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原V(27)
!”
說罷,她揮鞭策馬飛奔出去,那速度,那動作,那姿勢都不禁讓身後那對璧人發出唏噓。
原來,她騎起馬來這麽熟練啊,好似從小就在大草原奔騰了一樣。
蒼軒和顧柏雪相視一笑,也趕緊策馬追上。
·
皇陵設在帝都浔山腳下,陵冢位于內城西南,坐西面東。
水潋星和蒼軒他們快馬趕到的時候正好趕上正要入皇陵的送葬隊伍,遠遠望去,排如長龍的隊伍幾乎望不到頭。
“那不是小遙遙嗎?”
顧柏雪指着前方高高坐在馬上守着梓宮緩緩前行的男人,向來都是金貴逼人的錦衣玉袍此時已經換上了清一色的白,面色沉痛。
然,他的懷裏迎風飄飛出一條絲織挽紗吸引住了水潋星的目光,正打算揮鞭從隊伍邊上追上去的動作突然頓住了。
他的馬上有人,他的懷裏有女人。
顧柏雪和蒼軒當然也看到了從蕭鳳遙懷裏飄飛出來昭告天下的挽紗,顧柏雪看到一路疾奔過來的水潋星此刻面色已然慘白,不由得開口安慰。
“星星,可能是來的途中發生了什麽事,小遙遙才……”
“我們就跟在隊伍後面走吧,反正都是心意,前面和後面都一樣。”水潋星若無其事的笑了笑,把馬調頭,退到最邊上,等待長長的隊伍過去。
“小軒軒,小遙遙這次會不會太過分了?”顧柏雪在蒼軒懷裏打眼色道。
“他做事向來知分寸,無需擔心。”蒼軒俯首溫柔的道,也跟着調頭,靜靜待在水潋星身後。
“我管他知不知分寸,你沒看到星星臉色有多蒼白嗎?若換做是我早就一鞭上去然後轉身走人了!”
“你不會!”蒼軒肯定的笑道,他了解她,嘴上不顧一切,真正發生的時候總歸還是會掂量輕重的。
“還是你最好。”顧柏雪高興的偎進蒼軒的懷中,難得笑得這麽嬌羞,可是,蒼軒還沒來得享受這來之不易的贊美,懷裏的女人又蹦跶了起來,“星星不一樣!小遙遙有後宮佳麗三千,她得跟很多女人鬥,我當初只需跟一個,就是你娘!”
“我娘也抵得過他的三千佳麗了。”蒼軒忍不住伸手輕摁了把她的腦袋,“放心吧,她也不是省油的燈,誰咬誰還不一定呢!”
他對這位貌合神離的舒妃娘娘很看好!
長長的隊伍終于全部經過他們,水潋星騎的馬仿似有靈性般,自動的扭頭跟在隊伍身後緩步行走。
“馬兄,你真的太給力了!”給力得她想哭。
連一匹馬都知道她心情不好了。
他呢?
他從頭到尾有沒有想過她的感受?
水潋星要笑不笑的撫着馬鬃道,馬兄不說話,只是馱着她認真的在行走。
然而,一個時辰過去了,隊伍越走越慢,眼看皇陵就在眼前了卻怎麽也走不到,整整一個時辰,隊伍好像原地踏步一樣。梓宮好似變得沉重異常,128名杠夫個個被壓得龇牙裂嘴,眼冒金星,寸步難行。
“皇上,梓宮突然變得沉重異常,也許是太皇太後在陽間的最後一縷氣未散,臣鬥膽請求暫且就地停靈!”在身後尾随的顧舉走到君王身邊道。
“萬萬不可啊皇上!”緊接而至的是夜承寬,“皇上,送陵寝途中停靈實乃不妥,梓宮落在哪哪裏便是太皇太後的安息之地,難不成要太皇太後安息于這千人踩萬人踏的道上嗎?”
