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給世子納個妾吧

早膳後, 江琇瑩準備和鐘允一同去給王妃請安,她雖和鐘允過不下去了,現在到底是沒和離成, 她依舊是黎王世子妃, 照例應當去給王妃請安。

鐘允一邊走,拿眼偷偷往身側瞧了瞧,動了動自己的手指,又盯着她的手看了看,假裝無意地把自己的手晃到她手邊。

往常, 她總是抱着他的胳膊, 沒走幾步就要去牽他的手, 他不給,甩開她, 她就厚着臉皮繼續抓他手,到了王妃院子還舍不得松開, 十分不成體統。

鐘允盯着江琇瑩的手看了好一會,見她不光不來抱他抓他,還在他試圖靠近她的時候往一旁躲, 他氣了,她躲他,他就跟着粘過去, 導致走着走着, 他把她擠到了走廊栅欄邊。

江琇瑩不好走路,只得停下來:“世子先行吧,我這就跟上。”

鐘允看着她的眼睛,緊緊盯了一下她的眼珠子,又松開, 語氣淩厲:“你竟連走路都不肯與本世子一同了嗎?”

江琇瑩:“是世子不好好走路,非要往我這邊擠。”

鐘允往一側站了站,把江琇瑩從栅欄邊放出來:“從前你不總這樣嗎,憑什麽你做得,輪到本世子就做不得了。”說完伸手要去抓她的手。

江琇瑩躲開,把手背在自己身後:“世子,從前的事不要再說了。”

鐘允抓了個空,手上空落落的,心裏比手裏更空,他收回手,把手攏在袖子裏,搓了搓自己的手指。

一開始是輕輕的搓,越搓越急,手指頭被搓得滾燙,視線又落在她那一擰就斷的脖頸上。

他轉過身,大步往前走了,怕自己再跟她對峙下去,手就要不聽使喚要殺人了。

江琇瑩跟在鐘允後頭,見他停在王妃院子門口,等她走過去,他對她說:“這幾日你不在王府,也沒去王妃那請安,我說你回娘家了,你別說漏了嘴,讓別人誤以為你和我感情上出現了問題。”

他一口氣說完,轉身就往院子裏面走,沒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

江琇瑩本也沒想多說什麽,鐘允這個樣子,無非就是不願意接受現實,她知道他不喜歡她,只是把她當成一個替身。

他不願意給她和離書,不放她走,不是因為他對她有什麽感情,而是他的性格。

他一向霸道,自尊心強,天之驕子,像一只驕傲的花孔雀,從來沒有別人甩了他的道理,就連和離,也應當由他提起來,別人提不行,別人提就是打他的臉,讓他沒有臉面。

江琇瑩在心裏嘆了口氣,自己還是沖動了,沒有針對鐘允的性格對症下藥,導致現在這個上不去下不來的場面。

到了王妃屋裏,半盞茶的功夫都沒有,王府守衛來報:“世子,禁軍來了。”

皇帝親派禁軍對整個平京城進行搜查,抓捕顧家餘孽顧瑛,今日查到黎王府了。

鐘允對王妃躬了下身:“兒子先告退了。”

又對江琇瑩說:“你陪母親說說話。”

鐘允在王府院子裏迎了前來搜查的禁軍百夫長,讓百夫長随意搜查,又叮囑說:“我那世子妃愛好賞梅,又很會做梅花糕給本世子吃,你等搜查時不要碰壞了府裏養着的梅花。”

禁軍在王府搜查了一遍,最後來到後園的凝風軒。

百夫長站在凝風軒門口,前幾次他們來王府搜查過,知道裏面藏着一個貌美如花的小嬌娘。

那小嬌娘生得國色天香,就是比起宮裏的貴妃也不遜色。這天下,除了黎王世子妃,屬她和貴妃平分秋色。

鐘允早站在門邊等着了,對百夫長說:“今日之事請百夫長保密,我那新娶的世子妃愛我愛得緊張,是個十分善妒愛吃醋的,她不知這院裏藏着我的小通房,不然必要鬧起來。”

百夫長應了聲,轉頭對衆人吩咐:“今日之事不可外傳。”

說完留了大部隊在外面,親自帶了兩個人進去搜查。

不多一會,裏面傳來罵聲,聲音尖細柔軟:“你們是什麽人,怎麽進來的,世子快要救桃桃,桃桃害怕。”

顧瑛膽子小,他這番害怕還真不是演出來的,他一看到穿着禁軍制服的人就會想到兩年前,禁軍血洗顧将軍府。他眼睜睜地看着疼愛他的奶奶、各房伯母、嬸嬸、堂兄弟姐妹,以及百餘名家仆死在禁軍的屠刀下。

顧瑛眼前一片血色,他眼裏已經看不見人了,跌跌撞撞地從院子裏跑了出來,一頭撲進鐘允懷裏,縮着不敢動。

他以前雖然膽小,但還不至于這樣,直到親眼看着血肉至親死在自己眼前,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把他吓得半死。

