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朝臣惶恐不已,紛紛想辦法求援,有人消息傳回京畿,指望蕭統領馳援,怎奈皇帝未曾下旨,蕭臨不敢私自調兵,衆人沒有辦法,只圍着陸珽轉。

人人都怕死,尤其是身在高位,經歷過權勢的争逐後更加不舍人間繁華。

經過被叛與毒。殺的秦若淺最安靜,舉止中透着一股飄逸,到了一種返璞歸真之境,在衆人中有着不染浮華的清淨。

皇帝嫌棄衆人的慌張,将她的從容看在眼中,躺在病榻上覺得這個女兒像極了自己,可惜是個女兒家,接不得他的帝位。

将人叫到自己的榻前,問她為何不怕。

秦若淺狀若稚子般依賴他,回道:“阿爹是天子,有你在,為何要怕?”

皇帝大感欣慰,摸摸她的腦袋以示慈愛,殊不知秦若淺厭惡至極,回殿後沐浴洗發。

青竹一路跟着她,将外間的情形報于她知:“通州在八皇子手裏,而豐臺大營靜若無人,為何不讓人去救援,京內蕭統領還有幾萬兵馬,我不知聖上是打算。”

她想得簡單,不知關鍵,而秦若淺靠着浴池,腦海裏皆是那張鬼畫符,安相心思不正,雖說還未曾有動作,就等這裏。

倘若八皇子贏了,他會立即控京畿重地來表示支持他,若是輸了,必然會反戈相向,依舊是皇帝清明的丞相。

山地艱險,秦承卓久攻不下,肯定心急如焚,他勝在皇帝多疑,不敢用豐臺的兵。

如果這個時候掌控豐臺,與秦承卓對峙,豐臺的兵就會到自己的手中。

她猛然一驚,迷霧頓開,慌忙從水裏走出來,現在的豐臺在陸珽手中,只是陸珽沒有掌控住,副将聽從鎮北侯的命令。

倘若鎮北侯來救駕,陸珽的局勢會更加難了。且這個時候皇帝能不能活還是兩說,皇帝一旦駕崩,鎮北侯掌握兩軍,他則成了最大的勝利者。

不可,必須在鎮北侯之前行事。

秦若淺匆匆從水裏走出來,換好衣裳,去見陸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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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此時,皇帝已然是衆叛親離,自己還不知,就看陸珽肯不肯和她走一趟了。

到了齊國公的住處後,婢女引着她入內,齊國公陸珽一人在屋檐下品茶,神色寂寥,一身黑色袍服顯得整個人沉郁不少。

秦若淺走近,将婢女打發走,先聲奪人:“國公爺罪孽深重,不想恕罪嗎?”

陸珽目視前方,“殿下的意思臣了解,只是君要成死,臣不得不死,這個道理您應該比我清楚,勿要再勸。”

前方是虛空,沒有實物。秦若淺不知他看什麽,順着去看,什麽都沒有,她不是隐士,不懂其中奇妙,但是陸珽也不是,被心魔作祟罷了。

“國公爺不該救駕嗎?”

“臣無能力去救,何必勉強。”陸珽道。

秦若淺微惱,求人辦事也不能任性而為,唯有慢慢去勸:“我有辦法,只需國公爺跟着我走一趟。”

她惱,陸珽慢慢悠悠地開口:“無诏不得離開,殿下忘了聖上的旨意?”

秦若淺忍了又忍,不顧尊卑姿态,上前揪住他的襟口,聲露淩厲:“君在你不救是不忠,兄弟有難你坐視不管是不義,同僚受難你不顧是不仁,不忠不義不仁,國公爺有何面目活在世上,不如死了算了,我求聖上賜你一把匕首,了斷殘生也好過茍且偷生。我若是皇後,早就該毒。死你,祭奠雲山上千亡靈。陸思賢認賊多年,心中顧念你的養育之恩,忘記自己的仇恨,國公爺不自知,這麽多年沒有感覺,糟蹋了她一片心意。”

