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hapter 8
? 我的心感覺着
樂時與憂時的回響
我在苦與樂之間
寂寞孤獨地倘佯
流吧流吧親愛的河
我再不會有歡愉
嬉戲 親吻忠誠
一切都已然逝去
——歌德《對月》
房間裏迎來難捱的沉默,我哼了一聲把頭縮進被子。
實際上,只是繞行而已,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發這麽大的火。或許是奧古斯特眼神中□□裸的關心,讓我本能的想要逃避。我真的不想再欠他什麽了。
“歌德。”我聽到他在叫我,我感覺得到他的手抓起被子的一角想要拉開。而我,只是死死地攥着被子不撒手。
他嘆了一口氣,聲音變軟變溫柔,“歌德,你不出來我怎麽給你敷冰。”我感到他坐在了床邊,耳畔傳來水的聲音。我無奈地露出頭再次問道:“我讓你敷冰可以不去城裏嗎?”
奧古斯特撥開我額前的頭發,濕漉漉的手指給火熱的皮膚帶來一陣冰涼。我看到他喉結翻動,抿着嘴唇把濕毛巾和冰袋放在我額頭,認命地說:“歌德,你難道不覺得和一個比你年紀小的人讨價還價很失水準嗎?”
我挑眉,“你還知道你比我小,那長輩的話你難道不聽?”
“又來了,”他無奈地搖頭,“我當初怎麽會覺得你這人成熟神秘呢,果然距離産生美。”說罷還伸手捏我的臉以示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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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不以為然地笑,“那是,當年你剛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還不就是個11歲的毛娃子。沒想到現在長這麽大了。”
“時間過得真快。”奧古斯特笑笑,幫我把被子又向上掖了掖。
“是啊,不知不覺都這麽久了。”我嘆息。想想當年剛認識席勒的時候,他也是剛剛成年,還帶着少年的體香。只是在最近一直都沒見到他,不知道他怎麽樣了。這樣一懷念,嘴角忽然湧起一絲苦澀。
“只是,再久的時間也不夠我戒掉你。”奧古斯特意味深長地說着,在我唇邊一吻。
我僵在原處,不知道怎麽回應。
奧古斯特看得到我的反應,無所謂地笑笑,轉身出了房間。我剛大舒一口氣,他又忽然探了半個身子進來,說道:“好好睡一覺,明天如果不燒了我們就按原定計劃走。”看到我高興的樣子,他又補充道:“我也想早點到法蘭西,畢竟路上這麽多人想幹什麽都幹不了。”
語畢,揮手,回房。
只留下欲哭無淚的我躺在床上,早知道,還不如繞個遠路呢。
那一廂。
“加利博,剛才的情況如何啊?你被轟出來了?是不是因為公爵和歌德兩個人……”艾米麗亞湊近做了一個比較暧昧的動作。
坎費爾皺着眉把自己的未婚妻拉到一旁,責怪道:“你說你一個姑娘家的,怎麽天天淨想這檔子事。”
艾米麗亞也不甘示弱:“怎麽了,我只是關心他們兩個人啊。老大們感情出現危機我們這些手下哪裏能有好日子過!”
坎費爾眉頭鎖的更緊了,“你怎麽又一股酒氣,不是我說你,你這樣嗜酒如命誰能娶你!”
“呦,那您是幹什麽的啊?”艾米麗亞抓到對方話柄,立刻反唇相譏。
“我……”坎費爾大窘,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行了,行了,艾米麗亞,我們都知道你伶牙俐齒不要欺負坎費爾了,就他最老實。”舍洛出來打圓場,“我們繼續聽加利博把話說完。”
“就是,你們再吵我就不講了啊。”加利博說。
艾米麗亞俏眼一瞪坎費爾,轉身立刻笑靥如花地撲到那邊圍坐着的三人身旁,只留下坎費爾一人在原地唉聲嘆氣。自己怎麽會找了這麽個“可愛”的女人當老婆啊。
“多達爾先生,您一直在劇院工作,相比比較了解這個,”加利博問向身旁一位長相斯文帶着眼鏡的男人,“歌德先生對公爵這種不冷不熱的态度,算是怎麽回事呢?”
