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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放我出去,蘇沐自首元兇已經落網,你們不能再關着我。放我出去。”

一片安靜,無人理會。

我一腳踹上門,憤憤道:“快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你們這些鳥人憑什麽抓我。”

一片安靜,無人理會。

我正欲升級動作時,蘇沐悶悶地出聲,“阿蘿,別喊了。林玉說一會就帶人來審問,到時再說也不遲。”他頓了頓,又道,“阿蘿,你放心,我會讓他們放你出去的。”

我氣呼呼地瞪他:“你有什麽辦法?”

蘇沐嗫嚅道:“我都說了那食草蘿是我假扮的,林玉應該不會為難你。”

我幾欲捶牆:“萬一他寧可錯殺絕不放過呢?我們豈不是都要倒黴?話說我當時乖乖跟他來,不就是想着等你救我嗎?現在我們還有何指望?少俠,這般自投羅網,你的智商被狗吃了嗎?”

蘇沐咬了咬唇,半晌才道:“帶人來營救需要時間。林玉此人對待敵人毫不手軟,我只是擔心這期間他會對你用刑。”

我斜睨他,咬牙切齒良久,擠出一句話:“……我能扛得住。”

事實證明,蘇沐的擔心完全不是多餘。午飯時分,林玉将我們從牢中提出審問,一邊品茗茶,一邊悠然地聽我和蘇沐的敘述。

最後,他推開茶杯,拍板道:“兩位已申訴完畢,既然蘇公子承認那食草蘿皆是由他假扮,按理說應該放莳蘿姑娘離開。不過呢,本城主認為此事尚需考量,所以只能再委屈莳蘿姑娘幾日。若果真冤枉姑娘,林玉定會親自道歉給予補償。”

我神情沮喪,林玉果然不放我離開。

林玉又道:“本城主的格言是對待朋友要像春天般溫暖,對待敵人要像嚴冬般殘酷無情。所以,蘇公子怕要吃些苦頭。”他拍了拍手,立刻有兩名體格健壯的侍衛垂手近前。林玉看向蘇沐,悠悠然道,“帶下去好好招待。”

我心中一緊,下意識地轉頭看蘇沐。

蘇沐額發微微散開,遮住面上所有神情。他沒有說一個字,就随那侍衛轉身離開,背影蕭索而落寞,有種難言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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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我嗓子發堵,莫名的難過。

對待僅有些許嫌疑的我,林玉還算不錯,送了一桌頗為豐盛的飯菜。我卻毫無胃口,只是望着通道口怔怔發呆。蘇沐什麽時候能回來?他們會怎樣對他呢?

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快速,我越來越焦躁,不覺在牢中一邊來回走動,一邊張望蘇沐有沒有回來的跡象。

突然一個念頭跳入腦海,如果蘇沐回不來了呢?我呼吸一滞,如果蘇沐回不來了呢?

不,不可能。我使勁搖頭,仿佛只要把此想法從腦海中抛出去,它就不會變為現實。林玉今日并未放我離開,說明他對此事還未下定論,頂多懲治一下蘇沐,殺人倒不會。莳蘿,你別想太多,蘇沐會沒事的。我握緊拳頭暗暗安慰自己。

晚飯時分,我終于等來了蘇沐。兩名侍衛一路将他拖回牢房,随意地擲進來,好像這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将死的狗。

我撲過去接住他。只見蘇沐渾身上下鮮血淋漓,幾乎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他雙眼緊閉,臉色慘白,額發早已被冷汗浸濕,呼吸微弱。

嗓子發堵,鼻中酸楚,眼睛內水霧蒙蒙,我極力控制才沒讓自己落下淚,俯身低聲叫道:“蘇沐,蘇沐,你怎麽樣?蘇沐,聽得到我說話嗎?我是莳蘿。”

眼睑蠕動,蘇沐緩緩睜開眼睛,望着我淺淺笑了一下,輕聲道:“阿蘿。”

我抱着他,難過得愈發厲害:“怎麽傷成這樣,他們對你做了什麽?”

