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突然出現的人讓人開心又害怕,陸思賢覺得開心,而秦時言覺得半路殺出來的人恐怖得很,尤其是那雙潔白如玉的手力氣如牛,捏得他耳朵就要掉,他還是死性不改:“哪裏就是挖牆角,陸世子是女子,分明是接手你的爛攤子,給你分憂。我這麽英明大義,你還揪我耳朵。”

秦若淺眉眼染着疲憊,見到陸思賢白淨的面龐時,又覺得心內舒坦,疲憊掃開,恢複往日明豔的色彩,将秦時言一腳踢了出去,順手将門關起來。

到手的姑娘還沒摸一摸,就被踢了出來,秦時言瞬息就不快了,“阿姐,你開門,我和她也算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騙了我這麽多年,就沒個愧疚心嗎?你看她病恹恹的模樣,嫁我不好嗎?一入府,她就是當家主母,大權在握,我什麽都聽她的。你想想啊,我這麽聽話的夫婿去哪裏找……”

話還沒喊完,乍見張相立于身後,他立即狗腿般湊了上去:“張相,那是您的女兒?”

之前就聽說張相認回一女兒,之前府門口還見過一面,兩人打了招呼,做夢也沒想到,竟是陸思賢這厮。

憋屈至極。

張正負手而立,聽完這貨的發言後冷了臉色,“小郡王還是速回府,張家的女兒不嫁皇室中人。”

秦時言俊俏的眉頭皺了,“不對,我可以不是皇室中人,這個簡單的。”

張正又道:“張家的女兒不嫁你,你能把自己換了嗎?”

秦時言倒吸一口冷氣:“這個不能,換了我就不行,張相我們商量商量,我與阿賢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也是可以的,沒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你看看那些皇子,惦記的都是你的勸,只有我不惦記你的權,我還可以給很多聘禮。”

“你很聒噪,趕緊離開。”張正朝着身後幾名家人揮揮手,他們立即上前堵住小郡王的嘴巴,直接拖出府去。

庭院裏,安靜不少。

屋裏偷聽的陸思賢趴着窗口偷看,等到人離開後才跟張正打招呼:“爹啊,沒你的事了。”

張正背着手又走了,庭院裏空蕩蕩的。

陸思賢高興地整個人揮手,不想,窗戶被人砰地一聲關上,秦若淺殷勤不定的眸色在她身上掃了須臾:“身體好了?”

不知怎地,多日不見,被這麽陰恻恻的盯着,陸思賢心裏發憷,未免下場凄慘,先裝着病弱:“沒有,心口還時不時地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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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若淺的手就這麽撫上她說謊的嘴巴,素日裏執筆握刀的手指很好看,白皙又修長,陸思賢狗腿地誇贊幾句:“手很好看啊,今日不見,七公主又漂亮了,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很是誘人。”

按理這麽一誇,就算不該感動,也該笑一笑,偏偏秦若淺不茍言笑,反雙眸微冷,吓得陸思賢雙腿發軟,摟着她的脖子賣慘:“你那天不要我了以後,醒來就見到蘇錦那個瘋子,陸珽讓人送我去南間,她非要拖着我回京。下了那麽大的雪,她仗着武功高,拖着我就走,一點都不顧念我是病人,寒冬臘月,冰天雪地,晚上住在破廟裏,差點沒凍死。”

秦若淺雙眸漾過水澤,微起漣漪,将禁锢自己的雙手解開,淡然地望着她:“誰的錯?”

陸思賢順着杆子就下,眸色湛亮:“我的錯、我的錯,我立馬改,以後不發燒了。”

說完伸手繼續摟着她,将自己毫無保留地送了過去,親吻她的眉眼。

唇角婉轉而下,落在柔軟的雙唇上,秦若淺再多的嘆息都被這個熱吻沖談了。來不及發怒,就被陸思賢糾纏住。

陸思賢的吻帶着愧疚,帶着熾熱、滾燙。

滿口香軟。

屋內炭火如春,燒得很旺,拉近了兩人的距離,貼到一處。

久違的歡愉後,兩人靜靜地躺在榻上,外間風聲呼呼作響,冷意仿若入骨,陸思賢軟骨頭般向秦若淺靠去。

秦若淺推開:“你離我遠些。”