廊下風起,罵聲在空中響了會,複又恢複寂靜,秦若淺轉瞬就恢複如常,也不再指望他,自己去問皇帝要聖旨。

皇帝睡的時候多餘清醒,王貴妃在旁伺候着,擔憂不已,就憑着外面的叛軍,都不知能不能回到京城,雖說八皇子謀逆是自尋死路,可眼下沒有援軍來救,他們也是死路一條。

鎮北侯父子守在豐臺,齊國公父子遠遠比不上他們,陸思賢這個時候還跑到南間去玩,徹底沒了蹤跡,陸珽被皇帝猜忌,失了兵權,她現在腸子都悔青了,早知今日,當初就該将淺淺嫁給宇文信,今日必然會剿滅叛軍,皇位肯定歸他們。

哪裏會落得現在舉步維艱、刀架脖子的名苑。

她一邊悔恨一邊嫌棄陸思賢毫無用處,纨绔就是纨绔,一點用都指望不上,不像宇文信,鮮衣怒馬,意氣風發,關鍵還有兵權握着。

皇帝在榻上昏睡,小宮人在一側熬藥,她靠着憑幾躺下,眼簾輕輕搭着,看着雍容華貴,實則是最後的臉面。

秦若淺從來不理會她的心思,入內見她無精打采的樣子,輕輕出聲:“母妃,聖上何時會醒?”

王貴妃近日連妝都懶得上,只簡單撲了粉面,聽到聲音後掀了掀眼皮,懶得應付她:“睡了半日,不知道何時會醒,你有事就等着。”

前幾日剛被叛軍圍困的時候,王貴妃還會拉着秦若淺罵陸珽父子,更是将陸思賢貶得一文不值,今日倒不罵了,連正眼都不瞧一眼。

秦若淺最明白她的意思,不予回應,這個時候覺得嫁錯女兒了,可曾想過背後的王家可曾有過一絲幫助。人都是自私的,指着別人,卻疏忽自己。

王氏不多問,她也懶得多話,掀開珠簾往裏間而去。

裏間飄蕩着一股血腥味,夾雜着苦澀的藥味,令人作嘔。

秦若淺落地的聲音大了些,驚醒了皇帝。

皇帝這幾日睡不好,身上又疼,睡覺的時候又怕叛軍沖了進來,一直保持警惕,時間久了,面色愈發枯黃,兩鬓斑白,整個人就像是從地獄裏走來的惡鬼,膽子小的人見了都會瑟縮。

秦若淺固來不怕,輕輕走過去,哄着皇帝開心:“阿爹今日氣色好了很多,想來很會就會恢複好了。”

這幾日來皇帝看任何人都不順眼,唯獨看着女兒順心,皇帝雙眸渾濁,見到女兒靠近後,下意識握着她的手。

秦若淺忍着惡心,想到眼前的局勢俯下身去,與皇帝小心說話:“阿爹,我去豐臺讓他們來救駕。”

皇帝渾濁的目光乍現冷厲,拂開她的手:“你也想背叛朕?”

豐臺大營局勢不明,如果找來的是叛軍,他們就是死路一條,不能去豐臺。

皇帝多疑,猜忌每一個人,包括自己的枕邊人。秦若淺無奈,眸色盈盈,低聲同他解釋:“我一人去,讓他們掩護,到了豐臺試探一二,他們若真居心不軌,我則立即回來,不會糾纏。若他們忠君,則是千好萬好,定能剿滅叛軍,送您回京。”

就算回不來,也僅僅是她一人送死。

皇帝略有松動,放置在外間的手臂顫了顫,卻還是猶豫不決。

秦若淺作勢握住他的手臂,再度勸說:“阿爹,我信您是天子,定能護我一路平安。”

皇帝徹底松懈下來,喚人拟旨,又為了方便,給她調動禁衛軍的權力,吩咐人送她下山。

宮門處被叛軍守得密不透風,要想出去,也是一件難事。

秦若淺喚來青竹,兩人一陣商議,利用禁衛軍去攻敵,趁着夜黑風高,她二人換了通州軍的衣裳,一路下山而去。

****

晚間的時候,禁衛軍趁着黑夜去偷襲,兩方交戰,刀劍相交,刺耳的聲音湧入宮內,吓得文官一夜都沒敢睡覺。

天亮的時候,兩人成功逃了出來,換了衣裳後,騎着快馬往豐臺而去。

一路策馬疾行至豐臺,遠遠可見營地裏星羅密布的帳篷,營地人口搭着高臺,數名将士在巡邏。

青竹勒住缰繩,放眼看去,不解道:“聖上被困,豐臺為何不去援救?”

