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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沐淡藍衣袍褪下,只着薄薄月白裏衣,身子略顯單薄,陽光映照下,裏衣包裹着的瑩潤肌膚若隐若現,寬肩細腰窄臀,歷歷在目。
我一口老血憋在喉中,你丫當自己是來賣身的啊。
反觀雲虛子,好吧,道長連裏衣都褪下一半,裸着一個肩膀半個胸膛,鎖骨線條清晰,起伏有度,性感精致迷人眼目。
擦擦,現在發現穿着衣服的道長很帥氣,脫掉衣服的道長忒性感。
雲虛子擡擡下巴,挑釁道:“蘇少主,該你了。”
蘇沐猶豫片刻,一手搭上衣帶處拉開,開始往下脫。
心中無數起草泥馬奔騰而過,我一把拉過梁仁:“這是怎麽了?那兩人抽什麽風?”
梁仁還未開口,聽得梁墨語氣不分明地解釋道:“道長沒打過蘇少主,于是學林玉賣色相混淆視聽,蘇少主忍無可忍,于是兩人就……這樣了。”
說話間,蘇沐裏衣緩緩褪了一半,白皙瑩潤肌膚大片裸露,胸膛将掩未掩,場面相當香豔,相當讓人難以把持。
蘇沐唇角勾起,笑容淺淡:“道長,該你了。”
雲虛子絲毫不猶豫,衣帶完全扯開,順勢一帶,裏衣緩緩滑落。關鍵時刻,他還不忘取下發冠,任烏發披散,襯着全裸的上身,性感又慵懶。胸膛精瘦,骨骼清奇,麥色皮膚,腹肌結實,一眼掃過賞心悅目,特別是那對鎖骨,尤其勾人心魂。
場下又是一陣尖叫,當即有人暈過去,旁側的人手忙腳亂地救治。
望着場中蕩漾開來的春色,我只覺天雷滾滾,自己被劈得裏焦外嫩,半晌回不過神。道長,節操何在?
雲虛子看向蘇沐,輕笑道:“蘇少主,該你了。”
卧槽,這種事情必須阻止。今日是來比試武功,不是來出賣色相的,咱做人要有點底線好不好?
眼見蘇沐即将褪下裏衣,我當機立斷,舉手朗聲道:“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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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視線瞬間轉向我,我将視線轉向顧青和梁墨,只是……卧槽,你們兩個一臉淡定若無其事是怎樣,快點舉手喊停呢,不然就我一個評委喊停這場比試還是停不下來。
顧青撥撥杯中茶葉,繼續優雅品茶,擦,那茶早就涼透了好不好,你這是要裝給誰看呢。你們家少主都要賣身求勝了,這種事情還要繼續嗎?
梁墨姿勢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整個人仿佛瞬間化為一座石像,表情不變,姿勢不變。擦擦,不就是輸一場比試嗎?你至于讓道長節操掉光嗎?
衆人恍然大悟,反對這件事情的唯有我一人,于是目光驟然轉為惡狠狠,幾乎能将我當場灼穿。
雲虛子面上得色更甚,重複道:“蘇少主,該你了。”
蘇沐望了望我,仍在猶豫。
我欲哭無淚,不就是一場比試嗎?你說你們有必要這般嗎?整個武林盟比武場滿滿一層掉落的節操有木有。卧槽,林城主你真是為衆人做出了好榜樣。
場下觀衆熱情很高,督促聲此起彼伏。
“少主,快脫嘛,猶豫什麽。”
“對對,少主怎麽不如道長爽快?”
