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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雪來到鐘家的第二日,鐘家的幾個小姐便炸了鍋般的感到了鐘夫人那處。
帶頭的嫡出小姐鐘芝蘭剛掀了門簾想要進門,正好就看到門內已經立了一個湖藍色長裙女子。
女子背影纖纖,雖未瞧見容顏,鐘芝蘭已經開始有了隐隐的擔憂之感。
等緩緩走近,便看見女子眉目如畫,少女芳姿,當真是不可多見的美人。
世人皆愛一切美好,這世間的男子更是沒有不愛美色的,更何況是這樣美的如畫中仙、雲中月般的女子,免不得幾個小姑娘也要多看上幾眼。
鐘芝蘭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身邊的庶妹們,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走到鐘夫人面前。
"娘,你怎麽把這個□□接家裏來了,她是青樓出身,家裏的姑娘名聲都不要了嗎?"
鐘芝蘭所說的事情,鐘夫人早已經想過萬千次。
她一想到今天早上段之意來請安的時候,正好遇見早些來請安的兩個兒子和沒出門的丈夫時候,家裏男子們看他的眼神。
他的大兒子也算是芝蘭玉樹,而且心性一向不沉溺于女色,是有遠大前程的,可是那樣有自制力的大兒子也駐足了良久,眼神不錯的盯着這個女人。
如果不是知道丈夫兒子的安排,鐘夫人真擔心留一個禍水在家,辱了鐘家的門風。
鐘夫人轉了臉色,拍了拍女兒的手背,對着庶女們說道:"這是新來的段姑娘,算是你們的表妹,段姑娘雖然被判了奴籍,但是并未踏入青樓的門就被我贖身了,所以也不算是青樓出身的女子,你們莫要看輕她。"
鐘夫人這句話也是希望庶女們散出去,從青樓找了一個表姑娘回來總歸不好聽,但是一想到是親人及時救了下來,反而是鐘家大度,挂念姻親之情。
畢竟段之意還要獻給那位貴人,誰會喜歡那着了淤泥的白蓮呢。
自然是要一塵不染的才好。
鐘夫人囑咐了自己的女兒們之後,又對着段之意說道:"以後你就是鐘家的表小姐,一應吃住我都會讓你和鐘家的小姐們相同,必不會虧待你,你也要記着鐘家救你出泥潭的恩情,本本分分的就好,倘若讓我知道你在鐘家興風作浪,把你那段家姨娘的做派拿來,勾三搭四,我必不饒你。"
知雪見禮答應,只是手中的錦帕攥的緊緊的。
她在為段姑娘可憐,明明自己安守本分多年,最後也是被二房鐘氏毀了清白,結果這一切的罪過反而賴在了她姨娘的頭上。
她姨娘可是最忠貞的,段副将被斬首當日,姨娘一身孝服抱着段副将殘缺的屍身,淬了毒。
然而段家主母被抓走前卻百般懇求老太太要求和離。
雖然無用,可是段家老太太本就歷經喪子之痛,轉眼又因為媳婦的鬧事、孫女被抓走幾次打擊下來,一下子身子就撐不住了。
如果知雪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時間段家老太太應該已經病逝了。
只是這個消息,她并不想帶給段姑娘。
請安結束之後,一屋子庶女陸續出了鐘夫人的門,知雪看鐘夫人仍然拉着鐘芝蘭的手,自己也識趣的退了出去。
段之意剛走兩步,就聽見後面疾步走來的聲音:"站住,你給我站住。"
知雪停住腳步轉身對着滿臉怒氣的鐘芝蘭微微見禮。
"鐘姑娘。"
知雪話音輕柔,委婉動人的聲音格外動聽。
