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皇帝領着人去祭祀,城內留下諸人留守,安相留在境京內,另外張正主動要求留下,刑部案件繁雜,棘手的甚多,他留下處理。

而大理寺卿魏雲近來辦事不順,也未曾跟着皇帝離開,繼續諸葛卿卿糾纏。

那日将人鎖在屋裏後,她親自去送飯,一日三餐,整個人跟着諸葛卿卿後面轉悠,成了伺候人的婢女也不自知。

諸葛卿卿慣來脾氣倔強,也不壓着自己的性子行事,三言兩語就叫魏雲啞口無言。

那廂八皇子令人傳話,讓她去蕭臨處打探風聲,人在百裏外,依舊不忘京城內的局勢。

話傳到魏雲處,魏雲将人劫下,扭送至大理寺衙門,又着人給八皇子回話,一切正常。

冬日裏梅花開得好,魏雲不用去上朝,清晨去剪了幾枝梅,以白瓷瓶裝好,送至卧房裏。

諸葛卿卿照舊不理她,背過身去,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留一頭長發散在枕邊。

魏雲将梅花湊至她面前,小心地開口:“卿卿,你看梅花。”

諸葛卿卿拒絕她:“不看,你摘的我不看。”

魏雲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生氣,将梅花遞至她鼻尖:“卿卿,你聞聞可香了。”

諸葛卿卿壓根不給她臉色:“你摘的很臭。”

魏雲:“……”她就是最臭的那個。

梅花哄不成,她也沒有辦法了,時辰不早,換了官袍回大理寺辦差,臨走時回頭看了一眼,叮囑她:“你今日莫要與旁人說話。”

“放心,我哪裏都不去。”諸葛卿卿諷刺一句。

魏雲吃癟,她不是這個意思,關鍵時刻不能理會八皇子的人,免得到時候說不清了,眼下摘清自己都來不及,不能再往前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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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卿卿從八皇子一道長大,自有情分在,她害怕她這個時候想不開。

碰壁後,她決定把門鎖上,一勞永逸。

出府後,策馬去大理寺,在半道上遇到陸思賢,她知這位祖宗不會是偶然遇見的,下馬問了好。

陸思賢今日穿了一身杏色的華服,玉冠束發,腰間璎珞配飾,遠遠看去就覺得豔麗奪目。走近看,少女唇紅齒白,眸底光華流轉,望着她笑。

魏雲見識她的能耐,京內謠言就是出自她的手裏,輕易就給皇帝安上了‘暴。君’的罪名,引得八皇子發瘋,她揖禮道:“驸馬有事吩咐?”

“沒什麽大事,帶你去摘星樓玩?”陸思賢挑着車簾。

魏雲怔了怔:“這個時候去”府裏那位祖宗還在鬧脾氣,她再去摘星樓玩,恐怕真的哄不回來了,她搖首拒絕:“不行,去不得。”

陸思賢給她出主意:“不去倒是可惜了,今夜來了一女子,樣貌好,更有才情,你若不去就真的看不到了。至于魏夫人,你且讓她鬧去,你晾在一邊,忍耐些時日,她就會乖乖回來找你。”

秦若淺就是這麽對她的,百試百靈。

魏雲向她投去‘我信你個鬼’的眼神,若非七公主出的馊主意,她焉會落在這個地步?

她不肯:“驸馬的注意不适合卿卿,怕是不行。”

兩人當街說話,引得不少人駐足探望,恐遭人懷疑,陸思賢長話短說:“去摘星樓,我有事讓你去做。”

她和大理寺卿無交集,唯有一道去尋花問柳,才能讓人打消疑慮。

魏雲無奈,只好棄馬上車,一路往摘星樓而去。

白日裏的摘星樓沒有太多的人,兩人一道入內,姑娘們就湊了過來,魏雲從未見過這種架勢,臉色憋得通紅,更顯得青澀稚嫩。

上次來摘星樓,堂內客人多,便無人搭理她,今日不同了,面對這麽多的女子突然投懷送抱,她不覺向陸思賢處靠近:“驸馬,我們長話短說。”

陸思賢習以為常,壓根不在意她們抛媚眼,掃了一眼門口的人,拉着魏雲入內。

堂內的姑娘們頓時失望,手裏的帕子都砸到陸思賢身上,陸思賢一一撿了又給砸了回去:“乖、乖、乖,都去忙自己的,今日沒有見到我。”

魏雲見她寵着這些姑娘,額頭滲出冷汗,七公主就這麽讓她亂來?