“少主,脫了我們就支持你。”
“蘇少主,絕對不能輸給道長。”
……
瞥一眼仍在裝死的顧青和梁墨,我心下愈發憤憤然,卧槽,他們脫不脫關我X事,我既不是劍冢的人,也不是武林盟的人,既然你們兩個都無關緊要,我更無所謂。
思及此,我斷然坐下,擺手讓梁仁換上杯熱茶,開始淡定圍觀。
蘇沐見我沒什麽反對意見,再加上場上觀衆呼聲甚高,他将眼一閉,褪下裏衣,若道長那般上身全裸。
“噗”一口熱茶噴出,我顧不得擦拭,忙稍稍低頭掩住口鼻。你大爺的,本姑娘又有種噴鼻血的沖動。現場這麽多人,若被大家瞧去以後還有何臉面在江湖上混。
眼角餘光瞥過,卻見……好吧,原來我不是一個人。
場中又是一陣尖叫,不出所料又有人暈倒被擡出去。
默默扶額,這種比試走向真的正常嗎?
雲虛子很自覺地開始繼續脫,縱使臉厚如我也無法再看,卧槽,道長,你這是要全裸的節奏嗎?
正在我以為這場比試即将變成裸試時,顧青終于有了動作,他舉起評委牌,不急不緩地說了聲:“停。”
兩名評委叫停,這場比試即刻中止。
不等我們三個讨論出結果,先将場中裸得差不多的兩人送入後臺更衣,我只覺心髒承受不能,你大爺的,這下武林中三個月茶餘飯後的談資有了。
經過認真商讨,評委團決定出本場比試結果——平局。這種完全脫線的比試,還論什麽輸贏,難不成要評一下兩人誰身材好脫得光?
長長出一口氣,這場坑爹的比試終于結束,還是期待下一場吧。
瞥一眼名單,梁墨起身再次宣告:“第三場,武林盟盟主宮千行對陣……”
我有氣無力接道:“劍冢紫蘇。”
好吧,這場其實也沒啥看頭,六師兄拿下紫蘇姑娘絕對是妥妥的,毫無懸念。而且,紫蘇怎麽說也是位姑娘家,應該沒有雲虛子那般臉厚吧。
一道火影疾掠而過,身形之快愈過鬼魅。“哐當”一聲巨響,七尺板斧抵地,紫蘇衣紅似火,人面如花,凜然而立,英姿飒爽。
六師兄倒是頗為低調,踏着臺階一步步走入場中。今日他與往常并無多少不同,白衣翩跹清雅絕倫,手提一把碧青竹笛,衣袂飄飄俊美若仙,周圍陽光幾乎有瞬間失色,唇畔噙笑,依舊是溫潤和氣模樣。
似是察覺到我的目光,他擡眼向我看來,微微點頭示意我不用擔心。
我眯眼笑得開心,伸出手指,比出一個很幼稚的加油動作。
六師兄似乎笑了一下,擡手輕揉上額角,有點寵溺,有點無奈。
一聲鑼響,比試正式開始。
正當兩人各執武器正欲動手時,場下突然起了躁動。有人拍手大聲叫道:“宮盟主裸一個,宮盟主裸一個。”
衆人恍然明白,立刻跟上大喊道:“宮盟主裸一個,宮盟主裸一個。”
“長江後浪推前浪,遮遮掩掩不像樣。”
望着這峰回路轉的一幕,我當場石化。
歡呼聲還在繼續增加,群情激昂。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盟主,必要脫光。”
我一口老血,幾乎內傷。
望着這沸騰的觀衆,六師兄站于場中,風中淩亂。
這時,紫蘇向前一步,将板斧立于一側,高聲凜然道:“宮盟主,今日只要你脫,我馬上認輸。”
六師兄:“……”
劍冢那邊仍在起哄:“哎呀,你看林城主、清虛觀主和我們少主都脫了,宮盟主你怎麽說也要随喜一個嘛。”
“有道理,只要你脫,我們劍冢立刻認輸。”
“盟主身材一定不錯,莫要羞澀,快脫呀。”
……
喊聲仍在繼續,衆人招手歡呼:“宮盟主,裸一個,宮盟主,裸一個。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遮遮掩掩能幾時,我等盟主脫光光。”
我幾乎哭出來,咱還能不能愉快地比試了?