“皇上,臣妾認為尚書大人說得在理,太皇太後若是最後一口怨氣未消就入葬,只怕死後難登極樂,再說杠夫們都累得舉步維艱了,想必冥冥之中有所暗示。”伴着梓宮行走的顧婉婉也昂頭道。
她行事穩重在宮裏可是出了名的,她一開口別人多半會信,甚至會忘了她有可能和自己的父親連成一氣。
伴随梓宮前行的還有蕭鳳臨,他悄悄撇了眼左邊臉色漸漸陰霾的皇兄,再與夜承寬的眼神對上,最後才回過頭去請示遠在十幾個皇妃之後的馬車,那是整個送葬隊伍裏唯一的一輛。
馬車的車簾被掀開來,燕太妃從裏面探出頭,對上兒子的目光,微微點頭示意,然後又落下車簾,不動聲色。
正回身的蕭鳳臨緊張的攥緊了馬缰,他知道他的手心裏已經冒汗了。
他猶豫的看了看左邊的蕭鳳遙,視線又糾結的落在還沒放下的沉重梓宮上,他拳頭握了再握,櫻色的唇瓣抿了又抿,想到他的星星的安慰,所有的心理障礙全都不存在了。
“皇兄,鳳臨知道梓宮為何變得越來越重的原因!”
蕭鳳臨還是翻身下了馬,單膝作揖朝坐在馬上高高在上的蕭鳳遙禀報道。
若是顧舉、顧婉婉、夜承寬來說這些無稽之談蕭鳳遙大可一概不理會,只是……連向來純淨善良的蕭鳳臨都來了,他不由得暗自吃驚。
“蕭大哥,咱們要停下來嗎?”莫無憂在溫暖的懷抱裏昂起頭來軟綿綿的問。
蕭鳳遙勒住了馬,淡淡的看了懷裏的莫無憂一眼,沒回話。
銳利如鷹的黑眸冷冷看向這二十年來第一次對他如此規範的行君臣之禮的蕭鳳臨,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鳳臨,你且說來聽聽。”他擺手做無聲停止前行的命令,只是一百多名杠夫依舊不能落棺。
“答案就在這梓宮裏!”蕭鳳臨眼神閃爍的不敢對上蕭鳳遙犀利的眸,他站起身指着那個須得一百多人擡的梓宮斬釘截鐵的道。
蕭鳳遙臉色一沉,濃眉一挑,看向已經累得不行的杠夫,于是擺手做無聲命令。
“皇上,不可以!”顧婉婉赫然站了出來大聲喝道,無數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她,她上前一步,神色掩飾得毫無破綻,“皇上,把梓宮落地可以,但是不可以打開,以免冒犯了太皇太後的神聖靈體。”
所有心懷鬼胎的人都提心吊膽的等待着結果,蕭鳳遙直直看向蕭鳳臨,仿佛要将決定權放到他手上。
“皇兄,我懷疑梓宮裏不止有太皇太後,還有其他人!”蕭鳳臨本來不想再說的,可是在夜承寬頻頻暗示要傷害星星的情況下,他只好硬着頭皮把戲演完。
顧舉和顧婉婉頓時驚白了臉,這素來不愛争權奪勢的八皇子怎會今日突然攪入這場亂局中來?
若照他那麽說,他們的計劃豈不是要大白天下?
到時就算不株連九族也難逃死罪!
“婉貴妃,皇祖母最後的儀容儀表是你負責的,你如何說?”蕭鳳遙沒有下馬的打算,高高在上再加上冷厲的眼神,那氣場不說讓人害怕,就連有鬼也得縮回陰間去了。
“回皇上,臣妾也是按照皇上的指令辦事,絕不敢胡來。”顧婉婉施禮道。
“如此甚好!”蕭鳳遙神秘的點點頭,道,“來人,落下梓宮,開棺!”
“皇上……”
顧婉婉和顧舉驚駭的異口同聲。
坐在馬上的蕭鳳遙似乎很享受別人算計到頭一場空的表情,淡色的唇薄情的緊抿。
需要一百多人擡的梓宮要打開來自然不是很簡單。
“落棺椁!”尖銳的司儀聲響徹在蔚藍的天空中。
一百多名杠夫小心翼翼的把梓宮放下,接着,緊跟在送葬隊伍最後面的水潋星聽到乒乒乓乓的開棺聲,她翹首往前一望,倏然看到前面父女倆驚惶的模樣,旁邊還有蕭鳳臨與夜承寬站成一線。
蕭鳳臨怎麽會喜歡湊這種熱鬧?而且還是好夜承寬那老狐貍一塊?
