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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緩聲色,帶着上揚的尾音,“哦,少主這就要回去?”
聽聞此聲,蘇沐和紫蘇等人臉色驟變。
車簾打起,有人自車中探身出來,卻是一位普通的中年大叔,之所以說他普通,是因為他長相普通,屬于扔在人堆裏絕對找不出來的那種;服飾普通,一身青布衣袍,大街上一兩銀子就可拿下的那種;氣質普通,呃,這人一眼看去既非大奸大惡,亦非聖人英雄,平平凡凡的小民百姓一枚。
望着這太過正常以致有點奇怪的場景,我一時猜不透故事發展。
那中年大叔自馬車中行下,淡淡地掃了蘇沐一眼。
蘇沐欲上車的動作僵住,面上神色瞬息萬變。
正在我猶疑之際,只見蘇少主驀地轉身,撲過來抱住我,痛哭失聲:“阿蘿,我錯了。我怎能放棄你?阿蘿,原諒我一時糊塗吧。”
我:“……”當場淩亂。
蘇沐抱得更緊,眼淚洶湧:“阿蘿,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只是受不住你的冷淡,才想用離開來試探你。你怎能這樣絕情?你挽留我一下,哪怕就一個字一個眼神,我都能為你留下來。”
卧槽,誰能告訴我這突如其來的360度轉折是怎樣?蘇沐,你這是在抽哪門子的風?
面對衆人越來越炙熱的目光,我有點扛不住,僵着身子站在那裏,輕咳一聲道:“那個,蘇少主,注意點形象。”
蘇沐抹掉眼淚,緩緩松開我,轉向六師兄,铿然拔劍,目光堅定:“宮盟主,我要跟你決鬥。”
雲虛子錯步向前,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仔細把蘇沐打量個遍,皮笑肉不笑道:“蘇少主,你這是做什麽?你不是頓悟了嘛,你不是要回去嗎?你說你沒事裝什麽B呢,還決鬥,哼,萬一我們盟主手一抖秒掉你,豈不是大家都沒面子?”
紫蘇提着斧頭行來,憤然道:“道長你別太嚣張,小看我們劍冢的後果很嚴重。”
雲虛子扯唇一笑,正欲開口,這時那中年大叔徐徐行來,擋在紫蘇與雲虛子之間,淡淡道:“久聞清虛觀觀主毒舌水平一流,今日得見倒也名不虛傳。”
雲虛子垂眼打量他,面上神情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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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師兄行出一步,唇畔含笑,拱手作禮道:“晚輩宮千行見過顧先生,雲虛道長不識得先生,有失禮之處尚請多多包涵。”
此語一出,周圍驟起陣陣抽冷氣聲。我撓撓腦袋,顧先生?這稱呼有點熟悉啊。
這位顧先生輕輕一笑,拱手還禮道:“盟主過謙,顧某實不敢當。”
與此同時,梁莊主、林城主和雲虛子相繼躬身見禮,“在下秋水山莊梁墨/君臨城林玉/清虛觀雲虛子,見過顧先生。”
卧槽,這般排場微微有點大啊,這位先生到底是何來頭?我好奇心大盛,扯扯蘇沐的衣角,低聲問道:“蘇沐,他是誰啊?”一副其實我很牛叉的樣子。
蘇沐尚未開口,那位顧先生已笑眯眯地看過來。
擦擦,耳力這麽好,我不覺忐忑,莫非要禍從口出?
顧先生稍正衣冠,沖我笑道:“莳蘿姑娘你好,在下是顧斯托洛夫/雪芹曹密達/波多小野/艾倫道爾/阿加莎青青斯基,簡稱顧青,姑娘可稱在下顧先生或者青兒先生。”
卧槽,這麽長的名字誰記得住啊,你爹媽起名字時腦洞開得該有多大,你怎麽不去叫顧惜朝/雪佛蘭科魯茲/波多野結衣/艾利斯庫柏/阿裏巴巴/青青河邊草桑。還青兒,你幹脆直接命名白素貞多好。我轉動眼珠看過去,哎哎,蘇沐你一直扯我做什麽?