正在我萬分糾結間,只見梁墨舉起評委牌,不鹹不淡地叫了一聲:“停。”
語畢,轉眼看向我。
場中有一瞬靜寂,所有目光又再次轉向我。
卧槽,梁墨你這是害我呢,還是害我呢,你喊停不能事先給我招呼一下嗎?現在大家都目光不善地盯着我,若我就此中止比試,豈不是要被群毆至死?
這場明顯是武林盟占上風,根本不用指望顧青會舉牌喊停,他還巴不得六師兄全裸顏面盡失呢。
這時劍冢一方再次起哄,手合成喇叭狀齊聲笑喊道:“老夫聊發少年狂,誓将盟主拖上床。”
聲音更高:“酒酣胸膽尚開張,誓将盟主拖上床。”
整場瘋狂:“十年生死兩茫茫,誓将盟主拖上床。”
衆人齊喊:“夜來幽夢忽還鄉,盟主盟主快脫光!”
眼見一衆狼性目光盯上六師兄,圍觀群衆蠢蠢欲動,卧槽,這是要霸王硬上弓的前奏麽?我再顧不得許多,舉牌高喊一聲:“停——”
全場寂然,針落可聞。
下一秒。
卧槽,救命啊!
場面完全失控,一衆欲求不滿的觀衆提劍向我撲過來,眼見不好,我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武林盟對陣劍冢,這他喵的關我一個上陽谷弟子毛事啊?為何打我,嘤嘤嘤……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發現呆萌教主運氣真是好,不然說不定也要跟着脫,嘤嘤嘤~~~
謝謝初識故人的地雷,南傾抱夫人一個
☆、少主被壓倒
武林盟對陣劍冢一事終于落下帷幕,最後因場面失控導致第三場未能順利進行,我們三個評委着實商量一番,算作平局不了了之。
這種卧槽的比試,與其在武林盟舉行,不如改在勾欄院更恰當。自那比試結束後,大家心照不宣地齊齊窩在房間,好幾日皆未見有人出門。日子一時安靜不少。
這日,我搬個凳子坐在門前,邊曬太陽邊捧部話本讀得開心。一陣清風拂過,馥郁花香撲面而來,我不禁深吸一口氣,頓覺五髒六腑浸滿清新香味。
深呼吸幾番,整個人精神好上不少。我理了理散落下來的鬓發,埋頭繼續讀。
話本講的神魔之事,說當時神界司戰上神容與愛上了神女碧落,五千年平定八荒只為請天帝允婚,給她一場最華麗的婚禮。
新婚那晚,容與抵不住諸神的熱情,被灌得酩酊大醉,剛入洞房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碧落一個人無聊,于是出了房間随意逛逛。不料卻在途中遇見前來喝喜酒的魔尊破天,兩人一見鐘情。
後來破天和碧落在一起了,徒餘容與黯然神傷。再後來,碧落渡神女飛升之劫,沒有成功,于刺心臺上魂飛魄散,不久破天亦追随碧落而去。
碧落餘下一女,容與便将這女嬰抱來,一邊懷念着碧落,一邊撫養這女孩兒長大。
【容與睡得很沉,我看着他的面容微微發呆。雖然多次聽大家說,容與上神不僅法力超群,品行無可挑剔,而且面如冠玉,眉如墨畫,當得是玉樹臨風的美男子。現在看來,傳言不虛。】
【容與笑了笑:“小時候這麽潑辣,沒想到越長大倒是越安靜了。”
容與轉身,白色錦袍襯得身材更加颀長,“我也沒想到,從始至終不過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
我又讀了一遍自己喜歡的段落,略略有點感傷。随後把書扔在一旁,心想,果然不該在這樣一派大好的天氣裏讀什麽虐文。
仰頭看晴空如洗,白雲疏淡,天際高遠,遼闊無垠。
我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正準備找點其他事情來做。突然想到剛才那股濃濃的桂花香,廚藝好久沒練都生疏了,正好嘗試做桂花糕來練練手。
武林盟西苑的桂花開得最好,我盤算着去摘點來。可是,我一個人去摘未免有點寂寞,不知梁仁小弟有沒有空閑陪我走一趟。