她還生氣。

陸思賢瞪大了眼睛,“你不認賬了,剛剛還不是這樣,你翻臉不認人。”

秦若淺平靜得很,目光在她白皙修長的勁間徘徊須臾,忽而翻身壓着過去,親吻着她。

“你想做什麽……”陸思賢感覺不安,

半晌無聲。

許久後,秦若淺松開她,凝視那枚痕跡:“我說不認了嗎?倒是你三心兩意,累得我多費口舌,魏雲道你心思不正,不值得托付,勸我放棄你。”

身下的人憤懑:“魏雲、信不信我勸諸葛卿卿休了她。”

“你去試試,必然不會成功。”秦若淺懲罰性般在她肩側咬了一口,陸思賢憋屈,卻沒有反抗,心裏将魏雲罵了數遍,登時便要找她算賬:“我将她綁去摘星樓,往屋裏扔兩個姑娘,再喊諸葛卿卿來看春宮圖,你看到時候諸葛卿卿休不休她。”

俗語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秦若淺很想繼續懲罰她一番,又恐她身體受不住,只得罷手。

“你想便去做,如今魏雲并非朝臣,是男是女也無人在意,随你鬧騰去。”

她罷手,陸思賢雙眸裏卻滿是水霧。

黑暗的床。笫間,四目相對。

湊得極近,似乎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緊張到心跳加劇。

秦若淺眸色炙熱,陸思賢懶懶地回視她,毫無波瀾。

她累了,不想同這個秦妖孽鬧騰,伸手攬住她的脖子,貼着她的心口,感受到她的心跳聲。

這一刻,仿若走過餘生,天荒地老。

一夜間,兩人睡得都很好,清晨的時候,秦若淺要回公主府,離開有些時日,不知府內情況如何,更不知皇帝的病勢怎樣。

得了陸思賢的撫慰後,整個人精神都好了很多,連日奔波的疲憊也被欣喜取而代之。

陸思賢睡到午後才起,張正回府後就來她這裏觀望。

早膳沒用,陸思賢先喝了碗湯,見張正悠悠走來,便拉着人一道吃飯。

張正升官,也變得很大方,頓頓都見精致的菜,比起以前的大白菜,堪稱天上地下。她專心給碗裏的魚肉剔刺,頭都不擡,這樣張正就看不到頸上的痕跡了。

張正坐下便開腔:“九皇子納了側妃。”

“哪家的姑娘?”陸思賢聲線平淡,大口咬了塊魚肉,味道鮮美極了。

前些日子裏秦承宗吵着要娶她,鬧得朝堂皆知,逼得她都不敢出門,怎地,這麽快就娶了別人,果然,男人的話不能信。

張正見她頭都不擡,專心致志地吃着魚肉,也好奇地去夾了塊,放在碗裏剔刺,“南間來的,不知是何身份,好像姓顏。”

“姓顏?”陸思賢驚訝得擡首,想起哪裏不對,秦承宗這貨色眼高手低,沒什麽腦子,這個當口娶南間來的顏氏女,不會是把蘇錦當作她了吧?

蘇錦想要殺皇帝,幾乎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嫁給秦承宗不是什麽難事。

“您要不去打聽一二,順便看看顏側妃是何模樣,我總覺得和雲山有關系。”陸思賢憂心忡忡,若論以前,蘇淺假扮她也不是大事,可現在皇帝有今天沒明天,秦承宗肯定狗急跳牆,到時候事情只會辦砸。

秦承宗幾乎沒有勝算了,可以不用去管他,又沒什麽本事,光憑一張嘴胡天海地,不是勁敵,可是蘇錦這麽一摻和,定局也能改變。

張正不知蘇錦的存在,見她神色不對,答應去查查,眼光掃過她頸,白皙的肌膚上,那抹紅色痕跡很明顯,他下意識就緊張:“你頸子怎麽了,裝到了?”

