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魏府門前鬧了一通後,被人當作趣談,津津樂道。

而此時的陸思賢一人在張府內獨大,張正臨走前将他多年積蓄都給了她,畢竟女孩子花銷比男人大得多。

想起文裏描述張正那個清風道骨的勁,陸思賢無奈搖首,怎地她一穿進來,人人都變了。說好的清風道骨,怎地給她這麽銀子花。

張正不僅銀子丢給她,想到府裏沒有女孩子的衣物,讓人去繡莊趕制女子衣裳,特地給送了過來。

在魏雲去摘星樓睡覺時,她在屋裏衣裳。

上好的綢緞,淺青的顏色。

裙擺上繡着幾葉青竹,陸思賢本就身材纖細,竹葉襯得她更加修長,站在銅鏡前轉身的示好,不盈一握的腰肢也更好看了些。

婢女在旁誇贊不休,道她長得極似張正。

陸思賢眨了眨眼,對着銅鏡想着招數,憋在府裏不成事,她得去外間看看,必要時見一見陸珽,讓他別在死腦筋,下一步皇帝就該抄家滅族了。

讓人打聽了陸珽愛去的地方,到時候直接等着,免得被皇帝察覺。

帶着婢女大大方方從張府正門出去,誰知還沒上車就遇到出來游蕩的秦時言。

陸思賢今日蒙着一面紗,只留着一雙眼睛,顧盼生輝,清爽宜人的顏色恰到極致,秦時言聽聞張正的事,登時怔忪,半晌才道:“張姑娘近來安好?”

“好啊,小郡王去何處?”陸思賢眨了眨眼睛。

蕭臨道:“我去摘星樓、不,我去會友。”

“原來這樣,恕不遠送,我先走一步。”陸思賢踩着腳凳就往車上爬,幾息就沒了影子。

坐在馬上的秦時言看着熟悉的神韻,覺得在哪裏見過,可是張家姑娘方來,或許是他鬼迷心竅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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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過後,他有打馬去摘星樓。

而陸思賢讓人守着國公府外,就等陸珽出來,誰知等了半晌不見人,反見到陸安枝去寺廟。

門前不好見人,索性随了她一道去寺廟。

陸安枝本就是溫柔之人,為了父親曾經造下的孽,日夜難安,便來寺廟清淨些時日。

寺廟後院寧靜,參天古樹遮天蔽日,秋日裏落葉不斷,灑掃的僧人不斷清掃,來回忙碌。

望着這番蕭索,她腦海裏響起陸思賢的一颦一笑,單純而清澈,染着雲山上獨有的純潔,遺世而獨立般美好。

在樹下坐了許久,午後的陽光從樹的縫隙裏滲出,打在的發髻的步搖上,熠熠生輝,小跑着過來的陸思賢見到這般美景,唇角彎了彎,趨步近前。

眼前忽而多了一人,模樣可人,眼睛靈動,陸安枝尋常般問好,陸思賢卻步步湊前,恐吓到她,就道:“我們去屋裏說?”

見面第一句話就說去屋裏,引起了陸安枝的反感,她睨了一眼,拒絕道:“姑娘有話在這裏說也成。”

“這裏容易被人發現,去屋裏說。”陸思賢習慣性去拉着她的手,往屋裏走去。

“你且松手。”陸安枝微惱,清水眸子橫生漠視。

陸思賢只好松手,二姐明明是直女,怎麽還怕被人欺負,她理屈,不能大聲說話,掀了面紗說話:“認識我嗎?”

少女膚色白皙,唇角嫣紅,五官精致,眉梢眼角帶着熟悉感,就連說話的神色都很熟悉,像極了阿賢。

阿賢……陸安枝腦海裏倏而一片空白,淚水就這麽流了下來,滑過唇角,将口脂染上水澤,怔怔出神。

“你哭了……”陸思賢大驚失色,不就失蹤幾天,怎地人人見她都哭。

秦若淺哭是因為喜歡她,這二姐哭又是因為啥子?