顧先生眼中笑意更甚:“我覺得顧惜朝雪佛蘭科魯茲波多野結衣艾利斯庫柏阿裏巴巴青青河邊草桑不如顧斯托洛夫雪芹曹密達波多小野愛倫道爾阿加莎青青斯基有文化內涵,另外,姑娘若喜歡的話也可以叫我白蓮花、素素或者貞子,請随意。”
我:“……”卧槽,好像哪裏有點不對啊。
顧先生又道:“姑娘覺得哪裏不對?”
我:“……你怎麽知道我心中所想?”
顧先生撣撣衣袖,漫不經心道:“在下別的本事沒有,只是對于讀心術,略懂,略懂。”
我:“……”
突然有種要哭出來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妹紙們元宵節快樂,情人節快樂~~~南傾可以不用吞鍵盤了麽,嘤嘤嘤。
教主磨磨蹭蹭終于過來,這樣人就到齊了。這個顧先生,呃,不知大家還記得蘇少主的那位文學老師嗎?就是春宮圖畫得很好的那個。
下章預告:武林盟對戰劍冢,盟主黨臉壓少主黨,大概就是這個節奏吧
☆、36計之無節操第五話
經過一番江湖知識普及,我才知道這位顧先生為何來頭這般大。這顧先生是劍冢僅次于劍聖大人的第二號人物,是劍聖大人的最得力助手,沒有之一。這位顧先生雖然不會武功,但腦子非常好使,這些年為劍冢的發展壯大以及地位鞏固立下汗馬功勞,蘇聖曾公開宣稱,沒有顧先生就沒有劍冢的今天,由此對這人可窺一斑。
顧先生還兼任蘇沐、紫蘇和楚江的文學老師,是以蘇沐三人對顧先生頗為尊敬,甚至到了不敢稍有違逆的地步。顧先生自小對他們進行各種啓蒙教育,指點他們讀書和做人,最後培養出一個整天傻笑的蛇精病,一個不靠譜的坑貨,一個多重人格的精分。
卧槽,能把老濕做到這個份上,我只想說一句,珍愛人生,遠離顧先生。
顧先生其貌不揚,行事低調,為人謙恭,江湖中至今未有人對他不敬,因為敢對他不敬之人早已魂歸天界。當然,顧先生是不介意別人對他不敬的,只是有的人很介意,比如以鐵血無情兇殘暴力聞名的劍冢黑衣衛。
我望了望門外筆直站立一臉肅然的兩排黑衣漢子,手一抖眼淚流出來,擦嘞,我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嗎?
很顯然,我沒有看到明天的太陽。呃,因為那天有雨,太陽沒出。
蘇沐沒有再提離開之事,不過有件事情卻被提上日程,即劍冢對戰武林盟。說起來與我還有那麽一丁點關系,那天早上蘇沐挑戰六師兄,雲虛子憑着那條毒舌,成功令劍冢和武林盟結下梁子,雙方皆是不服,差點動手。
在一衆中間人士的調停下,大家決定以比武切磋定輸贏解決争端,由失敗一方向勝出一方賠禮道歉。雙方各出三人,三日後于武林盟練武場進行比試。
經過一番商讨,武林盟派出三位代表出戰,分別是六師兄、雲虛子和林城主,劍冢三位代表則是蘇沐、紫蘇和楚江,人員具體出場順序由雙方自由決定。
為了保證比試的公平性與安全性,衆人還選舉出三位評委,進行每場輸贏裁定以及保障比試人員的人身安全,若評委發現情況不對(比如有一方出現生命危險)即可喊停,兩位或兩位以上評委喊停時,比試必須馬上中止,爾後由三位評委共同商議定出比試結果。
當然,如果比試出現特殊情況,評委有修訂比試規則的權利,原則上是少數服從多數。
這三位評委是顧先生、梁莊主和我。顧先生是劍冢的人,梁莊主是武林盟的人,呃,我算是中立派。
武林大會舉辦在即,武林盟內外皆是密密麻麻的江湖人士。衆人聞知此訊,皆是表面平靜內心各異,同時對這次比試表現出極大熱情,甚至有人提前三日趕去占最佳觀望位置,其中有不少女性觀衆。
因為一直無緣得見卻聽無數人傳得神乎其神的劍冢少主蘇沐和一直德高望重執掌武林盟被人誇得無邊無沿的盟主宮千行皆有出場,據說兩人還極有可能當場對決,再加上林城主、清虛觀主、紫蘇和楚教主的友情參與,是以無數人的好奇心被勾起。