頸子?陸思賢回過神來,忙捂住自己的頸子,支吾解釋:“也不是,就是有蚊蟲盯的,我抹了藥膏,很快就會消了。”

張正斷案,知微見著,從對方的神情裏就可判斷有沒有說謊,而陸思賢的眼神飄忽,語氣吞吐,一看就知在說謊。他察覺後,也不好多問,就當沒有看見,繼續吃飯。

用過飯以後,讓人拿了熏香來熏蚊蟲,嗆得陸思賢眼淚直流。

張正這是在報複他說謊。

夜間亥時,秦若淺照舊翻窗而入,動作甚是利落,比起國公府都要順利。

婢女在檐下當真,見到黑影飄過,陰森害怕,裹緊了身上衣袍,提燈走了過去,窗邊已是空無一人,什麽都沒有。

就像是一陣幻想。

她在原地找了找,還是一無所獲,漸漸就放棄了。

屋裏的陸思賢把自己裹成蟲,只露出腦袋,綢緞般的長發散在枕畔,黑如夜色,肌膚又是白嫩,像是一只随時會被豺狼吃掉的兔子,對面的秦若淺脫下外袍,想都未想,直接在外側躺下。

她身上很冷,掀被子的時候,冷風嗖嗖地往被子裏鑽去,凍得陸思賢抱緊了暖爐,幽怨地盯着她。

半晌後焐熱了,秦若淺才敢往裏面挪去。

一挪,陸思賢就推開她:“今夜你離我遠點。”

昨夜那麽折騰她,今天晚上又想着過來,肯定沒安好心,不能讓她得逞,就此也明白了她骨子裏的壞。

壞透了頂,比她壞得多了,

秦若淺不覺納悶:“昨夜還是那麽高興,怎麽一天不見就讨厭我了。”

陸思賢裹着被子,往裏縮了縮,兩人間隔一個嬰兒的距離,就這麽‘隔岸’望着她:“問你自己。”

秦若淺想了想,搖首:“不知。”

陸思賢露出兇狠的一面,使勁去揪着她的臉蛋:“不知就睡外面,手指頭都別碰我。”

“不信。不碰你,我來做什麽?”秦若淺心情好,反握住她的手,使着功夫就将人按住,蹭着她柔軟的側臉:“幾日不見,你長得好看了些。”

哪裏好看?陸思賢迷惑了下。

秦若淺在她身上打量一番,“哪裏都好看。”

陸思賢咬牙切齒:“呸,你放開我,再不放我就喊人了。”

秦若淺俯身咬住她的耳畔,發絲清香湧入鼻尖,眼角微微抽跳了一下,手便撫上山峰:“你覺得我會張正?你就說喊了他來,他能做什麽,他能趕走秦時言,卻趕不走我,可知為什麽?”

耳畔濕熱,令人發癢。陸思賢想打人,又不得不承認她的話是對的,張正認她為新帝,此時刻見她自然畢恭畢敬,必不會得罪。

光從兩月期限就可看出,張正對秦若淺的賞識非同一般。

陸思賢想通後,閉緊了嘴巴。

秦若淺笑着撩撥她:“你叫啊。”

陸思賢唇角抿成一條直線。

秦若淺繼續誘她:“叫吧。”

“不叫,要叫你自己叫。”陸思賢往被子裏躲去,欲翻身又被秦若淺拽住:“小世子叫一叫,聲音很好聽的。”

“不好聽,我都沒讓你叫,出來混遲早要還的。”陸思賢抵着她的肩膀,極為憤怒。

秦妖孽,逮着機會就胡來,枉她還為她擔心這麽多時日,早知如此……算了,沒有這句話,她是不大可能抛棄秦若淺的。

渣女的事情,不适合她做。

秦若淺溫柔地拂過她的眉眼,戳了戳她飽滿的腦門:“我之前可沒有慫到叫人,昨晚而已,今日就要叫人了?太沒出息。”

陸思賢捂住自己的嘴巴,以防被她吻住,支支吾吾:“陸思賢本來就沒出息、就喜歡抱大腿、你、你第一天知道嗎?”

秦若淺不明白她的話,不知‘抱大腿’的意思,“為何要抱大腿,抱腰不好嗎?”

