅暈,羞惱道:“你,你不能這麽對我。”

我手上動作不停,食指勾起她的下巴,笑得含義深刻:“我想怎樣就怎樣,你能奈我何。”本來我只是想用她的腰帶綁住她,要知道經過剛才一番追逐和相争,我體力所剩無幾,況且我也不能一直這麽壓着她,得把她捆結實了,我才好有其他活動不是。但見蘇女妖一副又羞又惱的模樣,我不禁起了惡作劇的心。

既然你這麽害羞,那我就索性将你扒光,哼哼,讓你得罪我,讓你血坑我,讓你在江湖上陷害我。鑒于本姑娘不殺生多年,不能用劍砍了你,但你死罪能免活罪難逃,總要給你點教訓才是,也讓你曉得我莳蘿不是好欺負的。

嘴角咧開,我撫上她的臉頰,笑容更大:“小師妹,你看這荒郊野外,斷崖深林,渺無人煙,不正是為非作歹先奸後殺的好時間好地方麽?就連抛屍都不用另選地點。”

她又開始掙紮起來:“你會後悔的。”

我拍了拍她的臉蛋,不屑道:“我莳蘿字典裏就沒有‘後悔’二字。”語畢,拿出色狼強上良家婦女的氣勢,三下五除二扒光了她的衣服。只是……

我看了看她下身,指着那微微蠕動的棒狀物,不自覺揉上眉心,疑惑道:“那個,這是什麽東東?”

蘇沐不掙紮了,勾唇笑得邪氣:“五文錢一個,買來粘上的。”

我:“……”

更令人吃驚的還在後面。

蘇沐眨了眨眼睛,目光純良:“小師姐,你先松松手。”

猶如被蠱惑般,我神思有一瞬恍惚,下意識地松開手。

一陣“咔咔”的骨骼伸展聲,我目瞪口呆地看他緩緩舒展身體,愣是将一位削肩蜂腰的柔弱傾國美人變成寬肩窄臀的風華絕代美男。

他展眉一笑,啓唇道:“小師姐,你好。”嗓音清澈幹淨,含着男子特有的低沉磁性。

我嘴張得能塞下個雞蛋,多年屹立不倒的三觀瞬間給跪了。

他細細打量我,眼睛彎彎,目光純淨如幼童:“小師姐,你要對人家做什麽呀?”

我側身捂住鼻子,兩道鮮紅從指縫間滲出。擦嘞,長得太好看,我無恥地噴了鼻血。

他屈起一臂,半支起身子,微微一笑,露出細密整齊的潔白牙齒:“小師姐,要注意身體哦。”

徹底忍不住了,我一把推開他,狼狽起身逃竄。現在終于明白衆師兄的心情,那種楚楚可憐又純潔若孩童的眼神,再加上驚為天人的容顏,任誰也抵擋不住。

作者有話要說: 有妹紙說,蘇沐假扮莳蘿這段劇情有點略坑,後來我仔細考慮是否能換個人,得出的結論是不能。這種惡作劇唯有蘇沐做得出來,後文南傾會再提及的~~

終于把今天的更新趕上了,讓妹紙們久等~~╭(╯3╰)╮

☆、所謂七好男人

三日後,我們從崖底走出,尋到一處村莊,暫居于荒廢已久的老宅中。

三日後,我才勉強接受我的宿敵小師妹,其實是個男子的現實。

蘇沐倚在門框處,額發微微散開,眼眸亮如星辰,沐浴在熹微晨光中,勾勒出身體近乎完美的輪廓。他緩步行來,白皙修長的手指按在宣紙上,淡淡道:“小師姐,你看了人家的身子,可是要負責的哦。”

我鼻腔發熱,表情僵硬。

他睫毛撲閃,薄唇輕輕抿起:“小師姐,你準備如何負責呢?”

我捏着鼻子,顧不得理他。

他輕輕靠近,呼吸酥麻溫熱:“你娶我可好?”

我一個沒忍住,再次鼻血長流。他大爺的,要知道我對這種長相風華絕代兼能賣萌扮純良的美男完全沒抵抗力啊。

他将手絹遞至我手上,偏頭看我,嗓音低柔旖旎:“小師姐,你最近肝火很旺嗎?”

