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
去一線,立馬站起來跑到溫行遠的旁邊。
路上的風雨不見減弱,溫行遠的神色緊繃,坐在副駕的宋寧也是兩眉緊擰。這氣氛看起來這案子應該不算小,而且見到他們如此緊張慎人的表情,董墨猜測死者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幾輛警車在淩晨夜間的路上飛馳,董墨看向窗外的景色越來越黑,地方也越來越偏僻。俨然是從市裏轉到了郊區。不過一會,放在溫行遠和宋寧中間的一個對講機裏就出現了另一個同事的聲音:“案發現場在撫陽路左莊的別墅內,別墅主人是尤之原,之原公司董事長。”
那邊的話剛說完,溫行遠猛地一踩剎車将車子停在路邊。
他的突然之舉引得宋寧和董墨很是詫異。
“溫隊,怎麽停下?”
宋寧搶先一步比董墨先問,溫行遠的臉色異常的難看,他沒有作回答,只是思索了幾秒後掏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一串號碼。
接電話的不是別人,而是這幾日休假的副隊尤然。
董墨和宋寧只聽見溫行遠快速的将案發現場的地址說出來,然後果斷挂了電話後又迅速的啓動車子。車子的馬達聲在空曠無人的鄉間路上顯得很是慎人。
到達案發現場的時候別墅的大門已經打開,有一組技術人員比董墨他們早先趕到。董墨走在溫行遠的身側,加快步子跟上他的步伐。
這間別墅半臨山丘,附近都沒有其他的人家,而且董墨注意到這間別墅的整體風格并不是現下最流行的現代風,而是別出心裁的古堡式建築,就連牆壁上都爬滿了各種植物,一進大院,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巨大的花圃園。花圃旁站了個警員和一位年過半百的中老人,此時他神色慌張雙手微顫,配合着警員将自己所見交代出來。
董墨的視線掠過那張線條分明帶着冷峻的臉,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上下打量着別墅的四周,還刻意的看了那個中老人幾眼,把他的樣子牢牢的記在腦海裏。
這棟別墅之大和它的位置偏僻令董墨震驚了一會,就連宋寧也忍不住在心底打鼓這樁別墅的主人是多有錢,自家的別墅跟這比起來簡直就是兩個不一樣的檔次。随後他們被人帶進了屋裏,随着那旋轉式的古木樓梯來到二樓,好些個人一同走在長長的走廊上行走都沒有發出腳步聲,只聽見褲腿間摩擦的聲音,因為他們腳底下正踩着又厚又軟的地毯。
他們來到二樓最裏頭的房間,董墨一靠近,視線就落在的這間房間的大門上。鎖是那種舊式搭扣型的保險栓,只看見栓子的一頭被人用利器撬開。
一進屋撲面而來的就是濃厚的血腥氣,宋寧接過同事遞過來的口罩和手套,快速的戴上。董墨的視線順着那扇門漸漸的來到前方的書桌上。有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人在采樣擋住了董墨的視線,她只能從各大縫隙中看到死者的左臂垂在身體左側,左手上還握着一把手槍。
“溫隊,尤之原的死亡時間大概為昨晚九點半左右。”
Advertisement
忽然,擋住董墨視線的男人擡頭叫住了溫行遠說道,而後又擡手看了看手表:“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個多小時。”
董墨看不到男人的樣子,見到男人身體偏離了,她迅速挪過自己的腳步站到桌子的旁側,将死者的狀況都收入眼底。
只見他的頭部倒在書桌上,有十分明顯的致命傷,董墨看着那道被血液完全浸濕的傷口,一看就明了這是槍傷。左側頭部流出的血液鋪滿了左側的桌子,令人看的觸目驚心。
她的目光轉移到右邊,那桌上明顯的血字立馬就吸引了董墨的視線。
一個“木”字。
木字的旁邊是死者的右手,食指伸出,指尖沾滿了血液,看樣子他是留下了重要的證據。
董墨看向一旁站着的溫行遠,此時他已經陷入了沉思當中。宋寧和其他的幾個同事在房間其他地方尋跡。四周封閉的牆讓整間房子顯得異常壓抑,随後只聽見長廊外傳來尤然怒吼的聲音,不到一會她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房間。