“這個嘛,”被詢問者煞有介事的拖長了音,“我覺得,大概是欲擒故縱吧。”
艾米麗亞翻了翻眼皮,“裝腔作勢,”然後繼續湊上去說道,“我覺得歌德大人是太過純良,我不贊成老板欺負歌德大人。”
老板自然指的就是奧古斯特公爵,幾個人像是已經熟悉了艾米麗亞偶爾出現的驚人之語。于是坎費爾接口道:“未必,我覺得歌德大人在這方面很有經驗。”
“呦,你怎麽知道的啊?”艾米麗亞語氣不善,“物以類聚,嗯?”
“不……當然不是,”坎費爾讪笑,“我的初戀就是老婆大人你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艾米麗亞哼了一聲,回歸話題:“舍洛,加利博,你倆怎麽覺得。”
舍洛想了想,回答道:“我覺得歌德大人還在猶豫,所以面對公爵大人的暗示,他都故意無視。”
加利博點頭,似乎想贊成舍洛的觀點。可是還沒開口,就聽一個慵懶華麗的男中音響起,“原來我的暗示這麽明顯,所有人都知道了?”
衆人大驚,集體起立行禮,“公爵殿下。”
“坐吧。”奧古斯特坐在旁邊的沙發上,語氣平靜,“晚上睡不着,就打算出來轉轉,沒想到看到你們這裏的燈還亮着。原來是在讨論我們呢。”
衆人看到公爵的笑心裏一毛。
“我,我們,水土不服,所以胡言亂語,公爵不要當真啊。”加利博老奸巨猾,及時推脫責任。
“是啊,水土不服水土不服!”其他人紛紛在心裏暗罵這老東西,同時也極力為自己開脫。
奧古斯特呵呵一笑,無所謂地揮揮手,“其實吧,你們說的還真沒錯。歌德那個混蛋一直無視我的暗示。你們說怎麽辦呢?”
艾米麗亞僵硬道:“這個,公爵都搞不定我們更沒辦法啦。”
其他人趕緊附和。
“呦,”奧古斯特失笑,“我真沒想到樞密院居然團結到這種程度。不過,事情還必須你們幫忙才行。說吧,幫還是不幫,嗯?”
“這……”衆人面面相觑,我們還有的選擇嗎,老大?
“幫!”異口同聲。
“為了公爵的幸福!”這是艾米麗亞。
“臨老了,還能促成一對有情人,也是積福了。”這是加利博。
“我會努力的!”這是坎費爾。
“好吧,我,我,拼了!”這是舍洛。
“忙肯定是會幫的,只是不知道公爵想讓我們怎麽幫。”眼鏡片閃光,笑容彬彬有禮,這是多達爾。
奧古斯特的眼神瞟過這個斯文的年輕人,微微一笑:“其實很容易,只需要你們……”
這一夜,樞密院衆人徹夜未眠。為什麽?聽老大布置作戰計劃呗!
這一廂。
“啊欠!”我從夢中驚醒,使勁吸了吸鼻子,在心裏嘀咕道,大晚上怎麽又突然打噴嚏了,希望明天早上能退燒,我可不想再欠奧古斯特什麽情了。接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醒來,只覺得渾身濕漉漉的,似乎出了不少汗。我大舒一口氣,伸了個懶腰。雖然四肢還是有點發軟,但自己摸了摸額頭,體溫已經明顯下降了。
我心情舒暢,拿起身旁疊好的襯衣和袍子,系上繁瑣的繩結和扣子,撣撣下擺的褶皺,穿得一絲不茍。
剛走出門便撞上了迎面而來的加利博,他揉揉額頭,睡眼惺忪道:“殿下您醒了?”
我微笑道:“你倒是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果然年紀大了啊。”
似乎是踩到了對方痛腳,加利博立刻板起面孔,義正言辭地說:“殿下,您這話就不對了。我年紀是比其他同僚大一點,但是打從您入主樞密院,我就跟着你,算來算去也有八、九年了,您看我拖過後腿嗎!”