蘇沐眼睛彎了彎,神情間竟有幾分輕松:“我就知道應該來找你,若今日這刑由你承受,我這輩子怕都不能原諒自己。”

眼淚再也抑制不住,簌簌地落下來。我哽咽道:“誰要你自作多情,這點事本姑娘還能扛不住。”

蘇沐顫巍巍地舉手幫我拭淚,軟聲道:“是,阿蘿厲害得很。阿蘿,不哭。”

眼淚落得愈發急切,我偏過臉不看他,悶悶道:“誰哭了?都是你陷害我,不然哪有這麽多事。蘇沐最讨厭。”

“是,阿蘿沒哭,我最讨厭。”

林玉下手真他大爺的狠,蘇沐傷得很重,流了很多血,再加上之前身上的傷,情況不容樂觀。半夜,他又發燒了,身子燙得厲害。

正在我急得無法之際,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了一個不算法子的法子。其實這個法子已用過,即用我的血來救他。

那次梁仁血煞毒發作,我便是用自己的血克住毒性蔓延。或許是世代行醫與各種藥材毒物接觸的緣故,我之前所在的那個家族中總會有人體質特異,我便是其中之一。自小不怕任何毒藥,身體恢複速度極快,有時為了取血做實驗,便要劃出好大一個口子才行。因為若口子小了還未等血流出,傷口就自動愈合。

既然我當初把血喂給梁仁能助他抑制毒性,那麽現在喂血給蘇沐,是不是就可幫他愈合傷口?

我從胸口摸出那把桃木小劍,狠狠劃上手腕,把血口子放在蘇沐唇畔,督促道:“蘇沐,喝下去。”

蘇沐張眼見我如此,不由着急:“阿蘿,你做什麽?”

我扶他稍稍起身,将傷口湊得更近:“沒時間跟你解釋,快喝,我又不會害你。”

蘇沐掙紮着偏開頭:“阿蘿,別做傻事。這點傷我挺得過去。快止血。”

止你妹的血,你再不喝傷口就愈合了好不好,我待會還要再劃多疼啊。我心下急躁:“羅嗦什麽,讓你喝你就喝。”

蘇沐緊抿了唇,一副寧死不從的模樣。

眼看着血就要流到地上浪費掉,我心疼得一哆嗦,吃多少東西才能換來這些血,蘇沐你個敗家玩意。我放粗聲音,惡狠狠道:“你到底喝不喝?”

蘇沐充耳不聞,索性閉上眼裝死。

擦擦,你都傷成這樣,難道我莳蘿還治不了你?盛怒之下,我俯身将手腕處的血含入口中,偏頭貼上他的唇,伸出舌尖去撬他的牙關,欲強行将血灌下去。

蘇沐渾身一僵,驀地睜大眼睛,水眸晶亮閃光。

我舌尖撬得更加用力,橫眼睛瞪他,你倒是配合點啊。

下一秒。

好吧,蘇沐真的很配合。他啓唇讓我把那血渡到他口中,很幹脆地咽下去。只是……

摟在我腰間的雙臂猛地收緊,我猝不及防,整個人撲倒在他身上。唇齒相撞,只覺唇上一痛怕是磕破了皮,口腔中滿是甜腥之味。

蘇沐眼睛亮得驚人,呼吸粗且重。

這時若再反應不過來的話,那我神經遲鈍真是堪比楚江。很明顯我比楚江好上許多,所以馬上意識到不對勁,立即掙紮着起身。

不料,蘇沐摟在我腰間的手扣得死緊死緊,我愣是沒掙開。靈巧溫熱的舌滑入口中,我腦中如煙花般驀地炸開,神智有一瞬恍惚。

不過也只是一瞬恍惚而已,我馬上清醒過來,手肘撐在他胸前猛地用力。蘇沐痛得一聲低呼,臉色又白上一層,眉頭緊蹙,額頭冷汗涔涔而出,手上卻是毫不放松。我突然意識到身下這人還是個重傷員,也就不敢再亂動。