她最見不得女孩子哭,連忙将人拉進屋裏,手忙腳亂地給陸安枝擦眼淚,急躁道:“我錯了,不該失蹤幾天,別哭了。”

她頭疼,陸安枝哭得更厲害,見到阿賢一身女兒家的裝束,更掀起了那些血腥,茫然搖首,哭得難以自抑:“對不起、對不起,陸家對不起你。”

“原來你都知道了,正好省得我那麽多話了,長話短說,讓阿爹別死腦筋,趕緊想好退路。”陸思賢知曉她的心思,無非是覺得她爹做錯了事情而已。

錯不在刀,只錯在拿刀的人。

陸安枝漸漸止住了哭聲,淚眼望着她:“你怎地穿了這些衣裳,不怕被人發現嗎?”

“已然被發現了,你且回去替我傳話,讓阿爹務必将兩座大營都控制住,架空鎮北侯,不然陸家保不住,就連皇後也是如此。”

說完,發現陸安枝緊緊拽着她的手,她小心地将手拿開,她一心正經。

她這廂剛松開手,陸安枝就激動地抱住她,像哄孩子一樣拍了拍她的脊背:“阿賢,阿爹愧疚,定會保你平安,真不行,我陪你離開這裏,回雲山定居。”

陸安枝整個人都靠着陸思賢的身上,肢體相觸,讓陸思賢整個人皮膚發麻,她對陸安枝無男女欲色之求。

身體相依,氣息相交。

陸安枝身上一股香氣,透着清新,一只手還在她背上不停地拍打……

“別、別,我們還是遠點好。”她立即警惕,退後半步,忙走到桌旁坐下。

無意識的舉止裏透着疏離,讓陸安枝的心沉得更加厲害,低眸不敢看她,聲音都軟了下來:“你怎地不回家?”

“想回不能回,我的處境有些艱難,你若有事可去刑部尚書張正的府邸尋我,那裏很安全。另外阿娘若問,你就說南間的花草好看,我給她摘幾朵看看。”陸思賢随口胡扯,陸家母女心思單純,不到最後還是不能将她們牽扯進來。

陸安枝點頭答應了,望着陸思賢展笑的容顏,心裏柔軟了不少,“你且放心,我會照顧好阿娘,你自己也要注意些。”

“我得回去了。”陸思賢将面紗戴了起來,趁着左右無人,照舊小心地離開寺廟。

陸安枝一路目送她離開,愁緒頓生。

****

令人聞風害怕的大理寺卿魏雲在摘星樓內住了幾日,直到荷包空空,一文錢不剩,無奈令人去取,誰知夫人管家,一文錢不給。

無奈下,小魏大人下衙後,只能回家。

路上偶遇出宮的秦若淺,魏雲話裏話外都在怪她,害得自己毫無底氣。

青竹好笑,耿直道:“小魏大人自己打開心結,對夫人多有愛意,應當是好事,怎地怪起殿下。”

魏雲長眉一挑,不樂意:“有家回不得,你覺得是好事?”

秦若淺倚靠着車窗,笑意頓生,濃長的眼睫染着笑意,将魏雲喚近,低聲說了一番話,而後拍了拍她阿肩膀:“可要借銀子,借一還三,如何?”

魏雲不愁銀子,畢竟她曾将家産從叔父手裏讨來了,可是要真那麽做,後果不堪設想,她搖首不肯。

秦若淺無奈:“那孤就沒有辦法了,小魏大人自己回府吧。”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她還得先回公主府,而後再去張府見小世子,數日不見,不知她在忙什麽。

有些牽挂得很。

眼看沒有退路,魏雲還是猶豫不決,秦若淺又道:“你且試試,事情鬧大了無非是讓人笑一笑,比起有家無處回,要好得多了。”

魏雲思索再三,沖着秦若淺揖禮:“臣謝殿下,煩請殿下借我些銀子。”

“可。”秦若淺從車中暗櫃裏取了銀子給她。

魏雲道謝,轉身領着小厮離開。

青竹不解,“殿下這是何故?”

