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2)
了……江南城中有人假扮你捉了秦淵和秦策!”
江湖之中善易容者何其多?
霍少謙讓洛無雙好好想想是否有破綻之處,洛無雙眉頭緊鎖,忽而指向霍少謙腰間:“虎符!
“是赫連真真!她拿了你的虎符,那日在城外!”
可惡,原來這女人偷虎符,是為了今日這一招。得知了這次江南的變故,洛無雙有開始狠不下心棄秦淵而去,她心下忖度,只當好人做到底。
若他真有難,自己就最後再救他一次!
就這一次!
秉着這種心理,洛無雙別過三兄弟。
她同霍少謙快馬加鞭進城,而此刻的江南城中狼煙四起,幾乎是一座戰後的亂葬崗。
霍少謙提議二人喬裝。而進了江南城,他們才發現這身裝扮倒是十分明智,因為無論什麽衣着、什麽階層的人,都在拼命從城內逃出去,進城的倒成了異類。
洛無雙和霍少謙面面相觑,抓住一個出逃的阿婆問:“我們是異鄉逃難來的,城裏可是發生了什麽,怎麽大家都紛紛向外走呢?”
那阿婆把他們拉到一邊,望向四周并未有衛兵才道:“我說你們兩個外來客,還是尋他鄉避難吧!城裏已經變成了屍城,二皇子和四皇子被霍将軍囚禁,根本無人敢報信給朝廷……
“現在的城主是我們燕冀的戰神……呸,什麽戰神,就是霍瘋子!
“他們與唐家堡每天都來街上抓人去做藥人……”
洛無雙與霍少謙不免膽寒。
沒想到唐家竟在唐凜手中落得個通敵賣國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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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啦,不好啦,唐家堡又來抓藥人了—”
正在他們說話間,一個藍褂男子滿街呼救逃亡,而他尚不及跑多遠,一只利箭正中那男人後背!
見此狀,洛無雙把心一橫,将那阿婆推與霍少謙,匆匆交付一句:“在外掩護!”
她混入人群中,随着這一撥哭號的難民一起被抓了回去。
洛無雙的那張臉,唐門實在太熟悉了。當難民們被一個個推進囚室,洛無雙垂着頭,還是被唐凜一個手下認了出來。
不過她這個“少夫人”,目前可一點特權沒有,只是不必被綁着,活蹦亂跳地被帶了出去。
這回洛無雙沒有被拎到什麽暗房,或是水牢。
他們把她“請”到了中庭。
這兒的天井她很熟悉,小時候随着父親來了幾次,都是在這兒窩着小憩。說來今日也算是個好天氣,此刻晌午,天井下投着一片日光。
洛無雙微阖上眼,仰着頭,在那風間竟然有一陣花香。
她怕自己嗅錯了,又仔細去分辨,那味道又冷又清冽,頗像唐凜身上的氣味,只是沒有更多雜的了,只有寡淡花香。
“是冬梅花。”
唐凜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
洛無雙吓得一愣,腳下打絆,她“啊“的一聲往後倒,正栽進一個說不上多麽暖和的懷裏。
唐凜的一雙眼睛,居高臨下掃來:“洛無雙,我從前不知道你有這愛好。”
“什麽?”
“明明已經離開了,不好嗎?為什麽又要跑來做藥人?”
“我是為了見你!”
不知是不是日頭曬的,唐凜玉似的面孔上泛一層浮暖。
洛無雙站直身子道:“我知道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大秘密!”
唐凜上下打量她,掀唇譏諷:“哦?是嗎?逃跑的人回來竟然會給仇人報信。”
洛無雙漲紅了臉,小小的拳頭緊緊握住,道:“你是我仇敵不假,但看在小時候的情分上,我有必要提醒你!”
唐凜瞧她這樣子有趣,點頭道:“你說吧。”
“赫連真真騙了你,她借你的手殺掉秦淵和秦策,目的就是拿到《蒼柏巡山圖》,找到隐藏圖中的寶藏!”