“無旨意不可調動,鎮北侯等人怕別扣上謀逆的罪名,再者不到最後關頭如何顯示出作用呢。再者這裏曾是齊國公的兵,他們未必能調得動。我們雖有聖旨,也未必能夠說服他們出兵。”秦若淺目光徐徐落在遠處巡邏的将士身上,就看宇文信提出什麽條件了。

青竹想得淺,只覺得鎮北侯父子是故意不出兵,她握緊了佩刀,跟着七公主走進大營。

大營之地,歷來森嚴,秦若淺也曾統領過軍隊,并不露怯,亮出聖旨直接走到主帳。

宇文信從校場趕來,一身铠甲,英氣非凡,青竹見後,眨了眨眼睛,不由誇贊:“宇文世子英俊不凡。”

秦若淺冷冷地勾起唇角:“你将這話告訴你家世子,她能打得你找不到北。”

在陸思賢面前誇宇文信,陸思賢得炸了天。

宇文信引着兩人入內,屏退左右,接過聖旨後未曾發言。

青竹性子急躁,忙道:“還請世子出兵。”

宇文信擡首,染着陰霾的眸子掃過青竹,淡淡道:“我同殿下有話說。”

秦若淺明白他的意思,吩咐青竹出去等着。

青竹猶豫了下,俯身退露出了出去,帳篷咯只剩下兩人。

宇文信毫不掩飾自己的感情,脈脈地看着她,慣來不說委婉的話,直言道:“這裏的副将只聽齊國公的話,無他命令不肯出兵。”

借口,這都是借口,聖旨已來,副将不會有抗旨的心思。秦若淺惱怒,隐隐風雨欲來,隐忍着怒氣,迎着他的目光回道:“你覺得我會信嗎?齊國公若來,你還會說這種話,你不過是有條件罷了。”

宇文信自信地笑了,英氣的五官很好看,是許多女子喜歡傾慕的,可惜對面的秦若淺對他無感。

“我可以扶着九皇子為帝,就看殿下的誠意了。”

秦若淺厭惡,道:“什麽誠意?”

秦若淺難掩嫌棄,明豔的臉龐似蒙上污垢,讓人不能可惜,宇文信卻不知她的厭惡,坦言道:“陸世子是女子,這些時日住在宮裏,雖說宮內外都不知曉,可終究瞞不過我,女子不能娶你,你二人的婚事不作數。”

“宇文世子連我的喜好都不知,還想娶我?”秦若淺覺得可笑,面前的男子得意狂妄,太過自信,多半也是好大喜功之輩。

她和陸思賢的婚事不作數,就能改嫁你宇文信?

癡心妄想!

宇文信舍不得移開視線,認真地看着她:“殿下該想清楚,你若是矯诏,我如何敢信?若你聯合八皇子一道行事,我豈非陷入你的圈套裏?”

果然,卑鄙小人。秦若淺料到他會這麽說,這個時候誰都有可能謀逆,這個說法也沒有錯,她忍耐道:“宇文世子可知我喜歡女子,厭惡男子,你若是女子,我倒可以考慮一二。你是七尺男兒,可惜我不喜歡。”

宇文信:“……”七殿下竟什麽話都敢說了,真是膽大包天了。

他不信!

“殿下開玩笑了,女子怎會喜歡女子?”

