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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方錦瑟秉持着老的指望不上,就指望小的的原則,成功的震驚了在座個人,包括一向淡定的風止,他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嘆道:“唔……這一次,我們誰都沒辦法了。”

安皓淵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方錦瑟,艱難道:“你說什麽?”

方錦瑟還是勉強扯出一個笑,手撫上自己的小腹,哽咽道:“皓淵,我有孩子了,是我們的孩子。”

安皓淵暈過去了。

我不太确定安皓淵究竟是因為被打了這麽多棍子傷重暈過去了,還是因為突然喜當爹了暈過去,不過我猜測他是因為驚吓過度暈過去了。

總之,伴随着安皓淵的暈過去,柳初棠也該不會有好日子過了,安夫人便下令将柳初棠關進了柴房。我私心以為,安夫人沒有把柳初棠送回海棠苑且也沒有打她已經算是天大的恩典了。卻殊不知,安夫人就是不喜歡對柳初棠進行生理上的折磨,就是喜歡對她進行心理上的折磨。

果然最毒婦人心啊,我同樣也小看了方錦瑟,這婆媳兩個人折磨人的方式真是師出一脈,一脈相承。

當然,這是後話了。

安夫人也就是嘴上硬,當安皓淵真的這樣倒下的時候,她亦是着急的,當即請了大夫在醫治。

昏迷中的安皓淵嘴裏竟還念念着柳初棠的名字,方錦瑟站在一邊哭也不是,氣也不是,五味雜陳,總之是要多難受就多難受,一邊在擔心着安皓淵的傷,一邊在氣憤着安皓淵叫的是初棠而不是錦瑟。

安夫人放下大架子,換上一張面帶擔憂的臉,問大夫道:“大夫,皓淵他怎麽樣啊?”

大夫搖搖頭,道:“安公子身上的傷倒也沒什麽,多休養休養就好了,只是他吐得那口血,卻不是因為身上的傷,乃是心病。”

我知道大夫一定會說,心病還需心藥醫。這樣一句爛俗的話,但是,時至今日,我卻萬分希望大夫說出這樣一番爛俗的話,好讓安夫人手下留情至少放柳初棠出來。

只可惜,我們高估了安夫人的脾性,她竟一派自然道:“大夫,這心病不心病,也不是什麽要事,你且先将我兒身上的傷醫治好便可。”

大夫有些看上去挺為難的樣子,兩手一攤,嘆了口氣,還是轉身替安皓淵療傷去了。

安淺默不作聲地轉身欲悄悄遁走,卻連兩步都沒來得及跨出去,就被安夫人震懾人心的聲音叫住了:“安淺,站住,你要去哪?”

安淺悻悻地轉身,編出一個讓我額頭青筋暴跳的謊話說:“我,我回去睡覺,睡覺。”

安夫人眯着眼睛盯着她,道:“你哥哥現在重傷躺在這裏昏迷不醒,你倒有心情睡覺?”安淺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不敢正眼看安夫人,那犀利的眼神,恨不得看得人把這輩子做的壞事都說出來一樣。

安夫人一向不是一個喜歡廢話的人,立刻就下令道:“來人,大小姐身體不适,從現在開始,就待在房裏不許出去,好好養病。”

安淺放高聲音反抗道:“我沒病,娘你胡說八道!”

安夫人不為所動,對着進來的家丁道:“還不快帶大小姐回去!”

安淺心不甘情不願地就這樣被帶走了,只是臨走之前,我用眼神同她達成了一個共識。

夜間,我往自己太陽穴上插了幾根銀針,防止自己被幻迷香迷倒,然後拿根繩子拴着一個小香爐用手拎着,待點完香,幻迷香獨特的香氣就散發開來,确實勾人心魂。但是我不知道狐貍的太陽穴在哪,十狼不小心被迷倒了,當我叫來信五讓他把十狼抱過去醒腦的時候,信五因為也沒有插太陽穴,也暈倒了。

我真是在作孽。

我拎着香爐往安皓淵的房間走去,門口守着兩個家丁,方錦瑟已經被安夫人勸回去養胎,房裏便只有躺着在修養的安皓淵還有兩個在照顧他的下人。兩個家丁看我鬼鬼祟祟地走近,便上前來攔我:“容姑娘請留步,公子正在養傷,夫人交代了任何人不能進。”

安夫人真是把防盜工作做的充分,不過不好意思,我比較陰險,我有道具。

我點點道:“哦,這樣啊,好吧,那你們聞一下這個好了。”我舉起正散着香氣的香爐,往他們面前晃了晃,咦?沒反應,我又猛烈的晃了晃,這兩個人誇贊了一句:“好香。”便兩眼一翻,倒地了。

師父的幻迷香果然好用。

我輕輕地推開門,裏面正在照顧安皓淵的兩個下人頓時手上的動作戛然而止,怪異的看着我,我挑了挑眉毛,舉起香爐道:“我來給你們送個香爐。”其中一個身子一彎越過我看到外面門口趴倒的兩個看門的,立馬就明白了,立馬開始放聲大叫道:“來人吶!有刺客!”