陸思賢知曉她問秦若淺辦事,當下也不瞞着,笑道:“摘星樓是我與秦時言所開,那些姑娘就等于是我的長工,自然要笑臉相待。”

老板對員工,好一點也沒有哪裏不對。

魏雲又是一重驚訝,對這位驸馬的看法也徹底改觀了,她将驚訝斂下,問起正事。

陸思賢撿了凳子坐下,擡眸就看到雪白透亮的窗戶紙,笑意斂住,眼底在亮光下留下幾道陰翳,“宮內在蕭臨的掌控中,你若不放心,将魏夫人送人宮來,有皇後在,總不會有事。”

蕭臨留下,就是保護皇後的。

魏雲不知她的意思,“壞的不該是這裏。”

“壞的先是這裏,兩面同時動手,畢竟安相還在京內。”陸思賢提醒她,“安相是太子門下,與八皇子熟悉,如今八皇子狗急跳牆,你覺得沒有他的支持,他會這麽做嗎?”

魏雲不大認同她的話:“可是我從未在八皇子府見過安相,我替八皇子辦事有些年了,不可能不知安相選擇他了。”

陸思賢道:“不,安相選擇的是太子,而賢妃一死,太子門人轉投于他,你覺得冬祭放他出來,沒有安相從中推波助瀾,你覺得會成功嗎?”

光憑着魏雲的力量,是辦不到這些事的。

魏雲還是不信,畢竟安相不傻,不會選擇這麽一位失去勝算的皇子,“你的意思是安相先動京城?”

“對。你在外行走,不如将魏夫人送到皇後處,你也可安心。”

“臣謝驸馬好意,待臣回去問一問。”魏雲狐疑,卿卿脾氣倔強,輕易不會答應入宮的。

陸思賢補道:“近日你帶着你的同僚來這裏玩玩吧,畢竟皇帝不在,都能輕松些。”

最重要的是在歡樂場所裏更容易培養感情,畢竟要為以後做打算,八皇子一除,魏雲的位置肯定要動一動的,人脈都需跟上去。

魏雲頭痛,她不喜歡這裏,卻還是答應下來,想着如何勸諸葛卿卿入宮。

出了摘星樓後,已是午時,去大理寺裝模作樣地巡視一周就回到府上,諸葛卿卿依舊不搭理她,坐在窗下做小衣裳,近人情怯,她在外間站了會兒,默默走近。

“去摘星樓玩得舒服嗎?”諸葛卿卿垂眸盯着手上的綢緞,針線穿插,針腳密實。她想着魏雲的地位,總得有個孩子來撐着,女子之間無子,她不在乎,可是魏雲的官位不容許她無子,尋個幹淨的孩子過繼。

雲淡風輕的一句話讓魏雲慌了起來,“你怎地知曉我去了那裏?”

諸葛卿卿聲音冷了下來:“你聞聞你身上的味道,濃郁又雜亂,只有在脂粉堆裏才有這種味道。”

魏雲不懂女子的喜好,當真聞了聞自己的胳膊,覺得沒什麽味道,很尋常一樣的,她也不好反駁:“是七驸馬帶我去的,說了會事,她讓我送你入宮,那裏安全。”

“入宮?”諸葛卿卿停了下來,多日來首次正視她,想起眼下的局勢,看似平靜,實則紙包着一層火,眼看着火就要燒了上來。

确實,宮裏是最安全的,但是七驸馬這個時候提及讓她入宮就很微妙了,哪裏躲不好,非要入宮?