鐘允擡起手,拍了拍顧瑛的背。

黎王還在時,帶他去顧家玩耍,他那時候還知道顧家是他親生母親的母家,顧家那個像太後一樣慈祥的顧老太太是他的外祖母。

他那時候太小了,還不知道為什麽顧老太太那麽喜歡抱他,揉他的臉,偷偷喂糖給他吃,經常看着他發呆,還會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默默流淚。

顧瑛出生時,他已經六歲了,像個小大人一樣抱着顧瑛玩,還說顧瑛長得像個女娃娃,膽子小得跟老鼠似的,被他扮鬼臉一吓就能哭上半天。

禁軍百夫長看着被自己吓哭的美嬌娘,有點尴尬地說道:“打擾世子了。”說完欲帶人走。

一轉頭,看見黎王世子妃帶着幾個丫頭走了過來。

江琇瑩陪王妃說完話,本打算回房,想起來自己前些日子在長春苑種的花已經好幾天沒看過了,打算過去看看。

這一看就看見了烏泱泱在凝風軒站了一堆的禁軍。

楊夫人曾說,鐘允在裏頭藏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小通房,她那時候有些吃醋,還問了鐘允,他沒直接回答她,這事一直梗在她心裏,直到她恢複記憶,對鐘允再沒感覺。

她本着一絲好奇心走了過去,想看看鐘允到底在裏頭藏了什麽。

顧瑛還趴在鐘允懷裏嘤嘤嘤地哭,肩膀突然一疼,緊接着他整個人就被他表哥一把推進了院子裏,後背撞在門邊上,差點把他的骨頭撞裂。

鐘允這般反應,讓他下意識地以為,那個狗皇帝來了,認出他是顧家的人,來捉他了。

顧瑛揉了下被摔疼了的肩膀,起來看見鐘允擋在他面前,手背在後面,摁着他的頭,再次把他推進了院子裏。

江琇瑩看見一個穿着粉色衣裳,身形高高瘦瘦的女人躲在鐘允身後,她沒看見她的臉,猜也能猜到,楊夫人沒騙她,鐘允真在凝風軒裏藏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小通房。

先前鐘允死活不肯給她和離書,她十分苦惱,不知道該怎麽辦。看着眼前的情形,心裏有了主意。

那女子看上去十分依賴鐘允,應當是喜歡他的。

鐘允能把她藏在凝風軒裏,還派好些武功高強的護衛守着,不許人接近,可見他心裏是十分看重這個女子的。

方才她遠遠看見,這女子趴在鐘允懷裏哭,鐘允拍着她的後背安撫她。

鐘允是個什麽人,慣常是一幅面色清冷的樣子,不近女色,最不耐煩被女子纏上,還很讨厭別人粘着他。一般的女人根本沒法近他的身,更別提方才這個女子能趴在他懷裏哭,他還拍着她的後背安撫她。

江琇瑩回憶了一下,從前她也趴在他懷裏哭過,他總皺着眉,嫌她太粘他了,更不會拍她的背安撫她。

更加可見眼前女子在他心裏的分量。

負責搜查的禁軍領隊百夫長正是冬至那天晚上攔下江琇瑩的馬車上去搜查的那位,他十分感激那個寒冷的晚上江琇瑩送給他和他的屬下們冒着熱氣的梅花糕。

他覺得她是個好人,對她頗有幾分好感,此時場面難免對她生出幾分同情之心。

任誰突然發現自己的丈夫在後院藏着一個貌美如花的小通房,都會傷心欲絕。

百夫長與江琇瑩對視了一眼,因着身份不便,不好安慰,便沒有多說什麽。

江琇瑩一點也不傷心,她心裏想的是,既然鐘允和這個女子兩情相悅,何不納為妾室,給人一個名分。這樣鐘允的精力也會放在他貌美如花的妾室身上,不會再管她了。

鐘允把顧瑛趕進院子裏,大門一關,轉身走到江琇瑩面前:“怎麽不多陪母親說說話?”

他站在江琇瑩和禁軍百夫長中間,幾乎把江琇瑩整個人攏在懷裏,像一只護食的狼。

江琇瑩嫌鐘允靠她靠得太近,往後退了一步:“母親說昨夜沒睡好,頭疼,去歇着了。”

一旁,禁軍百夫長說道:“既已搜查完畢,我等就先告退了。”

鐘允第一眼就覺察到了,江琇瑩和這位百夫長是認識的,他們分明認識,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裝作一副不認識的樣子。

他不禁打量了一下,這位百夫長看上去年紀不大,二十出頭的樣子,身上穿着禁軍的棕紫色制服,面龐剛毅,長着一雙淩厲的劍眉,皮膚黝黑。

百夫長被鐘允盯了一下,明白過來,将自己和屬下受過江琇瑩恩惠的事講了一遍:“世子妃心善。”說完趕緊帶人走了。

鐘允聽完,猶如被人摁進了一口陳年大醋壇子裏,早忘了自己養通房被發現的事,渾身上下,裏裏外外都透着一股酸味:“你倒是厲害,走到哪都這麽讨人喜歡。”

江琇瑩沒理鐘允這茬,偏頭往凝風軒院子裏看了一眼:“世子是在金屋藏嬌嗎?”