行至梁仁房外,卻見房間落了鎖,空無一人,想着恐怕又是被他爹梁墨拖去長見識,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沒辦法,為了不讓自己感到太寂寞,我寫張紙條自門縫中塞進去,上書“我去西苑摘桂花,有空閑了記得來找我啊,我給你做桂花糕嘗嘗”,佯作梁仁不久就會找來陪我的情狀。
哎呀,最近怎麽越發容易寂寞,上陽谷十年不也是這麽過來的嗎?我暗暗搖頭,感嘆自己越來越不出息。
自房間尋了一只罐子攜出門,直奔西苑而去。一路上安靜得出奇,幾乎沒遇上什麽人。
我掰着手指想了好半天,才恍然大悟,今日正是武林大會召開之日,衆人想必去參加或者圍觀了。
愈行愈近,愈行空氣中的花香愈為濃厚,我推開院門放輕腳步行入其中。金黃滿枝,遍地飄香,每看上一眼每呼吸一口,都讓人心情為之振奮清爽一分。
因為得天時地利,這裏的桂花一向開得最好。西苑偏左有條河流穿行而過,說起來那條河還與我有點淵源,上次被道長血坑我自樓上落水,落入的便是這條河。
輕哼小曲正準備開摘,突然自重重金黃中瞥見一縷淡藍,微微有點熟悉啊,我心下一跳。
曲曲折折轉過搖落的桂花樹,我看清了那道身影,果然是蘇沐。
他一個人坐在河畔,幾日不見似乎有點瘦了,正望着清澈的河水發怔。聽見我的腳步聲,他沒有回頭,冷聲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不必再說。”
我一愣,這掐頭去尾的一句究竟是什麽意思。不過沒出聲,我繼續向他走去。
蘇沐驟然暴躁起來,只見他一拳砸在地上,一向清澈幹淨的嗓音變冷厲,“你們不要逼我……”轉眼看來,話語戛然而止,他讷讷道,“阿蘿,怎麽是你?”
我在他身旁坐下,側眸望他,斟酌詞句問道:“怎麽,不開心了?”
蘇沐屈起一腿,肘抵在膝蓋處,以手支額,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沒什麽,劍冢一些俗事罷了。”
既然他不願說,我也不再追問,正準備起身繼續摘我的桂花。
蘇沐突然開口,輕聲道:“阿蘿,如果有天我離開了,你會記得我嗎?”尾音帶着微顫,他一直沒有看我。
心中驀地一沉,我面上卻保持平靜,佯作漫不經心地笑道:“當然,上陽谷中你坑了我那麽多次,本姑娘從小到大就沒那麽憋屈過,哼,處處陷害我。”
蘇沐臉上一紅,眼風迅速掃過我,似有些局促,低聲道:“對不起。”
哎喲,今日蘇少主臉皮有點薄啊,他不是應該厚顏無恥地觍着臉說,因為想讓你注意到我嘛,阿蘿,你現在是不是對我印象深刻,此生難忘?我的計劃是不是很完美?
思及此,我不禁起了逗他一逗的想法,難得蘇少主也有今日嘛,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轉過臉對着他,語氣正經道:“還有少主你身材好得很,就為這一點我也會記得你。”邊說邊觑眼打量他,目光哦呵呵的猥瑣。
蘇沐面飛紅暈,稍稍偏轉身子,輕咳一聲道:“阿蘿,你……”
我一只手搭上他額頭,緊蹙眉頭道:“蘇沐你好像不燒啊,怎麽臉這般紅呢?”
蘇沐身子一僵,這下連耳根都紅起來,撤了撤身子似想躲開我的手,卻又在即将動作時頓住,目光游離不與我對視。
卧槽,少主你這是要在我面前裝羞澀嗎?裝毛裝啊,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節操全光的你我又不是沒見過,而且還不止一次呢。
指尖一轉,自額際滑向他面龐,滑如凝脂的觸感,手感倒很不錯。指尖繼續下落,停在他柔軟微涼的唇畔輕輕摩挲,我似笑非笑道:“我當然會記得你,君臨城時被你占了一次便宜,魔教時又占了一次,啧啧,我覺得蘇少主應該鬧個說法出來才是。”
蘇沐這下連耳朵尖都紅透,稍稍退開些離了我的手,嗫嚅道:“阿蘿,男女授受不親。”
驀地睜大眼睛,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一字一頓道:“蘇少主,你對我說男女授受不親?!”太好笑了,忍住幾欲笑噴的沖動,我半邊身子湊上去,挑眉道,“你不覺得太晚了嗎?”