短暫沉默中,風把一陣梅香吹散。唐凜偏了偏臉,淡道:“我憑什麽信你?”
“你傻啊!”
洛無雙忽然恨聲:“我的命都在你手上,你不信我大可以殺了我。”
“那你從何而知?”
“我出城的時候看到兩個西丹人,他們為非作歹,還要搶劫酒家,我氣不過就幫了酒家一把,誰知道他們倆竟然威脅我說,待他們赫連公主找到《蒼柏巡山圖》,找到寶藏造了武器就把燕冀人統統殺了。”
洛無雙這話半真半假,唐凜只覺得她的表演未免浮誇,擺手道:“夠了,此事我自有主張,你下去領了藥,在院子裏歇息,若有任務自然會有人通知你。”
只是這樣?
洛無雙不甘心,似乎自己下的眼藥還不夠效果,又道:“你就這麽輕易放過她嗎?假若她奪得了燕冀,你以為唐家堡能獨善其身?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些!依我之見,你就該即刻攻打西丹人,給他們點厲害瞧瞧!”
“林思渺。”
“……啊?”
唐凜用冰似的嗓音說:“我只給了她半卷,她殺不了你的燕冀人。”
洛無雙眸光一亮,難得聰明一回的她立刻捕捉到這條關鍵信息,眯着眼睛道:“你的意思是,另外半卷還在你手中?”
唐凜一愣,随即反問:“那半卷不是在你林家藏着?”
洛無雙腦子轉得飛快,她開始懷疑自己落在稷下書院的那半幅圖的真假。
看樣子,唐凜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真正的圖交出來。
…………
滴答。
滴答。
有水落下的聲音,又或是雪融了。
若雪融了,豈不是開了春?
逼仄狹小的空間十分壓抑,秦淵日日靠着最上方的換氣口判斷是黑夜還是白晝。
每過一天,他就會在牆上畫一道,直至寫滿一個正字,再另起一字,整整半月,沒有一人來探訪,他甚至覺得這裏會是自己最終的歸宿。
他總在這些寂夜之中想起那個雪夜。
洛無雙在囹圄之中仰起的臉,望着自己走完那一條伸手不見五指的長廊。
她在那裏熬過一天一夜,恐怕也如自己一般,數着磚瓦裂縫,期盼有人将她救出去。
每一個到過那裏的人都問她《蒼柏巡山圖》在哪裏,連自己也不例外。
秦淵攥起掌心,他那晚握刀的手再也沒有痊愈,長疤橫貫掌心,像洛無雙送他的一筆命脈,一段人生。
他真後悔。
“若是人間囫囵客,又豈于今思離人。”
他渴望權勢,又總想把洛無雙藏起來,從來不去管她說的願不願意,只是自顧自做了。
皇位、榮華。
哪一樣,都不如一個山崖下背着他的“洛無雙”啊。
水聲不知從何處落下來,永無止境。
秦淵心口滞澀得厲害,他猜測是毒發了,又或自己撐不到見天日,而一旁有人搖晃着他……
“四哥?四哥?”
是阿渡嗎?