三日後,武林盟對戰劍冢,誰才是最終贏家,衆人拭目以待。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三日時間轉瞬即逝。眼看明日雙方就要開打,我頗為憂心,不覺撓頭,以致頭發撓掉許多根,恰遇雲虛子路過,他瞥我一眼淡淡道,“照這個撓法,小心青年禿頂。”
我心中正不爽,再加上屢次被這鳥道士欺負對他積怨已久,于是大為憤慨,豁然起立,抄起盛着剩菜的盤子直接掄過去。雲虛子一閃,菜盤子嗖得飛出去,砸在了正推門進來的楚江頭上。
雲虛子笑得歡快:“哎喲,楚教主快去找大夫瞅瞅,別破相了才是。”
不知楚江正駕馭何種人格,我全身繃緊,準備必要時候迅速逃竄,卻見楚江愣愣地站着,好一會兒才伸手扒拉下剩菜和湯汁,摸了摸被砸出包的額頭,睫毛緩眨,神情憂郁又困惑,久久沒說一個字。
楚江此刻無辜而又委屈的神情像極了蘇沐,我心上軟了一分,轉向雲虛子略不悅道:“道長,你沒事欺負他作甚?”
雲虛子哼出一聲:“若不是他,我會被宮千行抓來當免費勞動力?本觀主最不喜這種文藝向小白臉。”
我:“……”其實你是對人家長得比你好有怨念吧。
我心中不忍,轉向楚江出聲詢問:“教主今日到來,所為何事?”
楚江一點點擡眼看過來,良久,才抿唇輕聲道:“我迷路了,你能送我回去嗎?”
我:“……”
本姑娘總是心太軟,只好大發善心把楚教主這路癡送回蘇沐那裏。蘇沐正在擦拭佩劍,見我進來愣了一瞬,我把楚江推出去,道:“他迷路了,我送他過來。”
蘇沐點點頭,沒有說話。
氣氛有點尴尬,我本也沒想着久留,于是折身向門外走去,這時聽得背後蘇沐出聲叫住。我轉身看他:“有事嗎?”
蘇沐唇角翕動,最終卻是搖搖頭:“沒、沒事。”
餘光瞥見他手中寒光凜冽的長劍,我愈發憂心,囑咐道:“明日比試,點到為止,別争強好勝。”
蘇沐眸色閃動,看不清其中情緒,略略點頭道:“好。”
見他不再說話,我繼續向外走,行了兩步,扭頭又道:“臉面算什麽又不能吃,安全是第一位的。”
蘇沐握了劍似有點局促,長長睫毛垂下遮掩其中情緒,輕聲道:“好。”
甫一出得院門,我拔腿就跑,心中慌亂得厲害,思緒亂糟糟,果然以後還是別再見他為好。
一夜輾轉反側,早起時兩個黑眼圈赫然呈現,我用毛巾浸了溫水敷上片刻,這才出來和梁仁一起用了早飯,看看日頭時間差不多,也就趕去比試場地。
只是……那占滿整個武林盟練武場,僅餘場地中間那方比武臺的烏壓壓一片圍觀群衆是怎樣,還有那層出不窮的雙方支持橫幅以及此起彼此的加油口號是他喵的鬧哪樣。
什麽“蘇少主驚才絕豔,當世無雙”什麽“宮盟主文武兼備,光芒萬丈”,卧槽,你們怎不整個橫批叫“兩虎相争,必有一傷”。
“盟主盟主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這個雖然不是文采斐然,不過也算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像這般“少主如此多嬌,引天下英豪競折腰”,卧槽,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太對啊。
一路走過,什麽“誰與劍冢争鋒,唯我大武林盟”什麽“劍冢劍冢,氣貫長虹”,還有支持紫蘇等四人的口號,像“雲虛道長,我們永遠與你在一起”“城主威武,必将勝出”“紫蘇姑娘,技壓全場”“楚教主,力挺你”等等,我和梁仁兩人直看得目瞪口呆。
待擠過人群爬上評委臺,我早已累得氣喘籲籲,自人山人海中殺出一條血路,我有多努力你們知道嗎?