難道,他們把純善的小正太改造成功了?
想着,水潋星便策馬要看個究竟,馬經過停下來的隊伍,人們才看出馬上的人是他們都舒妃娘娘也是傳說中皇上最寵的亡國公主。
她,脂粉未施,唇不點,坐在棕色的馬上亦能驚豔四方,一襲素白長裙恍如聖潔的仙女下凡,策着馬,傲而不驕。
莫怪皇上寵她如斯,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獨特氣質就能夠引人移不開目光。
“是舒妃娘娘!”
隊伍人群裏不知是誰喊了這麽一聲,驚動了一心盯在要開棺的梓宮上的所有人。
蕭鳳遙和蕭鳳臨同時擡眸朝馬蹄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抹素白騎着馬緩緩朝他們靠過來,冷冽的秋風将她的發絲吹散,傾城容顏嚴肅緊繃,嵌在柳眉下的美眸急切的望着這邊的情況。
“籲!”
水潋星拉住馬,就連嗓音都嬌柔得令人才沉醉。
她的視線與同高坐在馬上的蕭鳳遙平行對視上,譏笑的微微揚唇,看向他懷裏看起來很是虛弱的女人。
莫無憂會虛弱?
那還真是白天活見鬼了!
她在心裏暗暗嗤笑,側眸看了眼正奮力撬開厚重棺蓋的十來個人,利落的翻身下馬。剛一落地不知道是別人有意還是無意,正好與站在一旁戰戰兢兢待命的顧婉婉的眼神對上。
那溫和的眼瞳裏藏着燎原般的着急,她似乎在跟她求救?
是求救嗎?
水潋星懷疑的轉身看向幾乎有她一人高的梓宮,再回頭看,顧婉婉的目光依舊緊緊鎖住她,焦急的想要表達什麽。
昨夜蕭禦琛被抓,顧婉婉受命代辦太皇太後今日葬入陵寝的後事,這機遇如此之巧,再加上顧婉婉若真如她之前所想對蕭禦琛有情,這個機會她斷然不會放過。
這父女倆要求中途停靈,這壓根不用想也知道梓宮裏有貓膩了。
汗!蕭禦琛該不會就藏在梓宮裏吧?
遲疑的目光在顧婉婉那裏得到了答案,她真的把蕭禦琛藏在了梓宮裏,好趁機送他離開?
天!是該說她膽子大,還是說她太相信蕭鳳遙這匹狼了?
蕭鳳遙是那麽好糊弄的人嗎?
不然昨晚為什麽好端端在頤和宮守靈的他會在關鍵時刻出現,他根本就是一匹狡詐腹黑的狼狐貍,說什麽守靈三日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待見。
假!
虛晃一招!
只怕是借着這三天的時間暗中觀察誰忠誰佞吧。
“吱呀……”
突然,棺蓋被撬開的聲音傳來,水潋星心裏一緊,如若蕭禦琛真躲在梓宮裏,當場被抓獲的話,蕭鳳遙就算有一百顆心估計也容不得他了。
生前太皇太後和蕭禦琛就是勢同水火,死後還不落得個安息,蕭鳳遙怎麽可能輕易放過冒犯太皇太後靈體的人?
事已至此,唯有讓他神不知鬼不覺的逃離,別無他法。
大腦飛轉,她苦思着該如何助蕭禦琛走出這困局,完全沒注意到那雙犀利如劍的眸一直緊鎖着她。
“蕭大哥,這樣的日子舒妃姐姐卻姍姍來遲,真不應該。”懷裏,莫無憂撇嘴軟綿綿的埋怨道。
蕭鳳遙目光冷厲的掃了莫無憂一眼,重新投回到嬌小的人兒身上,眼底閃過深不可測的流光。
“星星。”蕭鳳臨開心的挪步過來,挨着水潋星輕輕喚道,娃娃型俊臉揚起了海洋般純淨的笑。
水潋星回了他一個淡淡的笑容,繼而斂眉沉思。
“星星,你是不是不開心?”蕭鳳臨輕扯她的衣袖小小聲的問,他傾身挨近她,以手擋住才用僅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繼而道,“你告訴我為什麽不開心好不好?”
