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秦若淺有沒有廚藝是無人知曉,但在陸思賢的意裏她是金枝玉葉,是被捧着長大的。尤其是秦若淺這麽傲嬌的女人,一看就是花架子,不可信。

她将自己炒的菜端了出來,最後一碗骨頭湯推給她:“這個大補,我放了很多補品。”

秦若淺眼角抽了抽,“該補的人是你,我不用補的。”

“補吧補吧,皇位沒了,還有我。”陸思淺端起來遞給她,模樣極為殷勤。

她放了人參鹿茸阿膠,足夠大補。

秦若淺卻道:“皇帝方去,你便大咧咧地去煮肉湯喝,被旁人知曉,你會被禦史參一本的。”

古代規矩多,世人多看重孝道,尤其是她二人正處于風口浪尖上,行差就錯便成了旁人口中的把柄。

陸思賢在旁人眼中便是無拘無束,世俗的規矩無法禁锢她,甚至不在意旁人對她的看法,不孝與孝都是世人眼中的,自己有心即可。

不過對于皇帝,她也真的沒心。

陸思賢渾然不在意,将骨頭湯收回食盒裏,拎着就走:“不喝我給五皇子喝去,他正瞅着沒吃的。”

秦若淺傲嬌慣了,見她要跑,只得伸手将人拽了回來:“湯留給他喝,我們吃些旁的。”

陸思賢炸毛:“這是我炖了一個下午的。”

真想把這妖孽也給炖了,太氣人。

秦若淺讪讪一笑:“等回府,我給你做炖兩個下午的湯。”

陸思賢:“……”這個也可以比?

拉着人一道坐下後,秦若淺看着一碟碧綠的青菜,看着上面的黑色東西,好奇道:“這是什麽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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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菇青菜,你絕對沒吃過,試試。”陸思賢夾了就往自己嘴裏送去,對面的人盯着她,眼神巴巴地,實在過意不去,她只好喂了一塊青菜。

做法不同,口味便感覺差之千裏。

陸思賢不餓,托腮望着她吃飯,念及皇後的想法,心中感懷,“你還要做皇帝嗎?”

沒有聖旨,好像很難。她想到兵權的事,悄咪咪道:“不如直接上位,橫豎兵權在你手中。”

秦若淺搖首,“那樣與篡位無異。”眼下的局勢不大好,許多事沒有來得及做,她暗中籌謀的事都及時撤了回來,皇帝一去,這些就無大用處。

陸思淺也跟着嘆氣,她不懂朝政的事情,但也知民心固來重要,她想起電視劇的劇情,嘀咕道:“要不搞一個天降祥瑞。”

“算了,近日繁雜,攝政也可。”秦若淺垂眸,筷子在碗裏扒拉着米飯,也不去看陸思賢。

陸思賢靠着她,幾乎以她的身體為支柱,覺得秦若淺比起以往平靜很多。

初見之際,秦若淺說起皇位,眼中那股炙熱與迫切,讓人覺得她癡迷成狂,而今日聽她說‘算了’兩字,竟有一種大徹大悟之感。

陸思賢好奇:“就這麽算了?甘心嗎?”

秦若淺放下筷子,癡惘須臾,同陸思賢也不想瞞着,伸手摟着她纖細的腰肢:“方醒過來的時候,心中恨意壓過了理智,我不斷想着女子為何不能稱帝,我便想着在這裏,有重生的機會,重新來過。”

無形之中,前世的恨與怨在支持着她,或許手握權柄習慣了,陡然落至塵埃,她不甘心,不屈服。

兜兜轉轉下來,還是走了原來的路。

平靜的一番話夾雜太多的無奈與失望,陸思賢長嘆一聲,靠着她的肩膀:“秦若淺,我們可以試試,你有兵,就可以成功的。”

秦若淺道:“不試了,等過些時日,我們大可去雲山,去看看你生長的地方。”

聲音淡淡地,聽不出來什麽情緒。

陸思賢再是大大咧咧,也從她的話中品出些許不對來,想起皇後的态度,“秦若淺,皇後給你占蔔了,你與帝位無緣?”