她将針線放下,“好,入宮就入宮。”

她答應得太果斷,反讓魏雲不安,望着她平靜從容的面孔,心底似針紮一樣,“你別氣了,我以後回府不談政事了。”

“呦,這個時候悔悟是不是晚了?”諸葛卿卿不吃她這一套,在外兇神惡煞罷了,回府對她也擺着臭臉色,她不伺候了。

以前忍了也便罷,這個時候還将她抛一邊,鬧騰這麽久才知道錯在哪裏,也真是太敷衍了。

諸葛卿卿溫聲細語說話就說明她心情很好,可是陰陽怪氣地就說明她的氣還沒消,魏雲不敢大意,繼續檢讨自己的錯誤:“真的,以後下衙回府就不再說了,更不會再出府,陪着你可好?”

諸葛卿卿接着諷刺:“呦,不去陪你的小妾?”

“我打發她走了。”魏雲的聲音又小了。

諸葛卿卿深淵似的眸子瞧着她,沒有多少生氣之意,淡淡道:“好像與我沒有多少關系好,等我入宮後,你大可日日去摘星樓留宿。”

“不去、不去,眼下情勢緊張,安相把持着京內,諸多不便,我才送你入宮。你對宮裏也熟,同七驸馬在一起也方便。另外八皇子問起,就道你被七驸馬威脅入宮的,橫豎不能沾染他。”魏雲語氣低沉,這些事情說起來容易,一旦東窗事發,仔細查起來,焉能查不到諸葛卿卿這裏。

現在唯有期盼刑部張大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她二人。

最多她不做這大理寺卿了,同卿卿一道回家鄉,能保住命就成。

這些年來,她為八皇子做了多少事,大理寺內多少冤魂。

她越說越沒精神,諸葛卿卿體會到他的不安,感覺她出去一趟後整個人都變了,陷入一陣低迷中,尤其那句‘安相把持着京內’,可想而知壓力多大,她不忍再晾着她,主動和解:“張正與七驸馬關系匪淺,不會生事。”

魏雲默然點頭,觸及她點漆的雙眸,心中陡然而生安慰,告訴她:“七驸馬為人不大正經,你離她遠些。”

背着七公主敢開青樓,可想而知骨子裏不是什麽專情的人。

對于陸思賢這個人,京內有太多的傳言,諸葛卿卿總覺得七公主眼光不差,不會喜歡纨绔子弟,且看陸思賢在京內游刃有餘的模樣,此人不簡單。

至于‘不正經’,魏雲想多了,就憑七公主的能耐,七驸馬敢嗎?

翌日,魏雲就送諸葛卿卿入宮,彼時陸思賢在小廚房準備花生酥。

微微清甜的味道夾雜着花生炒熟後獨有的味道,在殿內漂着,皇後不吃甜的,到手的酥糖又放了回去,陸思賢感嘆:“皇後這般隐忍,口腹之欲罷了,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好吃好喝的都不要,還想啥自行車?

陸思賢慣來嘴貧,煽動力的話也是不殺,皇後聽後,總覺得這孩子慣會哄人的,便覺得她走過的路都沒陸思賢的套路長,琢磨一陣後,決定試試陸思賢的花生酥。

陸思賢狗皮膏藥一樣黏了上去:“好吃嗎?有沒有哪裏不對”

問這話,皇後就知自己又上當了,果然自己想得太簡單,人家壓根不是想她吃,而是想知曉自己的不足,估計學了要做給秦若淺吃。

她也不蠢,嘗了嘗,猶豫一陣,對上陸思賢期盼的雙眸,誇贊道:“好,很好,沒有不好。”

陸思賢不信:“肯定有不好的,你騙我。”

皇後将手裏吃了一半的花生酥放了回去,深深地笑了笑:“真的,哪裏都好。”

偏不說哪裏不足。

陸思賢被她蒙住了,自己嘗了塊,感覺太膩,皇後也喜歡這麽甜的?

