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一章

虎安城果然要比雁城繁華熱鬧許多,我比較喜歡熱鬧,不過看風止那個沉靜的樣子,大抵是不喜歡熱鬧的。

我猶猶豫豫地對風止道:“唔……雅宋兄,你和六義先去客棧吧,我想随便逛逛。”

風止想了想,道:“這裏人生地不熟,人多且混亂,你确定要去?”

我有點猶豫,心裏是非常渴求在虎安城到處走走的,我沒見過什麽世面,确實對什麽事都充滿了好奇。

再則,我也想驗證一下孝二師兄說的書到底是真是假。

過了一會兒,風止看我糾結的樣子,說:“罷了,我陪你去走走,讓信五和六義先去客棧吧。”

我心裏一陣歡喜。

我側頭問肩上的十狼:“十狼,你跟誰?”

十狼死死地扒住了我的肩頭。

我想十狼是情願跟着我吃好吃的,也不會想跟着死板的信五的。

信五說:“那好吧,那我們去哪裏等?”

風止思忖了片刻道:“海棠苑。”

聽這個名字,我覺得非常之熟悉,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不過,似乎不是個客棧的名字啊,如果是客棧,難道不應該叫海棠客棧麽?

這些都等一會兒再說,現在要去逛逛才是上策。

風止說:“走吧。”

十狼很高興地跳到了風止的肩上,引得風止一瞬而逝的驚訝。十狼你太草率了,十狼就是跟牆頭草,現在有更好的風止在,自然不會選擇我,何況風止沒有趕她下來的意思。

十狼毛色雪白,風止又是一身白衣,這樣看來,十狼特別像一條高檔的狐貍毛圍脖,還是會動的。

但是這樣個大熱天帶着這樣一根圍脖,再風姿綽約的風止也會被人認為是神經病。

風止直接帶我去了一家成衣店。

而我卻熱衷于各類小吃無法自拔。

直到風止一把把我扯進去。

我把糖炒栗子的殼剝了一地,讓風止賠了點錢,風止斜睨着眼看着我這個罪魁禍首:“我應該把你留在這裏做苦工。”

我咽下糖炒栗子,然後說:“十狼丢的最多,你怎麽不抵押它?”

十狼憤怒地把糖炒栗子殼扔在我臉上。

我又問:“說來,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風止說:“給你做套男裝。”

我大驚,糖炒栗子卡在我的喉嚨裏。

風止确實眼光不錯,給我挑了套好看的白衣服,其實我喜歡天青色,白色不耐髒,我瞅了瞅身上的衣服,說:“還是給我換身吧,我怕把它弄髒了。”

風止抄着手意味深長地看着我,挑了挑眉,若有所思道:“這樣看你,倒挺秀氣,你若是個男兒,應該不錯。”

我若是個男兒,一定要跟你做對斷袖。

一旁的老板娘掩着嘴笑:“這位公子,是怕自己的小娘子帶出去被外人看上,所以才給她換身男裝的吧。”

我疑惑的看着風止,我方才忘了問他,到底是為了什麽把我整成女兒頭,男兒身,如此不男不女的樣子。

風止沒有回答老板娘的話,曲着腿靠在一邊,道:“給她換個發髻。”

老板娘繼續掩着嘴笑,走到我身邊,拉我坐下,行雲流水地替我換了個發髻,還拿了面鏡子給我照:“姑娘看看還好麽?”

老板娘手法不錯,把我上半部分的長發都束在了冠裏,成了一個小馬尾,下半部分的頭發披散着,着實有點像孝二師兄小說裏的小白臉。

風止瞄了我一眼,站直了身體,道:“走吧。”

男裝不必女裝,沒有飄飄然的裙子,我有點不大習慣,剛走兩步就一個趔趄撞在了風止的背上,直直地把十狼從他肩頭撞了下去。

十狼歪在地上嗚嗚了兩聲,委屈的看着我。風止皺了皺眉:“阿九,你小心些。”我低頭哈腰地道歉:“抱歉,抱歉,我不太習慣。”我揉了揉撞在他背上不知道哪根骨頭上的額頭。

風止嘆了嘆氣,道:“疼嗎?”

我抱怨了兩聲:“你骨頭怎麽那麽硬啊,把我都撞笨了。”

風止眯着眼道:“你原本就不怎麽聰明,再笨也笨不到哪裏去。”

我:“……”

我才曉得我果然錯看了風止,他表面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其實內心龌龊的很,所以說人不可貌相,看禮三和信五就曉得了,兩個都是相貌堂堂的人,結果是對斷袖。

海棠苑虎安城最大的妓院,也是全大瀛前三甲的妓院,且是有正規營業執照的,不是私營的,這點我很佩服。

海棠苑門口熱熱鬧鬧,喜笑顏開的男人進進出出,半遮半露的女人風風騷騷。有的叽叽喳喳,有的啼音婉轉,聲音讓人聽了就像在招魂,不留神就被勾了神,進去的有風流倜傥的公子哥兒,就像風止,還有滿嘴肥油的五大三粗,就像白英道士。真是歪瓜裂棗、英俊潇灑,無所不有。

信五和六義紅着兩張臉站在門口不知所措,果然是不敢進去,我拍着信五的肩道:“一入青樓深似海,從此良知是路人。師兄,做得好。”

信五憋屈地擡起頭,卻被我這一身裝束吓得張了張嘴,指着我驚道:“小九啊,你你你……你怎麽成了這個樣子。”

我一指風止:“他給我弄得。”

風止掩嘴咳了咳,道:“不這樣,怎麽進去?”風止指的是海棠苑。

信五悲憤難耐,痛心疾首道:“風公子,信五原以為你是正人君子,沒想到……沒想到……沒想到……”信五沒想到後面該說什麽。

風止瞥了眼信五,悠悠道:“是男人都有這方面的需求,有需求那麽就該來這裏,難道信五你沒有這方面的需求?”

