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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澤正在和他的表哥說話,一個酒吧的小馬仔敲門進來報告說:“範總,樊家那位過來了。”

蘇澤的表哥周世奇,是這家酒吧的隐形老板,他本來是想找個清靜地方和蘇澤好好說說話的,不想才将進入主題就得了這個消息,不由得撫額:“這個樊大頭,他沒怎麽吧 ?!”

馬仔誠惶誠恐地說:“他跳舞的時候拉了兩個妞玩,給人罵到面前去了。”

周世奇一聽就頭大:“又是這一招,他玩也玩不出新花樣啊。”真是服了他!

蘇澤也有些同情地看着自家表哥。

所謂的樊大頭本名叫樊剛,是城裏出了名的N世祖。他家世居在此,勢力盤根錯節背景也深不可測,最頂峰的時候,市裏幾個政要部門一把手皆是樊家人或者有樊家背景,是當時有名的“樊家幫”。後來雖然被j□j反貪什麽的弄到勢弱下去,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他家還不是完全瘦死呢,人家商界也是很混得開。

樊剛這個人,脾氣暴虐又十分好色還很沒有素質,周世奇是頂看不上眼的,可再看不上眼也還得為他擦屁股,兩家着實有些交情——這家夥沒眼色,還經常到自己人的酒吧來鬧事,今日跟人鬥酒明日搶人家女朋友,雖沒出過人命但也時不時灑點血,實在很讓人火大。

每次他尋完是非拍拍屁股走掉了,倒是他,得替他果斷善後——在他的地盤上啊,來喝酒的都是客,這家夥才不管這些。

這世上,最讨厭的就是跟無賴混蛋打交道。

不想看到血流成河,不想看到停業整頓,就得親自出馬擺平,周世奇只好苦命地站起來,和蘇澤嘆氣:“生意難做啊,還是你那個好,無本經營,甭管什麽地頭蛇,都跟你沒關系。”說着拍拍屁股站起來,“我去看看去先。”

蘇澤懶洋洋地坐在那兒,修長的手指微微轉動着杯沿,颌首微笑:“你忙先。”

想想沒事做,就也跟着去看熱鬧。

周世奇的辦公室在二樓,一出來,有一條長長的回廊,兩邊是各色包廂,間或門被打開,要麽是魔音穿耳,要麽就是脂粉濃香。

蘇澤上大學後,有時候也會和朋友來這裏消遣,算得上是習以為常,但遇到人來鬧事,還真是頭一遭。

畢竟周世奇的背景也不是那麽單純的。

走出長廊,外面就是一條更大的圓形走廊,只要步到廊邊,下面的大半情景就清晰可見。

蘇澤慢悠悠地踱到周世奇身邊,往下面看去,最顯眼的是中間那個舞池,此時音樂還沒停,但池子裏跳舞的人已然不多,旁邊的一個卡座,倒是圍了有不少人,一柱強光射過去,蘇澤不由得渾身一僵。

他沒看錯吧,下面那個人,是謝宛妤?

周世奇打了個電話,那刺激得人血往上沖的音樂立時停掉,柔和舒緩的舞曲慢慢響起,與此同時,閃爍的霓虹隐去,舞池周邊的燈光漸次亮了起來。

蘇澤這次并不用太費力,就認出了謝宛妤。

他突然覺得挺好笑,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他沒想到,他和她,會這麽快又見面了。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宛妤的臉色并不好,她站在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面前,冷肅着臉說:“讓開!”

可惜,她長了一張太鄰家太良善的臉,純真無辜得沒有一點威脅力,所以她的警告沒有得到一點重視。

那個西裝男反而伸手調戲她:“喲嗬,小妹子好大的氣性,跟哥哥們一起喝一杯啊,喝贏了,你把我們全部帶走都可以。”

一群人跟着轟然大笑,蘇澤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宛妤神情沒多大變化,只是眸子眯了眯,伸手捉住那只快伸到自己面前來的手,冷冷地說:“我已經警告過你了。”

一抓一探,反身曲腿往其胸口一頂,西裝男應聲跌落舞池,後背撞到中間的圓柱臺子上,半天都沒有動彈。

全場終于冷寂下來,除了音樂,沒有一點聲音。

有怕事的,已經開始遠遠退開。

周世奇“靠”了一句,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擔心:“居然是個有點身手的。”

他倒不急着下去了,手撐在廊沿上繼續看好戲。

蘇澤神情變幻莫測。

他很想下去,但他又想再看一看,英雄救美也是要看時機的——而他們的交情明顯不夠,有時候冒然插手還不曉得她領不領情。

蘇澤上回是給宛妤打擊怕了。

正猶豫的時候,謝宛妤面前已又有好幾個人站了出來,他們起身後,蘇澤才在沙發上的一堆莺莺燕燕裏看到了莫莫和徐亞姩,沒有人鉗制,徐亞姩試圖扶起已然神智不很清楚的莫莫,從另一側人少的地方繞過去和宛妤彙合,卻被人輕輕一推,又倒了回去。

“宛妤~~”驚懼恐慌的求救聲。

謝宛妤沒有應,只往她們那看了一眼,望着面前的人幹脆利落地說:“讓開!”