不敢亂動的結果就是被蘇沐徹徹底底地占了一次便宜。

從他身上爬起後,我惱羞且怒地坐在一邊,偏頭對着牆不再看他。仗着自己是重傷員是吧,仗着本姑娘善良不願揍你是吧,仗着你那張臉長得還不錯是吧,你二大爺的,我的初吻啊,我的初吻就這樣沒了,心中郁悶無以複加。

餘光瞥見蘇沐慢慢蹭過來,垂眉低眼溫順得像小媳婦。擦擦,我再信你溫良純善就自戳雙目。

蘇沐伸手小心翼翼地拉拉我的衣角,輕聲道:“阿蘿,你生氣了?”

我摸着磕破皮的嘴唇,将頭偏向裏,不理他。

蘇沐再次扯扯我的衣角,聲音更低:“阿蘿,明明是你先親上來……”

我轉過頭惡狠狠瞪他,你再敢說一個字?!

蘇沐瑟縮一下,好半晌,仰臉才慢慢湊過來,微阖雙目,纖長細密的睫毛輕顫,病弱的面容飛上一抹紅暈,他啓唇小聲道:“阿蘿,你別生氣了。不然我先親上去,再讓你親回來還不行嗎?”

我一拳揮去,卻在接近他身子時堪堪頓住,當場暴跳如雷:“蘇沐,你丫的給我去死。”

作者有話要說: 求評求收,望喜歡此文的妹紙多多支持~~~~

昨日運道不順,一整天都沒能愉快地玩耍,請允許某傾嘆一口氣,唉~~

☆、所謂始亂終棄

“哎呀,脾氣比勞紙還大。蘇沐,你的口味很獨特嘛。”一道清脆的嘻笑聲自入口處傳來。

我還未反應過來,便見一道紅影疾掠而過,身形之快猶如鬼魅。“哐當”一聲,有重物落下,地面都被震得顫上幾顫。

這種出場方式微微有點熟悉啊。

轉眼看去,只見一衣紅似火的女子凜然而立,英姿飒爽,七尺長的厚重斧頭抵于地面,正是落崖之前見到的那紅衣板斧女子。

我轉頭看蘇沐,蘇沐彎彎眼睛,眨着長睫毛看我。我氣定神閑地撫了撫衣袖,無比淡定地開口:“哎喲,這位姑娘,你也進來了。”

紅衣女子視線随意掃過我和蘇沐所在,一雙大眼睛驀地亮起來,給人的感覺譬如五十瓦的電燈泡驟然換作一百瓦。只見她足下一擰,身形快如鬼魅直沖牢房。

我只來得及避至一側,便見厚重斧頭狠狠砍下,“哐當”一聲鐵鎖斷裂墜地。與此同時,那女子飛起一腳踢去,牢門即刻大開。

捂着跳動快速的小心髒,我深一口氣,誠懇地勸道:“這位姑娘潇灑義舉堪稱典範,只是拜托你行動之前先打個招呼,萬一傷到自己人……”口大張着,我的話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牢門洞開的那刻,該女子拖着斧頭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和勁頭竄入,爾後秒停,大喇喇地盤膝坐下,果斷左手一個雞腿,右手一個紅燒豬蹄吃得兩眼放光,口中兀自不停贊嘆道,“好吃,真好吃,就是有點涼了。”

我、蘇沐:“……”

直愣愣地看着某女解決掉一個雞腿和紅燒豬蹄,準備将魔爪伸向紅燒肉時,我終于反應過來,迅疾出手擋住她,态度懇切,目光真摯,諄諄道:“這位姑娘,咱冒着生命危險闖進君臨城大牢為的就是吃一頓涼透的飯菜麽?”萬萬沒想到林玉給我送來的晚飯竟然派上這麽個用場。

某女詫異地擡頭看我,目光同樣真摯:“不然呢?”

