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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七十）

當初葉修講要是家裏不同意大不了維持現狀死磕，講得那叫一個幹脆，藍河半是真擔心半是開玩笑勸道大神冷靜，削骨還父削肉還母這種事可別幹有話好好說。倒是葉修似乎沒想到對面腦洞會一下開出百八十裏地外，愣完接話，那不能，太光棍了，單身狗才那麽幹。藍河直接笑得不行。

不糾結，決定了就去做。葉修給藍河的就是這個印象，就像曾經那個一杆卻邪破千軍的一葉之秋。但私下相處久了，藍河發現事情似乎跟他原先認為的并不一樣，可能是随着時間葉修也在變，不過他寧可相信不是人變而是世界變，以前的對手都是紅名，是怪，風筝或者打死，随便，都好處理，直到某個階段對手變成了藍河。

怎麽辦。想贏，又不想傷你。有光唠嗑就能過的BOSS嗎？于是他開始迂回，開始戰術走位，刷半天好感度才敢扔過來一個組隊邀請。

“人生online啊，一起吧？”

藍河莫名其妙點了确定。

好嘛這下好歹有隊友了，只是這隊友真心不咋，沒輸出就算了，還得葉修分心保護。人生online每個小BOSS都防高血厚，正面強打必然杯水車薪，榮耀教科書幾乎沒思考，挑釁，吼叫，騎士精神，誠實的風暴反擊。藍河像欣賞單挑視頻，下巴都掉了地。

怪滅了一波，總算是好事兒，MT沒事人一樣退到一邊，藍河卻懷疑人生了。沒卵用和有卵用其實是一個意思，說的就是自己這種豬隊友。他猶猶豫豫要去點退出團隊，不料這時大神忽然說哎你看那邊有好多花。

人叫你看風景，不好掃興吧？反正看完好好打個招呼再解散也行。藍河弱弱地抽回手跟着去了。然後他們一路賞花賞月聽風看雨，直到遇見下一個BOSS。

這樣的情況來個幾輪，藍河多少摸清了本團隊的合作尿性。MT扛怪，MT輸出，MT完事了自己蹲一邊恢複……他呢，專注閃避劃水就OK。

……搞球啦？！雖然手有點抖，他好歹以為自己也是個輸出，即使打不出好看的DPS，總算多一份傷害吧。然而并沒有，大神仇恨拉太穩，BOSS無時無刻不在追着MT狂奔，藍河怎麽看怎麽覺着有心無力。

根本是MT不想讓他碰BOSS。你個倒黴MT。

明明站在戰局中央，身邊戰鬥激烈，自己卻是脫離戰鬥的狀态，這未免太諷刺了。

碰了會怎麽樣？系統設定是除MT之外碰BOSS就OT嗎？

可組隊不應該是這樣的啊大神。這樣的組隊有什麽意義。

是哪裏不對？是哪兒出了問題？

有什麽是我能做的？

有什麽是我能做又不會OT給你添麻煩的？

藍河眼神特別死地望着手裏用作武器的小木劍出神。要你何用，要我何用。就在他又要去點退出團隊的當口，大神邊放風筝邊朝他喊，剛才我蹦起來看見前面有水光，估計有條不小的河，打完這個我們去看看有沒有魚，好久沒吃了。

……真有點生氣。又氣又好笑。

烤魚的時候藍河蹲在火邊，眼見他要把小木劍當柴燒，大神趕緊攔。

你都不需要我參加戰鬥，藍河忿忿地想，想了沒兩秒，又惆悵了，是不是我參戰就會添亂你還不好跟我說？我戰鬥力弱你就換個隊友呗，哪來這麽糾結，你不是不糾結的嗎，怎麽變成這樣了。別看我！藍河背過身，淚流滿面地發現又心軟了。

兩個人神色尴尬地吃了魚。河邊風景很好，小隊多停留了幾日正好做些魚糕幹糧帶着上路。藍河把自己那份往大神面前一杵，黑着臉自暴自棄說我都不用戰鬥，沒消耗，這些給你。大神沒接。大神掏出自己的那個沉甸甸的小包，除了魚糕藍河似乎還做了些果餅什麽的，吃了一塊酸酸甜甜，神清氣爽，法力充盈。大神稱贊道咦手藝不錯，還加法力。

加法力？我嘗的時候沒效果啊。藍河看着大神頭頂恢複法力的持續buff納了悶。大神一吃就停不了了，邊走邊頗有興致地每個形狀顏色的都揀出來嘗了一個，贊不絕口。

至于嗎？藍河想，但大神好像的确挺開心的樣子。漸漸地藍河也跟着開心起來，彷佛塞在胸腔的一排樹洞debuff都被驅散了。

或許……

藍河看着大神的後腦勺，驚奇地睜大眼睛眨了眨。

人生online，機制很複雜，仇恨判定，輸出和治療的計算也因人而異，同樣的招式可能對A有效，B卻是免疫的。藍河忽然來了研究的興致，雖然當不了輸出，或許我能練練治療？