這時,梁莊主和顧先生已于評委臺處坐好,中間是顧先生,左邊是梁莊主,右邊空位是我的。見我過來,顧先生招呼道:“莳蘿姑娘,快點準備,比試即将開始。”
我稍稍整理衣裙,佯作氣勢十足地落座,梁仁站于一旁,充當我的臨時護衛。
喘息甫定,聽得旁邊一聲震天鑼響,我們三人同時起身,顧先生朗聲宣布,“時間已到,比試開始。”
有侍衛分別自左右兩側呈上出場人名單,梁墨接過左側武林盟的,我接過右側劍冢的,我們同時起身。梁墨看向手中名單,高聲道:“第一場,清虛觀觀主雲虛子對陣……”
我看向手中名單,接過話:“魔教教主楚江。”
重新落座,正等兩人出場,卻見顧青用手肘分別捅捅我和梁墨,伸出一指道:“一萬兩,壓雲虛子勝。”
梁墨立刻跟上,伸出兩指:“兩萬兩,壓楚江勝。”
我恍然大悟,伸出五指:“五十兩,壓平局。”
顧青、梁墨:“……”
我聳聳肩,沒有辦法,這就是土豪和diao絲的區別。不過……我轉眼看兩人,“不對啊,你們怎麽都下注壓對方勝呢?”
顧青一笑:“這樣無論如何,我們都會是贏家。”
梁墨點頭附和:“對,若道長輸了我就能贏錢,不錯;若道長贏了,我們武林盟氣勢高漲,誰還在乎那點錢,也不錯。”
我:“……”卧槽,該說你們老奸巨猾,還是說積極樂觀。
五指收回,我嘆氣道:“那我不壓了,輸贏不幹我事,而且我窮得很沒錢。”
這時聽得臺下驟然響起陣陣尖叫聲和歡呼聲,我擡眼望去,只見雲虛子足尖幾下輕點,淩空一躍,翩然落于臺中央,天青錦袍,峨冠博帶,風姿潇灑煞是養眼。
擦擦,道長今日很騷包嘛。
按理說接下來該楚教主登場了,但是等來等去不見楚江丁點影蹤。
正在衆人疑惑喧嘩聲漸起之際,臨風疾步行來,單膝跪地向我們三人道,“教主半途迷路正迅速趕至,懇請暫緩半刻。”
我、衆人:“……”楚教主,要你何用。
顧先生展展衣袖,淡然道:“算了,這場雲虛道長勝吧。”
梁墨面似有難色:“要不我們再等等?這般收場恐今後人說武林盟勝之不武。”
我頗為疑惑頗為頭疼:“臨風,你們怎能放任一個路癡獨身過來,不會跟着他嗎?”
