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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情況下席真是個熱愛和平的人,但這不代表他脾氣好到對着自稱他老公的傻逼都能不發火。

他光腳下了床,狠狠地踹了祁渡幾腳。

祁渡終于睜開眼,握住他的腳踝。一股大海的氣息瞬間纏上他的腳脖子,順着小腿一路癡纏蔓延,把他全身都籠罩。

霸道,又理所當然。

席真莫名地身體發熱,用力抽回腿,掀起輕柔的風,更加濃郁的Alpha信息素從祁渡身上帶過來,他腿一軟,控制不住地往祁渡懷裏倒。

“真真,”祁渡接住他,手按在他的後頸輕輕按摩,令他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戰栗,身上散發出水蜜桃般香甜的氣息,他又叫了一聲“真真”,然後輕輕蹙眉問,“你怎麽了?”

席真全身酥軟,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勉強張口:“禽獸,你還問我?”

再怎麽學渣,常識還是有的。他現在明顯是Omega動情的狀态。

可問題是他怎麽可能是omega。

肯定是祁渡這個禽獸做了什麽。

席真剛剛攥緊拳頭,就被祁渡輕輕抱上床,憐愛地捏了捏後頸,道:“是我不該問,別急。”

“……?”

犬齒刺入腺體,潮水般的Alpha信息素沖刷全身,浪濤中席真猛地抓住祁渡的胳膊,指甲陷進他的肉裏,骨節用力到發白。

被标記了……

和真正的omega一樣被标記了……

原來這就是标記,僅僅是腺體被咬,都感到即将升入天堂。

呸,明明是墜入地獄。

昏迷前席真只記得一件事,他要報警,禽獸祁渡,去死吧。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悠悠醒轉。

整個人懶洋洋地仰躺在被窩裏,過了好一會兒遲滞的大腦才轉動了一下。

……所以他現在是Omega,他的Alpha還是祁渡?

什麽鬼。

席真撐着床艱難地起身,忍着标記後酥軟無力的餘韻,拿起床邊的鏡子照了一下。

是自己的臉,他沒有穿到別人身上。

和祁渡一樣,成熟了許多,看着二十好幾。

也就是說,這是他的未來?

席真毛骨悚然。

他一向強壯,爸爸說他胎動都比一般小孩更加有力,長大了更是幹架從沒輸過,哪怕是分化後的Alpha也不是他的對手。

這樣的他會分化成omega?

不可能。

絕對是哪裏搞錯了。

咔噠。

門把手轉動,席真迅速躲到門後,在門開的一瞬間揮拳。他要把祁渡拷起來審問,這個變态到底做了什麽?

這麽想着,拳頭剛挨到男人的臉,就自己軟了下去,信息素交融的瞬間,席真感到天靈蓋都在冒汗。眼前一黑,天旋地轉,回過神時,又被男人抱起,輕輕放在了床上。

男人親了親他的手,席真懷疑他想把自己肉麻死。

“你剛度過發情期,身體虛,要什麽跟我說,別累着自己。”

席真面無表情:“虛你媽。”

“……”

“好好好,不虛不虛。”祁渡依然用那種很欠揍的寵溺語氣說話。

席真拳頭發癢,但想想現在的敵我形勢,硬生生忍住。

“你,”席真想了想,“今年幾歲?”

還是要确定一下這是哪一年。

“不記得了?明天是我三十歲生日。”祁渡坐在床邊,握住席真的手,“我請了一天假,我們一家人一起過。”

跟誰一家人呢?席真冷酷無情:“過個屁。”又問,“所以今年是2030年?”

托貼吧無聊的“歷屆中考狀元大揭秘”的福,他知道祁渡跟他一樣大。

小學數學,2000+30=2030。

這個問題讓祁渡無法再忽視席真的不正常,他摸了摸席真的額頭,沒發燒:“真真,你哪裏不舒服?”

“我腦子沒問題,還有,別叫疊詞。”席真揮開祁渡的手,繼續問,“所以,我們這種關系持續多久了?”

“哪種關系?”

席真面沉如水:“就是這種——”非法同居關系。

“爸爸。”門口響起脆生生的童音,打斷了他的話。

他擡頭望去,看到一張和他肖似但稚嫩許多的臉。

和他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這小孩是誰,答案呼之欲出。

席真眼前一黑,怎麽可能……怎麽會……

小孩磕磕絆絆走到床邊,黑黢黢的眼睛望着他,親昵的語氣令他更加崩潰:“爸爸,抱抱。”

席真神色呆滞。

祁渡抱起小孩,哄道:“爸爸身體不舒服,父親抱。”

小孩點點頭,坐在祁渡膝蓋上,上半身前傾,伸長短短的胳膊,用肉乎乎的小手拍席真的肩:“爸爸,哪裏,不酥服,寶寶,催催。”

席真終于緩過一口氣,看着乖巧懂事的小孩,卻更加不爽。

一點都不叛逆,不像他,就像旁邊那個姓祁的。

姓祁的邊哄孩子邊說:“等遠叢放學,讓他帶弟弟,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席真瞳孔地震,一瞬間表情幾乎裂開:“這小屁孩還有哥哥?”