蘇沐身子微微後仰,一只手撐于地上,長長睫毛垂下,神情羞澀而又慌亂,聲音更低:“以前是我不好,對不起。”
真的忍不住了,我“噗”地笑出來,斜眼睨見他俊顏緋紅,額發微散,薄唇輕抿,欲言又止,十足被人調戲的小媳婦模樣。卧槽,少主你今日這是要鬧哪樣,莫不是要學楚江精分?
蘇沐伸出空着的那只手輕輕推我,聲細如蠅:“阿蘿,你別這樣。”
你大爺的,哎喲不行,本姑娘要笑死了。我揉着發疼的肚子,笑得眼淚幾乎流出來。順勢握住他伸來的那只手,我俯身壓過去,調笑道:“蘇少主,你想要人家哪樣嘛,你不說我怎麽知道呢?”
蘇沐唇角翕動,半晌沒吐出一個字,睫毛輕顫微微上揚,瞟我一眼,抿唇不說話,兩頰紅透,兩個淺淺的梨花酒渦若隐若現。
眼見蘇沐這般模樣,我玩心大盛,往日總是欺負我,看我今天怎麽欺負回來,讓你也曉得本姑娘的厲害。
打定主意,我強忍笑意,半邊身子靠向他胸膛,騰出另外一只手,指尖自他唇畔慢慢下滑,輕撫過他的下巴,喉間,落在微微裸露開的精致鎖骨處,一點點勾勒出美好的輪廓,聲線彎成低柔,垂眸佯作嬌羞道:“蘇沐,你要推開我嗎?你不喜歡我了嗎?”
蘇沐目光偏開,聲音低得幾乎聽不到:“沒、沒有。”
卧槽,憋笑憋得心髒都疼了,我再無法隐忍,大笑出聲,指着他斷斷續續道:“蘇沐,你以後可別、在他人面前、露出這幅模樣,不然極有可能、當場、被摁倒。哎喲喲,笑死了個人。”
正在我笑得前俯後仰之際,聽得蘇沐一聲低呼,“小心,阿蘿。”話音未落,只覺腳下一滑我整個人猛地向旁側撲倒。
眼前淡藍身影一閃,待我回神時,蘇沐已成功躺在我身下當肉墊。
四目相對,距離不過盈寸,鼻息交織,呼吸相聞。男性特有氣息撲面襲來,幾乎讓人窒息。腦中驟然空白,怔怔地望着那雙瑩潤黑亮眼眸,仿佛仰望星辰點點的夜空,心神一絲絲被吸入,讓人沉溺不可自拔。
蘇沐亦是怔愣,呆呆地看我,目光輕輕閃爍,萬千神采浮動。
不知過了多久,修長手指撫上我的臉頰,微微的涼意。他的視線絞着我的眼睛,蘇沐傾身靠近,舔了舔唇,輕聲道:“阿蘿,可以嗎?”
“轟”得一聲,腦中頓成一鍋漿糊。我張了張口,卻覺口幹舌燥發不出丁點聲音,肌膚相觸的地方驟然騰起溫度,灼得人身心泛着燙意。
他掌心貼上我的臉頰,挨得更近一寸,長而密的睫毛輕顫,深邃的瞳孔輕顫,連低柔的嗓音也發着顫,他說,“阿蘿,可以嗎?”