秦若淺懶散一笑:“閑來無事,孤就是試探試探女子相戀的堅韌度罷了。”

都道男子多寡情,若是女子遇到相同的問題又該如何?

她對情愛一事懵懂,陸思賢給她的感覺若即若離,總感覺不踏實,夢裏和好,夢外冷情,她好像對陸思賢太熱切了。

這幾日來她忙着宮裏的事,無暇分身,也不見沒良心的小世子給她傳個只言片語。

越想越氣,索性不去張府,自己樂得輕松,省得□□,累得一身疼。

秦若淺打定主意不去張府,而魏雲一夜快活後,将一舞姬領回府。

見到妩媚姿态的女子,諸葛卿卿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盯着兩人看了許久,氣得握拳之際,發覺哪裏不對。

魏雲雖說是大理寺卿,可她并非男子,女子身份是個秘密,如何會讓人碰她,別說是□□好的舞姬,就算曾經是她,也未必這麽主動過。

且觀舞姬樣貌與眼中的得意,她忽而明白過來,這二人根本不存在一夜情分。

魏雲還沒有那個膽子在外沾花惹草,瞬息間想通之後,她就笑了笑,裝得溫柔善良:“既然大人說要納妾,那便納妾,妾室無異議。”

魏雲被她笑得一籌莫展,怎地和七公主想得不一樣,不該是勃然大怒嗎?

怎麽還主動給她納妾了,她什麽時候說過要納妾?

她登時忘了說話,諸葛卿卿拉着舞姬的手親切地喊着妹妹,還要親自給她選院子,眼中絲毫沒有她。

不僅如此,晚上直接将她趕出房間,催促她去妾室的屋裏過夜,大度又賢良,她後悔了,強按着門框:“你鬧什麽,再鬧、我、我就要……”

諸葛卿卿如今不懼,反揚起修長的玉頸:“怎地,你要休妻嗎?”

“我、沒說,那你再鬧,我就真的要休了……”魏雲心裏敲着小鼓,與諸葛卿卿時間相處長了,每次都是她占着上風,如今被她這輕蔑的眼神一激,就有些口不擇言了。

她說完就後悔了,相反,諸葛卿卿并沒有惱怒,反而湊到她眼前,瞅着她柔軟的胸口:“你有膽子就休妻,我買好院子了,馬上就給你騰地方。”

魏雲:“……”

諸葛卿卿雷厲風行,說走就走,收拾幾件簡單的衣裳,喚來馬車,不顧魏雲的阻擋,登上馬車就走了。

翌日,一夜未睡的七公主就遇到抑郁不振的大理寺卿,別說查案,就連與人說話都沒有什麽精神,眼下烏青,袖口還染了些髒污,像是受到一番折磨。

她在含元殿外站定,輕輕一笑,“魏夫人離家出走了?”

魏雲兩眼放光:“您怎地知曉?”

“瞧魏大人這些髒衣服,就可知今日出門未曾更換衣袍,沒有了魏夫人,您連自己都整理不好了。”秦若淺笑意綿綿,那日初見就知諸葛卿卿非尋常女子,略有手腕,且脾氣不大好,性子極烈。

午後的日頭映在眼前,亮麗而澄澈。

魏雲頭痛,擡手輕輕壓住眉心,不知不覺間說出真心話來:“她與之前不大一樣了。”

秦若淺淡笑:“她與之前一般,以往不過壓着自己的性子來迎合你,如今只想被你寵一回罷了,偏偏你又識趣,辦差雖好,可也要顧及她。”

“臣謝殿下開解。”魏雲還是愁眉不展,苦着一張臉離開。

須臾後,內侍傳話,皇帝召見。

秦若淺面上的笑意再度深了深,掃了一眼內侍後,擡腳入殿。

皇後身子好了不少,皇帝心情不錯,待人也多了幾分笑意,秦若淺小心應對。

皇帝賜座,她則坐下,與以往一樣說着趣事逗他。

話過片刻,皇帝開口問起七驸馬:“近日不見你的驸馬,你們二人又鬧不愉快了?”