我與她對視,吸了吸鼻子,為何突然有種要哭出來的沖動。

蘇沐慢慢挪過來,扯着我的袖子,低聲道:“阿蘿,你莫驚訝。紫蘇遇到肉食就似餓虎撞見肥嫩小羊,色狼偶遇獨身姑娘。”

我機械地轉過頭,眼淚幾乎流下來:“這江湖就不能有個正常人嗎?”

蘇沐露齒一笑,眸中星光璀璨:“阿蘿,你就是個正常人啊。”

我:“……”

作為一個正常人,在這樣關鍵的時刻,我理應做出些正常人該有的舉動。于是,我深一口氣,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抱拳作禮道:“既然牢門已開,兩位請随意,在下先行一步,告辭告辭。”語畢,我轉身一鼓作氣逃出生天。

一炷香的一半再一半後。

我施施然自通道口返還,笑容和煦,步履輕快,袖着手呵呵笑道:“逃命這種事情譬如打副本,還是組團比較好玩。”擦擦,你以為我會告訴他們外面已被林玉帶領弓箭手團團包圍連蒼蠅都飛不出去了嗎?

名為紫蘇的某女一口一個獅子頭,噎得直翻白眼,好容易咽下去,望着我道:“楚江還沒有來嗎?”随即若有所思,埋頭繼續開吃,含糊不清道,“他估計又迷路了,那我們再等等,正好可以吃完這頓飯。”

我點點頭步入牢房,笑得含義頗深。

蘇沐掙紮着過來迎接我,瑩潤晶亮的水眸霧氣蒙蒙,扁着嘴道:“阿蘿,我就知道你不會抛下我一個人的。”

我偏開視線輕咳一聲,面不改色:“那是,本姑娘溫柔善良俠義無雙。”

于是當楚江帶領衆小弟威風十足地出現在牢門前時,紫蘇剛把一桌飯菜以風卷殘雲解決掉抱着肚子打飽嗝,我無聊地扔石子,一下兩下三下……蘇沐支着額頭時而看我時而看紫蘇,面上神情不甚分明。

我轉眼去看,不覺怔住,視線再也無法從楚江身上移開。咳咳,別誤會,我絕對不是突然對他産生了什麽想法。

只見楚江一襲紫衣清貴深沉,與之前的裝束并無不同。但總感覺哪裏好像有點不對勁。我抵着額角想了半天,恍然大悟,氣質,楚江的氣質迥異先前。碧眸依然深邃,單邊劉海垂下,但那種難言的憂郁再尋不見,深邃眼眸掩住所有情緒,單邊劉海襯得他臉部輪廓修長犀利。他沉沉掃視我們三人,不知為何,我心下猛地一涼,似被藏匿的野獸眼光掠過。

他言簡意赅地下着命令,果斷決絕。

“臨風。”

“屬下在。”

“着人保護蘇少主、莳蘿姑娘從側道出城。”

“是。”

“其餘人等随我沖殺出城。”

語畢,不再多言,紫色衣角掠過,轉身沖向喊殺聲震天的外圍,魔教衆人默不作聲舉起武器,緊随其後。

臨風在我眼前晃了晃手掌:“哎哎,莳蘿姑娘,回神了。”

蘇沐扁着嘴看我,神情委屈:“阿蘿,兔子不吃窩邊草,你都已經有我了。”

我伸出兩指,推開那張美得天怒人怨的臉:“起開。”

因蘇沐受傷過重,臨風等人很有預見地準備了馬車。我坐在馬車裏,蘇沐躺在馬車裏,臨風駕車,其餘魔教衆人兩旁護送。

整個出城的路上我都有些心不在焉。對,就是因為楚江。紫衣深眸,更重要的是楚江掃視我們的似藏匿野獸般的目光,還有下命令的那種果決狠厲音調神情,讓人莫名覺得熟悉。我曾見過他嗎?