烏杭在她身後大步的走着試圖追上她的步伐。
董墨無法形容副隊的樣子,凡是她目光的所在之處都帶着濃厚的冷冽,她大步的走進房間,嗓音淡漠又疏遠:“行遠,以楠你們先呆着,其餘人暫時出去。”
“副隊?為什麽?這是案發現場不應該……”宋寧搶先問道,她腦子裏有着和在場衆人一樣的疑惑,董墨也是十分困惑的看向副隊。而副隊絲毫不打算解釋,臉上不耐煩的神情随着她郁躁的情緒一齊爆發,沖着宋寧就是吼了一聲:“別跟我廢話。”
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盡管宋寧心中有氣也有疑惑,但無奈尤然這麽開口了,她再怎麽不願意也只好聽從命令。董墨在出去之前還掃了一眼趴在桌上的死者,他的眉眼竟然與尤然如出一轍,猛地,她想起之前在車裏溫叔對講機裏傳來的聲音,死者名叫尤之原。
等到溫行遠他們出來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半個小時以後了。他招呼好其他幾個人進去做下掃尾工作,把照片和取的樣件都收集起來。董墨趁機準備走向屋裏,還想仔細看看現場,結果她才走到門口,就被溫行遠叫住了:“董墨。”
聲音拖了好幾個音,董墨就跟機器人一樣立馬收住自己前進的雙腳,停在門口一動不動。溫行遠回頭跟正準備解手套的男人說:“以楠,一起走?”
男人名叫方以楠,家住的地方就是溫行遠家附近的房子,職業為法醫,與溫行遠合作多年,年齡上只比溫隊小兩歲,生的也是俊逸。兩個歲數相當且當時都是單身的職業老男人時常湊一起喝酒。今天溫隊看到方以楠的樣子就知道他的車肯定不在這裏。
方以楠嗯了一聲,視線落在了溫隊身邊正站在門口的董墨,其實他從她一進來盯着那門鎖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個面孔,之前聽說警隊來了新人,想必這個女人就是新人之一吧。只是她的個頭和樣子都出于他意料,這張稱得上是蘿莉的面孔表情卻是一副深沉的模樣。而且多看幾眼,竟然會覺得面熟,但又想不起來是誰。
今晚出警的每個人都是心存着疑惑回家的。宋寧跟着隊裏的警車先回局裏一趟,原本董墨也是要跟着去的,好幫他們把樣本調查的東西都帶回去,但是卻被溫行遠提前拉到了樓下,兩人坐在一個飄窗角落的下面等着最後掃尾的方以楠。
飄窗沒有關,被風刮的左右晃動,尤其是窗簾的那層紗,更是被外面的雨澆的濕噠噠的緊貼在木框處。董墨思考了一陣,最終還是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率先開口問道溫行遠:“副隊會參與這樁案子嗎?”
她突然的疑問倒是讓溫行遠吃驚不已,畢竟,他沒有想到尤然和死者的身份會這麽快就被董墨猜出來。
他調整了一下坐姿,身體緊靠着椅子的後背,臉色變得有些嚴肅不緊不慢的說道:“尤然有她自己的分寸。”他明顯不想多說關于尤然的問題,畢竟現在還不是時候,得她自己接受了事實,有了不避諱的想法他才能開口。但看着董墨那滿是畫着各種問號的小臉,只好重新找了個話題:“覺得是他殺嗎?”
董墨搖了搖頭:“現在應該無法确定,光憑我剛剛所看到的場景,有自殺的可能也有他殺的可能,他頭上致命的傷口是槍傷,而他自己手裏拿着手槍。再者在書桌上留下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木’字,現在還沒有足夠的因素去推測,所以兩者比例目前為止差不多都占了百分之五十。”
“但自殺的依據現在還沒有找到,尤之原除了家庭關系,其他都無任何多餘的問題。但是他殺的依據就很多了,比如……”溫行遠擡頭掃視了一眼這樁大房子,董墨明白,比如他的錢財,他的權利,以及他人的妒忌心。
眼下因為缺乏太多的依據和現場調查樣本,所以光靠推測也推測不出結論來。只是目前為止她所掌握的信息就是,半個月之前季文萱的死肯定與這案子有關聯,而且尤文和尤然也肯定知道些什麽。
“季文萱的……”董墨的話還沒有說完,兩人就聽到頭頂樓梯上人的腳步聲,随後就看到方以楠朝他們走過來,邊走邊摘下口罩和帽子。
面色溫潤。
這是董墨對他的第一個印象。
“上面都差不多了,我們走吧。”方以楠示意溫行遠,視線還不忘掠過董墨。見到董墨尾随在溫行遠的身後從車的後座坐了進去,眼神不免看向溫行遠,裏面就像寫着:“她是?”