一路前行，不知目的地在何方，哪裏風景好，他們就朝着哪裏去，找不到路，就走出一條路。遇到小怪，藍河本想趁機試個手，奈何大神走位風騷，小怪的仇恨範圍能避就避，不能避再打，小怪也相當不配合，弱爆了，整場打下來怪撲街了大神不帶掉血的。于是他等啊等，不知不覺間會做的點心品種越來越多，越來越高級，兩人沒事的時候就吃吃吃，頭頂頭菇在一塊研究新口味，關系也越來越親密，親密到藍河都犯了強迫症，看到大神生命和法力不滿就捉急。小點心吃完了，他不想等了，可是，回複術的吟唱結束，對面半點反應沒有，藍河黑線。

“你……”大神聽他大白天夢呓一樣叽裏咕嚕，起初吓一跳，反應過來應該是回複術的時候，腦袋裏一陣風馳電掣，最後只試探地問道：“想當治療？”藍河微妙地感到小秘密被發現了，心想你要嘲笑就笑吧哼。結果大神笑是笑了，卻很開心，頭頂上一閃，又出現了一個持續buff，小綠字幾十幾十跳着回血。

以前吃小點心也會這樣，可這回沒吃啊。

兩人都擡頭盯着那個小buff，藍河有點開竅了，吃點心的時候開心，讓他們都誤以為是點心在加HPMP，結果原來是開心就能恢複？他眼珠子轉了轉。

“等一下我們去采點蔓越莓制醬吧？”

大神頭上冒了個問號。

“我聽說那個醬塗在烤鴨上味道特別好。”藍河說，“醬好了我們就烤鴨吃。”

叮。小buff的消失倒計時重置了。

哎？真有用！藍河一樂，自己頭上也叮地挂了一個，圖标還不一樣。兩個帶加號的小綠字一前一後往外冒。之前怎麽就無知無覺呢？

游戲要弄清楚怎麽玩，才好玩。遇到葉修以後藍河發現，二十來年滿以為自己滿級了，其實頂多剛學了皮毛踏出新手村。村外的世界乍一看也沒有多不一樣，如果沒有遇到他，自己可能平平穩穩，碰到不會打的BOSS不會走的迷宮峽谷，翻翻前輩血與淚的攻略，說不定按部就班，懵懵懂懂地也就過了。

可是多可惜啊。因為山高就不去翻，錯過山頂如鏡的天池；因為路險就不去走，看不到盡頭的桃花源。人生的地圖原來這麽大，光顧着任務升級等死有什麽意思。

沒遇到你的話，多可惜。

先前急躁的碰撞弄得兩邊都有些唇齒發麻，藍河沒理會，對面越是一動不動乖乖的，他越想把他親到動為止。

我還能做什麽？要是能讓你開心點，我就去做。管他的。

并沒有深入，只是莽撞又粗糙地磕在一起，唇角被濕滑地嘬了一大口就分開了，僅此葉修的心情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平複了許多。之前陽光照在眼睑上，現在重新睜開，看什麽都是藍藍的冷色調。藍河特別喜歡葉修眼睛閉上再睜開的時候一副光好亮的樣子，像睡眼惺忪，毛茸茸的很有意思。

難怪葉修看他的時候他會覺得身邊的吵雜喧嚣都不見了，絨毛降噪十分科學。

另一只手也捧到葉修下巴上來。這回不重，嘴角的濕痕像指向标，舌尖撬開牙關，然後夠不到似的，手臂去托對方後頸把人攬得更近。

葉修頭發沒幹透，手指□□去潮潮的。耳朵很軟，藍河不禁思維發散，明明耳根這麽軟，游戲裏讓別搗亂的時候怎麽就油鹽不進呢？沿着颌骨摸過來摸到幾點紮手的胡茬，藍河無意識地來回撥弄了幾下，終于聽到葉修哼笑兩聲。細心打理過的指尖也來碰藍河剛剛摸索的地方。

“漏網之魚。該換刀片了。”

午休時光特有的寧靜裏低沉的嗓音特別蠱惑。藍河去捉還撓在胡茬上的那只手，随即輕柔地滑到手腕上。果然沒堅持幾秒葉修就退散了。“是該換了。我回去給你寄點。”兩人又笑成了一團。退散的那只手繞到藍河褲腰上一拽。

關系親密的人湊對咬耳朵的時候難免會說些俏皮話，葉修就說過藍河的身體很稱手。哪有用稱手形容身材的。

但事實就是很稱手，生理彎曲什麽的都像豪華尊享私人訂制，能滿滿實實抱在懷裏，溫暖堅韌，用力些也不怕折斷，包容，支撐。

得有多感謝？這樣合适的人茫茫宇宙裏竟然遇見了。像終點也像□□。

我們一起吧？

我們一起吧。

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有問題我們慢慢解決。一定能處理好的。

窗簾只拉了一半根本沒人理。室外日頭正好飛鳥無跡。禮拜一這個點，誰看，愛看看去吧。

藍河被擠到背靠窗臺，腰以下一截□□的皮膚貼在木制包邊上，涼得沒那麽刺激。皮膚上淺淺地浮了層細密的汗珠。他們挨得極近，久久的磨蹭是甜蜜的折磨，兩人呼吸深重。藍河牙根癢，銜住近在嘴邊的臉頰輕輕噬咬磨牙。葉修頗有些滿意地加快了手裏的速度，藍河拍在他背後的手只一瞬就收緊了手指。緊緊擠在一起的地方因為藍河下意識的振顫閃躲熱度飛升。

随着一聲彷如抽噎，藍河汗涔涔的額頭擠進葉修頸窩。

這澡白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