秦若淺眼中的光色陡然黯淡。

陸思賢背對着她,未曾看見,繼續唠叨道:“皇後就像是江湖騙子、神棍一枚,她的話不可信。她倒是與我說,你與帝位有緣。就是一騙子,你別搭理她。之前她讓我去救蘇錦,道是讓你名正言順地繼位,如今又反悔,她再折騰我們,我就當她的面弄死蘇錦,一拍兩散。”

外間的夕陽的光折射而入,明亮的光,驅散殿內的黑暗。

秦若淺望着地磚上的光,心忽而頓住,身側的人依舊在唠叨,似孩子一般淘氣。

唠叨久了,陸思賢口幹舌燥,四肢酸軟,靠着人就打瞌睡,徐徐閉上了眼睛,還不放心地說一句:“皇後的話不能信,她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看看她那什麽破技術,三天兩頭的不靈驗,神棍。”

神棍的什麽?秦若淺迷惑,猜測并非是好話,彎唇笑了笑,再看身側睡顏恬靜的女子,徐徐嘆息,指尖府上她嫣紅的唇角。

小世子惦記着也是她的皇位,皇後應當也告訴了她的壽命之事。

****

骨頭湯最後給了五皇子,大補的湯水,補得他夜裏流鼻血,次日就找陸思賢算賬。

陸思賢還是第一次放補品,見效果這麽大,抱着枕頭嘀咕:“幸虧秦若淺沒有喝。”

“你說什麽?”五皇子皺眉,什麽叫‘幸虧秦若淺沒有喝’,原來他就是一試品。

陸思賢理虧,抱頭逃竄:“我給你重新炖湯,這次絕對不放阿膠了,給你加根虎鞭就好了,絕對讓你龍馬精神。”

或許是大補湯的作用,五皇子追了兩步就感覺氣喘籲籲,門口的陸思賢喘息,指着他吐槽:“看看,虎鞭才能治你,不然你容易腎虛。”

五皇子終于陰沉着一張臉,拔刀砍了過去。

兩人一陣打鬧後,秦承宗大步匆匆而來,怒氣滿面,冠玉的面色上湧動着青筋,吓得五皇子往陸思賢背後躲,“九弟,你好像不大高興。”

秦承宗怒指着陸思賢:“蘇錦在何處?”

“蘇錦是誰?”陸思賢睜大了眼睛,将身後的五皇子拽了出來,擋在自己面前。

五皇子見狀,拔腿就跑:“時辰不早,我該去守着父皇了,你二人慢聊。”

這男人活該單身,就該孤獨終老,一輩子沒人喜歡。

此地是臨華殿,是秦若淺的寝殿,周遭內侍見狀,忙上前分開二人,對着九皇子恭謹行禮:“殿下若有事可去尋七公主殿下,七驸馬心善,甚事不知。”

內侍本就是警告,如今的形勢也不用懼怕,眼下當以七公主為尊,九皇子大勢已去,說話态度也不如以往恭敬。

秦承宗本就是在宮裏長大的,方才一句話說陸思賢不管事,暗裏便是警告,使他更加氣惱,當即一巴掌打了過去:“這裏輪不到閹人說話,你有何資格臉面,滾。”

陸思賢輕輕撥開內侍,強弓之弩,也沒什麽可怕的,她笑着回答:“蘇錦是誰,在哪裏,我就算知曉,也不會告訴你,你有本事自己去找,來我這裏撒氣,也行,等七公主回來,将你送去王貴妃處,母子二人作伴,也是不錯。”

秦承宗暴怒:“你威脅我?”