在皇後這裏找不到答案,便去魏夫人問。

諸葛卿卿想起魏雲的那句話‘你離她遠些’,她搖手不吃。陸思賢得了沒趣,對着花生酥發呆,做美食真難。

沒到午時,蕭臨來了。

蕭臨沒了往日的笑顏,神色陰鸷,就連腳步都沉了幾分,陸思賢感覺嘴裏的花生酥不甜了。

諸葛卿卿退出了殿,陸思賢咬着花生酥裝作不在意他的到來,餘光掃了一眼他的雙手。

蕭臨是軍人,身姿威武,入殿後手緊緊握着刀,絲毫未曾松懈,空前的緊張感,這對于一個軍人而言,不是善事。

果然,蕭臨出口便是驚天的事:“娘娘,冬祭出事了,通州大營反了,圍困聖上,欲行謀逆之事。”

通州大營原在陸珽手裏,如今歸鎮北侯,這到底是鎮北侯反了,還是陸珽反了?

皇後微微驚訝,沒有太多的情緒變化,沉吟了會,反問蕭臨:“蕭統領之意是去救駕?”

畢竟通州反了,不知道豐臺會不會去救駕,但是眼下壓根不知道是誰反了,敢去找豐臺嗎?

笑話,再找一叛軍來,吃不了兜着走。

蕭臨猶豫不定,吃着花生酥的陸思賢插了一句話:“蕭統領,你這一走,誰來捍衛京畿重地?若是他們打了過來,豈不是把老巢都送給人家了?”

皇後覺得有道理,旋即又否認蕭臨的話:“蕭統領且等等,京畿等地也很重要,再者這裏供奉了數位祖先的牌位,叛賊入內糟蹋了怎麽辦?”

祖先?牌位?陸思賢汗顏,這個理由真好,死人還比活人重要?

蹩腳的理由,也會有人信?

她沒想到的是蕭臨竟然信了,“娘娘言之有理,臣明日再去查探一二,娘娘且安心。”

他不敢多留,匆忙走了,陸思賢驚得滿嘴巴裏都是糖,皇後看向她:“陸珽反了?”

“不知道,反與不反也沒什麽變化了,關鍵在于不能丢了京城,您覺得呢?皇帝處是什麽情況沒人知曉,但是這裏、只皇後一人坐鎮。您看着多好欺負,這個時候必然搶占皇宮是最重要的,得到這裏,就等到得到皇位,到時誰再來就是叛軍,讓人直接去打,多省事啊。”

“不正經,皇帝在,誰搶占皇宮都是沒有用的。”皇後罵道,這個皇位哪裏有那麽容易得來,皇帝既走,肯定還是會防備的。

陸思賢卻道:“如果皇帝死了呢,或者殘了呢?”

張正沒做的事,秦承卓可做了,雖說她沒能改變劇情,可是結局未必不會。

張正只在皇帝一人,而秦承卓可是整個皇族,這也是她不願去的原因,炮灰命運的人還是離火。藥遠一點,別到時皇帝沒炸死,把她給炸死了。

“傷殘?”皇後唇角引着一抹諷刺,手按在輪椅隐隐生力,自言自語道:“可千萬別死了。”

陸思賢沒聽見最後那句話,總之她的任務就是穩住蕭臨,最重要的是皇帝不信蕭臨,在這個關鍵時刻,不會讓蕭臨過去。

祭臺那裏的事,就看秦若淺能不能從中獲利。

那裏的消息傳不過來,她隐隐擔憂,可最大的問題在于安懷正會不會搞事。

他一搞事,還是讓人有些害怕,心底莫名一悸,她要去找諸葛卿卿。

諸葛卿卿在屋檐下賞花,賞着無精打采、奄奄一息、擡不起腦袋的姹紫嫣紅的花。

遠遠地就瞧見少女大步走來,錦衣華裙,不見女子半分婉約,倒似男子般爽快,比起魏雲,這位陸世子扮起男子來更為得宜。

畢竟魏雲的靠着‘酷吏’二字才讓人不敢懷疑她的身份,而眼前這位陸世子卻是憑着自己的性子。

女漢子的性子。

她好奇的功夫,陸思賢走近了,順着她的視線去看,是昨日方種下的花,好像又沒活,她無心于此,只問起安懷正。

陸世子的緊張終于顯得她正經了些,諸葛卿卿側眸,抛開魏雲的警告,回道:“安相狡猾,之前扶持太子喊着嫡長,如今太子一去,他就将那套嫡長的話徹底抛開,說着立賢,話都被他一人說盡了,當旁人是傻子。”