溫隊系上安全帶,嘴角微微露出一個笑意:“我師父的女兒,警隊新人。”
一聽是他師父的女兒,方以楠立馬就想起來:“董老的女兒?董墨?”
他雙目轉頭看向她,董墨一臉困惑。
“都長這麽大了?董墨,還記得我嗎?”
董墨很費解,難道是她的記憶裏退化了嗎?為什麽接二連三會出現認識自己但自己卻想不起來的人?上次尤文也是,還有之前在醫院樓道遇到奇怪的人也是,以及現在眼前的人也是。方以楠見到她困惑的模樣,淡淡的笑了幾聲提醒她:“二醫院的太平間。”
董墨呼吸一滞,抑制住胸口的潮湧,眼前的人影與當年那個逐漸的重疊。
chapter 5(上)
關于二醫院的太平間,是董墨第一次接觸死者的地方。那時候,她記得自己大概只有十來歲,剛剛初三畢業。董硯因為一樁案子的問題不得不和幾個同事徹夜的守在二醫院裏,具體的原因董墨不清楚,她只知道董硯當時幾乎是二十四小時不離醫院,駐守的地方還是二醫院的最裏頭傳染科旁邊老樓的地下室。
董墨給父親送飯的時候都要刻意的繞樓一圈把飯放到老樓的駐管室裏等着父親他們來取,直到那一天她剛把熱騰騰的飯放到駐管室的桌子上時,就聽見父親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她下意識的跑出房子,下一秒就覺得有人如一陣風般從她身邊快速跑過,後面還緊緊跟着父親和幾個同事。
董墨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也不敢叫爸爸,而董硯見到董墨,立馬停下來飛快的指着前面那棟房子跟她說道:“董墨!去那邊叫方醫生進那裏面,快點!”他的話剛說完,轉身兩三步就出了拐角跟着第一個男人跑了出去,董墨不敢有一絲怠慢,順着董硯之前所指的方向跑到了那間辦公室,她也不知道方醫生是哪個,只知道當時候父親表情是如此緊張,她心裏想着肯定是尤其重要的事情,所以還沒有等氣喘過來,剛踏進辦公室就沖着裏面喊:“董隊長讓方醫生快點去那裏面。”
她的手指着那邊破樓的地下室,辦公室裏好幾個穿着白大褂的人,面對這小姑娘的一聲大吼,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只有坐在最角落裏的那個醫生倏地從凳子上坐起來繞過董墨的身邊就下了樓。董墨見狀,緊緊的跟在那個男人的身後。
那是她第一次進到那個屋子,剛進去撲面而來一股冷氣,令她雙腿都不自覺的打顫。她打量着四周,好多好多的櫃子還有好多好多的抽屜,那些燈光慘白的照在那些金屬櫃子上,她的心跳不免就加速起來。
董墨的雙腳停滞在門口,她看到男人雙手快速又有條不絮的從一個箱子裏取出各種東西,看他的背影像是在準備着什麽,就跟即将要上臺做手術的醫生一樣,戴上口罩以及手套。然後他偏過身子,走向最靠近董墨那邊的一排金屬櫃子,左手剛剛搭上櫃子的把手,他的視線就被停在門口面無表情的董墨抓住了,男人上下看了她一眼,随後快速的靠近董墨。
董墨雙腿往後一縮,正要逃跑之際突然就被男人一拉胳膊,随後聽見大門“砰”的一聲被關上,房間瞬間就暗了下來。
她都能感覺到自己心髒就要跳出嗓子,董墨一害怕的時候嘴巴就像被人用手給捂上怎麽也發不出聲音,此時她愣愣的看着只露出那雙眼睛的男人,拼命且快速的呼吸。
“過來幫忙。”男人雖然知道這種事情不應該是一個小孩子來幫他,但是眼下的情況已經緊急的容不得他再次出門去尋找幫手,只能掌握這每分每秒。
況且,這女孩出乎他的想象沒有吓的大叫。
董墨被使喚到那一排的金屬櫃子旁,按照男人的意思幫他拽出了抽屜。
當抽屜裏緩緩出現那僵硬的屍體面部時,董墨驟然停住了手,有些顫抖的回頭小跑到他的身邊拽了拽他的衣擺,她想開口說害怕,想開口說她不想要幫忙,但是硬是出不了聲。男人盯着她,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臉頰:“不用害怕,還有我這一個活人,快點幫忙拉開,犯人如果在警察趕到之前過來了那麽……”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董墨猛地一轉身子奮力的拽起把手就把抽屜全部拽了出來,裏面裝着的屍體也一并露出。