陸思賢笑着狠狠點頭:“就是威脅你,不服氣?那你也得忍着,大勢已去,你不懂嗎?想繼續做你的皇子殿下,就該夾着尾巴做人。你如果不蠢、不笨,不那麽盲目自信,七公主為何舍棄你?人得有自知之明,我如果是你,那麽好的牌打成這樣,就該拿塊豆腐撞死算了。”

“你……”秦承宗臉色漲得通紅,擡手就要打人,外間的禁衛軍沖了進來,迅速拉開他。

禁衛軍來得速度,庭院裏伺候的人都跟着松了口氣。

禁衛軍方換了統領,群龍無首,副統領們都想着在秦若淺面前露一手,好掙得統領的位置,眼下得見七驸馬,想着就要好好表現。

将人拉開,直接送至七公主面前。

秦若淺心情不佳,朝臣意見不一,大多數人依舊支持秦承宗,只有少數人提議十五皇子。

可見王家的人脈與勢力。

恰好此時禁衛軍将秦承宗‘請’入殿,姐弟二人之間的氣氛愈發緊張,秦承宗衣袍褶皺,略細狼狽,卻冷視着秦若淺:“府裏的火是不是你們放的,不就不想讓我娶蘇錦。”

秦若淺頓愕,“你在胡說些什麽?”

“你別裝了,陸思賢都已承認,你別以為掌控通州豐臺大營的兵力就可以為所欲為,你不支持我就罷,我亦有其他的辦法,你莫要後悔。”秦承宗滿是戾氣,整理好自己的衣袍,嚣張地離開。

秦若淺覺得哪裏不對,命人去查,無人在意蘇錦,陸思賢昨日提起,皇後若是不肯便弄死蘇錦。

若真是如此,必然會出差錯,她起身匆匆去見陸思賢。

****

靈堂內外戒嚴,後妃們哭聲不止,皇後淡然,坐在廊下望着天際。

旁人不敢與她親近,陸珽丢了爵位、蕭臨丢了禁衛軍,可見事态的嚴重性,後妃都有各自的消息來源,對皇後的忌憚愈發深了。

再者,皇帝駕崩都沒見到王貴妃,這麽重要的場合都不放人出來,可見皇後的城府。

皇後一人坐了許久,直到陸思賢來打破寂靜,她搬了板凳在一側坐下,大咧咧地翹着二郎腿:“我抓着蘇錦了。”

皇後側眸:“你想做什麽?”

“不想做什麽,就想着怎麽弄死她,您說清蒸還是紅燒。”

皇後:“……”

陸思賢覺得皇後應該不明白清蒸紅燒的意思,便好生給她解釋:“清蒸就是撒上醬料,放在鍋裏蒸,紅燒就是剁吧剁吧,丢進鍋裏一頓猛翻,再接着就是放上醬油、大料,再一頓炒,放上水煮上半個時辰,紅燒有點複雜。我還有一種土烤,就是想腌制後,然後用荷葉包起來,裹上黃泥巴,接着埋到土裏去烤,味道不錯。”

“胡言亂語。”皇後訓斥一句,斂袖靠坐,望着浮雲,依舊是那副什麽都不在意的模樣,波瀾不驚。

“我說過,秦若淺若不能自己解決,便無法勝任,你來威脅我不如想着如何幫她。”

陸思賢露出嫌棄的眼神,手指在虛空中掐了掐,“我不會掐指一算,所以我不行,再者皇帝若有遺旨,出現在您的手中是最好的,朝臣也可心服口服,名不正言不順,有些艱難。”

皇後不為所動:“我從來不管政事,也不會有人深信。”

陸思賢說道:“正因為您不管政事,所以您的話才有人信服,不相幹的人說的話更有說服力。”

兩人正大光明地說話,讓不少後妃公主探首,偏偏又無法靠近,只能從神色舉止中探出,皇後神色如舊,七驸馬面帶微笑,似是她在讨好皇後。

舉止令人生疑,偏偏又不知她們說些什麽。

窺盡全貌,而窺不盡話意,讓人幹着急。

好奇心作祟之際,七公主來了,素色的宮裝顯出幾分飄逸的清冷,觀之她面色沉凝,紛紛退到一側。

只見她大步走向陸思賢,朝着皇後行禮,拉着七驸馬就走。

步履匆匆,皇後依舊望着天際,絲毫不曾在意适才發生的事情。

離開的兩人走到暗處,陸思賢無法忍受她粗暴的樣子,“你松開我,你又發什麽瘋了。”

秦若淺自覺失态,漸漸壓制着自己暴躁的情緒,這才忍了下來,試圖平靜地同陸思賢說話:“你燒了秦承卓的府邸?”