有人邊往外沖邊厲聲哭喊,“着火啦,快來救火呀。着火……”猙獰的刀光閃過,那人的喊聲戛然而止,鮮血噴湧,與火光融為一色。

火光掩映處,有人在冷聲說話,“不交出來?那就燒掉整個裴府吧,我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

天寒地凍,冷饑交迫,有孩子衣衫褴褛,嘴唇青紫,瑟瑟發抖縮作一團。一位神态和藹的青衣男子停于她面前,屈身蹲下伸出手,溫聲說出一句話,“你要跟我回去嗎?”

幾不可聞的輕響,虎皮褥子上氤氲開淺淺的水花,瞬息不見。

“阿蘿,你,哭了?”蘇沐指尖輕觸上我的眼角,那裏仍有少許濕意殘留。

突然很疲憊,不想做任何解釋。

蘇沐半支起身子擁住我,臉頰蹭着我的頭發,低聲道:“阿蘿不哭,凡事有我在。”

心中有根弦被觸動,我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卻又不知該哭什麽,只能一遍遍叫他的名字:“蘇沐,蘇沐……”

蘇沐雙臂收緊,臉頰貼着我的額角,聲音那麽溫柔,他說,“阿蘿,我在,我一直都會在。”

那麽溫柔,溫柔得讓人沉溺其中無法自拔,耳畔驟然響起一道同樣溫柔的聲音,“莳蘿,我不在時要老實點。”

一把推開蘇沐,我坐直身子挪遠點,頗為沉着道:“男女授受不親,這位少俠請自重。”

蘇沐一臂曲起,拳抵着下巴,蝶翼般的長睫毛緩緩垂下,又緩緩上揚,弧度美好,眸色沉沉似在思考。半晌,他傾身移過來,輕聲道:“阿蘿,你是在擔心我的名節嗎?沒關系,我真的不介意,即使你始亂終棄……”

“打住。”我右手食指抵于左手掌心,非常認真地勸導,“這位少俠,你若是語文沒學好就不要亂用成語。”始亂終棄你妹啊。

蘇沐水眸微垂,薄唇輕輕抿起,頗有幾分羞澀:“阿蘿,那你是要一生一世不離不棄嗎?”

面部表情僵硬,我清了清嗓子,森然一笑:“……還是始亂終棄吧。”

只是……

蘇沐一把掀開覆在身上的薄毯,撐着傷體寬衣解帶,瞬間把自己脫得只餘薄薄白色裏衣,瑩潤肌膚隐約可見。

果斷按住那雙還欲動作的手,額角一跳一跳得疼,我忍住抓狂的沖動,竭力平靜地開口:“你做什麽?”

蘇沐仰臉看我,目光純淨笑容甜美:“給你提供機會始亂,不然怎麽終棄?”

心髒隐隐泛疼,我深吸一口氣,沉沉道:“少俠,你的節操呢?”

“咚咚咚”馬車外傳來鞭杆敲在車轅上的響動,聽得臨風在外低聲道,“兩位,請注意影響。”

我臉黑如鍋底,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衣物和薄毯把蘇沐裹成粽子狀,還不忘用腰帶牢牢捆好,拿衣袖塞住他的嘴,爾後一腳把他踹至車廂彼端。深呼吸,這個世界終于清淨了。

為了防止自己心軟,我移身至車簾處跟臨風熱情搭讪,“臨風,你們教主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怎麽每次見他都讓人有新一層認識?他是精分嗎?”

鞭杆再次敲上車轅,臨風側眼看我:“莳蘿姑娘,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注意一下措辭。”

我從善如流:“臨風,你們教主如此有個性如此有內涵,每次見他都讓人不覺産生‘士別三日即更刮目相看’之感。”頓了一下,“請問楚教主究竟能駕馭幾種人格?”

臨風面色稍解,撓撓頭道:“三四……五六……七八種吧,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這個時候我竟然還能笑得出來,真乃可喜可賀。我微笑道:“三與八差得也太遠了吧。”你真的不是在搪塞我麽?