臨風痛心疾首:“教主行動過速,沒人跟得上。”
驀地想起君臨城時“動若脫兔”的楚江,好吧,遇到這種坑貨,我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正在我們猶豫不定時,聽得有人高喊一聲,“楚教主到了。”
忙循聲望去,只見有身形掠過,所過之處留下道道淺紫殘影,正在衆人歡呼尖叫之時,聽得“咚”得一聲重響,殘影漸散,身形頓住,卻是楚江因速度過快一個不當心,撞到比試臺的柱子上,暈了過去。
我、梁墨、衆人:“……”好吧,這場真的不用打了。
教主,你說你他喵的對得起蘇沐對得起劍冢對得起支持期待你的觀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呃,教主坑爹體質爆發,喜歡教主的妹紙咱要挺住~~~~
☆、少主挽尊
待臨風等人将楚江擡下療傷後,顧先生不慌不忙地起身宣布結果:“第一場,武林盟雲虛子勝。”
臺下支持觀主的觀衆一片歡呼,齊聲喊出口號:“頭上紅星閃亮亮,唯我道長好榜樣。”
支持教主的觀衆不甘示弱,大聲喊出深情口號:“橫看成嶺側成峰,煌煌教主呆又萌。”
兵不血刃首戰告捷,武林盟氣勢暴漲,我望着臺中央那潇灑身姿,道長,你他喵的運氣還能再好點麽?
雲虛子緩步下臺,卻是冷哼一聲:“算他走運,本觀主原準備打得他滿地吐血娘都認不出來。”
我:“……”
正準備宣布第二場比試時,突然劍冢有人道:“慢着,我們對本場結果有異議。”
轉眼看去,發話者乃劍冢四大長老之一個子尤其高的那位,他神情冷肅,緩聲又道:“楚江比試前發生意外,理當有其他劍冢人員補上,而不應直接宣布雲虛子勝。”
個子尤其矮的長老點頭道:“楚江今日狀态不對,不然說不定誰輸誰贏呢。武林盟不過是運氣好而已。”
身材尤其瘦的長老起身冷聲道:“楚江今日太過反常,武林盟有主場暗做手腳嫌疑,強烈要求換上劍冢其他人員,重新再戰。”
身材尤其胖的長老笑呵呵道:“有道理,重打。”
顧青一臉糾結地望向我和梁墨,神情無辜無語無可奈何,皺眉道:“這可怎麽是好?”
梁墨輕輕一笑,淡然道:“本來我們武林盟就沒想占這個便宜,既然你們不服,我同意由劍冢換其他人員上場重新比試。”
我順水推舟做個人情:“我也同意,重新比試吧,省得日後再生争端。”況且道長一副哦呵呵我很手癢的模樣,本姑娘還就不信沒人治得了你。
如果比試出現特殊情況,評委團有修訂比試規則的權利。經過一番商讨,顧青宣布因劍冢代表之一楚江意外負傷,不能參加比試,是以由劍冢易輕舞替補。
另外,為保證本次比試的公平性,雙方代表出場順序重新拟定,稍後呈上再由評委團進行宣布。
不多時,名單修正後重新送上。梁墨朗聲道:“第一場,君臨城城主林玉對陣……”
我及時接過話:“劍冢易輕舞。”
話音落定,只覺黑影一閃,待重新看向場上時,便見一位黑衣美人凜然而立,純黑披風迎風鼓動,隐約露出緊身黑衣勾勒的玲珑曲線,束一條四指寬黑色雲紋腰帶,氣質高貴冷豔,美腿修長挺拔。
場下頓起一陣倒抽冷氣聲,随即爆發出熱烈歡呼,一衆俠士目光炙熱,群情高漲。
再看林玉這邊,林城主既沒有道長之前的騷包,也沒有易輕舞的驚豔,更沒有楚江的峰回路轉花明柳暗。他非常中規中矩,一步步走上比武臺,神情平靜而淡定,途中還不忘沖熟人颔首致意,微笑問好。
一聲鑼響,比試開始。
林玉飛身躍起,自旁側取下武器方天畫戟,立于一側神态從容,靜靜等待易輕舞出手。
我稍稍後仰,隔過顧青問梁墨:“梁莊主,林城主不是喜歡輕舞姑娘嗎?你說城主會不會因為憐香惜玉而手下留情而導致本場失利。”
梁墨搖搖頭,指向林城主道:“你看林玉這般篤定不迫,肯定心下已有對策。他武功在易輕舞之上,即使手下留情亦不會落敗,頂多費點時間和精力罷了。”
顧青斜眼看來:“哦,梁莊主确定?”