“就、就這事啊……”陸思賢瞬間沒了底氣,轉身就想跑,跨出去一步就被拉了回來,按在牆角壁咚。

她心虛地不敢望着秦若淺,低頭看着腳尖,下颚又被攥住,強行擡首,四目相對。

秦妖孽生氣了,有點可怕。

“有話好好說,燒就燒了橫豎他不缺銀子,我就把蘇錦撈了出來,不然拿什麽和皇後争,你想想皇後在意的只有蘇錦,不以她為人質,我們争什麽?你別那麽容易服輸…唔…”

話未完就被吞進腹裏,秦若淺的舌尖探進……

宮廷戒嚴,宮人內侍走路都不敢擡頭,兩人靠着牆壁,更沒人在意。

陸思賢更不知秦若淺怎地就白日‘行兇’,醒過神來,秦若淺早已松開她,唇瓣上的熱度未減,面前的人白玉面容浮上嫣紅。

面薄嫣然,似隔着一層紗,悠悠揚揚,心神搖曳。

秦若淺松開她,站得筆直,頭也不回地往回走:“晚上等我。”

等你?

做夢。

我肯定先睡覺。陸思賢抹抹唇角,往相反的方向離開。

不對,今夜要去外面,不回宮,趁着時間不早,趕緊溜,免得被秦若淺逮回來。

****

皇子府被燒,驚動整條街的人,聽說不僅屋舍燒得不像樣子,就連還未過門的側妃也跟着丢了。

茶餘飯後都在猜測是不是這位側妃放火燒的,為了離開,十之八九在外有了情人,不願嫁給九皇子,只得出此下策。

傳言一出,秦承宗頭頂上綠油油,百姓無不嘆一句:“九皇子殿下真是可憐。”

有權又如何,買不來女子的心。

聽了這麽一耳朵的青竹,唇角張了張,街頭巷尾果然是一出大戲,這麽一想,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蘇錦吵着要吃桂花糕,嫌棄張府的廚子做的不好,非讓她出來買。

拎着桂花糕回府的時候,恰見宮裏來的馬車,走近去看,是陸世子。

恰好,陸思賢也得見她手中的桂花糕,想當然地接了過來,打開吃了一塊:“蘇錦折騰你去買的?”

青竹點頭:“對,世子好聰明。”

這馬屁拍得真溜。

陸思賢捧着桂花糕往裏走,見到門側不少等候張正接見的人,手中捧着帖子,凍得兩腳發麻,不斷地跺着腳。

都是托人辦事的,她吩咐婢女一人送一杯熱茶,畢竟都不容易。

進府未至後院,張正穿着一身深藍色寬袍,步步生風,迎面走來。

陸思賢遞過去一塊桂花糕,“吃糕點,別生氣,就吃你一口飯而已,她要是不聽話,就不給飯吃,人就留在這裏,勞您費心了,晚上給您做火鍋吃,陪您喝兩杯?”

一番話讓張正肚子裏的牢騷又咽了回去,沒辦法只得咬牙忍下去:“你沒事抓蘇錦做什麽?”

陸思賢攤開雙臂,無奈道:“皇後不仁,我不義。秦若淺做不成皇帝,我就讓她後悔去。”

這麽一想,她終于從夾縫中找到那麽一絲絲快樂。

看來,她真不是什麽好人。

張正無法體會她這個計策,皇後連親生女兒都不顧及,惦記着蘇錦做什麽?

無法看破其中道理,少不得問陸思賢。

陸思賢好心給他解惑:“皇後年輕時抛棄了蘇錦的娘,心存愧疚,懂了嗎?”