不為別的,只因為她聽到了犯人這兩個字,立馬就猜想到這肯定跟爸爸沒日沒夜蹲守的案件有關,所以她不能因小小的害怕而退縮,那時,她一邊在心裏寬慰自己,一直告訴自己,以後上了警校,當了警察,就會接觸到各種各樣的屍體,各種各樣的死法,父親都不怕,董墨也可以做到。
男人贊賞的看了她一眼,就開始了自己的手頭工作。
董墨看過人解剖青蛙解剖小白鼠,但是解剖屍體,這還是第一次見。
見到死者身體上那被劃開的地方,她緊緊的拽着手心仿佛也能感覺到自己同樣的地方隐隐在發毛。不過随着男人的手法快速而純熟,她漸漸的起了興趣,雙腳也是慢慢的越來越靠近男人那邊。
男人緊鎖的眉頭上涔着細細密密的汗珠,等到他再次把屍體運回櫃子裏的時候,董墨在他的身後叫住了他:“你是法醫嗎?”
男人身子一滞,輕輕的嗯了一聲,迅速的收拾好自己東西。
就在此時,房間的門被人打開,門外那刺眼的光線瞬間就照了進來,董墨眯着眼下意識的就跑到男人的身邊看向門外,就連男人的心也在頃刻間被提起來。但是所幸進來的不是別人,而是大汗淋漓的董硯。
董硯在這裏面見到自己的女兒甚是吃驚:“董墨?”
“爸爸。”聽到是董硯的聲音,董墨整個人瞬間就輕松了下來,就連話也能毫無阻攔的說出口。站在董墨身邊的男人低着頭看了她一眼,随後看向董硯:“董隊,這是你女兒?”
事實就擺在眼前,男人拎着那個小箱子走出了門外,在走到董硯身邊的時候不經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的說道:“董隊,你女兒是法醫的料,能挖她嗎?哈哈。”
董硯的笑容也不自覺的揚起,董墨能被這個人稱天才的方以楠誇獎,這算不算是一種對董墨潛力的肯定?
而自始至終,董墨都沒有看清楚過這個男人的臉。只是眼下見到坐在前座的方以楠提起這件事情,董墨才有些愕然的想起,難不成眼前這個男人就是當初的那個将她困在太平間裏解剖屍體的法醫?
溫隊觀察到董墨逐漸變化的臉,也不禁對當年那二醫院太平間的事情起了好奇,尤其是看到方以楠微笑的嘴角,忍不住問道:“董墨能記起他嗎?”
方以楠發現董墨清亮的黑眸裏有着與年紀不符的深沉,在溫行遠的注視下竟然有過幾絲閃爍,而後見她肯定的點點頭。
随後方以楠伸出手比劃了幾下:“我當時還記得她只有那麽高,而且我還向董老提過将她培成法醫,小小年紀看見屍體都不尖叫一聲,也沒有害怕的發抖戰栗,倒是讓我刮目相看。就連我第一次看屍體都被吓的哇哇大哭。”
溫隊聽到他這樣說,心底居然也會升出一股莫名其妙的自豪感,他擡起下巴從鏡子裏看了一眼車後座的董墨,嘴角揚起一絲笑意。而董墨卻是突然說道:“我害怕。”
前座的兩人均為一愣。
方以楠饒有興趣的轉過頭:“當時你不說不鬧不哭不跑的,很淡定啊。”
“我……”董墨的腦子飛快的運轉了下搜索能描繪當時心境的詞語,頓了一會後又接着說:“其實後來你一走我就倒在了爸爸身邊。”
說出來雖然有些窘迫,不過不想被人當做怪人一樣。她雖然現在面對死者可以習以為常的保持淡定,但是當時她是真的吓的雙腿一軟就半跪在了董硯身邊,那時候方以楠剛剛拎着箱子走出大門。
兩人撲哧一聲均笑了,溫隊雙手握着方向盤快速的駛進國道,而方以楠努力的調整好自己的表情,使人看起來正經一些。董墨微窘,低着頭埋到了座位的後面徹底的擋住了自己的臉。
溫行遠先将車開到了方以楠的家門口,董墨看向外面,見到那條小道非常的熟悉,而後想起來這就是自己每天晨練時所需要經過的小道。他下車後不忘彎腰敲了敲窗戶跟溫行遠說:“結果明天就會出來,你最好還是和尤然多溝通下,這案子挺麻煩的。”
溫行遠示意的跟他揮了揮手,他走之前又敲了敲董墨所在的後車窗窗戶,微笑的揮揮手就走進了大院裏。
突然少了一個人的車裏氣氛沉靜的詭異,溫行遠調轉車頭往家裏開,有幾次想找個話題打破這氣氛,不過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直到董墨率先開口問起方以楠,他才接話。
“他叫方以楠?”