我一把抓過手絹,捂住鼻子奪門而出。要死要死要死,這麽個妖孽放在身邊會促人短命的。莳蘿,咱不要被美色迷惑,俗話說得好,色字頭上一把刀,無論如何咱都要把持住,我握起拳頭,暗暗告誡自己。

“小師姐,想什麽呢?”清澈幹淨,含着男子特有低沉磁性的蘇沐式嗓音驀地響起。

我吓了一跳,循聲看過去,不知何時蘇沐已立于我身後,睫毛挑出美好的弧度,目光純淨良善。撫着“撲通撲通”跳動的心髒,我正欲回答,張了張口卻是嗓子發幹,不禁咽了口唾沫。

蘇沐抿唇微微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花酒渦,羞澀垂眸:“小師姐,你是忍不住想要撲倒人家嗎?”

我捏着再次發熱的鼻子,另一只極力手扇着涼風,幹澀艱難道:“蘇沐,咱有話好好說,你能不能不要再擺出這勾人攝魄的姿态?”

蘇沐薄唇抿起,似有幾分委屈道:“小師姐,你不喜歡嗎?”

我偏過視線再也不願看他。我可以說是因為自己太喜歡了嗎?這種情況下去,總感覺自己有天會把持不住,變身色狼把他摁倒。不知為何,突然想起那晚被我用麻袋套住然後澆了一桶冷水的二師兄,現在我對他是萬分理解,有那樣妖孽的師妹,是個男人就要把持不住,何況是一向風流的他。

什麽是色令智昏,什麽是寧為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什麽是肯愛千金輕一笑,我終于了明白這種心情。有如斯美人,誰還能冷靜自持?想我莳蘿自诩為清心寡欲之人,除了暗戀個師兄外,也無甚不良嗜好,對着蘇沐卻屢屢神思恍惚心魂颠倒,何況該妖孽除了絕佳長相外,還有絕佳的烹饪手藝,啊啊,要死要死。

而此刻我也正對着新出爐的水晶奶黃包口水直流,晶瑩剔透的外皮裹着鮮黃色的奶餡,陣陣奶香味撲鼻,蘇妖孽要不要這般給力,連一頓早餐也讓人胃口大開。

“小師姐,來嘗嘗看合不合口味。”蘇沐殷勤地把那籠水晶奶黃包推至我面前。

我擡頭對他笑得二逼,“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夾起奶黃包,一口半個,兩口一個,濃郁的奶香傳遍味蕾,讓人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下去,我口中含糊不清地贊道,“好吃好吃,蘇沐你不去做廚子真是虧了這塊料。”

蘇沐細長的眉眼微挑,唇角勾出弧度,邪邪一笑:“我做的飯菜,他們也得有命吃才是。”

一口奶黃包卡在喉嚨裏,噎得直翻白眼,因為我想起那次下了瀉藥的飯菜。

他及時遞過來一碗湯,垂眸輕聲解釋道:“小師姐別擔心,蘇沐保證不會再有下次。”

我灌一口湯,咽下去那口奶黃包,心緒稍稍平定:“對了蘇沐,我好像還沒問你,當初在上陽谷中為何要扮作女子那般對我,還有後來出谷陷害我為采草賊?”終于對他這張天怒人怨的容貌有了抵抗力,能與他談論些正常的事情,我暗舒一口氣,果然我還是那個不為美色所惑的莳蘿,真乃可喜可賀。

蘇沐雙手握起,迅速地瞟我一眼,湊過來羞赧道:“因為想讓小師姐注意到我嘛,小師姐,你現在是不是對我印象深刻,此生難忘?我的計劃是不是很完美?”

我伸出食指,緩緩推開他那張俊臉,一字一頓道:“豈止完美,簡直是完爆。”

蘇沐笑得開心,眼底全是細細碎碎的星光,“聽到小師姐這麽說,我好高興。”

我深吸一口氣,學着雲虛子的口吻道:“你真的聽不出我在諷刺你嗎?”

蘇沐睜大眼睛,眨着長長的睫毛,目光純潔:“聽得出啊,但我還是好高興,這可是小師姐你第一次諷刺我呢。”

我:“……”一個人臉皮厚到這種地步,應該無敵了吧。

望着杯盤狼藉的場面,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疑惑道:“蘇沐你這些食材哪裏來的?”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我,唇角翹起,神情得意:“隔壁大嬸大娘們送的啊。”

我撓了撓腦袋,為何有種家裏小狗狗邀寵的感覺呢?同時腦中浮現出他表情羞澀地出現在衆人面前的場景,連我這等自持之人都在初見時被迷惑,那些大嬸大娘估計暈得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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