梁墨頗有得色:“那當……”“然”字還未出口,聽得周圍一片驚呼。
我們忙止住話望去,只見易輕舞右手搭上衣帶處,将那四指寬黑色雲紋腰帶一把抽下,披風抖落,僅餘一襲黑色緊身衣,玲珑曲線修長大腿畢露無疑。
面色飛紅,腳下一軟,林城主……當場跪了。
梁墨:“……”
望着這哭笑不得的一幕,我猶豫道:“這樣不太符合比試規則吧。”
顧青不以為然:“1500不過是取下武器而已,林玉自己把持不住怪不得別人嘛。”
梁墨面色不定:“取下武器?”
顧青指向易輕舞手中的黑色雲紋腰帶,道:“梁莊主不識得那物嗎?”
梁墨定睛細看,表情一滞:“上邪劍?”
我不太明白:“上邪劍?”
梁仁在背後輕聲解釋:“十大名劍之一的上邪軟劍。”
好吧,那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我正對場中情況無語,兀自糾結間,這時雲虛子翻身躍上一高處,相當不屑道,“林玉,你若敗在女人裙下,本觀主這輩子都瞧不起你。”
聽聞此言,林玉緩緩起身,朗聲笑道:“本城主自不會給武林盟丢臉,道長如此氣魄,輪到你時莫要輸了才是。”
雲虛子擺手大笑:“本觀主不用你操心,管好自己的事吧。”語畢,飛身躍下,再無影蹤。
林玉方天畫戟虛化一道,躬身道:“輕舞姑娘,請。”
易輕舞眉目沉沉,手中上邪劍一抖如水漾開,迅速向林玉之身纏去。一時戟光劍影交織,兩人戰在一起。
林玉一開始還能穩占上風,把控全局,但漸漸整個比試有點不太對勁。易輕舞躲閃動作總是慢上那麽一丁點,是以林玉的方天畫戟每次總能劃開那黑色緊身衣一道細縫卻傷不到人,幾番下來,輕舞姑娘春光乍洩,冷豔中平添三分媚意,林玉目光開始游弋,動作不甚穩當。
我不禁捏出一把汗,林城主,你一世英名千萬別跪在美色之下。
梁墨略略不悅:“顧先生,這樣不太好吧。”
顧青毫不在意:“過程無關緊要,結果才是重點,不是嗎?”
心下緊張,口幹舌燥,我讓梁仁倒杯茶水端來,正欲抿上一口,卻見梁墨和顧青同時看過來。動作一轉遞給顧青,我哭喪着臉道:“顧先生,您請用茶。”
顧青微微颔首:“莳蘿姑娘真乖。”
我掩面,嘤嘤嘤。
沒辦法,只好再着梁仁倒兩杯送來。我們三個評委表面平靜內心激動,一邊佯作優雅喝茶,一邊眼角餘光瞥着下方。
眼看林玉為美色所惑抵擋不住又要跪,一衆武林盟人士高聲嚷道,“城主威武,誓要扛住。”
劍冢那邊亦不落下風:“輕舞姑娘好氣場,秒掉林玉響當當。”
正在相争不下之時,不知誰喊了一聲,“林城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未等我會過意,只見林玉一手持方天畫戟抵住易輕舞進攻,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開腰帶,身形一旋衣袍褪下,僅餘白色單衣,氣宇軒昂氣質從容中竟生出幾分旖旎之意,撩動心弦,令人臉紅心跳。
見此,圍觀女俠們齊齊尖叫。
易輕舞正刺将過來,見此不覺一滞,劍尖斜開些許卻是恰巧劃過林玉衣帶處。
林玉單衣敞開,場上頓時春光滿園,氣氛暧昧。畫戟鈎斫挑刺之間,隐約露出精壯的胸膛,寬厚的肩膀,平坦富有力量感的小腹,直看得人血脈贲張。
場下沸騰不止。“嗷嗷嗷嗷,城主大人威武。”
“城主大人好身材。”
“城主大人八塊腹肌。”
“城主大人快嫁我。”
“城主大人我要給你生孩子。”
“噗”,我一口茶水噴出,嗆得狂咳不止。卧槽,這種走向真的對嗎?