祁渡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開玩笑:“兩個兒子,一個都不記得了嗎?”

席真:“我只記得我是你爹。”

“……”祁渡心情複雜。

怎麽說呢,這樣的席真讓他夢回高中,仿佛找回了逝去的青春。惡狠狠的Omega自以為超兇,其實可愛得過頭。

對老婆大人自帶粉色濾鏡的祁姓Alpha,認真思考今天的雞飛狗跳是老婆大人帶他重溫初戀的可能性。

門鎖轉動聲響起,保姆把大兒子接回了家。

三歲的祁遠叢背着巴掌大的小書包,捧着幼兒園畫的《我們一家人》,獻寶似的拿給爸爸看。結果爸爸看到他像是見了鬼,還讓他離自己遠一點。

祁遠叢:“……”

弟弟祁遠钊從父親懷裏爬下地,抱住他的腰,臉貼着他的肩膀,癟着嘴說:“爸爸,病病。”

祁遠叢一愣:“爸爸生病了嗎?”

祁渡點點頭:“我陪爸爸去醫院,你在家照顧弟弟。”

“嗯!”祁遠叢義無反顧地接下這個重任,并且瞬間原諒了爸爸剛才惡劣的态度,認真地說,“爸爸別怕,打針不疼。”

被三歲小孩安慰的席真:“……”

他跟着祁渡下了樓,坐進車裏,仍然覺得無比魔幻,不禁認真地道:“帶我去精神病院吧。”

這應該是一場噩夢。

或者是誰催眠了他。

想了想席真又道:“如果錯的不是我,那就是這個世界。”

“……”

前言不搭後語,思維極度混亂。祁渡開始擔心席真得了産後抑郁,雖然距離他上一次生産時間已經過去一年。

是他疏忽了嗎?這麽長時間竟然毫無察覺。

他挂了Omega專家號,陪着席真做了全身體檢,抽血時還捂住他的眼睛,用他的信息素密密地包裹住Omega,在Omega的耳邊輕聲說:“很快就好,忍耐一下。”

席真面無表情:“早上你也是這麽說的。”

祁渡頓住,護士側目。

感受到針尖刺入指腹,席真平平淡淡地道:“沒事,針管比你的牙齒細。”

護士收回目光,有點失望地拔.出針頭。

祁渡輕咳一聲。

席真是故意的。害祁渡出糗,被Alpha信息素纏繞的不爽感終于緩解了一些。雖然從護士嘴裏得知這股鹹濕的味道叫做海鹽味,是罕見又清爽、非常受Omega歡迎的味道。但席真只覺得全身都是Alpha的氣味,心理上有種極度不适的感覺。海的味道,他不想知道。

——盡管他的身體自作主張地享受并倍感愉悅,甜美的蜜桃香源源不斷地從後頸分泌。

做完一大堆檢查,席真被護士指引去了婦産科。

看着科室門口的牌子,他茫然不解:“為什麽要來這?”

祁渡微微皺起了眉,想到了那個夜晚,結婚紀念日,席真多喝了兩杯,特別激動,大喊着“受不了了我要重溫一次無t成結”,扒了祁渡的褲子就……他懷疑是那一次……臨到嘴邊又改了口,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還記得嗎?有一次太激烈,tt破了。也許……”

“……”席真憋了半天,沒憋住,還是說了髒話,“你他媽……一發入魂?”

祁渡:“……”

“沒什麽大問題,再去做個b超吧。”醫生看了半天化驗單,笑着道,“提前恭喜二位。”

喜、從、何、來?

席真面無表情,祁渡上揚了一秒的嘴角趕緊壓平。

他跟着席真離開,剛出診室,就被一把揪住衣領。于是連忙收斂信息素,雙手高高舉起。

以免幹擾到席真揍人。

他束手就擒的姿态讓席真頓了一秒,然後他抓住這個機會趕緊道:“我明天就去結紮。”

“……”犯罪嫌疑人認罪态度過于誠懇,席真也沒了脾氣。

他松開祁渡,一言不發往b超室走。

黑洞洞的b超室裏,投影儀幽幽地發着光,醫生拿着儀器在席真腹部滑動,投影幕布上出現一團陰影,陰影中央能看到一個蜷縮的小嬰兒。

b超醫生含笑道:“恭喜你們,寶寶很健康。”

席真腦子裏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在看到寶寶的一瞬間徹底繃斷,他轉頭看祁渡,一半面龐被黑暗籠罩,另一半被投影的光打亮。

果然還是

“決一死戰吧。”席真平靜地道,“今天不是我死,就是你們爺倆亡。”

祁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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