“嗯,他很不受同事待見的。”
董墨一愣,困惑的擡起頭:“為什麽?”
“因為如果在案發現場見到他,就證明你中了彩頭碰到一樁棘手的命案,也就證明一連好幾天你都沒有辦法休息一次。”他調侃性的玩笑說道,董墨的嘴角勾了勾:“他應該很厲害。”
“嗯……法醫世家出身,從有記憶開始就接觸法醫一類,幾歲就上陣跟随驗屍,十幾歲就拿刀主解,二十幾歲人稱天才法醫,三十……”
溫行遠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手機就開始響起來了。
雖然他說的簡潔的介紹是誇張了點,但是方以楠确實是按着這條路子走來的。
在他接聽電話之際,他們的車也逐漸開到了車庫裏。停在車庫外面卻始終不見溫行遠将車停到裏面熄火。他只是很認真的聽電話,偶爾回應一聲。等他把電話放下的時候董墨正準備開車門,只聽見溫行遠又快速的啓動車子調轉車頭。
“溫……叔?”
“嫌疑人已出來了,其中一個正準備離開這裏,我們必須在他離開之前拿到口供。”他迅速的說完車子就疾馳而去。董墨重新扣好自己的安全帶,頓時打起了十足的精神氣。
溫行遠的耳朵上戴着耳機,車行駛到半路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只見他轉頭沖着董墨說了一聲:“坐到我旁邊。”而後又獨自下車從車的後備箱裏取出一個袋子放到座位旁。
董墨微微一怔,毫不猶豫的下車上了副駕駛。随後溫行遠從那個袋子裏拿出一條黑色的裙子遞給董墨:“換上它,沒有它就進不了會所。”而後又從車前拿出一支小筆交給董墨:“幫我打開,錄下我待會說的話。”
董墨瞅了一眼,神情一頓,猶豫了一會正打算去去車外換衣服,結果剛轉頭就看見溫行遠毫不避嫌的解開了自己的襯衫扣子,露出胸前那精壯的胸膛。董墨立窘,轉過頭去快速的開門,蹲在後座的車門那裏非常熟練且速度的把裙子套在身上,又兩三下把褲子給脫了。這是大冬天的又是淩晨的,凍的她全身直打顫。
chapter 5(中)
溫行遠也沒有叫住她,知道她是害羞。等他着裝完畢之後才叫了董墨一聲:“快進來。”董墨這才哆哆嗦嗦的趕緊上車,把自己的外套迅速的罩在上身。溫行遠把一個小袋子遞給她:“聽說你最大的能力就是喬裝改造?那麽今天就是關于你以後去不去得了一線的關鍵。”
董墨接過那個小袋子,聽到溫隊這麽說,她的心情頓時好起來。她是多麽想去一線執行任務,于是打開小袋,發現裏面滿滿都是女性的化妝用品。她快速的挑出幾樣,拿過鏡子就開始在臉上搗鼓起來。
董墨最出彩的能力就是喬裝改造,可以說這也正是父親的那個搭檔看中這個才推薦她去A市的隊裏。之前曾任過卧底去逮捕嫌犯,況且在上學的時候父親的一位手下曾特地教過她關于改裝方面的知識。
她說,想要當站在一線的女警,這不僅僅是個危險的工作,更大程度上應該在執行任務時一方面做到圓滿完成任務而另一方面又要做到保護好自己。
因為個頭長相原因,在實習期間曾多次被派到任務裏喬裝改造幫忙逮捕疑犯,所以時間一長,董墨就将它駕馭的輕熟自如。
“溫隊,我們去的地方是宴會還是其他?”