“轟隆”,似有潮水直漫而來,雙目若浸了水般酸澀,我下意識地緩緩閉上眼睛。
微涼的氣息愈來愈近,柔軟潤濕的觸感貼上唇角,腦中驀地炸響,所有意識一瞬消散,唯餘唇畔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
不似從前,這次他吻得很小心,先是輕輕貼上我的唇角,爾後輾轉壓在唇上,溫柔地含了舔舐吸吮。
我伏在他胸膛上,只覺心跳得厲害,幾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渾身失了氣力,腦中亂哄哄,無法思考無法動彈。
蘇沐呼吸驟然滾燙,猛地收緊摟在我腰間的左手,低呼一聲“阿蘿”,随即靈巧溫熱的舌滑入口中,唇齒相纏。
全身心都沉浸在一種陌生的叫嚣着的渴望中,讓人莫名地想要更多,彼此心跳紊亂不成樣子。
周圍一切都不複存在,整個世界唯有他才是真實存在,眼角湧出一滴淚水,我伸出雙臂抱住他,于彼此呼吸間隙中叫着他的名字,“蘇沐,蘇沐……”
溫柔如水的音調自唇齒間破碎傳出,他聲聲低喚:“阿蘿,阿蘿,我在……”
……
“姐,你在嗎?我是梁仁,你在哪呢?”清脆響亮的聲音自入口處傳來,緊接着是窸窣的腳步聲。
意識瞬間回籠,腦中清明一片,驀地睜開眼睛,金黃的桂花,清澈的河水,碧藍的天空齊齊映入眼簾。
四目相對,彼此都吓了一跳,慌慌起身忙忙退開。
我正欲轉身迅速離去,不料腿腳發軟,甫一動彈便直直跌下去。
蘇沐跨出一步,伸手将我攬入懷中,下巴抵在我肩窩處。
我又羞又愧,惶急推他,卻沒推開。
他雙臂收緊,臉頰貼上我耳際,低聲道:“我舍不得了,阿蘿,我舍不得你了,該怎麽辦是好?”深深的迷茫中蘊含着壓抑的痛楚。
我不太懂,掙了掙身子,輕聲道:“蘇沐,你放開我。”
“姐,你在哪呀?”梁仁的聲音更近,透過掩映的枝條花簇,隐約看到他行來的身影。
正在我手足無措之時,蘇沐突然松開手,轉身步入叢叢桂花樹中,倏然不見。
身形自重重花樹間轉出,梁仁睜着閃亮的大眼睛小跑而來,向我招手笑得開心:“姐,你在這裏呀,怎麽也不應我一聲。”話語頓住,他又關切道,“姐,你臉好紅,身體不舒服嗎?”
我看着他,心思卻不知飄蕩在哪。梁仁的聲音仍盤旋在耳畔,字眼一個個輸入腦海,卻怎麽也連不成完整的一句話,完全不曉得他在說什麽。
……
“姐,”梁仁用手指戳戳我,一張俊臉笑開了花,“你說你到底喜不喜歡嘛。”
面上再次發燙,我一把推開他的臉,相當平靜相當正經相當鄭重地諄諄道:“不喜歡,我沒有喜歡蘇沐。”
梁仁動作頓住,盯着我瞅了好一會,才搖了搖手中的物什,小聲道:“姐,我是問你喜不喜歡這珠花,看着挺配你的。”
我:“……”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事情較多,南傾略忙,讓妹紙們久等,表示歉意~~~不過還好,終于趕上了今日的更新,少主站起來得好艱難,南傾這章也碼得好艱難,嘤嘤嘤。
☆、少主沉默
桂花糕最終還是沒有做出來,當然并不是本姑娘的手藝有問題,而是我們壓根就沒摘成桂花。
梁仁全過程盯着我,眼神怪怪的,欲言又止的模樣,試問這種情況下誰還能幹得下去活?
于是,我索性收了罐子,三步并作兩步返回院落。梁仁跟在我身後,也不說話,只是目光偶爾與我相遇時,看得人心中好忐忑。我不覺腳步加快。
好容易得到房門前,我輕咳一聲道:“我今天有點累了,你先回去吧。”
梁仁點了點頭,接着瞅我一眼卻沒有挪動地方。
面上再次發燙,我有點扛不住,轉念一想,與其老是被他這般奇怪得看着渾身不自在,不如破罐子破摔,磨厚臉皮上陣,反正事情做下收不回來了,你能拿我怎麽辦?于是,我鼓足氣勢,沉沉道:“你還有什麽事?”
