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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安夫人把安淺放出來這件事讓我着實有些驚訝,這才關了一晚上便放出來,不怕安淺再想辦法去把柳初棠弄出來麽?不過的确的是不用擔心了,柳初棠不會跟任何人走的。
安淺幽怨地看着我,像個被丈夫抛棄的怨婦,期期艾艾道:“阿九,這個世界太讓我失望了,你讓我跟你一起去做道姑潛心修行吧。”
難怪安淺今天梳了這個奇特的發型,我說怎麽和仁七師兄小時候的樣子這麽像呢。
我看着安淺這一臉的真誠,實在不好意思打擊她,其實我想說,日後我不想做女道士了,我想學着做一個家庭主婦來着。
但是我私心覺得,要是我這麽打擊了安淺,她可能連沖天鬏都不會梳了,直接給自己剃度了,秉持着一顆善良的心,我還是咽下了這句話,婉言安慰道:“你別這樣安淺,你看,這個世界還是充滿愛的。”
我對于我自己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出這樣一番冠冕堂皇的話而感到萬分的羞恥。
安淺哭喪着臉說道:“哪裏有愛了,到底哪裏有愛啊,我娘親都把柳初棠送回海棠苑了。”
這真是沒有愛了。
原來安夫人一早就通知了海棠苑的赤珊來領人,我和安淺都十分着急,這番柳初棠回去,被扒層皮不說,說不定還會發生比那天晚上更可怕的事情,我和安淺各自抖了抖,打了個寒顫,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往風止的房間跑過去。
但我萬分着急地敲開風止的門,他卻何其淡定的告訴我,柳初棠回到海棠苑一定不會有任何事,赤珊會把她當菩薩一樣供在那裏。
我和安淺先是放下懸着的心,然後默契地問了三個字:為什麽?
風止挑挑眉毛,解釋道:“赤珊這種人,不能對她用嘴皮子解決問題,得用武力。”
我抖着嗓子道:“你扁她了?!”
我覺得我這個扁字用得着實恰當。
風止表示只是用了些許手段讓赤珊沒辦法橫起來,我和安淺表示很滿意,于是我們又用眼神達成了一個共識,兩個人蹭一下就跑了。
安淺去看顧安皓淵,我再去海棠苑找柳初棠。
我和安淺的分頭行動,最後是以失敗告終的,安皓淵昏迷不醒,柳初棠則是在我去找她的時候,竟要我同她一起去虎安山下她老家看她娘。
誠然,陪她去看她娘這着實一件盡孝的事情,但是居然被她那個瞎眼的娘用掃把打出來,這就不對了。
由于柳初棠的娘是瞎子,我們一邊要閃躲着她揮舞着的掃把,一邊要當心着她會不會突然就撞到了哪裏,受傷了。
我不得不說,柳初棠的娘着實好手法,一掃把一掃把全揮在了我身上,我只好忍着疼抱住柳母讓她盡量鎮定下來,我急道:“伯母快住手,再不住手,初初姑娘就要被你打死了。”
其實我內心想要吶喊的是,別打了,我快要被你打死了。
柳母繼續揮舞着掃把。
我真是覺得我在作死,我這個動作,正好方便了柳母用她手上那把大掃把繼續抽打我的背,這一下下真實的,疼的我撕心裂肺。柳母聲嘶力竭道:“我就是要打死你這個不孝女!”
我用眼神示意柳初棠趕緊搶下柳母手中的掃把,可惜啊,柳初棠不是安淺,沒有那麽高的領悟力,她哭着跪在地上:“阿娘,初棠到底做錯了什麽?您為什麽要這樣?”
柳母終于将手中的掃把打斷了,我想這次,不死也得殘了,幸好柳初棠家的掃把質量不是尚佳,若是換了安皓淵家的掃把,能打斷的話,我的全身筋骨一定先斷才對。
柳母打累了,大喘着粗氣摸索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強撐着支起我的腰,卻是實在鑽心的一陣疼痛,疼的我死去活來,但還是忍着沒哼哼,我顫抖着問今日反常且情緒激烈的柳母:“伯母,你究竟是怎麽了,怎麽一見到……”我停了停,發現用見到這個詞不太合适,便改口道:“怎麽初初姑娘一回來你就打人啊,有什麽深仇大恨非要動手不能好好說麽?”