溫隊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在高級會所進行的私人派對。”這時董墨才注意到現在的溫行遠,雖然頭發沒有來得及打理,不過身上那一身正式的灰色毛呢大衣以及裏面高領的複古紅毛衣,使他的氣質一下子就轉變了好幾個度。
她有些不适應這樣的溫行遠,于是偏過頭将自己的臉畫好。當車子再次啓動的時候她拿出剛才溫隊遞給她的那支精致小巧的錄音筆,摁下開關。車子開始急速的在淩晨的道路上飛奔起來。不到一會,董墨在沉靜的車內聽到從溫行遠耳機上隐隐傳來的聲音,具體是什麽她沒有聽清楚,随後只見溫行遠将那些話複述了下來。
“林楠,31歲,性別男,釋鳴公司董事長……”那些話都關于這個嫌疑人的基本描述,念完之後溫行遠摘下耳機,讓董墨也将錄音筆收了起來。
在路上大概行駛了一個多小時,他們來到鄰市的時候天空已經慢慢的泛起了淺藍色,遠處的星光也零零碎碎的隐現出來。街上的行人很少,幾乎只看到幾個環衛工人的身影,而溫行遠的車在一家大型的會所面前停了下來,那泊車的小弟立馬跑過來給董墨開門。
此時董墨已經換上了那雙恨天高,大概是有一陣子沒有穿過這種衣服,剛下車時顯然有稍微的不适應。她大概的算了一下,距離上次她去類似這種場所的時候已經快半年了,當時是和師父一起到一個私人派對上尋找毒販。
她的頭發之前編着小辮綁在腦後,現在放下來,正好免去了做頭型的事,稍微打理一下就蓬松自然起來。
溫行遠見到董墨漸漸挺直的後背,将車鑰匙給了泊車小弟後就快速的走到董墨的身邊。他伸出手,摟住董墨的腰。
董墨倏地一僵硬,立馬扭頭望着他。
溫行遠動了動手指,安撫性的小聲淡定的說道:“此次任務沒有危險,只需要找到林楠拿到口供就行,走吧。”
董墨被他帶着往大門走去。
溫行遠一反常态的收起往常的樣子,微微的擡起下巴走到前臺遞了一張不知道是什麽的紙條給那人,從中拿到兩張入樓卡後他才返回摟着董墨往樓上走。
裏面的樣子和董墨想象的有些出入,她以為高級會所理所應當是奢華豪氣的,就像上次她和師父郝隊所去的那地方,剛進去就被裏面豪華頂級的裝修震驚了好一會。但現在他們所在的地方,光線很微弱,只能看到頭頂一排黃色的流蘇式的吊燈,而且很柔和,四周都是暗色的紋理壁紙,就連腳下的地毯都是深色的不知形狀的花紋。
雖說沒有之前去的豪華大氣,不過這種低調卻處處細節體現的精致與高端無一不在告訴董墨,這裏才是一群真正上流社會人所聚集的地方,之前的恐怕只能說都是些所謂的‘土豪大亨’的聚會罷了。所以她的心底也立馬有了底,相對之前的傲嬌蠻橫,這更需要內涵。
他們走到會場,裏面的人群讓董墨訝異了一會。
這只不過是淩晨時分,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來到此地?難道就是因為參加林楠所辦的派對?果然,富豪們的世界她永遠都琢磨不透。
溫行遠就像是見慣了這種場面,很習慣性的走過去端過兩杯酒,一杯遞到了董墨的面前。董墨淺嘴一笑,很是優雅的接過那杯酒,眼中波光一轉,淺抿了一口酒後把酒杯放在旁邊的桌上,脫下外面的小毛衫外套,就露出那既低調又奢華的衣服。衣服将她的曲線勾勒的十分出挑,連溫行遠瞥見了都不禁暗自發笑果然人靠衣裝這話放在任何人身上都百試百靈。
溫行遠一邊抿酒一邊打量着她,俊眉一挑快速的湊近她耳邊說道:“疑犯是尤然所指,本來應該尤然過來的,不過她和局長正鬧着,還記得剛剛在車裏看到的林楠樣子嗎?”