“你有跟皇上請纓停靈是嗎?”水潋星柳眉深蹙的問。
糟了!
星星是因為這件事不高興嗎?
那該怎麽辦?
發現自己做錯事了的蕭鳳臨無措的扭絞着衣物,純潔的眸子心虛的看向她,支不出聲來。
他看向另一邊迫切盯人的夜承寬,見到夜承寬對他做了個抹脖子的舉動,他更慌了。
如果他不照做,他們會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傷害星星啊!
星星又不願意跟他遠走高飛,他只能用這種辦法來保護她了。
“星星,我……”
“是或不是?”
他的吱唔讓水潋星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了,他已經受燕太妃和夜承寬控制了嗎?
蕭鳳臨先是搖頭,後在她淩厲逼問的眼神下無奈點頭,無辜的低下頭去,“星星,我必須這麽做的。”
這樣子,她在皇宮裏就能夠安然無恙了。
他深知母妃他們的手段,将層出不窮,星星就算再聰明也防不勝防。
他要用自己的力量去保護她!
“嗯。”水潋星淡淡的應了聲,推開他,走上前看着沉重的棺蓋已經被擡起,隐約看得見縫隙了。
必須這麽做,也就是有人逼他這麽做。
這孩子單純得連說話用詞都不懂修繕啊!
蕭鳳臨覺得星星生氣了,他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乖乖的退到一邊去等待被判刑,一雙清澈的眼半刻不離的盯在那抹素白上。
眼看着棺蓋被擡起,縫隙快有兩指寬了,她正苦無對策,倏然,擡眸看到自己騎來的那匹馬正伸長了脖子望她,她突然腦袋靈光一閃,飛快跑了過去。
“皇上,梓宮打開已有三指寬,臣鬥膽請皇上容許臣上前探個虛實!”夜承寬突然躬身作揖主動要求。
“準!”冷冽威嚴的嗓音響徹雲霄。
夜承寬勝券在握的看了眼一旁額上不停冒冷汗的顧舉,得意哼笑。他走到梓宮前,踩着凳子,再踩上用來擡梓宮的木架上,讓人一邊穩住他的身子,他才放心的往三指寬的縫隙裏望去。
然而,正當他窺得梓宮裏面有不尋常的衣角時,身後的隊伍倏然起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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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宮——皇帝﹑皇後或重臣的棺材。介個……介個,懂得意思就行了,別太計較哈,如有出錯了,大家記得兩個字——虛構!(~ ̄▽ ̄~)
舒妃消失
然而,正當他窺得梓宮裏面有不尋常的衣角時,身後的隊伍倏然起了sao.動。愛蝤鴵裻
舉目望去,高大的駿馬闖入人群中,馬蹄飛踏,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是,嬌貴的舒妃娘娘在上面。
“讓開!快讓開!”
水潋星搖搖晃晃的駕着‘失控’的馬叫喊,發狂的馬沒人敢靠近,很快就退開了一條道。
“這馬居然敢在老娘眼皮子底下作亂,看老娘一鞭抽了它!”坐在馬上的顧柏雪見狀想要飛身而起,只是被一雙強壯的手臂扣押住在馬背上了濉。
“昨兒晚剛答應我什麽來着?”扣在腰間的大掌怕她忘記似的輕貼上她平坦的小腹。
“好好安胎。”顧柏雪低如蚊吶的說。
蒼軒給了她一個知道就好的眼神,長臂緊環着她,生怕她一沖動又從他懷裏逃脫了兵。
前面有兩個大男人等着護駕,壓根輪不到他們來急,若是沒有,他也不可能忍心看那個女人處于危險當中而不顧。
唉!誰叫他娶了個火爆沖動的妻子呢,只看得到事情的表面,從不去考慮過可行否。
蕭鳳遙深蹙濃眉,陰沉着臉望着眼前發生的一幕,那日在獵場她從馬上摔下來的場景閃過腦海,他終于知道何為餘悸。
“蕭大哥,舒妃姐姐的馬失控了,讓我上去幫忙!”