林城主賣色相成功,這下輪到易輕舞目光游移動作不甚穩當,再加上林玉本就比她武功高,所以沒幾個回合,上邪劍被擊落,易輕舞敗下陣來。
梁墨與顧青皆是神色不定,臉色青了白,白了青,煞是好看。
我默默扶額,林玉雖然沒跪在美色之下,不過這般贏法武林盟的臉面也丢得差不多了。
清了清嗓子,顧青不急不緩地起身,宣布道:“第一場,武林盟林玉勝。”
瞥一眼名單,梁墨起身宣告:“第二場,清虛觀觀主雲虛子對陣……”
我接着道:“劍冢少主蘇沐。”
話音未落,場下爆起一陣陣熱烈高呼。
“蘇少主,我們永遠支持你。”
“道長加油,我們挺你。”
我心下竊喜,哎喲喲,看來這鳥道士今日運氣用光,竟然是對陣蘇沐。雖然雲虛子的武功很不錯,但我相信真打起來他不是蘇沐的對手,想到一會兒鳥道士被狂毆的情景,不覺有點期待,讓你平時欺負我,讓你老這麽嚣張。
或許是我的欣喜之意表現得太過明顯,以至于引來顧青和梁墨的圍觀。顧青瞟我一眼,淡淡道:“雲虛子或許劍法不如少主,但他為人機智乃至狡猾,另有轉機也未可知。”
梁墨欣然附和:“這倒是,我對道長很有信心。”
望着相繼登場的兩人,我一時有種不太妙的感覺,不會連蘇沐也治不了他吧。
雲虛子出場一如上次般騷包,甚至還彈彈衣冠不忘向場下俠女聚集處抛幾下媚眼。
這時,有淩厲的破空聲一路劃過,落于場地中央,那道熟悉的身影漸漸顯現。蘇沐今日着一襲淡藍衣袍,仿若頭頂晴空顏色,負手而立,眉目含笑,整個人都似沐着層淡淡的光芒,一舉手一投足皆是風華無雙,讓人沉溺迷醉。
想當初,我這般清正自持的人初見他都沒把持住,當場鼻血長流,狼狽逃竄,何況場下圍觀群衆。
一瞬沉寂,爾後人群中爆發出震天歡呼。
當下就有人大叫一聲“蘇少主”激動地暈過去,不少人鼻血長流即刻跪了,更多的人則是拼命招手扯着嗓子呼喊,“蘇少主,我們愛你”。
紫蘇曾憤慨而言,蘇沐是男裝秒殺衆女性女裝秒殺衆男性,跟他在一起完全無法凸顯存在感的變态。
又想起我和紫蘇之前對他的評價,“上得廳堂入得廚房白天能賺錢晚上可暖床的絕色師兄”,“有背景有實力武功超絕名震四方的二代少俠”。相處久了,竟然漸漸忘記他是這般風采難掩的一個人。
這樣的一個人,卻對我說“你做的我當然要吃完”;這樣的一個人,卻對我說“你怎能這樣絕情?你挽留我一下,哪怕就一個字一個眼神,我都能為你留下來”;這樣的一個人……
我莳蘿何德何能讓他如此相待?我不過希望遵循那個人的期許,平凡而安靜地生活,蘇沐來了,然後打亂了一切。我不知道這是件好事,還是件壞事。
還有六師兄,我一直認為他是我命中注定的那個人,這十年來,我最大的願望也不過是嫁他,然後陪他走過這一生,幸福又安靜。
心裏驟然很難過,視線漸漸模糊,所有的震天喧嘩都聽不到,再無法控制自己,我稍稍偏開頭,眼淚終于落下來,怎麽都止不住。
一張手帕赫然現于眼前,顧青似漫不經心道:“你再哭下去,我們少主可就輸定了。”
我怔怔地望他,不明所以。
顧青将手一指,扶額長嘆道:“莳蘿姑娘,你一直哭,他一直看你,少主完全不在狀态好不好,別說是雲虛子,就是梁仁上去也能放倒他。”