董墨點點頭,于是伸手挽住溫行遠的胳膊:“現在開始?”
人多的出乎他們的意料,況且來這裏的到底都是有頭有臉的一些人,也不好當着衆人的面直接在林楠面前亮出身份讓他提供口供,所以只好先找到他的身影再确定他所在的房間才有可能在他登機前堵住他問出口供。
他們兩在人群中穿梭着,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裏經過的任何一個人影,董墨的左手牢牢的被溫隊挽住,兩人在人群中走了沒一會,只見董墨突然停下步子,身子幾乎是下意識的往溫行遠的身後退了幾步。溫隊的目光順着董墨的視線望去,看到了不遠處看起來有些郁躁的尤文。
只是他沒想到,這董墨小姑娘什麽時候這麽刻意躲着這個二世祖了?
見到尤文的臉再次隐在人群中的時候,董墨才有些歉意的端正身子挪到溫隊的身邊。溫行遠安撫性的給了她一個笑容,什麽也沒有說,只是繼續帶着她往前走。不過當他們将整個會場都走遍的時候都沒有發現林楠的身影。溫行遠的臉色也逐漸變得緊繃起來,他擡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眼見着林楠登機的時刻就要到了,再找下去也不是辦法,于是溫行遠拉過董墨的手:“去機場。”
本來應該早該去機場堵的,不過當初因為顧及他的身份,于是只好先去他的會場想單獨聊,但最後也沒能見着面,只能去機場圍堵。
董墨随着溫隊剛走出會場到達長廊上的時候,面前的場景有些讓他們有窘然,之前來還是空空如也的長廊此時突然站了好幾個人,而且看樣子都是成對成對的依靠在長廊的牆壁旁呢喃暧昧。董墨一心記挂着林楠,根本就沒有發現有什麽異樣,但溫行遠卻不同,雖然是正在任務執行中,不過到底他還是個男人,身邊到底還握着一個女人。
他有些恍然,就在那頃刻間小姑娘突然被自己默認成了女人。
他攥緊了手心,加快腳步想要走出這裏,豈料剛走幾步突然就被迎面撞過來的身影猛地後退到牆壁,他愕然的低下頭,只見董墨微縮着身子雙手緊緊的箍在他的腰際擁抱着他,臉也是也緊緊的貼着他胸膛。只見他錯愕了幾秒,看到尤文飛快從身邊走過去的身影,才恍然的看着董墨。
思索了幾秒也伸出雙手反抱住她。
随後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的說:“他還沒有走。”
溫行遠的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拍了拍董墨的後背松開她,伸手握住她的手,用力的捏了一下她的手掌心,試探性的帶着她往尤文去的方向挪動。
董墨豎耳細聽,隐約的聽到一絲聲音傳來。
等他們越來越走近,轉了好幾個拐角之後那聲音也是逐漸的變得響亮起來。後來越聽越不對勁,董墨扭頭沖着溫行遠說了一句:“尤文在。”她是盡量想要避開尤文,說不上來是什麽原因,但是一想到他生母生父相繼在半個月內去世,而他卻沒有表現出一絲難過的樣子出來,她看着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确定沒有聽錯,其中一個人的聲音确确實實是尤文的聲音,那标準式的傲嬌,但此時卻夾雜着憤怒和嗤笑。
“尤文!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公司倒了那是證明你沒能力,你媽跳樓,那也只是證明你爸管教不力,你爸被人給殺了,也只是進一步證明你是一個徹底的失敗者而已。”
“林楠!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狗屁話嗎?!你以為區區一個破公司倒閉就能讓我淪為落水狗嗎?!”尤文在那嘶吼道,董墨一探身,就看到好幾個人抓着尤文的胳膊将他強硬的摁在地上,還用腳死命的踩在他的大腿上讓他動彈不了。
對面那個男人點了一根煙,嘴角帶着不知名的笑意。
董墨正要扭頭和溫隊說什麽,只見溫行遠突然伸手就箍住了她的手腕,而後将她輕聲的帶到了與尤文有段距離的地方。
“董墨,現在即刻打電話給烏杭和他一起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