“毫無懼色,勇氣可嘉,哥哥我采了各種各樣的花,就沒見過你這樣帶刺兒的,夠辣!”有個人從卡座深處走出來,撫掌大贊。

蘇澤順着聲音看過去,見那人身條倒挺高,穿一件黑色的大風衣,瞧外表還不錯,稱得上五官端正身體健康啥的,就是眉梢眼角的流氣讓人大感刺心刺眼。

周世奇在他耳邊輕聲說:“這人就是樊剛。”

宛妤對那人的調侃一點反應都沒有,只聲音平平地重複了一句:“讓開。”

她的神情和語調較之當初在X大大排檔時少了幾許柔和多了一些平靜,也就是這點不同,讓蘇澤覺得,宛妤并沒有那時候的氣定神閑。

他心思一動,想和周世奇說話時下面的樊剛已經噴笑出來了,他走到莫莫和徐亞姩身邊坐下,大手十分無理地壓着徐亞姩往她衣服裏面鑽,挑釁說:“有本事,你親自上來把她們帶走。”

徐亞姩吓得尖叫,拼命地躲閃。

宛妤捏了捏拳頭,目光微閃把李池扒到一邊,同時身子一矮,一個掃堂腿過去,對方一個人就往桌子上撲騰了下去。

再回身立定,架式已然拉開了。

圍觀的人群閃得更快。

樊剛帶來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被宛妤連得兩手後也惱了,顧不得她是個女孩子,使了個眼色一齊湧了上來。

不過宛妤卻并不想跟他們直接對上,抓着那個被她踢倒人的後背往前一擲,将那幾人的來勢一阻之後,手撐着大理石桌面借力一躍,起縱之間,人已經相當利落地落到了樊剛的前面,一腳踩在桌上一腳落在樊剛的肚子上,再矮身反手取了個瓶子在桌上一磕,半截鋒利的殘瓶已然森然地對準了樊大頭的脖子。

整個過程當中,她出手極快,身姿也輕盈靈活,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看的人只覺眼前一花,樊剛就已經落到她手裏了。

蘇澤忍不住微微一笑,耳邊周世奇也贊嘆了一句:“妹子不錯。不過閻王易躲,小鬼難纏,走,跟我一起救美人去。”

宛妤并不知道蘇澤已經旁觀了自己很久,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跟這些人久纏——纏她也纏不過。他們人多她可沒自大到認為自己能夠把他們全都打趴下,就算能,她手裏還有徐亞姩幾個讓她投鼠忌器呢,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這裏面一個有份量的握在手裏當“人質”。

擒賊先擒王嘛。

她的無恥和她的身手都讓這些人呆怔了好幾秒。

被她制住的這個家夥更是惱得眼睛裏能噴出火來。

宛妤心情倒是好了起來,神情和語氣也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平平淡淡地說:“現在我可以帶她們走了麽?”

樊剛不說話,亞狠狠地瞪着她:“你知道我是誰嗎?”

這種惡霸少爺“我爸是李剛”一般的俗爛臺詞讓宛妤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理都不理他,只看着徐亞姩,問:“現在能走了吧?”

徐亞姩驚魂不定地爬起來扶起一邊癱軟的莫莫,點了點頭。

他們顧忌着“人質”不敢動,李池也趁機走過來跟她們一起。

宛妤手捏着人的麻筋,直起身子站到地上,将殘瓶一橫,用平滑的那一面逼着樊剛和她立到一處,正要好好羞辱羞辱這種人渣,把他和他的狗腿們占莫莫和徐亞姩的便宜讨回來,一個溫溫潤潤的聲音卻在她身後響起:“宛妤!”

正在想這聲音怎麽這麽耳熟,還沒反應過來,那人就已經走到她身邊,将她胳膊一樓,把她的酒瓶子輕輕取下,眼睜睜看着那個人渣連滾帶趴地越過沙發滾遠了,他才扳過她的身子,無奈又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說:“一下子不見,怎麽又惹事了啊?”

宛妤石化。

徐亞姩等三人,也一起石化。

作者有話要說:天還沒亮,接到家裏電話說舅舅過世了,傷心……

周末更不了了,妹紙們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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