我扶額,“加利博,你真的沒有聽出來,我只是在和你開玩笑嗎?”
“呵呵,”加利博表情迅速緩和,讪笑道,“殿下,您沒看出來我也是在開玩笑嗎?”
我們相視一望,頓時忍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
“殿下,您是要找公爵殿下吧。他在後面的空地上晨練。”
“哦,好的。謝謝。”我點頭,剛走出去沒兩步便聽到加利博在身後意味深長的笑聲。
這老家夥。我在心裏暗罵,臉上的笑容倒不由自主綻得更大了。
鄉村的小旅店沒有什麽奇花異草值得播種在空地上迎合客人的喜好,所以只好錯落有致地囤了幾堆糧食,剩下的地方則種了一些莴苣,花椰菜和番茄。春分剛過,土地上只是稀稀疏疏地冒出一些嫩芽,奧古斯特蹲在田邊,津津有味地似乎在觀摩什麽。
我走過去,他馬上就發現了我,然後把我拉到他身邊。
“在看什麽?”我疑惑道。
“你看那個葉子底下。”他用手指給我看。
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只黑色的小甲蟲正推着什麽東西蹒跚前行。我定睛一看,胃裏一陣翻湧,那不是……
“那是什麽蟲子?它在推什麽?”奧古斯特問我。
我無奈地看着他,半晌擠出幾個字:“那玩意兒叫蜣螂,它推的是——糞。”想了想,也就這個字比較文雅。
奧古斯特似乎來了興致,又問:“它推糞幹嘛?”
“你一定要知道?”我不确定地問。
他點頭。
“自己吃。不過聽說東方有國家把蜣螂鑿爛入藥用以治療惡瘡,聽說效果甚佳,以後你生病了可以試試。”我等着看他的反應。
奧古斯特尴尬地看着我,忽然起身,“我們還是去吃飯吧。”
“喂,奧古斯特。你都不問我為什麽找你?”我攔住他。
他不耐煩地接口,“不就是告訴我你燒退了嗎?”
我大笑,把額頭向前伸,“不試試溫度?”
“我剛剛拉你的手時就感覺到了。不過呢,我可以用嘴幫你試試。”語畢就印上一吻。
“我們還是去……吃飯吧。”我嘆氣。
奧古斯特看着我窘迫的表情,溫柔的笑着,眼波流轉。他牽過我的手,向餐廳走去。我跟在他後面,總覺得,自己快要泥足深陷了。
早餐之後,我們一行人收拾好東西剛準備出發,卻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赫爾德爾。
一如既往的高傲,一如既往的超然。他如同旅行者般生活,居無定所,四處流浪。或者可以這麽說,他用觸摸世界的手寫作,用凝視世界的雙眼審閱文學。當年,是他發現了我在文學上的潛力,他是我的啓蒙者。
只是自從我來到魏瑪從政後,我們之間的交際就越來越少了。他總是很仇視這些“庸俗”的政治家,他把他們視為吸取人民血液的毒觸手。而我,在他眼裏大概也是如此不堪吧。
所以我沒有想到,十年之後,他會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而更加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
修身的導士服并沒有阻礙他靈活的動作,赫爾德爾翻身下馬,銀色的十字架吊墜在胸前劃過一道弧線。他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站在公爵身旁的我,目光冷清。我僵在原地,闊別已久後的重逢開場卻是如此的蒼涼。
他冷漠地從我身旁走過,最終駐足在奧古斯特面前。
“公爵陛下,我是受人所托前來傳話的。”也許是因為赫爾德爾的語氣太過傲慢無禮,奧古斯特的眉頭不由皺了皺。樞密院的成員們則在一旁面面相觑。
只見赫爾德爾從衣服裏掏出一塊銀色的懷表,上面刻着兩個交疊的大寫字母“C.A”。奧古斯特伸手接過,眉宇間的氣定神閑似乎正在一步一步地瓦解。他的臉色越發暗淡,眼眸中閃過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凝重。
“她讓你跟我說什麽?”