鐘芝蘭更是心裏不痛快,怎麽老天爺如此不公平,偏偏把一切美好都給了她段之意。
她心裏不爽快速走上前,身邊的庶妹們自動分開兩隊給她讓地,蔫蔫的不敢上前搭話。
知雪見她們這樣,想來這個鐘芝蘭畢竟在家跋扈慣了,仗着嫡女的名分沒少做傷天害理的大事。
"你...."鐘芝蘭只是想叫住她,但是下一句還沒想好說什麽,這下一句救卡在喉嚨裏。
"□□!"鐘芝蘭憋了半天只跟着這麽一句。
知雪也不惱,"姑娘,我畢竟現在在鐘家住着,您這樣罵我,只怕對您的名聲也不好。"
鐘芝蘭,冷笑一聲,抱着雙臂,"呵,母親剛才都和我說了,爹爹不過是要把你送給京都來的貴人,你這種人,不管在哪都注定只能當個表姑娘,不過是□□的那個婊姑娘。"
知雪腦中的一根弦響了一聲,這句話和話本上一摸一樣,看來一切還是按照段之意心中所想的進展着。
雖然鐘家人早來了兩天,只是其他一切未變。
知雪臉色輕松了幾分,完全沒有被鐘芝蘭的侮辱影響。
"之意明白。"
鐘芝蘭看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興沖沖地推開之意離開。
阿喜剛忙扶住小姐,暗戳戳地呸了一聲。
知雪扶着阿喜的手,不在意更多,轉身兩人回到了清影閣。
酷暑幾日,知雪懶得動彈,除了每日給鐘夫人請安,主仆兩人也不過是在清影閣上看着鐘家人的百态。
轉眼七月,知雪想着那位貴人想必如畫本子一般來不了了,所以她眼下要做的就是去勾引鐘家長子。
鐘家長子君川心思深沉,才氣淩然,只是深處鐘家這個泥潭,沾染了些許污濁之氣。
通過幾日請安,知雪也發現鐘君川每日給母親請安後會與夫人分開,轉身前往鐘家書房與鐘太守商量事宜,後院到書院的這條路上便是最佳偶遇之地。
一日,知雪出門前往鐘夫人處請安,她與阿喜奇怪地說道,不知道為何這幾日家裏人忽然多了起來,只是內宅也不能探聽什麽消息,知雪沒有在意,在請安之前率先走到了前往書房的必經之地上。
鐘夫人總是盤算着兒子兒媳請安的時間,特別與知雪來的時間岔開,當然這也是知雪的盤算。
在之前的幾次請安的時候,知雪故意與鐘君川和鐘君也兄弟二人擦肩而過,對着兩人的時候微微請安,盡顯妩媚。
這一切"勾人的模樣"都讓鐘夫人看在眼裏,雖然有些話不得挑明,但是這兩個兒子畢竟也是凡人,難免被人欲淪陷,自己越發挑明了,只怕讓他們更有偷偷摸摸的快感。
于是嬷嬷出了注意,讓知雪和姑娘們的請安時間往後推了一個時辰之後,再加上幾次故意将主仆二人擋在門外,這才讓他們徹底不相見。
不過這一切都在知雪的算計之中,她算計着時辰,早早來到小路,一身白裙,纖細伶聘。
小路旁正好有一顆栀子花樹,盛夏時分,花開的極好。
知雪偶然聽見了零散的腳步聲,與阿喜對視一眼,擡手摘下一朵栀子花,寬大的衣袖倏地滑下來,露出一截雪白纖細的皓腕。
身形纖細柔弱的女子,在清風之中有些許不勝嬌弱之态,雪膚烏發,美得不像個真人。
只是這雖然的腳步聲從小路的兩端聚集而來,知雪心中有一些慌張。
另一頭,三日前席墨川便進了兖州城,原本不想暴露身份,但是身子上的傷還需要好好休養,便給太守去了信,要求接駕。
自從進了太守府,他便是整日應酬,好不容易找了借口出來請靜,不知不覺繞到了假山後的小路上,卻不想看到一個這樣令人無限遐想的背影。
他自然不免多看了幾眼,看着她身旁自然掉落的幾朵花瓣飄散在空中,飄過她起飛的衣擺,飄過她同樣随風而起的烏發。
他确實呼吸停滞了一刻,忍不住想要更探究一些。