莫無憂畢竟不是傻子,從馬失控的那一刻起抱着她的男人目光一直擔憂的緊盯過去,她知道只要有舒妃這個女人在的一天,她在蕭大哥心中的存在感會越來越渺茫。
她不容許這樣的事發生,蕭大哥就算有後宮三千,他的目光要專注也只能專注在她身上。
過去是她還沒進宮才會讓這個叫舒妃的捷足先登罷了,真要比起來,她還不一定是自己的對手!
一心全都系在水潋星身上的蕭鳳遙壓根沒來得及阻止,坐在他前面的莫無憂已經飛身而起,朝水潋星駕着的那匹失控的馬而去。
不好!
蛇蠍女腳癢想上來踹一腳!
水潋星看到朝她飛來的莫無憂,心中警鈴大作,有了上次在軒雪樓的前車之鑒,她的神色如臨大敵。
這在她眼裏還沒長全的小姑娘可是比想象中的還要歹毒,就為了要跟她鬥而不惜傷害自己師嫂腹中孩兒,想想,如此歹毒不是狼心狗肺是什麽。
“馬兄,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待會我叫你停,你記得擡腳,不用跟意圖襲擊你的人客氣,這屬于正當防衛哈!踢死了算我的!”
馬仍是不停的狂奔,冷冽的疾風從耳畔呼嘯而過,水潋星故作自己坐不穩的姿勢,整個半身緊貼在馬背上,找了機會在馬的耳畔叮細聲吩咐。
剛說完,找茬的女人已經來到了,她利用高強的輕功沖過來對着馬的頭就是一陣連環踢。
“籲!”水潋星勒住馬,駿馬立即好像等到命令,伸長了脖子對朝它踢打的腳狠狠一甩,利用輕功飛在半空中的女人被馬頭一掃,整個人被遠遠抛了出去。
“馬兄,幹得好,待日後我見了你媳婦一定跟她好好表揚表揚你。”水潋星在別人看不清的時候對繼續裝癫狂的駿馬道。
然而,一抹清俊的身影如閃電而至,如水中撈月将快要從高空跌落在地的莫無憂撈進懷裏,翩然落地。
從眼角餘光收納這一幕的水潋星嘴角揚起了無所謂的笑,真正的駕着馬沖上梓宮。
“舒妃,停下來!”
身後是蕭鳳遙憤怒的命令。
“皇上,我也想停,可是停不了!”一句話說着兩層意思,她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
水潋星無暇回頭的大喊道,在外人看來她是被馬馱着癫狂,實際上是她在駕馭這匹烈馬。
受驚的馬狂猛的沖撞過來,擡起棺蓋的衆人怕死的把棺蓋摔下,避開這生命危險關頭,除了一個人,那就是夜承寬。
他挨着梓宮高高站在上面,嘴角挂着冷笑,早早就看穿了水潋星的把戲!
今日,不管發生什麽,休想安逸王能夠離開!
這老狐貍還真想死是吧,那她成全他又何妨!
她從來就不介意以惡制惡!
水潋星壞壞的勾唇,更加夾緊了馬腹,示意它加快速度沖上去。
“爹!”是夜妤的驚喊。
“啊!太傅大人,快快讓開!”衆人呼喊。
夜承寬的瞳孔越瞪越大,此時,他真的不确定這匹馬是真狂還是假狂了,只知道他再不走開非被撞死不可,但是,他的腳完全沒有力氣了,怎麽走?
所有人瞪大雙目看着這匹馬沖上梓宮,千鈞一刻,沒人發現一抹龍卷風般的身影以光的速度闖入危險中,以此同時,又有一個沖了上去。
蔚藍氣爽的天空倏然漸漸昏暗,擡頭,燦爛的日頭被一朵烏雲緩緩遮蓋過來,整片大地很快就暗無天日。
太好了!