“你既然知曉陸思賢是女子,難道不知我和她在中宮內的事情?”秦若淺好心告訴他,為了讓他死心也不介意說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我和陸思賢在宮內親吻,中宮都知,難不成沒有人告訴你”

陸思賢本當是做給皇帝看,這個時候正好讓宇文信死了心。

宇文信聽她的話回想起來,确實有人來報,中宮內七殿下與一女子舉止暧昧,花圃內卿卿我我,他未曾在意,這個時候想起來确實很詭異了。

他不覺震驚,秦若淺又道:“世間好女子比比皆是,世子何必盯着我不放,今日出兵,你便是功臣,若不出兵,聖上處便是逆臣。聖上已然懷疑你,是我不顧危險闖了出來,你自己掂量一二,我若明日天亮不回去,鎮北侯府便是謀逆。至于你說的副将,殺了便罷,何苦多事。”

七公主的話再簡單不過,剖開了講,若不去救駕,聖上就會将鎮北侯府當作是謀逆。

是鎮北侯府,而不是豐臺大營。

宇文信的心思依舊在‘七公主喜歡女子’的事情上,驚得無以言喻,更是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的感情,他對秦若淺的喜歡很明顯,也不想遮掩。

可過了這麽多時日來,七公主因為他是男人就不喜歡,這個理由太荒唐了。

他不敢相信,可活生生的人就在他的面前,不信也不成。

壓根就不能往深了揣度,就很簡單。

因為你是男人,所以我不喜歡你。

這理由就像是在糊弄孩子,宇文信再度掙紮下:“你覺得我很好糊弄?”

秦若淺笑了,覺得他真是不折不扣的混蛋玩意,就算她不喜歡女子,也不會看上這麽滿目自信的男人。

她握着聖旨,冷厲地笑說:“我為何糊弄你?陸思賢哪裏不好?她單純甜美,香香軟軟,再看看你盲目自信,你以為你很優秀、能力強,衆人都誇贊、賞識。只是你優秀與我何幹?你的好是你的事,與我沒有關系。我喜歡的是女孩子,陸思賢那樣的女子,與你的優秀無關。”

從頭至尾,她都未曾覺得宇文信強過陸思賢,論優秀,還是陸思賢強。

試問宇文信敢讓他的父親将鎮北侯府的家底交給她嗎?

試問宇文信會贊同女子為帝嗎?這麽自信的男子,壓根就瞧不起女子,牝雞司晨、乾坤颠倒,他會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宇文信怔了怔,接過她手中的聖旨,道:“我會立刻出兵,但殿下胡鬧夠了也該走回正道,女子相愛不成體統,不會誕下子嗣。”

秦若淺不再說話,就憑這句話可知,他覺得女子就該在後宅生孩子。

她睨了一眼,轉身回去找青竹,與他劃清界限。

不出三刻,整軍出發。

宮內的陸思賢跟皇後下圍棋,準确的說,陸思賢在下五子棋,皇後輕易就殺得她丢盔卸甲,潰不成軍。

她認輸,讓諸葛卿卿上,自己捧着雲片糕吃。

兩人對弈,聚精會神,宮人悄悄來報,同她說話:“姑娘,外間大理寺卿小魏大人想見您。”

陸莳賢眨了站眨眼,不是見她,是見她家夫人諸葛卿卿。

擺手示意宮人退下,她湊到諸葛卿卿身側:“魏大人想見你,你見不見?”

“不見。”諸葛卿卿煩躁,她陷入了皇後的‘局’中,正覺困頓,聽到魏雲的名字就覺得她煩,見都不想見。

陸思賢也不好勉強,畢竟人家夫妻的事與她無關,讓人去打發了魏雲。

皇後棋逢對手,一改往日的軟綿,棋面上一步不讓,與之膠着,諸葛卿卿一步都不敢分神。

一局棋走到日落黃昏,陸思賢早就出宮了,照舊去了摘星樓。

城內陰雲密布,摘星樓的生意差了很多,肉眼可見地慘淡,姑娘們聚在一起打牌,為幾文錢而門打鬧起來。

陸思賢剛入摘星樓,安相便入宮求見皇後,被攔在宮外。

皇後不見他。

安懷正不敢擅闖,在外等了半夜,亥時才出宮而去。

蕭臨在宮門處值夜,見到他出宮來,上前打招呼,隔着黑夜,燈火下見到安相陰沉的臉色,他揖禮道:“相爺這是怎麽了?”