“我說的是他要搞事,他要控制京城,你可有辦法擋着?”陸思賢白了一眼,這些事情都知道,要不怎麽讓你進宮。

諸葛卿卿搖首:“沒有,安相之前扶持太子,與八皇子不算為敵,至于他如暗中扶持八皇子,這些事都是不知的。”

八皇子最大底牌應該就是安懷正。

陸思賢自覺對朝政一無所知,她只會搞事,不會理政,“算了,不問你了,我自己想辦法。”

她看完整本書,就不信對付不了這個老狐貍,大不了和他來硬的。

來硬的……她腦子一動,既然有張正在,不如架空老狐貍,到時讓張正握着朝政大權,豈不更加便利。

陸思先莫名一笑,也不同諸葛卿卿多話,急忙去找張正,怎地先抓住老狐貍。

誰知,她還沒出中宮,老狐貍就來求見皇後。

蕭臨不在,她在外間偷聽了一陣,老狐貍要蕭臨去救駕,支走了蕭臨,整個京城就落入她的掌控中了。

她毫不猶豫地淬了一口,令人悄悄去找張正,讓他以議事是名義,順便抓住老狐貍,免得夜長夢多。

令人去傳話,轉身就碰到出殿的安懷正。

安懷中是文官,通身儒雅,只一雙眼睛似狐貍泛着幽光,他見到陸思賢沒有意外,反揖禮:“七驸馬。”

陸思賢垂眸看着自己的繡鞋,她好像穿的一身裙子?

顯然,安懷正是知曉自己的秘密,指不定就是他高密的。陸思賢心裏MMP,面上笑嘻嘻,“安相好,您來有事?”

“有事詢問皇後,您這是從何處而來?”安懷正一雙眼睛更深邃了些,透着沉穩與內斂,落在陸思賢眼裏就是—老、奸、巨、猾。

她生得清秀,一笑起來更是溫和清純,似是沒有感受到對方的壓力,笑着回他:“我瞧了眼昨日的花如何了,安相神色緊張,是不是有何大事?”

安懷正“大事小事,都與驸馬無關,抵不上摘星樓內的花魁皺皺眉頭,可想而知皇後的病是好不了的。”安懷正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對面的少女,目露玩笑。

陸思賢睜大眼睛,恍然道:“我自認自己不是什麽好人,可不想安相竟比我還壞,壞到了骨子裏,竟讓詛咒皇後的病好不了,竟然這麽壞,等聖上回來,我定一字不差地告訴他,不,現在就寫告訴聖上,你詛咒皇後早點死,罪犯大逆。”

說變臉就變臉,比起娃娃的臉翻得都快,安懷正不知用什麽言語來形容這個‘傻子’。

‘傻子’說幹就幹,撸起袖口就往殿裏跑,找來紙筆寫信給皇帝。

安懷正陰冷地望着,并不阻攔,皇帝還有沒有活着都是二話。

他甩袖離開了。

殿內的陸思賢鬼畫符地寫了一串字,用信封轉告,以茶葉封口,命人送往皇帝處。

皇後不明白她的舉止,但她行事歷來出乎意料,也就不去阻攔,随她去做。

做與不做,都在一念之間,總比空等來得有意思。

信送了出去,安懷中也沒有派人阻止,畢竟他堅信送不到皇帝手中了。

确實,皇帝沒有收到信,信輾轉到了七公主秦若淺手中,彼時四萬叛軍在山外,圍困住他們,而祭臺上皇帝被炸傷,躺在床上,有氣無力。

本機虛弱的身子,一聽八皇子反了,一口氣沒吐出來,直接暈了過去。

醒來後大罵秦承卓無父無君,命陸珽去剿殺敵軍,奈何通州大營反了,不在他的掌控中。就連豐臺,都不聽他的指揮。

他就是一光杆司命,什麽都做不了。

皇帝聞言,差點沒氣得暈死過去,命人回京,可蕭臨的令牌出現在秦承卓手中,他又遲疑下來。

一時間,竟無軍來救。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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