“這倒未曾有,也不知她抽得哪門子瘋,聽說南間的花開得好,給兒臣留了口信就去南間玩,随她去了。”秦若淺餘光掃了一眼上座的皇帝,大大咧咧地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誇道:“阿爹這裏的茶好香。”

“是不錯,待會取些走。”皇帝探尋的視線落在女兒身上,見她模樣不在意,就連語氣都不帶傷心,反覺覺得慶幸,不像是傷心隐忍。

秦若淺起身道謝,又纏着皇帝道:“聽說母後身子好了不少,兒臣去看看,就是不知她可見兒臣,兒臣去過幾次,都被阻擋在外。”

皇後閉門謝客不是什麽秘密,除去皇帝外一人都不見。皇帝聞言,将心思從陸思賢身上抽了回來,故作慈愛地拍了拍女兒的手:“你為小,多走幾趟,正好我這裏有些補品,你且帶回去。”

皇後最近不僅不見人,就連他都不見了。

無非為的是那個小雜種。

秦若淺領着禮品跨入中宮,今日而來,是有要事而談。

皇後悶悶不樂,坐在窗下,凝視外間浮雲。

秦若淺開門見山:“皇後該知聖上發現阿賢的身份了,長此以往,她必然不會保命。”

“你拿着阿賢做借口,我如何信你?怎知你不是利用阿賢?”皇後轉動輪椅,質疑地看向她。

眼前的七公主沉着大氣,就連那股子算計都與皇帝相似,以前是不在意,如今事到臨頭,她自然要為阿賢多考慮一二。

秦若淺在一側坐下,烏黑的眼仁裏隐約劃過一絲陰沉,指尖點了點靠着的憑幾,“無論我是不是在利用阿賢,皇後都已無路可走,您活到如今,為的不是雲山的仇恨,若為仇恨,這麽多年來無數次的機會擺在您的面前,您卻沒有動手,可見您的心思只在阿賢身上。”

按理,那麽大的仇恨在,憑借着皇後的性子,早就手刃仇人,相反,她安好活到現在,可見只為一人。

慈母仁心。

皇後擡首凝望她:“那又如何,就算我殺了皇帝,你也無法繼承皇位。”

“這些您不用擔心,我只想要遺旨罷了,至于阿賢和您,來去自由,她做皇夫還是皇後,都随她。”秦若淺堅定道。

秦若淺胸有成竹,就像是利刃在手,無所畏懼,讓皇後一時沉默起來,好奇她的決定是什麽。

“我如何信你?”她質疑。

秦若淺眸色生輝,語氣略帶張揚:“您沒有選擇,一旦讓皇帝知曉阿賢在張□□邸,只怕是兇非福。”

七公主整個人看上去輕松自在,甚至和人說話都帶着幾分懶散,就像午後剛睡醒的貓兒,還未亮出自己的爪子,只在邊緣一陣試探。

皇後卻在她的話裏陷入了沉思,秦若淺知她不懂政事,便為她多解釋幾句:“通州、豐臺二地換帥,可見聖上對陸珽起疑。依照他的性子,今日起疑,明日便是抄家滅族,到時阿賢連最後的去處都沒有,寄人籬下都是勉強的,您先想清楚,兒臣等您的話。”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可見出乎衆人意料,就連秦若淺都跟着茫然幾日。

她攝政多年,知曉兵權的厲害性,眼下齊國公還是一營地,再晚些時日,只怕連一營之地都沒有。

百姓無錢而難生存,将帥無兵,淪為街頭老鼠,人人喊打。

她從主管大權的攝政公主重生至今生只靠皇帝寵愛的及笄少女,落差之大,讓她體會了一番痛苦,身在皇家,若想一世安穩,就必須手中有權。

将權柄送于旁人手中,再仰人鼻息,只會自食其果。

皇後猶豫不決,對于皇帝的陰狠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失敗了,不僅她還有阿賢都将死無葬身之地。

她疑惑,秦若淺站起來,與她對視:“他仰仗着是通州豐臺二地,還有城內禁衛軍。”