安懷正一頭霧水:“我有要事要見皇後,皇後不知怎地不見我,等候幾個時辰,這不出來了。”

蕭臨沒有懷疑,畢竟皇後的身體不好,哪裏能有精力見外臣,他不作懷疑,“皇後身體不好。”

安懷正不信,若身體不好,陸思賢還有心思去摘星樓玩?

必然是皇後不想見他,他不跟蕭臨這個大老粗多計較,乘車回府。

一回府,就有人送了信過來,前線的事情成了,皇帝駕崩,八皇子掌控全局,即将回京登基。

安懷正大喜,慶幸自己選對了人,比起太子的優柔寡斷,八皇子勝過不少,就比這般魄力,也是無人能敵。

幕僚們見信,也都松了一口氣,忙建議:“既然如此,相爺還需立即掌控住京畿,蕭統領處就怕出偏差,另外皇後還在宮裏,必須要控制住她,還有那個陸思賢,提防她與齊國公聯系,也應該立即抓住。”

丞相府徹夜燈火通明,東方露白之際,他出府入宮,再度面見皇後。

皇後早就不見他,等到天色通明之後,宮門才打開來,他一人入內。

冬日的清晨遍地寒霜,中宮宮門口的草木染着薄薄的霜,連帶着宮人的肩際鬓角都是白色的霜,安相更是如此,霜覆滿身。

他舉步跨入殿,不想身形剛入殿門,殿門瞬息就關上了,他駭然一驚,立即去拍打殿門。

陸思賢從裏間走了出來,依舊穿了一身杏色的袍服,在黯淡的殿內,很是耀眼。

緩步走近,猛地一拍他的肩膀:“別拍了,仔細手疼,反正你又走不出去,不如在這裏歇一歇,我們說說話。”

諸葛卿卿也跟着走了出來,走到放置筆墨紙硯的案後坐下,提筆蘸墨,靜靜等着兩人說話。

安懷正不知兩人搞什麽鬼,五官扭在一起,猙獰若猛獸,“陸思賢,我是丞相,你單膽敢困住我?”

陸思賢不害怕,困獸罷了,有何可懼,說話時語氣親切:“別那麽生分,叫我七驸馬就好了,對了,給你引薦下,這是八皇子的秘書,你也可以認為是他的左膀右臂。現在你說的每句話都将成為呈堂供詞,請注意你的話。”

“什麽呈堂供詞,你無資格審問我,我要見皇後。”安懷正心中不由自主地慌了,只怪自己大意,竟不帶兵就如中宮,他狠狠地拍打着殿門,“來人、來人,放本相出去。”

“那你叫吧,叫破嗓子也沒人來救你,我們有的是時間耗下去,畢竟在我的地盤上我不吃虧。”陸思賢随他去了,畢竟一時半會皇帝也回不來,耗個一天兩夜也不是問題。

安懷正不死心,拼命地叫喊,禁衛軍就在中宮外面,只要有人路過就能聽到他的聲音。

諸葛卿耐心不好,沒陸思賢那個悠閑的心等着安懷正叫得嗓子啞了再問話,她走過去,将人往後一拽,直接将人丢地上:“你的人應該去控制蕭統領去了,可你不知,蕭臨知曉你要動手,只怕早就控制你的兵了,另外張正大人在署衙抓了你的人,你已經無人可用了。”

“放肆……”安懷正被摔得七葷八素,爬起來暈眩了兩步,指着她罵道:“本相何曾做過這些事,你莫要誣陷,小小女子,口出狂言。”

裏面的皇後聽着三人對話,緩緩轉動着輪椅,走到窗下,凝視孤鴻南飛,那股壓在頭頂的陰霾似是散去了,又似是躲在了無人的角落裏,不知何時又會跳出來。

她昨夜占蔔,發現一怪象,皇帝性命垂危,儲君不定。

她還是算不出來,就像當年那樣,明明算出新帝,偏偏最後卻又不曾靈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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