女子許是聽見了他的腳步聲,轉過身,他發現,原來比他想的還要更美。
眉眼無一處不精致,瑩潤的小嘴微微抿着,挺翹的鼻子恰到好處,她像是宮廷畫師手中精心描繪的畫,找不到任何瑕疵。
席墨川看着這玉白的小人兒,竟然有一絲恍惚,甚至隐約覺得,他好像見過這個精致的姑娘,一時挪不開眼來。
從書房處傳來的腳步聲率先走到了知雪的面前,知雪轉身見到一高大男子。
男子眸底像是深不見底的淵潭,線條冷硬如刀削一般,一步一步的靠近。
知雪略微有些眼熟,可是又有點叫不上來是在哪裏見過這個男人。
知雪沒想到他會這麽看着自己,一時忽然不知道說什麽,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
阿喜碰了碰她的手臂,她才反應過來,"小女段氏之意,見過...見過公子。"
還沒等席墨川回什麽,小路的另外一端的腳步聲逐步靠近,幾個人也走到了兩人身邊。
還沒等對面的人行禮,席墨川擡了擡手,示意他不用多禮。
但是知雪可想着自己最初的目的,轉身對着鐘家兩位公子微微行禮:之意問鐘大公子安、鐘少夫人安,鐘二公子安。"
鐘君川擡了擡手,看着緩緩起身的知雪,最近這段日子的确少見她,想必也是母親有意安排。
不過幾日沒見,這位"表妹"還是一副讓人魂牽夢萦的樣子。
"許久沒見到之意妹妹了,之意妹妹可好?"鐘君川問道。
知雪聽聞鐘君川的問候,嘴角微微一勾,只是她谄媚的樣子全都落在席墨川的眼裏,下一秒,輕柔的聲音傳出,"多謝大表哥關心,之意一切都好。"
鐘君川還沒能多說兩句,一旁的鐘家長媳便搶了話,說道:"表妹,快去給母親請安吧,妹妹們都等着呢。"
知雪明白少夫人的意思,微微欠身,"原是想給姑母摘幾朵栀子花制作栀子花糕,一時忘了時辰,還要去向姑母請安,之意失陪了。"
知雪起身離開,與鐘君川擦肩而過,兩人暗波流轉,鐘君川此時視線一直盯着知雪,彷佛是一頭餓狼盯上了一塊香噴噴的紅肉一般,完全忽視了站在另外一邊高他一頭的席墨川。
等到知雪走遠,鐘君川才回了頭,對席墨川一拜,"見過太子殿下,殿下怎麽有閑心來後宅?"
席墨川沉着眸子,将兩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裏,他從不覺得那個名叫段之意的女子會心意眼前這個鐘太守之子,甚至願意委身為妾,光是一個背影便看得出那位女子的高潔,雖然她語言媚惑,帶着幾分小女兒家見心儀男子的嬌弱之感,但是轉身背着鐘君川時那一瞬的嫌惡,絕不是假的。
席墨川回過神,"不知道這是後宅,太守府修建的極好,比皇宮都要氣派許多,讓孤都迷了路。"
鐘君川趕忙跪下,随着他的動作,身邊的人也自然跪下,"不敢欺瞞太子,鐘家的院子為族宅,父親一生清廉,可惜要贍養的族人較多,不得不住在祖宅之中,這些假山流水也是為了怕祖宅過于荒涼之作,不值錢。父親常常自覺不安,太子千萬不要誤會家父之心。"
席墨川冷笑一聲,"不過是走錯了路,孤也沒有多說什麽,鐘大公子不必解釋,帶路吧。"
作者有話說:我還是希望第一人稱是知雪的名字,後續話語裏一般用段之意的名字,大家不要混了哈~目前來說段之意和知雪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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