臨風咧嘴一笑,頗為謙虛道:“我們教主每月總有那麽幾天……你懂得啊。”

我偏頭思索,笑容變得猥瑣:“哦哦,我好像明白了。”

臨風轉眼看我:“我總覺得……不像啊。”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略忙,更新沒趕上,南傾在此表示抱歉。

為表誠意,南傾接下來争取上日更,奮勇碼字去~~

☆、所謂誰更無下限

“不像什麽?”一道紅影閃過,還未等人反應過來,紫蘇已拎着那把厚重斧頭落在車架子上。

我眼角一跳,不由弓起身子欲跳車而出,這車架子被她一砸散掉的可能性太大了。孰料這次她落腳不僅沒有前幾次的訇然巨響,竟然輕飄飄仿若一片葉子滑落,悄無聲息。

把掉下來的下巴托上去,我重新回身坐定,扶額哀嘆,這等功夫……跟我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啊。好吧,我果然是給大家墊底的那個。不過紅花總需綠葉襯,沒有我這般學渣怎能襯出他們這些學霸的強悍。這樣想來,貌似還有點小自豪。

紫蘇掀簾進來,第一時間便見到被裹成粽子的蘇沐,她仔細打量蘇沐,臉上表情很是奇怪。

鑒于紫蘇和蘇沐是一夥的,虐待蘇沐被她發現,我倒有些尴尬,讪讪開口,開始胡扯:“那個,我覺得吧,這樣更有利于他的身體恢複。”

紫蘇眼珠橫過來,瞅了我一眼,繼續打量蘇沐,眼中的玩味之意愈加濃厚。

算了,大家都是熟人,給個面子吧。我向前一手搭上蘇沐的肩膀正要為他解開束縛,不料還未動作就被紫蘇止住。

紫蘇扯開我的手,嬌媚一笑:“既然有利于身體恢複,那就多捆會吧。”

我:“……”蘇沐你平時人緣該有多差啊。

正無語間,只聽铿然一聲,馬車驟然止住。前面一陣嘈雜之聲傳來,我掀開車簾一角望去只見黑壓壓一群人擋在車前。心中驟然一緊,莫不是楚江沒擋住,林玉帶人追過來了?

細細觀察片刻,我默默叉掉此想法,因為這群人皆是江湖草莽打扮,并不像林玉等人一身正軍規的行頭。稍稍蹙眉,莫不是遇到了山賊劫匪之類?

掰着左手指頭數數己方人員,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個人,而對方那黑壓壓烏雲似的一片,少說也有二百多,真打起來至少是一對二十,我擦。

掰着右手指頭計算己方戰鬥力,蘇沐已經廢掉,我水平一般般,紫蘇可以擋一陣,臨風貌似能斷後,至于其餘六位随行護從,武功應該高不過臨風。雖然不知對方戰鬥力如何,但人數很占優勢,所以把對方打趴下教訓一頓揚長而去此等拉風行動絕不可行,看來只有讓那誰那誰誰先擋住,其餘人沖出重圍逃之夭夭。

臨風掀開簾子,一眼瞅見我的動作,眉眼抽搐:“莳蘿姑娘,你撕布條做什麽?”

我将十個布條一字排開,頭顧不得擡:“臨風,有沒有筆?快借我寫十個字。”

一支筆遞來。我接過揮毫直書,五個“留”字,五個“跑”字赫然現于布條之上。端詳須臾,哎喲,我最近的書法有長進嘛。

擡手敲了敲車廂,我吆喝道:“來來來,抽簽決定前途。抽到‘留’字的斷後,抽到‘跑’字的先行。”

紫蘇湊過來,頗為不解:“為什麽要抽簽?”

我努努嘴向臨風問道:“外面是些什麽人?”

臨風道:“山賊。”

我繼續道:“有多少人?”

臨風目測:“不下二百。”

我:“戰鬥力如何?”