—是阿渡啊。
若這就是最後了,他死前見不到洛無雙,大約就是報應。
江南巨變,豫章王雖措手不及,但反應到底算迅捷。沈貴妃也派出重兵,營救秦策。只是趁着秦淵不在,他們在朝堂上倒也翻雲覆雨。此次他打算一舉殲掉所有秦淵派系的人,再借機将朝廷命脈握在手裏。
秦淵入獄,朝中的老臣也有些人心渙散。舒丞相本有意支持秦淵為儲君,但無奈秦策爪牙遍布朝野,盤根錯節,竟有些一邊倒之象。
舒家人自來身體不好,舒遙被自己的丞相爹左右逼迫,一女難侍二夫,秦淵、秦策都不是她的意中人,可風雨飄搖,江湖動蕩,燕歲桐自那日一別後再也不知去向。
憂心忡忡,舒遙雖不至于卧床不起,但是到底受傷,一直未愈,在江南竟也久病卧床。
且說燕歲桐略施小計幫助洛無雙逃走後,自然少不了被唐凜和赫連真真收拾。幸虧丐幫少幫主以丐幫全體實力相要挾及時解局,逼迫赫連真真和唐凜不得不把燕歲桐放了。
回到丐幫後,陶讓問他:“接下來你可是想好去哪處了?雖然洛無雙對我有追妻之恩,但我更希望你幸福。”
柳畔畔在他身後,芙蓉一般嬌顏,已是情意相投。
燕歲桐苦笑,道:“師父對你有天大的恩情,對我又何嘗不是?情愛須有功名在,我一介草民,如何能配得上所愛之人……
“屬下不是少幫主這樣的人物,自然也不配得到苦盡甘來。”
陶讓想再說些什麽,卻被身後的柳畔畔一把拉住。
情愛之事向來只有局中人懂其滋味,旁的說再多也是徒增煩惱。
就這樣,燕歲桐辭別丐幫後,獨自走上了闖蕩江湖的道路。他一邊尋找洛無雙的下落,一邊幫舒遙采藥,他想若是此生無以兌現承諾,便要她健健康康地享受榮華富貴,除此之外,別無他求。
落寞的燕歲桐獨自去爬江南城邊的天險峰,在天險峰頂端,好巧不巧遇到了大戰歸來的霍少謙。
那日洛無雙走後,西丹軍兵臨城下,霍少謙的霍家軍本有十成十的打算,但奈何低估了唐家堡的毒術,接連損失兩名大将後,只得蟄伏在這天險峰,留派人手打探。
燕歲桐難分敵友,以為是城中赫連真真假扮的霍少謙,一時怒火難燒,道:“你還敢出現,我師父呢?!”
如今的江南城幾乎是受天下人矚目,霍少謙若是不絕地反擊,那這個禍亂江山的大鍋他就背定了。此刻他更是百口莫辯,急忙道:“聽我說……”
燕歲桐在此情此景見到霍少謙,第一反應就是拔劍相向,刀光劍影,你來我往,正好讓燕歲桐有練習武藝的機會。
霍少謙自然不可能真的同對方打鬥,虛接了幾招之後,燕歲桐終于意識到眼前的霍少謙似乎和城裏的霍少謙不是一個感覺,停下手中的青龍劍,給他解釋的機會。
“城中之人是赫連真真假扮的,我才是真正的霍少謙!”
燕歲桐将信将疑,道:“你如何證明你才是真的?”
這下霍少謙可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看來,如何證明自己是自己一直是一個千古難題。
“……”
燕歲桐不傻,眼前之人眼眸清澈,面容清晰依舊,再聯合當日情景,自然知道霍少謙所言非虛,便信了七八分。劍回了鞘,他便十分認真道:“姑且信你一回!不知你此番可有我師父洛無雙的消息?”
不用他多言,霍少謙也是要仔細同他對一遍消息,如今如何救出洛無雙是衆人心頭最大的念想。
霍少謙提出:“我也在尋找她!那日我同她一起進城,可所望之處已經是面目全非,路有哀鳴。我本想同她詳細打算,可她救人心切,不惜以身為餌,去唐家堡做了藥人,我也沒有她的下落。
“倘若我沒猜錯,她必然是要說服唐凜重新歸附朝廷,而我們正好也可以趁着城中蛇鼠相鬥,将計就計,以謀後事。”
燕歲桐略一思考,便知此事可行,但他擔心城中的舒遙恐遭黑手,便道:“既然如此,歲桐也可以稍放心些,煩請将軍麾下能工巧匠借我一人,取了山崖壁上的白目菇,回城送到舒小姐府上再來一同商議。”
霍少謙不知燕歲桐已經同舒遙兩情相悅,只以為是受洛無雙所托,便準了他的請求。
而在江南城的另一端,洛無雙每天好吃的好喝的,在唐家堡“養尊處優”。
除了每天給唐凜洗腦,她實在是不知如何幫助旁人,甚至已經入府多日,竟都未曾打聽出來,秦淵與秦策到底是否如民間傳說一般被抓,又到底被困在何處?