刺客你個頭啊刺客!叫喚你個頭啊叫喚!

我還沒上去撂倒他們,身邊一陣風加一個白影略過,兩個手刀劈暈了這兩個人,再又掠到我身邊,直接将我堵在身後的門上。

我驚訝地看着風止帶有些微怒的眼神,有點心虛,我屏住呼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

風止蹙着眉頭,沉聲道:“你為什麽要做這麽危險的事情?”

我幹笑着打着哈哈:“呵呵呵,你看你這就多慮了,不就是放個迷香,再放個柳初棠,簡單的很。”

風止道:“那你就不同我商量,自己就擅自行動了?”

我狡辯道:“我同你商量了。”我停了停,補充道:“咳咳,眼神商量。”我又停了停,撇嘴道:“我錯了。”

風止輕嘆了口氣,說道:“你這樣多危險啊,你要是有些什麽,我……”

我擡眼看着他,聽他說下去,他卻再沒說如果我有什麽,他會怎麽樣。只道:“算了,陪你再瘋一下也未嘗不可,我替你掃除障礙,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

風止的這句話壯了我的膽,我拎着香爐往柴房的方向去了,途中,我想起一件事,便問他:“為什麽你聞了幻迷香沒暈?”

風止側眼看了看我,輕描淡寫道:“你覺得是你紮針比較準還是我比較準?”

我詫異:“可你腦袋上沒針啊。”

風止加快了腳步,悠悠道:“你師父沒跟你說過,只要刺激到了就不用再紮着了麽,快拔下來吧,紮久了會脫發的。”

我:“……”

在風止輕手輕腳地放倒門口看守的兩個人之後,道:“你快進去吧,我剛剛在來之前放倒了姨媽,但是撐不了多久,你要快。”

遇到風止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榮幸。

風止可以在事先猜到我想做什麽,又能神不知鬼不覺地事先為我做好一切準備,只能說,是我之幸。

是我之大幸。

柴房裏沒有燈光,暗的出奇,我仔細地看了看,都沒找到柳初棠的身影,我試探着低聲叫了一聲:“初初姑娘,你在哪兒?”

依舊無人應答。

由于已經遇到過柳初棠如同女鬼一般出沒在海棠苑的奈何樓裏,我現在對于在這黑暗的小柴房裏找柳初棠這件事,充滿了恐懼感,我覺得她一定聽見了我在叫她,她正在某一處注視着我,卻不回答我。

我用力地咽了口口水,再摸着黑往裏走了一點,這一次,我看見柳初棠了。我下意識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失聲尖叫。

柳初棠坐在一堆雜草上,發絲散亂,雙手抱膝,毫無動靜。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于是我邊走近邊貓着腰說道:“原來你在這裏,我叫你你怎麽不回答我?”

我蹲在她面前,卻在黑暗中看清了她失神的雙眼。

我嘗試着輕輕戳了戳她的手臂,試圖喚回一些她的神智,她卻迷茫地擡起頭,看着我,眼神中滿布着凄涼的哀傷。

我想起來該快些帶她去見安皓淵,便一邊拉她一邊說:“安公子病的快死了,一直在叫着你的名字,大夫說這是心病,只有你這個心藥能醫,快跟我去看看他吧。”

我扯了扯,沒有扯動她,又扯了扯,還是沒扯動她。我回頭不解道:“你不擔心他麽?”

在我放松了力道的那一刻,柳初棠細滑的手臂從我的手中滑出,她如同一片枯葉一樣,人向後倒去,直挺挺地躺在那裏,閉上了雙目,聲音啞然:“他已然有妻兒了,再同我沒有關系了。”

孝二師兄有句話果然是沒說錯,女人翻起臉來比翻書還快,柳初棠這本書翻來覆去已經不曉得翻了多少次了,總是在同安深好以及同安深不好之間循環徘徊,總之沒有一天是安生的。

柳初棠真是一本複雜又簡單的女人書。

我在猶豫着要不要繼續勸她去看看安皓淵,只聽她又說:“容姑娘,你不要勸我了,我心意已決,再不會變了。”

我愣在原地。

安深公子對柳初棠的深情,卻折磨了柳初棠一輩子。

我垂頭喪氣地走出了柴房,還善心地替柳初棠順手關上了門。

“她沒有同我一起出來。”

我心中湧起一陣酸楚,竟忍不住撲進風止的懷裏,鼻頭一酸道:“為什麽付出真心的人,都沒有好結果。”

我只記得今夜我在睡夢中,自己找到了答案。

只要你先一步付出真心,你便注定是輸家。

當我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安淺一邊敲我的門,一邊有氣無力道:“阿九啊,阿九啊,你開門,阿九快開門。”

我拖着鞋子給安淺開了個門,卻被她今日标準的哪吒的沖天鬏發型驚得後退了一步,我詫異道:“你要去鬧海啊。”

作者有話要說:10月13日重陽節也就是明天是阿九的生日!!加更一章大的!!争取把這第一個故事完結!!但素!!阿九可不可以打滾賣萌求大家收藏評論當生日禮物呢呢呢??嘤嘤,讀者菌們快點冒泡吧……來祝阿九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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