“我哪裏知道為什麽,大概抱腰容易被人揍。”陸思賢悄悄地往被子裏挪去,口中嘀嘀咕咕不停:“你喜歡抱腰就抱腰,我抱你大腿及行了,時辰不早,趕緊睡覺。”

她急忙想脫身,秦若淺卻不想,奔波一兩月,個中艱辛,也想讓小世子體會一二,當人鑽進被子裏的那刻,照樣掀開被子,整個人鑽了進去。

陸思賢大怒:“我都準備兩床被子,你怎麽還和我擠?”

秦若淺眸色盈盈,深深地看向她:“我喜歡和你擠,你呢?”纖細的手臂壓在陸思賢的腰際,擡了手指壓住她的唇:“我的辛苦,你也來體會一遍,騎馬奔波數日,實在累得很,你在暖閣裏倒是舒服,不如和我一道累吧。”

陸思想:“……”臉色緋紅一遍,摸到一側的枕頭就向她腦袋砸過去。

枕頭是軟的,并非玉枕,砸在秦若淺的腦袋上也沒有感覺,反撩起一陣風,秦若淺眼眸眯住,按住她的手:“待會再動。”

兩人這一宿折騰到半夜才睡下。

次日的時候,秦若淺得空入宮,而陸思賢抱着錦被,依舊酣睡。

年底之際,宮內張燈結彩,為顯得喜慶熱鬧,都早早地将紅燈挂上,整個宮廷喜慶一片。

遠遠看去,與往年極為不同,那份喜慶就像是故意捏造出來的一般。

秦若淺一身紅色豔麗宮裝踏進宮門,遇到巡視宮廷的蕭臨,前者笑意溫軟,後者笑意勉強。

同樣是笑,蕭臨更覺得憋屈,握緊了佩刀,上前行禮:“七公主。”

秦若淺低頭理了理袖擺,裝作多日不出府門的模樣:“蕭統領近日可好,好像瘦了些。孤感染風寒,多日出不得公主府,今日方能出府,蕭統領瞧着好像有心事。”

蕭臨面色黝黑,除去緊張外,壓根看不出其他的情緒,也沒有懷疑七公主的說法,只問候了幾句。

秦若淺淡笑着離開,蕭臨面露陰鸷。

走近含元殿外的高高宮牆之際,見到一瀾袍華服少年,在外一度徘徊,想要入殿,卻又被人阻攔,同禁衛軍拉拉扯扯,幾乎就要破口大罵。

大罵同時,幾乎拳打腳踢,禁衛軍只受着,并不反抗。

他們越卑微,就顯得少年底氣足。

秦若淺走近後,認出少年人,那是秦承宗。

多日來,蕭臨守着皇宮,沒有皇後的旨意,幾乎不放人去見皇帝,其他人見怪不怪,早就習慣了,暗地盯着含元殿,唯有秦承宗日日來此。

見不到皇帝,就大罵不止,他是皇子,無人敢反抗,反使他的氣焰愈發嚣張。

觀了一陣後,秦若淺不想同他碰面,轉身之際,人追了過來:“阿姐、阿姐。”

秦承宗趕了過來,攔住她的去路:“阿姐近日去了何處,我去你府上都被擋住。”

府上由魏雲做主,得了秦若淺的吩咐,自然不會讓他進府。

表面的情分需要顧及,秦若淺随意扯了謊:“感染了風寒,卧榻了些時日,今日好多了才入宮看看阿爹,你可曾見到了?”