洛無雙随便找了角落入座,只聽那說書人道:“上回說堂堂四皇子被抓,那還了得,舉辦花舟節的豫章王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好不容易将人救出來,過了沒兩天,四皇子回了府,竟然看上了豫章王的女兒玉溪公主,着她日日侍奉榻前……”
這什麽亂七八糟的?
洛無雙越聽越覺得臊得慌。
秦淵怎會糊塗至此,雖是異姓王之女,但怎麽說也是跟皇帝拜了把子,玉溪公主是他堂妹,假若真的發生些什麽,那可是亂倫。
回了屋內,洛無雙越想越虧。
為了秦淵,她一次次深陷龍潭虎穴,他倒好,先是舒遙,後是柳畔畔,現在再加上一個玉溪公主……想起之前他說的甜言蜜語,洛無雙恨不能回到那天,那個雪夜,幹脆一刀結束了他。
彼此都痛快。
房門吱呀一聲,不用看都知道,準是唐凜不請自來。
他明知洛無雙的每日行程去向,偏還要問:“怎麽了?看到你的舊情人秦淵美人環繞,不開心了?”
“要你在這兒說?!”
迎面飛來一個玉枕頭,直沖面門,唐凜偏過身,掃過一地碎瓷:“怎麽還惱上了?”
洛無雙滾進被子裏,把自己裹成一個如意芙蓉卷,只有那張小臉擡出來,十分不屑似的:“你少管我!”
什麽“階下囚”,脾氣還不小?
他輕咳一聲:“林老爺帶着林淨川到新洛蕭家提親,我打算放你去一趟,說不定你還能趕上他大婚。”
嗯?
這樣一想,洛無雙忽然意識到,江南事變,哥哥也沒有找過自己,這一下子要成親了,卻也不來接一接自己嗎?
唐凜見她不吱聲,說道:“你在想他們怎麽不接你去?聽聞,新洛還有一個林大小姐。”
什麽林大小姐?哪裏來的林大小姐?
與其憂心,不如自探虛實,洛無雙打定主意就要走。臨出門時,唐凜似是有些猶豫,一面挂心,一面又不願意說似的。
他道:“若是遇到困難,掰開避毒玉,我便能感應你的位置。”
原來,避毒玉之所以能夠避開世間一切毒瘴護人性命,是因為裏面注入了歷代唐家堡掌門的心脈血。
玉石碎,牽挂知。
這本該是歷代唐家堡堡主給下一任少主的護身符。
洛無雙眨了眨眼,她哪敢說那玩意兒已經被她送了沒良心的情郎?
只得在心裏唾罵殺千刀的秦淵一萬遍。
這邊的狀況實際上并不好,洛無雙想弄死秦淵的時間裏,秦淵在病榻上也跟閻王纏綿了數萬次。別說什麽玉溪公主,以他當前的身體狀況,就是跟母蚊子都不好有什麽親密接觸,簡而言之,最宜靜養。
江南失控,洛無雙失蹤。可最該靜養的秦淵卻一刻都養不住,他隐約之中覺得有什麽暗流在卷着洛無雙入旋渦。
夜黑風高,秦淵不顧秦渡的囑咐,強行灌下兩碗參湯要往新洛蕭家趕去。
他黑燈瞎火地摸着收拾行李,動作鬼鬼祟祟,只因為平日裏有秦渡看着,再加上一個豫章王送來的狗皮膏藥玉溪公主,弄得要走也走不掉,只能“潛逃”。他背着包裹,望一眼天邊月色,倒是并不清明,也不知道洛無雙……
他總在月夜無端挂念這人,若知道對方心底如何唾罵,也不曉得怎麽想。
秦淵沉嘆口氣剛關上門,風間有一瞬晃動:“誰?!”