臨風沉思:“好像還可以。”

我一掌拍在車板上:“這就對了,對方人太多打不過只能逃呗。”

臨風點點頭:“莳蘿姑娘的辦法倒是不錯。”我正要激動一下,聽得他又道,“只是今日蘇少主在此,我們毋須慌張。”

我回頭看蘇沐,不覺慨然長嘆:“傷成他這樣還能以一敵二百,蘇沐武功該是有多高啊。”

臨風擦汗:“姑娘你的思維真是……真是……”半晌,才憋出後文,“真是不走尋常路。”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人大跌眼鏡,本來已将我們團團圍住各種叫嚣随時準備殺上來的山賊們,在聽到車中之人确為蘇沐後竟然齊齊色變,一瞬噤聲,回過神大叫一聲撒丫子跑得兔子都攆不上。

看着丢棄一地的棍棒刀劍,我揉着額角陷入深深的疑惑,誰能告訴我這他喵的是什麽情況?

紫蘇與臨風神色頗為嚴肅,親和度有所降低,暫時還是別打擾為好。我蹭蹭蹭坐到蘇沐身邊,幫他松了束縛,戳戳他的臉,好奇道:“蘇沐,這是怎麽一回事?”

蘇沐背倚着車廂,唇角挽起,粲然一笑,微微昂首邀請意味明顯:“阿蘿,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我嘴角輕扯,笑容機械,發出一個單音:“呵。”

蘇沐笑容更大,整個人散發着有如陽光般燦爛的光輝。他分別點向唇角、臉頰、眉眼等處,略帶羞澀輕聲道:“阿蘿,你随便親哪裏都可以哦。”

我嘴角輕扯,笑容機械,發出一個雙音:“呵呵。”

蘇沐觍着臉湊近,雙手握起,水眸輕眨:“阿蘿,你若不好意思,那我主動亦可。你讓我親一下,我就告訴你。”

我嘴角輕扯,笑容機械,發出一個三連音:“呵呵呵。”語音剛落,唇角驀地傳來柔軟微涼的觸感。

待我回過神,蘇某人已占便宜完畢。他坐直身子,笑容美好目光羞赧,“阿蘿,我親完了,你有什麽疑惑盡管問吧。”

怒火蹭蹭直上,我攥緊拳頭正要一拳放倒他。

蘇沐垂了眼,扁扁嘴輕聲道:“阿蘿,我是傷員。”

拳頭驟然停住,我默默地扭臉對着車廂,眼淚幾欲流成河。

随後的車程中,我一直悶悶不樂。試問若被人一直占便宜誰會開心,擦擦,若是很開心的話,本姑娘早就沖上主動占便宜了好不好。

蘇沐無數次不厭其煩地湊過來,我無數次伸手推開他那張臉,他無數+1次湊上來,我扒車廂抓狂,“這位少俠,你放我條生路吧。”

蘇沐長長的睫毛一點點垂下,眸中神采盡數收進眼底,他側眸透過車簾縫隙看向外面,唇角染上苦澀之意,輕嘆道:“被我喜歡就那麽讓你不開心嗎?”

我偏過頭不再看他,硬着心腸悶聲道:“蘇沐,我已有喜歡的人。無論如何你都別喜歡我,你得不到回應,我也會良心不安,對于誰都是困擾。”

默了良久,蘇沐睫毛重新上揚,眸中消失的神采再次湧上來,他定定看我,唇角笑容若波紋一圈圈泛開,低柔緩聲道:“阿蘿,你剛才要問我什麽?”

我亦定定看他,有些發怔,思路完全跟不上蘇某人。愣上許久,讷讷道:“啊,問什麽嗎?哦……”呲牙森然一笑,“蘇沐,你是男人吧?”

蘇沐瞅了我一眼,目光奇怪,然後一只手搭上衣帶處:“需要脫衣證明嗎?”

我臉頰發熱,輕咳兩聲阻止道:“這倒不用。我只是好奇,你是男人那些江湖有為俠士也是男人,請問你是如何成功強X某谷主某坊主某幫主某堡主某觀主某教主某少莊主某城主某山主?”頓了頓,繼續道,“不對啊,教主不是你們的人嗎?”

蘇沐毫無心理壓力,笑得很開:“這個嘛,當然是有人相助了。”

我四處打量:“哎,誰?”