柳初棠跪在柳母面前,不甘道:“娘,若是初棠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好的,你只管打只管罵,可是您突然這樣,初棠不知道到底哪裏做錯了。”
柳母老淚縱橫,抖着手指着柳初棠恨道:“你還敢說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說完冷哼一聲道:“虎安城誰人不知海棠苑的初初姑娘,你可是頭牌啊,這樣也就罷了,權當你是為了替你爹還債逼不得已的,但是,你居然頂着這樣的身份去勾引安家的公子,人家已經有妻兒了,你還能有臉慫恿人家跟你私奔?”
柳初棠臉色刷白,我也臉色刷白,柳母是怎麽知道的?柳初棠的保密工作一向是做的很好的。
我幹咳着問:“咳咳,這是誰在同伯母你胡說八道。”
柳母道:“你怎麽還好意思問我?人家安少夫人都挺着個肚子找上門了,這些年,我竟一直被你蒙在鼓裏,你時常帶錢帶東西回來看我,同我說那是安家對你的辛勤工作做的獎賞,我還十分的高興,現在看來,卻也不知道是怎麽個辛勤法,為誰辛勤!”
柳母這幾句話連我聽了都要倒吸一口涼氣,這樣帶刺的話,不知道該怎麽傷了已經千瘡百孔的柳初棠了。
柳初棠已經泣不成聲,倒也哽咽着道:“阿娘,你只知道女兒是海棠苑的頭牌,這是我沒有辦法否認的事情,可是方錦瑟也沒告訴你,我向來是賣藝不賣身,還有對于我勾引安公子這一說法,女兒不敢與安少夫人茍同,女兒只想請阿娘相信,女兒做的事情,向來都是問過自己的心的,至于事情為什麽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亦是女兒不想的,女兒不敢求阿娘原諒,只求阿娘能夠了解清楚事情真相。”
我點頭表示贊同,聽柳母的說法,必是方錦瑟來找過柳母了,然後添油加醋地将柳初棠被賣到海棠苑以及協同安皓淵私奔的事情和盤托出了,難怪柳母會這麽生氣了,自己的女兒淪落到青樓也就算了,還唬着人家有妻有兒的人私奔,放着誰做娘,都難以忍受這樣的事情發生。
柳母手撐着額頭,顯然是剛剛的劇烈運動加上心裏的刺痛讓她身心俱疲了,她啞着嗓子道:“初棠啊,你知道麽,我們柳家縱然沒有錢沒有勢,但是還是有骨氣的,你做這樣的事,是實實在在丢光了我們柳家的顏面了,你要別人家往後怎麽看我們柳家?”
柳母這句話着實言過其實不可大用了,有骨氣這三個字不适合用在他們柳家人身上,先看柳父,再看柳初棠,沒有一個人是擔得起有骨氣這三個字的。
柳初棠挺直了身板,沒有回話。
柳母似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将身體別過去,沉沉道:“柳初棠,今日你做出這等敗壞門風之事,無視為娘對你多年苦口婆心的教導,那為娘……”說完哽咽了一下,又繼續道:“為娘便再也沒有你這個女兒了,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從此再也不見了。”
我震驚着張着嘴巴,不知所措,這柳母看着柔柔弱弱多愁善感的樣子,竟也有如此絕情的時候,這着實有些過了。
柳初棠跪着往前了幾步,人伏在柳母的膝蓋上懇求道:“阿娘,你怎麽能不要初棠呢,你怎麽能怎麽能?”
