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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裏路眼睛受不住,背過身去狂眨了幾次眼睛,程硯也便沒有再追問,說:“行。”
“警告你們!誰敢再扔東西,我會砍死你們!”檢票員說。
程硯臉上淡淡的笑容帶着不屑,将格窗關上。
“呼……”五裏路用力揉自己的眼睛,“你再不說完,我的眼珠子都要脫離我的眼眶了。”
程硯沒有回應,反而定定看着他。
五裏路:“……我說錯了什麽嗎?”他酸澀的眼睛睜大,“還是我身上有什麽?”
程硯:“你忘記他說,那些人就在我們身後。”
寒冷涼透全身,五裏路吸了口氣,眼珠緩慢地向左挪動,又回到中間看程硯,轉到右邊。
“他會不會騙我們,”袁點說,“就算我們周圍有人,也不至于碰到碰不到吧。”
權文林:“難道他們也是非人類?”
“只有檢票員能看見,”袁點問,“為什麽?”
他看向池霧,繼續問:“你對他還有其他印象嗎?”
“他的眼睛即使在受傷前,也不是這樣的。”池霧說,“只是後來你弄傷了他,看不出差別了。”
袁點:“哪裏是我弄傷的,你可才是主力……”
他沒說完,就收到程硯冷冷的目光,聳聳肩沒有繼續往下說。
“這節車廂前前後後,都和眼睛有關。”程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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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霧打了個哈欠,随口道:“昆侖眼是什麽啊,我看那個檢票員長的好醜,會不會他的眼睛就是昆侖眼啊?”
他們都頓了頓,良久,才難辦地說:“難不成還要我們取他的眼珠?這未免也太瘋狂了吧!”
“我們就這一個小格子,怎麽可能對他出手。”五裏路嘆了口氣,雙手後撐,“不可能把他眼睛挖出來啊……”
“那絕對不可能!”權文林說。
五裏路上半身往前傾,忽而一頓,他掙了一下,覺察出不對勁。
“我手……動不了了。”五裏路喊,“我手黏在窗戶上了!”
權文林過去掰他的手,幾次都無功而返,直接上嘴和那些所謂的偷渡客:“你們有本事正面剛啊,躲在陰處偷偷摸摸算什麽啊!”
他的憤怒換來的是無聲回應。
程硯在他們的吵鬧聲中往回走。
女人本已經生無可戀,見程硯過來,又挺直了腰:“我還有救嗎?”
“我想你還能搶救一下。”程硯回答。
女人眸子亮了亮:“你有什麽辦法嗎?”
程硯越過座位,從入口拿到骨刀。
池霧看着他,目光下移到他的骨刀,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蹙。
“去敲門。”程硯對權文林說。
“可是他說不讓再扔東西了。”權文林說。
程硯放下骨刀:“你的異能是只向隊友出手嗎?”
“……行,但是溝通的事你來,我沒辦法眼睛一邊那樣還一邊被他罵。”權文林手指轉了轉飛镖,站在兩排座位開外的位置。
程硯打開格窗瞬間,權文林的飛镖就順着縫隙飛出去,飛镖橫撞在牆面,發出“咚”的一聲,留下清晰可見的凹痕。
不到第二只飛镖,檢票員就噔噔噔的沖出來,站在格窗前:“誰在砸休息室的牆!是誰!”
程硯不客氣地往後指:“他。”
權文林:“??”為什麽是我背鍋?!我們不是說好了!
“再警告你們最後一次,如果你們還敢敲我的房間,我會把你們都殺了!”檢票員氣急敗壞地說。
程硯撐住窗口,擡起骨刀一角。
“你手裏是什麽?”檢票員頭鑽進通道裏,“你拿着什麽!”
“這個嗎?”骨刀往上輕擡了些,程硯嘴角伴着狡黠的笑容,問,“你喜歡?”
檢票員很快伸手:“那是我的!”
“你的?”程硯收回骨刀,“但這是我們從別人手裏拿到的。”
檢票員:“那本就是我的!”
“不管如何,現在在我們手上,你如果想要,就進來取。”程硯不客氣地關上格窗。
五裏路被粘在車窗上:“他進來怎麽辦,會不會對我們動手啊?”
程硯收拾好骨刀:“他要動手也沒有辦法,實在不行,你就把手剁了,咱們出去還是能複原的。”
五裏路:驚恐臉.jpg
許久沒有說話的池霧拽了拽程硯的袖子:“過來。”
程硯拉過他,走到無人的角落,低聲問:“怎麽了?”
“門開以後,如果下一節車廂,回到了我的第一節 車廂,你想怎麽辦?”池霧問。
程硯:“還沒想好。”
池霧揉揉脖子:“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試試那個檢票員。”
“嗯。”程硯說,“試試。”
池霧:“……”他抿抿唇,喉結滾動一次,“你得幫我。”
程硯眼角彎了彎:“我把他頭摘下來給你摸。”
剛路過角落聽到這句話的權文林:“???”
難道池霧喜歡這種重口味的?