梁仁擡眼看我,哭喪着臉,舉起手中珠花兒,道:“今日在街上看到這宮制堆紗新巧珠花兒,特意買來送你,姐,你喜不喜歡,究竟要不要呀?”
我:“……”你他喵的盯了我一路為的就是這事?
梁仁将那珠花一把塞給我,更加沮喪:“那人說是宮中最為流行的款式,民間即使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何況這珠花細膩鵝黃色,底部飾以羽毛狀钿片,做工精致奇巧,細細看來很像莳蘿那種植物,跟你的氣質很相配,我瞞着爹爹偷偷買下來,姐,你真的不喜歡嗎?”
好吧少莊主,看來我們之間又出現了理解上的鴻溝。自表情僵硬中回神,我摸摸他的腦袋,非常誠懇道:“哪兒的話,我很喜歡啦。”邊說邊将珠花插入發髻,偏過頭讓他看效果,“阿仁,好不好看?”
梁仁打量片刻,拍手笑道:“好看。”眨了眨眼睛,他又道,“我的眼光果然不錯,姐你戴上這珠花真漂亮。”
擦,梁小弟何時也這般自戀起來,我當然不能落于其後,于是微微颔首,呵呵笑道:“那是,你的眼光自然錯不了,也不看看你是誰的弟弟。”
梁仁:“……”
打發走梁仁,我進了房間在桌旁坐下,單手托腮,望着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略略發怔。耳畔似還回蕩着蘇沐溫柔如水的音調,他聲聲低喚我的名字,“阿蘿,阿蘿……”聽在耳中那麽溫柔,那麽憐惜,那麽深情……
不自覺撫上唇部,一點點觸摸被他吻過之處,那種柔軟潤濕的微涼氣息仿佛仍殘留其上,我面上一熱,切斷思緒,不敢再想下去,唯餘心跳如擂鼓。
這樣呆呆地坐着,不知過了多久,房間已是昏黑一片,暈暈乎乎地起身掌燈。這時門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一道沉雅和煦的音色傳入,“莳蘿,在嗎?”
心神一凝,腦中頓時清明,我忙去打開門,便見六師兄站在門前,手中提着食盒。
他眉眼微彎,溫和一笑:“聽梁仁說你沒用晚飯,我正好得點閑空,做了樣你喜歡的酸棗糕,來嘗嘗味道如何。”
我眯眼笑得開心,接過他手中的食盒,半撒嬌半讨好道:“師兄你的手藝自是沒得說。”
六師兄笑了笑,随我在桌前坐下,看着我吃得狼吞虎咽,不覺輕揉上眉心,倒了一杯水推過來:“慢點吃,別噎着。”
我眯眼又笑,飲了口水,繼續埋頭狂吃,将眼中所有慌亂盡數掩藏。
六師兄靜靜地看我一會,溫聲道:“莳蘿,這些日子你可怪我不來陪你?”