我不知道該怎麽勸,只從旁說了兩句:“伯母,縱然初初姑娘有千般不是,你這斷絕母女關系的做法,委實過了些,要不我們換個別的什麽法子懲罰一下初初姑娘也好,好比說罰她跪半天之類的,或者……”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柳母硬生生打斷,她尋摸着我這個聲音的來源,還算找對了方向,一雙無神的眼睛擡起來看着我,語重心長道:“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也聽明白了你的話,你也覺得柳初棠她沒有錯?姑娘,你一定年紀不大吧,很多事情你不能明白的。這件事,是我柳家的家務事,姑娘就算是好心,也還請不要插手我們家的私事。”
我這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才攤上這麽一樁事,吃力不讨好也就罷了,還遭了頓毒打,可憐我那瘦弱的背就這麽被柳母這麽打殘了,還要被她在這裏指責我多管閑事,我也是看着柳初棠和安皓淵這段虐戀情深這樣沉重才想幫幫他們,現在卻成了我的錯,這是個什麽說法。
說來,幫他們這個事情,一開始也不是我的本意,一開始是誰說要幫他們來着。對了,是風止。
風止你真是個瘋子。
到最後,我們沒能勸動柳母,柳初棠像那日離開柳家一樣,今日也連連磕了幾個頭,竟也沒有理我,自己先哭着跑走了。
我站在原地扶着自己的腰,行動艱難地在後面跟着她跑,讓她至少在悲傷之餘,能照顧一下我這個傷殘者,可惜,很顯然柳初棠已經悲傷情緒蔓延了,失去了理智了,我萬分擔心着柳初棠會不會想不開,但是奈何我真的是傷的太重,真是再沒力氣追下去了,當我實在忍不住全身的疼痛,整個人腿腳一軟就要倒下去的時候,風止在意料之中的出現了。
風止一手攬着我的腰,扶着我道:“阿九,你怎麽了?”
我掙巴了兩下,痛苦道:“你別碰我背和腰,我疼的很。”
風止蹙緊了眉頭換了個姿勢扶我,他扶着我的肩膀道:“怎麽回事?”
我往遠處瞥了一眼,看到柳初棠已經跑遠了,我緊張道:“快去追柳初棠!她剛剛被她娘掃地出門,又受了情傷,我怕她想不開!”
然後我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我只記得自己背疼得很,醒來的時候,整個人是趴在床上的,風止神情凝重的坐在我床邊,我吃力地想爬起來,他卻将我又按了下去,他道:“躺好,別亂動,你身上塗了藥。”
我是真的疼的很,卻也不想這樣趴着把我原本就不大的前面再小一些,否則真的和男人沒兩樣了。
在風止的手下,我屈從了。
我就這樣以一個怪異的姿勢趴着,然後問他:“柳初棠呢?怎麽樣了?”
風止平靜道:“她自盡了。”
我猛地撐起來,結果扯動了背上的傷,我嘶了一聲,還是堅持問道:“啊?怎麽會這樣,我不是讓你看好她麽?你怎麽能讓她自盡?”
風止憂心地扶住我,目光柔和,但語氣略無奈道:“我還沒說完,她是想從海棠苑跳下來,結果信五兄弟身手好,給救下了,然後也不知他同柳初棠說了些什麽,她倒是想通了,沒再想尋死了。”
我唏噓了一陣,一是感嘆柳初棠的悲慘,二是感嘆信五終于表現了他下山來的唯一任務,他終于保護了人,雖然這個人是柳初棠,但是我頗感欣慰,且對于他居然能苦口婆心的勸動一心求死命運悲慘的柳初棠不再作死,我表示很佩服。
信五乃真漢子。
我覺得這樣趴着實在不太像樣,便要起身,卻驚悚的發現,我我我,我竟只穿了件肚兜?還不是我自己的肚兜?我從不穿大紅色的肚兜,這是誰的肚兜?這是誰給我換的肚兜?
我頭一暈,懵了。
我面無表情的問風止:“我怎麽成這個樣子了?”
我平生第一次見風止紅了臉,臉微微別過去一點,輕輕咳了兩聲,說道:“因為你身上有傷。”
我放高聲音:“那你就扒我衣服啊!”
風止扶着額頭,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生日福利!!今天是瓦生日!!4000+的大章節!!求評求收求野生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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