不等反應,背後就被人用刀抵着,一個壓低的嗓音蕩在耳根,暧昧又似曾相識:“跑?急着去會情人?”
秦淵心下猛地跳了一下。
“你是誰?”
對方的刀尖一點不銳,像戳在心口,又好似只有一抹春色,把他堵死在房門前。
秦淵回過身,一襲夜行黑衣的洛無雙目光冰涼:“怎麽,你的公主伺候得不好,還要夜半摸出去偷情?”
她還活着,她還好好地在這大千世界裏。
秦淵無比感激曾被他唾罵過的諸天神佛,可當他想去推開那把刀,洛無雙卻并不動。
她依舊記得那日秦淵對自己冷漠的神情,就算是對路邊的阿貓阿狗都比對自己親切,雖然事後柳畔畔也曾找過自己提及此事,雖然他有太多的借口和無可奈何……
“無雙,你願意聽我說嗎?”
秦淵向刀口挪近了一些,語氣溫柔到能擠出水。
—雖然他這一刻的深情絕不是做假。
但洛無雙就是憋着一口氣,須要親手跟秦淵來消。
她撤開手,像一種無聲的妥協。
洛無雙悶聲說:“你最好快點說……趁我後悔之前。”
刀子“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秦淵緊緊抱着她,懷裏夾着夜露和月色,比那一晚的雪和獄裏的鐵栅欄不知強過多少倍。
他早一天這樣,或許自己就早一天原諒他……而同時洛無雙也怨恨自己的不争氣。
她推開了唐凜送來的大半個江湖,就是來等秦淵懷裏這點月色?
真是一點不值得!真是愚蠢透了!
秦淵眼睫垂下來,掃着她發癢,他說:“無雙,我好想你。”
洛無雙不說話。
這人這輩子大概也就會說這一句情話。
想念是真的,眼神是真的,那天的獄中的冷情也不是在別人身上發生的,現在還有一個公主,誰知道秦淵是不是也用這套對付那個公主?
“少碰我!”洛無雙啐了一聲,說着就要掄拳頭發洩。秦淵用手包裹住她向自己飛來的粉拳,化作柔情蜜意掌貼在左胸膛的位置,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月光下,她眉如墨畫,眼若秋水,恰好紅着的雙頰盡顯說不出的柔媚細膩,如雨打碧荷,說不出的空靈輕逸。秦淵眼睛裏滿是寵溺,輕聲:“娘子,饒了我可好?”
洛無雙羞紅了耳根,根本不知如何作答,貝齒輕咬紅唇,卻習慣了粗着嗓子學男人說話:“誰是你娘子,老子可是……”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秦淵封了唇,輾轉細啄,便是單單一個吻就已經讓她如堕夢裏。
她眸眼若秋水,眼底一泓潋滟波光被霧氣籠罩,但仍然不忘追問:“你和那個什麽公主,你們是不是……”
秦淵左手撫着她腦袋,右手環腰:“外界的風聲都傳你那兒去了?豫章王糊塗你竟也跟着糊塗,我像是那樣沒眼光的人?且說那日被人瞧見被她伺候的也并不是我,是受了風寒的秦澄。”
這樣一說,倒是自己酸了?
洛無雙不大好意思,竟為玉溪“情敵”辯解起來:“她怎麽說也是公主,你們何必拿她當下人使喚?”
“來都來了,我皇子府的飯可不能白吃。”
洛無雙不置可否,只覺得認識秦淵這麽久,沒想到他還有斤斤計較的一面,便轉話頭問他:“你這偷偷摸摸的可是要去新洛?若是同道,我們倒是可以結伴而行。”
秦淵一口拒絕:“不行,我自己去……那裏危機重重,比舉辦花舟節的江南也不遑多讓。”
洛無雙不解,道:“左右不過是我們林家同蕭家聯姻,有何怕的?縱使他蕭家權勢再大,比得了你一個皇子?”