我不敢擡眼,急忙搖搖頭,咽下一口酸棗糕,盡量正常地笑道:“沒有的事,我知道這裏不是上陽谷,如今也不是從前,師兄身為盟主管理偌大一個武林盟,最近還要操心武林大會之事,肯定忙壞了。”心中發堵,聲音不覺放低,“而我卻絲毫幫不上你。”
房內有片刻的沉寂。
白皙修長的手掌貼上我的臉頰,溫熱暖人的觸感,和蘇沐那總是微涼的氣息截然不同。
輕嘆一口氣,六師兄稍稍擡起我的下巴:“莳蘿,看着我。”
再無法躲避,我緩緩張開眼睛,與他對視,他的眼眸深邃溫潤,淡淡的笑意仿若冬日暖陽,一點點滲入人心底。
六師兄擡手幫我理了理鬓發,凝視我半晌,啓唇輕聲道:“莳蘿,記得我上次回谷時,距你的簪發禮還有十日,這樣算來你的簪發禮早就過了。”他頓了頓,微微有點出神,又道,“一眨眼都長成大姑娘了。”
我點點頭,有點懂但又不太懂他的意思,于是只能靜默地看他。
他俯身靠近,眼中的笑意蕩漾開,如玉面容浮上一層薄紅,緩緩道:“我上次回谷時就想着,簪發禮後你就能嫁人了。莳蘿,雖然我沒對你講過,但我的心意你應該明白吧。”他又嘆口氣,神情寵溺,“這些日子我心下已盤算好,待武林大會結束,我們一起回上陽谷,我以武林盟的名義提親,想來師父師娘亦不會反對。我們都是在上陽谷長大,成親之禮就辦在上陽谷吧,請師父師娘為我們主婚,你看這樣可好?”
我怔怔地望着他,大腦猶如鏽住般,無法思考。
六師兄吻上我的額角,柔聲低語:“莳蘿,你可願嫁我?”他稍稍離身,捉住我的手,直直地看進我眼底深處,又道,“今生今世,執子之手,惟願與子偕老。”
我仍在發怔,半晌,方才自喉中發出沉悶的回答:“好。”
眼中笑意點點溢出,六師兄手上慢慢收緊,唇角輕扯:“莳蘿,我好開心。”
我點點頭,抹掉眼角濕意,笑道:“六師兄,我也好開心。你知道嗎?我想嫁你,想很久了。”
六師兄于我唇上蜻蜓點水般一吻,爾後擁我入懷,感嘆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他轉過頭輕輕吻去我眼角滲出的淚水,“莳蘿,叫我的名字可好?”
我靠在他胸膛前,仰臉看他,綻出笑容,低聲道:“千行。”
六師兄的唇落在我額頭輕輕摩挲:“莳蘿,多叫幾次好嗎?”
我睜大眼睛,咧嘴笑道:“千行,千行,千行……”
“啪嗒”,極為細微的一聲響動,我下意識擡眼去看,透過門扉虛掩的縫隙,望見那道熟悉的身影。
似覺察到我的目光,蘇沐偏眼望過來,神色怔忡,夜色掩映中,看不清此刻他眼中的情緒。
溫熱的液體緩緩流下,唇畔覆上微苦的鹹澀之意,原來不知何時,淚水竟這般湧出來。
蘇沐身形輕動,擡步便欲向前推門,卻在最後一刻止住,只是愣愣地看我,他的身形沐在不甚明亮的燭光中,暈上一圈淡淡的微黃。有風吹來,燭光浮動,他的身形似也随着燭光搖曳,飄飄渺渺,幾分不真實。
自門隙間對望,我與他隔着一道門,卻是隔開了萬水千山的距離。
我是對蘇沐動了心,可是又能怎樣?六師兄是我這輩子唯一不能負的人,沒有六師兄就沒有莳蘿,他說,莳蘿,你可願嫁我?
他說,我們都是在上陽谷長大,成親之禮就辦在上陽谷吧。
他說,莳蘿,叫我的名字可好?
只要是六師兄說出的話,我都會無條件點頭應允。所以我回答他說,好。
時間和經歷可以讓我愛上一個人,我相信同樣也能讓我忘掉一個人,我會讓自己很快忘記蘇沐,然後嫁給六師兄,幸福而又安靜。
蘇沐很快也會忘記我吧,他是那樣優秀那樣風采難掩的一個人,只要他願意什麽樣的女子招不到。他為何單單喜歡我,直到現在我仍是想不明白,我可以無條件相信六師兄,但我做不到無條件相信蘇沐。
淅淅瀝瀝,不知何時外面落起了雨。一陣冷風吹來,燭光熄滅,房內頓時黑黢黢不可視物。
六師兄起身欲重燃燈燭,我攔腰抱住他,搖頭道:“不,別點。”
外面的雨落得愈急,打在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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