這時紫蘇拖着斧頭轉過身,手托下巴神情郁悶:“我的存在感有這麽低嗎?”

我一驚,差點跳起來:“紫蘇?!”

紫蘇伸出一只手把我壓回原處,挑眉道:“哦,有必要反應這麽激烈嗎?我至少是個女的嘛,基本條件已具備。”

我深呼吸,扶額道:“原來真正的采草賊是你啊。”

紫蘇飛出一個媚眼,襯着妖嬈紅衣很是風情萬種:“那是自然,我的理想之一可是嫖盡天下衆美男。”

我抽搐着嘴角,半晌才道:“你的理想真遠大。”想了想,不覺驚道,“這才是理想之一?”

提及理想,紫蘇瞬間豪情萬丈,敲着斧頭道:“我還要吃盡天下衆美食,然後将這開山斧發揚光大,人生才可謂無憾。”

我無語往車頂,對于一個吃貨兼超級色女兼板斧控的複合體我應該說些什麽呢?

腦中精光一閃,我視線在蘇沐與紫蘇之間打了個轉,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指向蘇沐道:“你有沒有采過他?味道如何?”

紫蘇瞥了我和蘇沐一眼,不屑道:“對于這種扮女裝比我還好看的妖孽完全沒興趣。”

我兩眼不覺放光,誠懇地勸說:“紫蘇姑娘,不要以貌取人嘛,其實蘇妖孽的身材真的很不錯,你完全可以試試。肌膚白皙瑩潤,寬肩窄臀,腹肌結實,腿部修長,絕對是走過路過不可錯過的美男。”

紫蘇微微蹙眉,上下打量我,目光複雜:“莳蘿姑娘,你對此妖孽知曉如此清楚,莫不是已先下手為強?”

我:“呃……”

蘇沐憤憤地偏過臉,顫着手指向我委委屈屈道:“她趁人之危,她始亂終棄,那天晚上,我病得意識不清,她竟然對我、對我……事後還死不認賬,硬說什麽都沒發生。嘤嘤嘤,她好過分。”

紫蘇一把握住我的手,激動之情溢于言表,泫然欲泣:“這麽多年我終于找到了志同道合之人,莳蘿姑娘你竟然比我還無下限,當初見蘇沐時我被他純潔的目光震撼到,愣是沒下去手。莳蘿姑娘,你無恥好色程度已遠遠超過了我。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莳蘿,我甘拜下風。”

我:“……”誰能告訴我這他喵的是神馬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 生命不止,治愈不息。本文宗旨歡樂治愈,誓要歡樂治愈,讓大家在寒冷的冬季感受到春天的溫暖~~~呃啊,如果沒達到此目标呢?那就抽簽決定誰誰出來裸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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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情敵 所謂精分

車簾卷起,外面景色映入簾內。天高雲淡,涼風習習,兩側景物飛掠向後拉出淡淡的灰色影子。

臨風專心致志地駕車,兩匹通體全黑油光毛亮的高頭大馬不用揚鞭自奮蹄,一路奔馳。六名護從分別跟在馬車的兩側。一時間只聽得馬蹄噠噠,急促而不淩亂。

紫蘇依在斧柄上,若有所思:“這麽說來江湖上保有清白之身且年輕有為相貌英俊的俠士只有一個了。”

我目光驀地一亮,奇道:“是哪位?”未等她開口,我雙手握起放于胸前,滿眼小星星望着她道,“紫蘇,你這次采草時帶上我好不好?你放心,我絕不會給你添麻煩,而且還可以幫忙望風的說。”

紫蘇神色遲疑,微垂臻首,姣好的面容上竟浮起淡淡的紅暈,頗為羞澀道:“這個人,我還不準備采。他和別人不同。”面上紅暈更甚,臻首垂得更低,紫蘇語氣溫柔地能滴出水,“況且他武功那麽高還有很多護衛,即使去采也未必能成功。”

望着羞澀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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