赫爾德爾看似漫不經心地掃了我一眼,但我卻捕捉到了那一瞬間的輕蔑與傲倨。
“公爵陛下,如果可以,我想和你私下談。”
奧古斯特攔住了幾欲發作的樞密院使們,淡淡地說:“可以。”随後便轉身和赫爾德爾重新走入了旅店。
我看着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心中沒由來得一陣緊張。
今天的一切都太反常了,先是赫爾德爾的不期而至,再是他對我出乎意料的冷漠态度,而最令我費解的是,赫爾德爾,一個如此排斥宮廷的人,究竟是怎樣的人可以驅使他親自向奧古斯特帶話。
如果可以給我現在這種莫名的緊張下一個定義,我想它是心悸,是暴風雨前最難捱的沉悶和煎熬。我不由自主地在胸前十指交疊,希望噩夢不會降臨。
心跳依然帶着令人難以承受的沉重感,我的視線順着他們離開的方向轉向天空。天高雲淡,萬裏蔚藍,但那抹藍色在我眼中卻是那麽陰郁,帶着化解不開的哀傷。
那是憂郁的顏色,如同畫家調色盤上凝固的色塊。
低落的情緒在蔓延。
“歌德,我們走吧。”思緒還沒收回來,手心的溫度卻感到陡然上升。奧古斯特的手伸過來,帶着熾熱的溫度,與我十指交纏。
我側過臉,映入眼簾的是他那完美的側臉弧線,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我,眼神頗為古怪。
我看着向自己的坐騎走去的赫爾德爾,不無擔憂地問道:“他找你說了什麽?發生了什麽事情?”
奧古斯特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拉着我的手,走向赫爾德爾。
赫爾德爾坐在馬上,修長的雙腿包裹在深色的導士服裏,他拉了一下缰繩,駿馬聽話地轉過頭,微微嘶鳴,甩着蹄子在原地打着晃。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我們交疊的十指,挑眉道:“這是你的答案麽,奧古斯特?”他還是那個個性,甚至敢對公爵直呼其名。
奧古斯特也沒有介意,只是昂首道:“沒錯。”
赫爾德爾的冷漠似乎随着奧古斯特的回答有了一絲軟化,他抿了抿了嘴唇,最終微皺眉頭,輕聲說:“既然你自己做出了選擇,就請堅定地走下去。”他将視線轉向我,“我相信這種感情,也可以通過承繼的方式繼續存在這個世界上。”
“你不要搞錯了,”奧古斯特挑眉,“我不需要承繼任何人的感情。我就是我,我要保護誰,要為誰付出也和他人無關。我只是喜歡他,如此而已。”
“哼,”赫爾德爾冷笑,“這就是君王特有的傲慢嗎?那麽我提醒你,有些東西在心裏是不會消退的,我想這你應該很清楚了。”他彎下腰,湊在奧古斯特耳畔一字一頓地說道,“尤其是在徹底成為回憶之後……你一輩子都贏不了他。”
奧古斯特表情一僵,随即皺緊眉頭咬牙道:“不勞你費心,我自然知道怎麽将他留在我身邊,至于過去,總有一天會被忘記的。”
“呵呵,是麽,”赫爾德爾不再看奧古斯特,而是轉過頭示意我伸出手,從脖子上解下了自己的銀色十字架放在我手中,“如果你願意,請想想我的話。‘歡愉是傷人的□□,傷痛是涅槃的前奏。自由與真實只有一步之遙,禁锢是人為構造的假象。’”
“夠了!你最好不要忘記了我們的約定。”奧古斯特打斷了他。
赫爾德爾揚起一邊嘴角,拉動缰繩,絕塵而去。
我握着手中的銀色十字,若有所思地看向奧古斯特。他也看着我,臉上卻不再帶着氣定神閑表情和風輕雲淡笑容,他狠狠地把我攬入他的懷裏,力氣大得幾乎令人窒息。他的頭埋在我的頸窩,手臂用力攬着我的腰。我尴尬地看着不遠處偷笑的同僚們,敷衍地微笑。
“留在我身邊好嗎,一輩子。”奧古斯特的聲音帶着鼻音,結尾微微顫着,如同小孩子一般哀求的語氣。
我安撫地撫摸他的後背,在他耳邊呓語:“相信我,一輩子。”
奧古斯特靜靜地聽着我的承諾,沒有任何言語。就這樣又抱着我站了好久,直到同行的人善意地以咳嗽不停提醒,他才依依不舍地松開懷抱,把我拉進馬車。
我微笑着嘆氣,把赫爾德爾的銀色十字架放進了口袋。
早晨的插曲并沒有影響我們的行程,車隊沿着山路繼續前進。窗外的景色逐漸褪去了之前的五色斑斓,轉而變得灰綠單調。針葉形的樹葉層層疊疊,樹幹筆直地排列在道路兩旁。