天助我也!
水潋星差點想放聲吶喊出內心的欣喜,居然在她還不知道怎麽能夠兩全其美的時候,老天給她來了個天狗食日,這不是天助我也是什麽。
“星星/星兒!”
整個大地陷入黑暗的最後一秒,兩道聲音驚慌的響徹。
然,馬撞上了梓宮,黑暗來臨,四周陷入慌亂,馬也失去了聲音,碰撞聲在黑暗中砰砰響起,讓人擔憂。
這一刻的時間令人向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人心惶惶。
“火把!”黑暗中傳來威嚴的需求。
有火折子的人都忘了自己身上帶有火折子,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星星之火亮起。
等點燃火把,天空已經恢複了蔚藍色。
梓宮蓋被撞歪成倒三角,方才發狂的駿馬此刻被棺蓋給卡住了過不去,缰繩亦是無人牽引。
那麽黑暗之前坐在馬上的人呢?哪去了?
“星星!星星!”看不到人的蕭鳳臨圍着梓宮到處呼喊,他只是晚了一步為什麽星星會不見了?
星星是不喜歡他這麽做,所以躲起來了嗎?
如果是這樣他倒不怕,他怕她出了什麽意外,或者被擄走了。
反觀蕭鳳遙,天再次亮起的那一刻,他發現方才駕着馬撞上梓宮的人兒失去蹤影後,定定的立于原地,周身散發出讓人嗜血的氣息,令人膽顫心驚。
這樣的皇上他們這幾日來見得不少了,只是這樣深沉陰霾的還是第一次見,仿佛心底的狂怒要在沉默中爆發。
“搜!”死寂般的沉靜過後,他冷冷下令。
意簡言駭,小玄子得令,連忙跑到禁衛軍的頭兒面前下令,沒片刻,随來的上前禁衛軍開始四周大肆搜索。
顧舉和顧婉婉知道有人暗中逃走了,雨過天晴,不禁相互松了口氣,只是心還沒放到底又被一道冷漠的嗓音懸了起來。
“若找不到她,凡是今日讓停靈的人論罪處置!”
蕭鳳遙揮手拂袖,如狂瀾天下。
“皇上息怒,馬還在這,舒妃娘娘必然在附近。”顧舉戰戰兢兢的上前道。
“給朕去找!”蕭鳳遙單手拎起他往旁邊的雜草叢裏扔去。
此時,宮中有人快馬加鞭趕到。
“報!”還遠遠在隊伍之外的報信小衛已經聲音嘹亮的叫起。
“報!”馬停在十步之遙外,報信小衛翻身下馬,快速把朝中急報呈上。
蕭鳳遙打開卷軸,上面的寥寥幾行字人看得他眉間青筋隐隐若現,他合上卷軸若有深意的撇了眼旁邊鎮定自若的顧婉婉,扔給緊随在後的小玄子,冷若冰霜的下令,“起靈!”
“皇兄,不找星星了嗎?”從雜草叢裏閃身出來的蕭鳳臨身上和頭上都是雜草,像是剛從狗窩裏穿出來。
“找!”一個字眼從牙縫裏咬牙切齒發狠的迸出,目光陰鸷,“能耐的,她最好別讓朕找到!”
否則,他絕不會像前幾次那麽輕易饒過她!
“那為什麽撤人!”蕭鳳臨心急的直視上那雙冷若冰霜的厲眸,若不是控制住,只怕早已上前拎住他的衣襟了。
“你有微言?要不,朕的人讓你使喚如何?”蕭鳳遙冷冷一掃,蕭鳳臨毛骨悚然。
“鳳臨不敢。”皇兄是在氣他請求停靈才會發生星星不見的事,皇兄生氣是應該的。
“不敢?朕倒是看你膽子大了不少!”此話,對旁邊的夜承寬說也是對後面馬車裏的燕太妃說。
蕭鳳臨清澈的眼睛轉了轉,突然彎下腰捂住肚子叫疼,“啊!皇兄,鳳臨肚子疼!鳳臨恐不能陪太皇太後入陵寝了,啊!”