我轉眼去看,果然見蘇沐正于拼殺空隙中看過來,雲虛子招招狠厲,蘇沐步步緊退,被壓制得處處下風。
淚水愈發控制不住,我吸了吸鼻子,拍案起身,像場下觀衆那般招手呼喊道:“蘇少主,加油!蘇少主,我、們愛你——”
眼底光芒瞬間璀璨,愈過正午陽光,仿佛能照亮能溫暖人心底任何地方。他沖我明媚一笑,一劍挑開雲虛子的攻擊,用口型無聲說出一句話。
回味過來的我,當場怔愣。他說……阿蘿,我也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碼好順手發了,雖然還未12點,但這就是明天的更新了。
36計篇到此結束,下面是男主挽尊篇,跪了那麽久,男主差不多該站起來了吧。各種年輕有為相貌英俊的江湖俠士無節操出演結束後,大家就該離開武林盟了,以後衆角色恐怕不容易再聚全。
36計篇是目前為止人物出場最多的一篇,南傾對各角色把握可能不太到位,以後會繼續努力,謝謝大家一路的支持和幫助。呃,這話怎麽有種此文要完結的感覺~~錯覺錯覺。
☆、少主節操全無
顧青再次嘆氣,屈指敲桌憤憤然道,“真是太丢臉了,連表白都這般羞澀,這十幾年白教他了。那麽多愛情話本和春宮圖都看到狗肚子裏去了?還是紫蘇放得開,得我所傳經之學精髓。”
我橫他一眼,慢慢坐下,頭偏向一邊不理會。
顧青再次湊過來,嘿嘿笑道:“莳蘿姑娘,我們少主挺不錯的吧,要不咱就考慮一下?”他笑得不懷好意,“蘇沐這個人嘛,我覺得你應該多了解了解他的過去,或許能讓你有意想不到的發現呢。”
腦中突然響起紫蘇曾說的話,蘇沐确實有那樣一把木劍,我親眼見過的,和你的一般精致,劍柄中心刻着一個小小的‘劍’字。他還寶貝得不成樣子,鎖在匣子裏誰都不讓看,我和楚江費很大勁才偷到,事後還被他提劍追得躲在魔教不敢回去。我擦,勞紙好容易說句實話你還不信。
如果他有那把木劍,如果他才是我命中注定的那個人,如果爹爹讓我尋得那個人其實是他……可是他不會醫術,這一條對不上啊。
顧青抿口茶水,沉沉問道:“會醫術又能怎樣?莫非莳蘿姑娘只是喜歡大夫?”
我猛地漲紅了臉,一時疏忽竟然忘記這厮會讀心術,一瞬間想了那麽多事情豈不是全被他曉得了。我惱羞成怒:“不怎樣,我喜歡什麽人管你何事。另外,你懂不懂尊重他人隐私,能不能別随便讀人心思?”
顧青聳聳肩,渾不在意道:“有心事講出來不就好了,非得悶在心裏,一個人琢磨來琢磨去,也不怕思慮過甚傷到肝脾。”
我冷哼一聲,不願再理會此人。
顧青用手肘捅捅我:“會醫術又能怎樣?”
我很不耐煩:“你還有完沒完?”
顧青睨我一眼,嘴角輕扯不悅道:“這是什麽态度。不就是醫術嗎?我們少主還缺這點?”
心中猛然一震,我怔住,不敢看他,亦不敢作何想法。
這時,場下驟然響起不敢置信的尖叫聲,我們忙向場中望去,卻見……
卧槽,兩個人怎麽對脫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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