“……”池霧翻了個白眼,從程硯身邊擠過去,“愛幫不幫。”
程硯拉住他外套的帽子:“怎麽每天像個小氣包。”
“不是你一天到晚開一些無聊的玩笑嗎?”池霧擡頭看他的眼睛,“我只想快點離開這階天梯。”
程硯眼裏的神采暗下來,半晌,下巴點了點,說“行”。
池霧轉身走,嘴裏叨叨一句:“你再熬下去,說不定還沒找到出去的辦法,人就先沒了。”
身後的腳步停下,程硯嘴角輕輕勾起,低頭在池霧腦袋上按了一下:“說誰沒了。”
池霧撇撇嘴,走快兩步逃脫程硯的手掌。
不等他們走到格窗前,大門就被人拉開。
他們齊齊望過去,沒有看見檢票員的蹤影。
“你們出來!”檢票員躲着喊道,“把我的刀還給我!”
程硯也靠在門邊:“你怎麽不進來?”
“你們不出來我就關門了!”檢票員說,
程硯回他:“你不進來刀就永遠留在裏面。”
檢票員躲在很遠位置,只能從地上的影子辨別出他的行動。
“你們到底想要怎麽樣?”
“想借你的眼睛用用。”程硯說,“我的隊友被困在車裏。”
檢票員沒動,似乎在猶豫。
“如果你不想親自過來,可以把你的昆侖眼給我們。”程硯說,“我們自己來。”
半晌,影子彎腰,地面滾來一顆湛藍的珠子,語氣陰翳而低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有威脅力:“骨刀給我。”
珠子本人用手攔住,程硯撿起:“多謝。”
他将骨刀扔出去。
“如果你們不遵守承諾,我會把你們都殺了。”檢票員從陰影後出現,眼眶裏的藍色已經消失,變成正常瞳眸。
程硯擡手将昆侖眼放在視線正前方,手肘便被池霧扯了扯。
檢票員因為昆侖眼而怕強光,不敢靠近這節燈光明亮的車廂,因此所有偷渡客都聚集在此處,如果程硯真的通過昆侖眼看車廂,恐怕是同樣的下場。
程硯一眼就明白池霧的意思,放下昆侖眼。
“想辦法把車裏的光遮了。”程硯說。
袁點小心踩着車座位,用池霧的尖刀,企圖割斷頂燈的電線,刀卻在觸到電燈的一瞬間被黏住。
“沒辦法動,一直粘在上面。”袁點跳下來。
池霧氣呼呼的埋怨道:“他們那麽喜歡粘,讓他們粘個夠好了。”
他說完,衆人都是一愣,五裏路在窗邊誇道:“霧霧,感覺你在天梯裏相當有進步啊,最近說話都很有水平了,不愧是有大佬做男朋友,就是和別人不一樣。”
池霧:“……”
程硯将吃剩的那些鷹嘴豆罐頭全部往上扔,車燈吸附住罐頭,程硯又扯下車窗邊的窗簾往上罩。
車廂裏的燈光融合許多,說不出為什麽,他們明顯感覺到車廂氣溫上升,充滿一種未知的緊張感。
程硯将昆侖眼放在眼前,透過幽藍的珠光看向車廂。
“怎麽了?”五裏路問,“看到什麽了?”
程硯放下手,将昆侖眼遞給池霧:“想看嗎?”
池霧從他手裏取過,準備看的時候,程硯說:“不要被吓到。”
為了表現的和自己的人設貼近些,池霧哼哼兩聲:“誰會被吓到。”
昆侖眼落置在眼前,池霧通過扭曲的畫面,看見車廂裏一個個姿勢怪異的偷渡客。
他們人數很多,幾乎一人一個座位,眼睛和嘴角都露出藍色黏液,仿佛在車廂裏生活過久,已經進化出最适合在車廂裏飛檐走壁的手腳。
女人的肩頭,坐着另一個女人,她晃着雙腿,仿佛自己坐的是一架秋千。
而五裏路這邊,車窗下坐着一個禿頭的乘客,他手掌按住五裏路,撐着極尖的下巴觀察五裏路的手,眼睛裏滿是喜歡。
“別看了。”程硯把昆侖眼拿過來,“看久了燒眼睛。”
池霧點頭,把昆侖眼遞給五裏路。
“我看嗎?”五裏路捂住眼睛,“我有點害怕。”
池霧:“不怕,我都不怕,你怎麽怕。”
五裏路心中還是堅信自己比池霧強,單手接過昆侖眼,脖子一伸。
“啊!!!”
他從昆侖眼後看到的第一幅畫面就是那個錐子下巴的男人,湊在自己面前,帶着詭異的笑容,挂着藍藍的黏液撫摸他的手掌。
可惜他摔了兩步還是被車窗拽回來,他嘭一下扔了昆侖眼:“池霧!”
池霧摸摸額發,躲在程硯後面,活像一個行走的綠茶:“幹嘛呀,我又沒有逼你看诶。”
五裏路別過臉,手撇在後面:“這個人他對我一定有某種病态的愛戀!”
程硯笑了笑,從地上撿起昆侖眼:“你可能對自己也有病态的自信。”
他抽出軍刀,戴着昆侖眼,對準那個尖下巴男人,一刀割喉。
藍色黏液噴出的瞬間,程硯迅速将五裏路扯到身邊。
他放下昆侖眼,舉起五裏路的手掌,什麽都看不見。
“沒事了?”五裏路等了一下才笑,“我脫離了!”
“是,”程硯往前走,“你還可以繼續做一個充滿純真的壯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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