我接口:“你家裏不是有妻室麽?”

風止斜眼冷冷地看着我,我心虛地低下頭。

信五又指着風止道:“風公子你居然要帶小九去青樓!這成何體統!”

風止道:“如果你再吼得響一點,我想可能九姑娘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我思考了一下,風止的意思是不是說海棠苑的老媽子同他有什麽勾結,風止經常給這個老媽子送漂亮女人來,然後老媽子就會給經常來訪的風止打個折送壇酒之類的?如果老媽子曉得我是個女人,就會以為我是風止送來的姑娘,那我就會被賣到青樓裏賣身啊!

我下意識地抱胸,後退了兩步。

風止瞅了我兩眼,淡淡道:“姿色不夠,形體也不夠。”

形體?形體是指什麽?我低頭看了看自己平平坦坦的胸,怒上心頭,難怪方才我在換衣服的時候,聽見老板娘問風止什麽裹胸要不要,風止說根本不需要,原是這個原因,我不用裹胸都看不出是個女人,我哼了一聲道:“形體不好怎麽了,我從小就當男人養的。”

信五額頭上的青筋跳了兩跳,扯了扯我的袖子道:“小九,我能不能不進去?”

其實我很想驗證一下信五是不是真的如風止所說,沒有哪方面的需求,我說,信五師兄,九師妹我很想證實一下,你是不是因為信五這個名字所以才不敢進去,如果是真的,那真是嗚呼哀哉了。我搖着頭嘆息了一聲。

信五有些心虛的挺了挺胸膛,說:“風公子都這麽混賬,我偶爾混賬一次也無妨。”

我側頭看着風止,問:“話說,我們來海棠苑是來做什麽?”

風止踢腳走了進去道:“找個人,辦件事。”

我初步理解為,風止是來解決他這方面的需求的,且還想讓我旁觀。

我行到他身邊,面不改色地跟了進去,立刻就有姑娘迎了上來,果然風止是這裏的常客,來迎接他的正是海棠苑裏最像老媽子的老媽子,她自稱赤珊,赤珊不愧是老媽子中的典範,風韻猶存,在這争奇鬥豔的海棠苑裏的還能脫穎而出毫不遜色,我由衷的欽佩她。

海棠苑裏充斥着我和傅碧星成親那天那些丫鬟往我身上塗抹的紅色東西的香味,只是這裏濃郁的讓我作嘔,丫鬟們說,那叫胭脂水粉,我略厭惡地捂了捂鼻,十狼快暈過去了。

赤珊一邊說話,一邊往風止身上甩着一塊紅帕子,聲音尖銳:“喲,風公子啊,有日子沒來了,妾身可盼着您呢。”然後看了看我:“喲,這次帶了個小公子啊,這位小公子可真嫩啊。”又往後一看信五道:“喲,還有一位公子啊。”等赤珊喲完,風止平靜道:“還是那間雅間。”

赤珊連連道:“是是是,一直給您留着呢,沒人敢用。”

這一次輪到我喲了,喲,原來風止在這裏有常駐點啊。

掀開一面簾子,我看全了整個海棠苑,那真是紅的同海棠一樣,一樓二樓三樓,欄杆旁站的全是姑娘,還有許多兩人一組或者多人一組的鴛鴦。

正中央有個極為華麗的舞臺,大抵是給姑娘們表演用的。

風止果然受歡迎,一個個身子猶抱琵琶半遮胸的女子湊了上來,一個去貼着風止,一個來貼着我,我閉眼擡手擋了擋,手卻碰到個什麽軟物,我試着捏了捏,只聽貼在我身上的姑娘嬌吟了一聲,我猛地睜眼,媽呀,那是……那是……我手裏的是……是那姑娘的……我一張臉白裏透紅,紅到像火燒,忘了松手,姑娘輕打着我撒嬌:“哎喲~公子怎麽這麽性急啊,妾身真是好羞澀呢~”然後還用她香氣熏人的帕子擋了擋臉,我腿軟了兩分,猛地松開手,風止不動聲色地托了我一把,讓我站了站穩當。

風止道:“赤珊媽媽,讓她們先下去,等會兒我會叫人的。”

赤珊嘿嘿了兩聲,道:“是,風公子請自便。”然後推了推還在風止身上流連的姑娘道:“你們先下去。”

方才貼着我的姑娘走了兩步,轉身就是一個回眸一笑,那叫一個百媚生啊,她說:“公子,妾身如煙。”說完,又是嬌羞一笑,小步跑了。她這是在嬌羞些什麽?

我有些迷茫,風止的聲音清清冷冷:“走吧。”我應了一聲,跟上風止上樓的腳步。

赤珊在我身後吆喝:“公子,我們海棠苑不讓帶寵物的。”

我曉得她在說十狼,我回頭指着在我肩上裝死的十狼,然後拽着它的尾巴把它倒吊着拎着,道:“看到沒,就是根圍脖。”

赤珊張了張嘴,大驚:“這日子戴圍脖,小公子你頸椎不好啊?”

我道:“你這裏的姑娘穿這麽少,就不許我穿的多麽?”

赤珊又張了張嘴,這次沒說出話來。

我想了想,我和赤珊說得這兩者有什麽實質性的關系麽?

風止的聲音在耳畔悠悠響起:“果然夠笨。”

我:“……”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