說起這件事,秦承宗就怒火滔天,“蕭臨不讓我見,依我看,定是他心懷不軌,我必須得見到阿爹。”

蕭臨奉的是皇後旨意,而多年的經歷告訴他,帝後恩愛,皇後的旨意是也等同于皇帝的意思。

這個想法一産生後,旁人都沒辦法說服他,加上張正從中推波助瀾,就這樣行成了死循環。

任何人沒有皇後的吩咐,都不準入內。

朝堂大事由張相領着六部處理,有條不紊,沒有出差錯,與皇帝在時一般。

死循環後,就讓幾位皇子心中不定,尤其的勝算最大的秦承宗,雲端跌落塵埃,他四處游走,甚至想過闖宮,最後被王貴妃拉住,不能做第二個秦承卓。

無奈下,他只能日日來吵來鬧,久而久之,禁衛軍都成習慣,由着他打罵。

秦若淺回府後就了解這些情況,甚至還知曉他動了不該動的心思,為拉攏張正,死皮賴臉地要娶陸思賢。

她沉吟須臾,換作純良一笑:“聽說你要娶側妃?側妃是顏氏女?”

這并非是什麽秘密,前幾日就大張旗鼓地準備成親,鬧出的動靜比娶正妃還要大,想不知道都難。

聽聞這番話,秦承宗便忍不住了,紅光滿面,春風得意,“她是雲山顏氏的女兒,模樣可人,還會些占蔔,是不錯的人兒。”

還會些占蔔,又是顏氏……秦若淺莫名想到了蘇錦。

蘇錦同陸思賢一道來的京城,不知去向,怎麽被秦承宗找到了,還是她自己去找的秦承宗。

不管如何,蘇錦都不是省油的燈,既然他要尋死路,也無需她做什麽。

秦若淺附和一笑:“也好,讓阿爹見過了嗎?”

說起皇帝,秦承宗又惱了,指着門口的禁衛軍大罵:“都是這些人,拿着雞毛當令箭,待見到父皇後,我定參他們一本,到時連帶着蕭臨都得下臺,到時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秦若淺不吭聲,秦承宗被寵出了盲目自大的性子,不知自己短處,怨天尤人,她不點破,笑着點頭:“也可,我去見一見皇後。”

說完,自己直接進入含元殿。

她見皇後,不見皇帝,這些人犯不着來攔她,秦承宗也不會懷疑。

進入寝殿,空蕩蕩的殿宇湧動着難聞的氣味,她掩鼻而入,不想去見皇帝,徑直走到窗外去見皇後。

皇後坐于窗下,容色枯槁,落在輪椅扶手上的手臂幹澀枯瘦,厚重的冬衣穿在她的身上略顯寬大,顯得她整個人很瘦小,不見往日的雍容華貴。

她轉動輪椅,搭着眼簾道:“你回來了。”

秦若淺心中寬闊,也沒有怨恨,面對這樣的皇後,也無法氣恨,撿着重要的說:“前日回來的,見過陸思賢了,皇後娘娘近日胃口不佳,我給您開藥方改善下,陸思賢答應您的事不會反悔,您大可放心。至于聖上這裏,望您用心些,早日恢複,召見朝臣。”

不見朝臣,皇帝這麽悄無聲息地死去,就會讓人懷疑不如就這樣,讓他正大光明地死在衆人眼前,她的皇位得來才是正統。

“聖上昏昏沉沉,七公主自己去診治吧。”皇後沒了興致,就像是面對着死人一般,無悲無喜。

她這般意志消沉,與皇帝勢必有關,秦若淺不好過多去問,忍着惡心往內寝走去,隔着錦帳去探脈。

皇帝的傷口腐爛,就像屍體腐臭一般,帶着馊味,秦若淺重新開了藥方,親自調制了藥膏,重重吩咐下去,令宮人打起精神來。

從頭至尾,皇後連看都不看一眼,默然坐在窗下,或許是在聽着宮人的動作,或許是不想去看。

總之,她不聞不問,秦若淺也無甚壓力,她要做的最後一步,就是拿到遺旨,玉玺落在了皇後處,這點還需張正和皇後的幫忙。

總得有人見證才是。

安排好含元殿的事宜已是日落黃昏,她出宮後不想回公主府,明目張膽地去張府又容易被旁人诟病。

想這想那,還不如□□而入,這樣的辦法最為簡便,吩咐車夫獨自回府,她自己便去了張府。

屋內的陸思賢怕冷,裹着被子又烘着炭火,算計着時辰後,走到窗邊,直接将窗戶從裏面關上了。

外面的人絕對打不開。

作者有話要說:  秦若淺:你在挑戰我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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