“這、皇後也喜歡女子?果然有其母必其女,我怎地不知這些事?”張正驚訝竟不知當年這麽精彩的事。

皇後被選為族長之際,不過十五六歲,可見她的能力超越,不過确實在之後才定親嫁人,想必之前确實有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他可惜道:“皇後心性堅韌,為雲山舍棄情愛,可見魄力,你何必折騰她。”

陸思賢将他手中的桂花糕奪回來,丢在地上使勁踩了兩下,“踩了也不給你吃。”

張正:“……”果然還是個孩子。

孩子氣的陸思賢覺得憋屈,皇帝沒死,她覺得憋屈,皇帝死了,還是憋屈。

眼前的張正也不那麽可愛了,還有些讨厭:“那你們別折騰我,好好地讓七公主做皇帝不就行了,折騰出那麽多事,我都覺得累。歡喜大團圓,皆大歡喜,她做好皇帝,你們回雲山重建,多好。”

我還想着完美大結局,早點結束炮灰的生活。

張正張了張嘴,竟覺得很有道理,便道:“那你自己折騰,我不管了。”

陸思賢撇撇嘴,你管了嗎?

兩不得罪的老狐貍。

進了庭院裏就聽到噼裏啪啦的聲音,就像是尋常夫妻吵架,你砸一個,我砸一個,砸來砸去,屋子裏就空了。

青竹主動解釋:“屋裏能砸的都砸了。”

話音未落,砰地一聲,整個門框跟着顫動,陸思賢捂住心口:“綁起來算了,由着她這麽折騰,張正遲早找我要銀子,真是敗家的。”

青竹覺得也對,打開鑰匙,入內将人綁起來丢到床上,蘇錦破開大罵:“你放開我,陸思賢的走狗罷了,助纣為虐,小心惡事做多了,不得善終,我詛咒你……”

陸思賢實在過意不去,随便找了塊布将她的嘴巴堵了起來。

屋裏安靜下來,再看着地面上破碎的瓷器、兩半的木頭、橫七豎八的桌椅,滿地狼藉。

上好的梨木擺件,生生摔成了幾半,陸思賢有些心疼,都是銀子。

賺錢不易,應該讓蘇錦去賠,她想到一計,喚來青竹:“你帶着她去賣藝,什麽時候把這些錢賺回來什麽時候回來。”

青竹眼睛跳了跳:“要是跑了怎麽辦?”

街上那麽多人,稍不留神就可能不見了。

陸思賢沉吟下來,片刻又想起來:“送她去摘星樓,讓她給姑娘們洗衣服,所有人的衣服都給她洗。”

不吃點哭,不知道賺錢不易。

青竹覺得也對,用鐵鏈鎖着,也是不錯。

蘇錦發瘋,也說不成話,陸思賢照舊返回宮裏。

秦若淺早就回來在殿內候着,手旁多了幾份公文,聽到腳步聲就嘲笑道:“我以為你今晚怕得不敢回來了。”

說話的功夫,吩咐人将公文送回含元殿,招手示意陸思賢過來。

溫柔如水。

陸思賢卻是咂舌:“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秦若淺覺得她慫的時候可愛,硬氣的時候舌燦蓮花,哪裏都很好看,就像現在準備跑路的樣子就像是牆角下望着天嘆氣的兔子。

兔子嘆氣牆太高了,跳不過去,而陸思賢大概是在感嘆自己做壞事被抓到了。

她站起身來,步步走近,“随你怎麽說,我本就不是好人,你也非善類,我二人恰好合适。”

陸思賢後退兩步,覺得今日不該回來,畢竟秦若淺不是皇帝真正的女兒,犯不着禁欲守孝。

眼看着人要跑,秦若淺先走兩步,吩咐人關上殿門,攔住陸思賢的腳步:“你跑什麽,我們商議下蘇錦的事。”

陸思賢覺得奇詭:“就這麽簡單?”

秦若淺颔首:“就這麽簡單。”

“那不用商議了,蘇錦是我捉來的,你沒有權力說話。”陸思賢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宣誓自己的主權。

而秦若淺唏噓:“何必呢。”

陸思賢替她不公:“幹嘛不去争,那是你的。”

秦若淺伸手攬着她,感到一陣欣慰,許多事曾經在意,回首去想很可笑,笑自己的愚昧、笑自己的無知,她忽然不想去争了。

“争不到就放棄了,有些事情勉強不得。”

陸思賢在她身上感覺到一陣無力,就像身在困境中,她選擇放棄了,連試試的機會都不要了。

她想去勸,殿門卻被人推開,宮人迫切道:“殿下,十五皇子夭折了。”

作者有話要說:  皇後的盒飯也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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