馬車颠簸在兩山之間,嶙峋的山石和蔥郁的松柏迅速的消失在視野盡頭。微涼的風透進車廂,奧古斯特小孩一般蜷縮在我的身旁睡着正熟,看着他可笑的姿勢,我忍不住輕笑出聲,小心地為他披上毯子,他嘟哝了一聲,臉頰蹭了蹭我的胳膊。
我掏出先前放入口袋的銀色十字架,小心地把玩着。半個手掌般大小的十字,像是鏡子般可以照出人的影子,一面什麽也沒有,一面刻着單詞“paradiso”。十字架的四個端頂刻着不同的花紋,我撫摸着凸起的花紋,仔細想了想,卻仍舊弄不出個所以然。
搗鼓了半個多小時,我仍舊沒有搞明白赫爾德爾給我這個十字架究竟是想傳達什麽。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十字架上一定有他想讓我知道的東西,而且,這個東西對我而言很重要。
我本來想等奧古斯特醒過來以後一起研究,但好奇心終究敵不過倦意,沒過多久,在搖晃的馬車上,不等他醒來我便睡着了。
半醒半眛間,我感到唇上有一點溫濕的觸感,奧古斯特的舌尖輕輕卷過我的下唇,接着沿着唇縫小心翼翼地探入,我順從地輕啓牙關,在口腔裏彼此溫柔地纏綿。
短暫的吻結束後,奧古斯特揉着我的頭發,溫柔道:“我們到了,今天坐了一天車,先去旅店裏洗個澡休息一下吧。”他的眼中帶着一如既往的寵溺,語氣溫柔的完全沒有一點君主的樣子。
我微笑着點頭,任憑他牽着我的手,把我帶進了旅館裏。
有時候我也會想,為什麽奧古斯特這麽喜歡牽我的手,這麽喜歡無微不至地關心與體貼我,就好像他一撒手我就會消失不見。我看着他帶着笑容的側臉,金色的劉海随着步伐有節奏的顫動。他似乎感覺到了我的視線,轉過頭沖我綻開一個更大的笑容。我忽然心頭一緊,頗為心虛地移開視線,他沒有感覺到異樣,仍舊拉着我的手,手心的溫度,高的讓人心驚。
我發現我越來越不能控制自己去想起席勒,無論是奧古斯特的笑容、動作、言語,還是那些似曾相識的景色與風光,在我的腦海中剝離交彙後,最終都會變成那個有着褐紅色頭發與琥珀色眼睛的年輕人。
席勒,我對你的懷念與日俱增。
走進房間後,我将身上的袍子一件件脫下放在椅子上,兜裏面的銀色十字架滑落出來,我把它撿起來随手放到桌子上,然後走進浴室洗澡。
熱水順着頭發流下,皮膚上殘留着溫暖的觸感。水汽在蒸騰,我的思緒也随着連綿的熱氣變得飄忽不已。自從離開魏瑪,我的心中一直有着一種不好的預感,一想到席勒,我的胸口就會疼,我總覺得,他出了什麽事情,而此時的我卻不在他身邊。
呵,他或許根本不需要我在身邊。我不爽地甩掉頭發上的水,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他拒絕我的那一幕,心裏覺得更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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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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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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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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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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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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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