鐘允仔細看着江琇瑩的眼睛:“你吃醋了?”

江琇瑩:“沒有。”

鐘允:“口是心非。”

江琇瑩:“我沒有。”

鐘允:“別硬撐。”

江琇瑩:“真沒有。”

鐘允:“行了,別氣了。”

江琇瑩:“沒生氣。”

顧瑛站在門後邊,看着表哥像小兒吵嘴一般跟表嫂吵架,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女子的衣裳,覺得自己還是躲起來比較好。

他轉過身,正要偷偷溜走,聽見門開了,他表哥帶着表嫂進來了。

鐘允對江琇瑩解釋道:“這是我一個舊友的女兒,家裏遭了難,來這兒避難。她早年身上惹過官司,不想被人知道,才藏了起來。”

他看着她的臉色:“我跟她清清白白,什麽都沒有,你不要吃醋,也不要嫉妒。”

江琇瑩自然是不信的,她仔細看了看那個女子:“你叫桃桃?”

顧瑛點了下頭,不敢動,怕說錯一句話,影響表哥表嫂的感情,回頭被表哥削了。

鐘允垂眸看着江琇瑩,緊緊盯着她的嘴唇,看她那張嘴裏能說出什麽話。

他腦子裏回憶起最初,他們大婚沒幾日,她去書房給他送藥,撩撥他,勾引他,用嘴給他喂雪梨糖,他為了成全她的一片癡心,故意中了她的美人計。

那天事後,她穿上衣裳,從後面抱着他的腰,對他說話。

他從前不愛聽她說那種黏黏糊糊的情話,覺得她煩,最近也不知怎麽的,她說過的每一句他都記得異常清晰。

她當時對他說:“一個人若是真心喜歡另一個人,是不願意與其他人分享的。”

“若阿琇不喜歡夫君,那随便夫君納幾房妾室,阿琇不光不會吃醋、嫉妒,還會歡天喜地地幫着張羅。”

江琇瑩看見鐘允盯着自己的嘴唇看,目光如狼似虎,好像只要她說出什麽他不喜歡聽的話就會被他一口吞掉,嚼碎了咽下去,一粒骨頭渣子都不吐。

江琇瑩不知鐘允在想什麽,從前與他的種種她都記得,只是不願意回憶起來了,就當是做了一場荒唐的夢。

夢是假的,做不得數。

她再次慶幸,他并不愛她,只是把她當成一個替身。

江琇瑩想了想,轉頭對桃桃說:“你喜歡世子,世子待你也好。”

鐘允狠狠咬了下自己的後槽牙,只要她敢說出什麽讓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的話,他就。

他擡眸看了一眼對面長春苑裏冒出嫩芽的月季花枝,在心裏冷笑一聲,她不是喜歡種花嗎,他就把她埋進土裏當花肥。他斂了下眉,繼續盯着她看。

江琇瑩轉頭看向鐘允,對他說:“既然是舊友的女兒,不能虧待了,通房到底只是下人,不若給桃桃姑娘一個名分,納進世子房中當妾室,伺候世子起居。”

顧瑛聽完,震驚地看着江琇瑩,又看了看鐘允,他長這麽大還沒在他這表哥臉上看見過這種表情,陰沉的像是能滴出水,光陰沉也就算了,他還勾着唇角,要笑不笑的。

顧瑛不敢多待,悄悄擡腳,匿了。

鐘允抓起江琇瑩的手腕,緊緊攥着她,不顧她喊疼反抗,把她連扯帶拽地帶到那片月季花枝前。

江琇瑩收回手,她皮膚白,手腕一圈被他勒出來的紅痕分外明顯,有一處被他的指甲碰到,破了皮,她覺得疼,眼裏湧出一圈水光,一雙水光潋滟的眸子微微垂着,楚楚可憐,不禁讓人心生憐愛。

鐘允看着她這幅樣子,心底那份暴戾忽得沉靜了下來,他指着花田:“等天暖,這裏會長成一片花海。”

他分明是想要把她埋進土裏當花肥,一出口就成了哄人開心的話,如果忽略他此時陰沉的臉和惡狠狠的語氣的話。

江琇瑩擡眸看着鐘允,認真地說道:“世子,我們好好談談吧。”

一陣冷水吹來,鐘允清醒很多,他摁下心底的郁氣和煩躁,面容是這幾日少見的沉靜:“你想要和離書,門都沒有。”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緊緊盯着她的眼睛:“你心裏是不是有了別人?”

這兩日她要跟他和離,他就當她是在鬧脾氣,縱容她的胡鬧,願意給她機會讓她改過自新。

倘若她心裏有了別人,這性質可就完全變了。

他是個占有欲極強的人,不管他愛不愛她,她的心裏和身體都必須對他保持絕對的忠誠,他就是這樣一個霸道又不講道理的人。

見她回避他的視線,似乎是心虛了。

她那一垂眸,像一把刀一樣插在他心上,又酸又疼。

他又問了她一遍:“你心裏是不是有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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