皇後還是不明,“可是禁衛軍蕭臨不會聽你的。”

“這些不用皇後擔憂,兒臣自有辦法,只需遺旨。”秦若淺重複道。

皇後久久不語,靜聞外間的風聲,徐徐轉至窗口處,落寞無聲。

秦若淺同樣,輕輕退出寝殿。

踏出中宮那步,她看向秋日裏的天色,從未有過這般沉重的語氣,哪怕當年阿兄病逝,将她硬逼上攝政的位置,也不曾有過這般焦心。

到底是事态嚴重,還是自己的心在改變。

她望着暗紅色的宮牆,出奇的平靜。

她從來都不是好脾氣的人,忍耐與怨怼達到臨界點時,她就極易被激怒,可是如今,她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或許是無力,或許是自己沒有權力大脾氣,身份卑微,就算生氣,也無人來哄慰。

她想到諸葛卿卿,那樣的肆意,她也想有一次的任性,将所有的事情都抛下。

走在深深的宮道上,宮人行禮問安,她已經習慣漠視這些人的行禮,就像陸思賢漠視她的好一樣。

她望着天,走出宮門,□□入了張府。

張府人不多,就連府衛也不見幾人,與張正的樸素有關,聽說有盜賊闖入,翻找一夜,都未曾找到值錢的東西,盜賊哭着離開了。

進入陸思賢的庭院,就聽見些許笑聲,好似她在與同人談笑。

細細算來,她有好些時日沒有見過陸思賢了。

天氣開始變冷,靠窗的人穿了一件鵝黃色的百褶裙,秋風蕭瑟,更襯得她消瘦幾分,烏黑的長發若鴉羽,未曾挽髻的長發垂下,巴掌大的小臉上更是五官明媚,比起往日,更為靈動,讓人挪不開眼去。

秦若淺站在廊下,細細看着,而屋裏傳出了陸安枝的聲音:“你一人倒很自在,殿下可曉得你在這裏?”

“她呀、肯定知曉,第一時間通知她。大概近日要忙,畢竟她不是普通人,要習慣她這個大忙人的生活,我又不是小孩子,離開她無法生活。”陸思賢大咧咧的聲音傳至耳朵裏,有些刺耳。

她倒希望陸思賢日日粘着她,可惜,性子使然,陸思賢适合做一個沒心沒肺的人。

陸安枝的聲音很溫柔,似清水拂過溝壑,帶來甜蜜,“想來也是,你若覺得無趣,我多來幾趟也可。”

聽到這句話,秦若淺皺眉,大步走近,敲了敲窗戶,看着屋內并排躺下的兩人:“你二人不該避嫌嗎?”

此時,她大該在某個臨界點徘徊了。

陸安枝被她怏怏不悅的神色吓得心口一跳,聞及避嫌二字,下意識模糊了下,而後看向陸思賢:“避嫌?”

“沒事,你趕緊回府,少來幾次就行了。”陸思賢扶額,她沒想到這位祖宗大半日就跑來了,倒像是特地來捉奸的,她忙穿好鞋将人拉了進來。

陸安枝察言觀色,沖着秦若淺行禮後,才小心地離開,還不放心地回頭看了阿賢一眼。

可惜,陸思賢兩只眼睛都在秦若淺身上,一點都沒有留給她。

陸安枝走後,秦若淺的脾氣就上來了,可看到陸思賢的笑臉,氣又散了些,看着兩人躺下之地,又覺惱火。

屋內無處可坐,想走又不能走,感覺這就是在折磨自己。

陸思賢感覺風雨欲來,忙拉着她開口說話:“我們就是累了,躺躺而已,沒有下次了。”

天曉得,她怎地就答應陸安枝躺下休息了。

她面露極大的悔意,更顯得事态不正常,秦若淺不信她這番措辭,本就是心思不正的人,有什麽理由信她。

自然是不信。

她冷了臉色直言:“我不信。”

陸思賢苦着一張臉:“我真的很純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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