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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蓮雖然清除了唐寧體內大部分的毒,但畢竟不是真正的解藥, 唐寧身體一時半會兒還好不了, 天氣漸漸嚴寒, 唐墨幫她向李昱辄告了假, 提出去南方過冬,讓唐寧在暖和的地方好好調理身子。

陸明放也要跟着去, 說他也想去看看江南的美景。

唐寧覺得怪怪的:“我告了病假也便罷了,你們兩人一個少傅一個副将, 難道也不當值了嗎?”

唐墨如實說:“你當時中毒命懸一線, 陛下又護着李雲曦不肯将她交出來, 大哥心中一着急,就安排了一批人進宮将李雲曦擄走了, 暴露了暗中培植的勢力, 所以得在京城消失一段時間,避避風頭……”

“那你呢?”唐寧問陸明放。

陸明放看了一眼唐墨, 對方給了他一個同病相憐的眼神, 他也只好如實說:“我倒是沒有培植什麽勢力, 我就是逼了個宮,方便你大哥擄人, 然後被陛下給卸職了……”

唐寧聽罷, 氣得半天才蹦出一句話:“該!”

好好活着不好嗎?非要作死!

南平王帶着剛認的女兒安歌帶着許多禮品前來登門道歉,唐寧窩在房間裏不想見人。她已經從唐墨口中得知了所有的事情, 知道玳香是如何設計害她, 也知道了玳香真正的身份其實是南平王的女兒安歌。

要她原諒安歌吧, 唐寧嘴上雖然能說出來,但心裏到底是有幾分不願意的,畢竟自己的小命險些交代在她手上;可是若是不原諒安歌,南平王這道坎兒又實在叫她過意不去,畢竟她也曾頂着安歌郡主的身份做了不少事情,翻臉不認總歸不太好。

更重要的是,原不原諒且先不說,她堂堂一個将軍,在戰場殺敵無數,連狡猾奸詐的赫連風最後都栽在了她的手裏,而她卻栽在了安歌這樣一個柔弱的小女子手裏,傳出去實在太丢人,就算傳不出去,她自己也覺得丢人。

如今安歌和南平王一起過來,在大堂中久等她不來,以為她身子還未好,南平王便帶着安歌去她的房中探望。

人都走到她院子裏了,唐寧實在不能再躲,便硬着頭皮走出來。安歌鄭重向她道了歉,唐寧不冷不淡地說:“看在王爺的面上,這件事我便不追究了,你給我磕三個頭便罷了。”

安歌跪了下來,說:“唐将軍,我自知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願去永巷服役三年,以作懲罰。”

雖說這樣的處罰确實輕了點,但是至少讓唐寧心中稍稍平衡了一些:“我知曉你是受了姜國國君的利用才會做這種事,歸根結底也不能全怪你。如今你既已認祖歸宗,以後便忘卻過往,重新生活吧。”

“謝謝唐将軍的寬宏大量。”安歌端端正正給她磕了三個頭,才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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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點了點頭,表示受下了,然後轉而對南平王說:“對了王爺,我昏迷之時我大哥和陸明放一時沖動做了些越軌的事情,陛下一向敬重王爺,還望王爺在陛下面前多給擔待些。”

南平王讓安歌先去前廳等着,他留下來單獨和唐寧聊了幾句:“這些事情本王聽陛下提過了,本王知道唐少傅對陛下從未生過異心,但樹大招風,砍下些枝葉才是最好的自保之計。”

唐寧深以為然:“那是自然。”

舉家搬去南方之前,唐寧去宮裏同李昱辄告別。

她走進燒着木炭的暖和的大殿,身體裏的餘毒弄得她老是咳嗽。李昱辄以為是木炭的細煙熏着她了,忙命人擡了出去,取了件厚厚的披風給她裹上。

唐寧摸着披風的狐貍毛很是不錯,于是笑呵呵地說:“多謝陛下賞賜,這披風我就帶走了啊。”

李昱辄幫她系好了帶子,借機擰了一把她臉頰上的軟肉:“朕只準了你三個月的假,養好了身子趕緊滾回來!”

“臣遵旨。”唐寧挨近了他,調皮道,“聽說江南的女子玲珑秀巧,陛下,要不要臣幫你挑兩個回來?”

李昱辄看着她,眸光微顫,半響,才擠出一個笑來:“不用了,你專心養身子便是,明年開春會再舉行一次選秀,朕自己挑。”

“陛下你終于懂事了。”唐寧開玩笑似的戳了戳他的肩膀,“你要是心裏還放不下我,就照着我的模樣挑,擱在跟前過過眼瘾也行啊。”

李昱辄登時哭笑不得:“得了吧,朕可不會自欺欺人。”

唐寧見他被自己逗樂了,才提起唐墨的事情,替他求情:“陛下,臣知道大哥這次做的不對,也不該暗中培植那麽大的勢力,臣已經讓大哥把他們都解散了,念在大哥沒有異心的份上,這件事您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

李昱辄瞥了她一眼:“那你大哥把雲曦藥傻了這件事怎麽算?”

唐寧不予置否:“那雲曦差點把我毒死了您怎麽不說?”

那晚唐墨将李雲曦擄走之後,其實并未真的去逼問她什麽,因為玳香公主所做的事情,唐墨不用通過李雲曦也會知道,他帶走李雲曦,只是為了懲罰她,若是唐寧死了,他就要李雲曦償命;若是唐寧沒死,他就放李雲曦一命。

後來唐寧命大真的活下來了,唐墨也便沒有殺李雲曦,只是灌了些藥将她藥傻,讓她再也不會傷害唐寧。

這也是為什麽唐墨要陪唐寧去南方養身子的原因之一,畢竟李雲曦是李昱辄的親妹妹,他将李雲曦弄成這個樣子,李昱辄定然會找他的麻煩。

他暗中培植勢力的初衷只是為了保住唐家,并不想真的與李昱辄為敵,如此他辭退了官職遣散了勢力,以後唐家有唐寧的庇護,他便只做一個默默支持唐寧的人就好了。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唐寧起身離開,李昱辄執意送她至宮門口。

唐寧打趣道:“陛下不用擔心,不會再有人跳出來傷害我了。”

李昱辄幫她攏了攏披風,嗓音溫柔而低沉,和着不留痕跡的挽留:“朕還是那句話,你未出嫁前,後宮之主的位子,朕給你留着。”

“謝陛下擡愛。”唐寧環顧了四周,目光落在宮外寬敞的大道上,她揚起笑容,眸中閃爍着潋滟光華,“我不愛這後宮,我愛大齊的大好河山。”

宮門外,唐寧坐上唐府的馬車,揚手同李昱辄揮別。

馬蹄揚起落下,在車輪碾壓青石板的路上噠噠跑了起來。

唐寧掀起簾子一角,去戳那趕車人的腰:“嘿,小車夫?”

那人扭頭:“作甚?”

唐寧挑着眉頭笑:“你這趕車的技術不行,以後還是給我做副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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