雖然知道是裝的,可那聲痛叫響起的時候還是刮過蕭鳳遙的心,畢竟他是從小看着蕭鳳臨長大的,怎可能無動于衷,即便他到頭來還是讓他失望了。
“留下一名禦醫,起靈!”蕭鳳遙說罷,白龍駒已經牽到跟前,他利落的翻身上馬。
“蕭大哥……”馬下不知道何時靠近的莫無憂可憐兮兮的仰望着他。
“有力氣去踢舒妃的馬還沒力氣走?若真走不了自行離去!”任性也要有個譜!
蕭鳳遙毫不留情的落下狠話,策馬前行。
忙到頭來是一場空,夜承寬在別人不注意的時候看向蕭鳳臨失望的搖搖頭,看來,他得重新做打算了。
指望他一統霸業倒不如指望一頭豬!
為了表示對太皇太後的尊敬,所有人除了帝王和八皇子以及禁衛軍統領外,還有燕太妃的馬車,其餘人都是随着隊伍步行前往,每一個妃子都是從小就養尊處優,哪裏經得起這樣的苦,個個均已滿頭大汗,暗自叫苦了,可是為了能在皇上心中留下一個好印象,不得不強撐着快要虛脫的身子跟上。
送葬隊伍繼續啓程,梓宮再擡起的時候如有神助,一百多名杠夫步伐也輕快了不少。
請求留下的蕭鳳臨和被留下來的莫無憂看着隊伍遠去。
“那個女人有什麽好,她最好一去不回!”莫無憂想到自己被那樣冷漠對待,不禁憤憤的嘀咕。
“住口!”聽到的蕭鳳臨淩厲的呵斥,威嚴氣勢渾然天成,“你這個歹毒的女人,我不許你詛咒星星!”
“八皇子,看來你也是裝病,這好像叫做欺君是不是?”這些日子她在妤貴妃那裏學了不少,要在皇宮裏生存根本不成問題。
蕭鳳臨被問得一時啞言,老實的他心虛的低下頭去,“你一路上不也一直裝病與皇兄共騎一匹馬。”
“那怎麽同,我那是得到了蕭大哥的同意!”莫無憂輕笑,她早就聽說八皇子純善至極,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本皇子才懶得跟你說,我要去找星星!”說不過她的蕭鳳臨轉身就投入有半人高的雜草叢裏,生怕他的星星掉在裏面沒人發現。
“愚蠢!她要麽被馬踢死了,要麽早就鬼抓走了!”莫無憂冷蔑的道。
“你、該、死!”已經轉身的蕭鳳臨突然回過身來,眼底迸發出熊熊殺氣,閃電般的掐上了莫無憂的脖子,“不許再咒我的星星,不然我殺了你!”
“咳……你若殺了我你皇兄斷不會放過你……我……會是未來的皇後!”這男人的力度可不小,她掙紮不開。
“你才不是!星星才是!”蕭鳳臨收回了手,讓她跌落在地,“只要星星喜歡,皇後就只能是她一個人的!”
他只要她好,別人好不好都與他無關。
莫無憂捂着被掐紅的脖頸,看着一頭栽進草叢裏找人的蕭鳳臨,不禁譏笑,這個男人還真不是一般的笨,明明是自己想要的東西卻一直想着怎麽成全別人。
難怪別人說他毫無心機了,在她看來是蠢得無可救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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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軒軒,小遙遙好似真的動怒了,你說星星會在哪?”從角落裏現身的蒼軒和顧柏雪望着前方漸行漸遠的送葬隊伍道。
“你的星星動怒才是!”否則怎會趁亂離開了。
這對他那個皇帝師弟來說還真是一劑猛藥,這女人夠狠,明知道蕭鳳遙最害怕她離開,她卻只因為蕭鳳遙懷裏抱了小師妹就醋勁大方的鬧失蹤。
他欣賞果決的女人!