洛無雙歸根結底還是太稚嫩了些,根本覺察不出朝中的動向:蕭家是秦策的人,此番操作俨然表明林老爺子已經站隊到秦策的隊伍中去。
秦淵十分嚴肅道:“我去便是……這樣,出城三裏有一個名喚天險峰的地方,那兒有霍少謙駐紮,還有你的小徒兒燕歲桐。你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
洛無雙知道霍少謙同赫連真真城門之戰,最後霍少謙退兵敗守,便道:“霍兄不是中了唐家堡的毒吃了敗仗?他眼下正是伺機複仇的好時刻,我怎麽好打擾他!”
秦淵颔首,倒是諸事了然于胸。
“是這樣沒錯,可據我觀察,赫連真真此刻已經不在江南城中,而是去了新洛。”
洛無雙:“新洛我是一定要去的,我不管你在擔心什麽,可是我爹娘在,我大哥也在。縱然那是龍潭虎穴,我也是得去闖的……你們就當是捎帶上我吧。”
果然自己還是那個被捎帶的廢物。
秦淵略一沉吟,半晌才道:“那……行!你可以去,但你得時時和霍子謙、燕歲桐一起,萬不能涉險。”
洛無雙點點頭,想到燕歲桐,洛無雙不免又提起自己為人師表的身份,忙說:“我可先給你說下,到時赫連真真的項上人頭誰都不許搶!那是我送給我徒兒的見面禮。”
洛無雙絮絮叨叨地說着,根本沒注意秦淵一瞬的不自然。
恐怕不能如她所想了。
他之所以能夠這麽快從牢獄裏出來,并重新掌握江南城,除了秦渡的及時劫獄,還有舒丞相在朝中的鼎力支持。
能這麽快達到這一目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利用舒遙。這一枚至關重要的棋子,他必須收到身邊。
秦淵不願同洛無雙說這些,便輕聲哄道:“好好好,你說什麽便是什麽。今日時候不早,你還是早些回去休息,明日再動身也不遲。”
洛無雙張了張嘴,卻什麽也來不及說。滿肚子的知心話兒不知同誰講,或許唐凜對自己所做之事還是不要告訴他的好。于是她恹恹同他告別,準備同霍少謙和小忠犬見面。
這一晚倒是難得好眠。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洛無雙就急不可耐地出發。依照秦淵所說的方向,在出城兩炷香後,她終于看到了闊別已久的兩人。
晨光為這場重逢增添了些動情顏色。
她奮力打招呼:“近來可好?”
霍少謙也感慨萬千地應聲。
他夜半就收到了秦淵的飛鴿傳書,自然也是對赫連真真恨得牙癢癢,表示即刻啓程。唯獨燕歲桐不同意。
他的意思是:“若是我們就這麽一走了之,那城中的老百姓該如何自處?萬一赫連真真卷土重來,豈不是功虧一篑。”
霍少謙也沉思過。
燕歲桐的擔心并不全無道理,只是這邊有秦渡駐守,短期并不需要多麽擔心。洛無雙聽罷這些,大掌一揮,打在燕歲桐的肩頭:“不必如此擔心,秦淵已經掌握了赫連真真的動向,她此刻定在新洛。你也不必想太多,有師父在……”
她尾音悄悄地降了下來,只有兩人才聽得見:“舒遙還給你當媳婦兒,放心吧!”
燕歲桐搖搖頭。
他真是有苦說不出,他同舒遙之間,差得何止是一個赫連真真?
跨越階級的戀愛注定沒辦法受到祝福。
而……他望一眼樂觀的洛無雙,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師父果然是沉浸在她的美好愛情中了,絲毫沒有感受到自己眼裏的掙紮無奈。
洛無雙與燕歲桐二人做簡單收拾,就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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