“那咱們要幫忙把星星找回來嗎?”顧柏雪昂首問。
“不!”蒼軒嘴角現出壞壞的笑,“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不知就行了。”
反正她手裏有雪兒給她的兌錢的印章,只要她一出示印章,還怕掌握不到她的行蹤?
想當初他千辛萬苦跟雪兒忏悔的時候不知道是誰落井下石,此仇此時不報更待何時?
“真的不跟我走?”
皇陵十裏之外,蕭禦琛依依不舍的松開了握在掌心裏的手。
方才天色大暗,趁亂時,他把她強行帶走。起先她是掙紮了下,而後好似想通了什麽,放任他抱着她遠離隊伍,遠離那個男人。
水潋星搖搖頭,“不了,既然老天選擇由我來走這條路我就要把它走得光明正大,不求輝煌只求問心無愧。”
“你啊!”蕭禦琛心疼的伸出長臂也不管她會如何作想,勾住她的纖腰帶她入懷,“我知道你不是一個會勉強自己的人,既然老天給你這麽一條路,怎麽走是由你決定,不需要聽從其他。”
“知我者莫若你!”水潋星笑着推開他,昂頭嬉笑道。
不知是否是上了年齡的關系,他總能讓她有種想要依靠的感覺,是那種對親人的依靠,是那種孤苦無依時會第一時間想到的溫暖。
“丫頭,閉上眼吧。”
冷風拂面,秋光恰好。他撫着她被風吹亂的發絲,溫柔似水的道。
水潋星毫不懷疑的點了點頭,應他的意閉上了眼,“你可不許抓什麽蟲子放我身上抓弄我!”
“是蟲子。”
溫潤的嗓音附帶着獨特的沙啞在水潋星的耳畔做低空飛行,而後……在水潋星當真的睜開雙眸的時候,一片溫軟的唇瓣輕輕的貼了上來。
她的瞳孔加倍放大,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唇上似有若無蠕動的男性薄唇莫名的讓她覺得毛骨悚然,好似犯了什麽禁忌般。
這個吻與上次在桃花園不同,上次是她不經意的強了人家的,這次是他……連哄帶騙強她?!
“是我心底那只一直想要鑽進你心去的蟲子。”蕭禦琛只是淺淺的吻了她粉嫩的上下唇,雖還心猿意馬卻不得不控制了體內那只快要脫缰的野獸。
每個男人的體內都藏有一只野獸,他從來不否認這句話,只是他藏得比較深,現在見到它的主人就把持不住而已。
水潋星腦袋當機的眨了眨晶瑩大眼,他這是在跟她表白嗎?
是表白嗎?
靠啊!
當初她這個小蘿莉迷上他這個大叔的時候他怎麽沒所表示啊!那麽慢熱誰等得了啊!
如果他當初就天花亂墜的追她,可能她的心就會另選其主了,可能他們現在也已經組成蘿莉VS蜀黎二人組了。
她悔啊!
悔得腸子都青了!
問題是,放出去的心如同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了!
“被吓到了?”
蕭禦琛想要擡手替她把被風吹散到頰邊的發絲撩到耳後,只是她如同受驚的小兔子,大大後退一步敏感的避開了他的碰觸,睜着迷惑無辜的大眼睛看着他。
無奈,他只好收回手,望進她受驚的眸子裏,滿目眷戀,幽幽的道,“今日一別,再會不知是哪番場景。”
道別!
水潋星當機的大腦重啓,她眼神四下閃了閃,随即大大咧咧的笑開來,“哈哈……能是怎樣一番場景,難不成你還要兵臨城下不為江山為美人?”
她的大腦不停的在催眠自己,當剛才的小插曲不存在就好了。
可是,尼瑪!吻也吻了,也告白了,這要她怎麽當它不存在嘛!要知道忽略一個人的心意是一種天大的罪過,天理難容呢!
“你知道的,我從來就不是為江山。”蕭禦琛溫柔勾唇,大步上前一跨,雙手放上她細弱的香肩,俯首,低聲堅定,“若你願意,為美人又何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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