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雇傭軍首領示意人把蘇妲己帶出來。
在一衆衣着簡陋的貧民中,一身吊帶粉白輕紗拖地裙的蘇妲己顯得格外亮眼。有個持械的黑人上前拽蘇妲己的胳膊。無視他面相的猙獰,蘇妲己輕視地瞥了他一眼。她那俊眼修眉之中,透着震人心魄的威懾力,使黑人立時放棄了對她動手動腳的念頭。
黑人怕了的模樣,讓高俊看得忍俊不禁。不等蘇妲己走出來,他主動迎了上去。
高俊把蘇妲己牽出人群。他一手輕搭着她的肩,小聲在她耳邊說道:“別回頭,你不會想看見後面的場景的。”
高俊話音剛落,蘇妲己身後響起了噼裏啪啦的槍響,伴随着接連不斷的來自于人類的哀嚎。
高俊改摟着蘇妲己,加快了腳步往車上走。
在雇傭軍們的眼裏,高俊這是看中了個合意的女人。他們見到他着急的模樣,紛紛打趣他道:“可別光顧着操/她,耽誤了我們的正事。”
緊跟着,一連串低俗的笑罵聲,傳到蘇妲己耳朵裏,聽得她陣陣犯嘔。
上了車後,蘇妲己回望剛才站着的廣場。只見一群群的平民被像牲口一樣往車上拖,有遇到反抗得厲害的,雇傭軍們便會給他們幾槍。才不一會兒的功夫,那裏已經鮮血遍地,屍橫遍野。
“那些人會怎麽樣?”蘇妲己問高俊道。
高俊與蘇妲己坐在車後排。他吩咐前面的司機開車後,回答道:“從現在開始,那些人只能算作貨物,或者被當成人體炸/彈,質素好被挑出來賣到歐洲。”
說到這裏,高俊想到蘇妲己剛才也在那些人之中,不禁後怕起來。
高俊欣喜與蘇妲己的意外重逢,可由于蘇妲己仍對他淡淡的,使得他也不得不克制地隐藏起自己的真情實感。車子發動後,他識相地問蘇妲己道:“說吧,他在哪裏?我送你過去。”
“紅房子酒店,謝謝!”蘇妲己柔聲說道。她沒想到高俊會主動送自己回去。為此,她由衷的感激。于是,與他說話的語氣也比往日和緩了不少。
高俊知道蘇妲己的轉變,說到底,還是為了喬庭深。他不禁苦笑道:“其實,我們之間本用不着說謝謝的。”
蘇妲己撥了幾次喬庭深的手機,每一次,那邊都沒有信號。高俊看她着急,提醒她道:“現在反/政/府/武/裝攻進來,政/府/軍在往外撤,恐怕訊號都已經中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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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高俊的話,蘇妲己更焦急了。她看向窗外,不斷地想在如潮水般湧動的難民中,找到那張她熟悉的臉。她擔心喬庭深的安危,也怕他因找不到自己而着急。
蘇妲己的心事重重,高俊全看在眼裏。他吩咐了司機道:“開快些。”
因為有雇傭軍的護送,高俊的吉普車在城裏幾乎是橫沖直撞,暢通無阻。它将堵的水洩不通的街道,硬生生地撞開了幾個口子。飛也似的,直奔紅房子酒店。
紅房子是城裏最豪華奢侈的酒店,超五星級的标準。和平的時候,這裏是每個有錢人入住首都,所必定下榻的地方。
當吉普車停在酒店前,總是門庭若市的紅房子,早不見了昔日的熱鬧。一樓大廳的門敞着,裏面空蕩蕩,偶爾有三兩個拎着行李逃命的游客,從裏面跑出來。
顧不上與高俊告別,車還沒停穩,蘇妲己就迫不及待的推開車門,沖了出去。
高俊不放心,下車目送着蘇妲己進酒店大堂。
街面上亂糟糟的,不是四下裏逃竄的難民,就是持械向城外撤的政/府/軍。
驀地,聽見幾聲騷動的高俊,朝傳來聲音的街盡頭看去。只見從那裏來了一隊反/政/府/武裝的人馬。在那些人的身後,一輛坦克緩緩地冒出了頭,開了過來。高俊的瞳孔倏地擴大。他驚見坦克的炮口正在對向紅房子酒店。
“林辰!”高俊沖口而出地喊道。同時,他三步并兩步地直奔進酒店。知道酒店随時會被炮轟的他,頭皮一陣緊似一陣的發麻。
蘇妲己剛走到前臺。猝不及防地被高俊那嘶啞了的喊聲叫住,她轉回身來,高俊眨眼就到了跟前。
高俊拉住蘇妲己就往外跑。蘇妲己不明就裏,問他怎麽了。高俊哪裏顧得上解釋。前臺到門口的距離只有十米遠,可在他腳下,竟好似長過800米的跑道。
剛出大堂沒幾步,高俊與蘇妲己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哨響。高俊太熟悉這聲音了,那是炮/彈從彈膛裏飛射出來的響動。他趕忙又加緊往前了兩步。
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但聽耳邊轟的一聲巨響。高俊感到身後撲來一陣熱浪。眼見着身邊有堵破牆能做掩體,他将蘇妲己護在身下,撲倒在了掩體的後面。
蘇妲己覺得被高俊緊緊地壓在了身下。巨響聲中,不斷有小碎石落在高俊的身上。為了不讓身下的人有損傷,高俊半點都不挪動。
當一切都平息下來時,高俊才翻過身來。他長長地舒了口氣,慶幸自己大難不死。
蘇妲己顧不上高俊。當她看見紅房子酒店已成廢墟,第一次的,她的眼裏出現了驚懼的神色。一種痛不欲生的絕望感襲上心頭,她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不顧一切地朝碎石瓦礫的頂處爬上去。
蘇妲己的腦海裏浮上了一幅幅破碎的畫面。喬庭深回到酒店等自己,酒店被炸成廢墟,他亦被壓在了下面。極度的悲痛讓蘇妲己失去了理智,她不由得誤把幻想出來的事認成了事實。
不顧磚瓦的粗粝與沉重,蘇妲己費力地将它們一個個地搬起來。沖着廢墟之下,她哽咽地喊着喬庭深的名字:“庭深,庭深……”
“這裏太危險了,”高俊看到不遠處已經有反/政/府武裝與政/府/軍在交火,“我們快走吧。”
高俊的勸告,蘇妲己全充耳不聞。
蘇妲己的不管不顧,讓高俊心悸得發痛。因為他知道,她這是為了另一個男人的瘋狂。而這一份摯愛,原該是屬于他的。
倏地,蘇妲己耳邊響起搬磚的聲音。她擡眼一看,驚見高俊也在做和自己一樣的事情。
“兩個人一起,會快很多。”面對蘇妲己的疑惑,高俊輕笑道。
有個紅房子酒店的大堂經理,被高俊的手下抓到。在剛才的巨變中,他僥幸地逃出生天。
高俊拿喬庭深的照片給經理看,問是否見過照片上的人回酒店。經理很肯定地說道,從打反/政/府/武/裝進城來後,就不斷地有住客往外逃。到現在為止,還沒什麽人回來過。
“真的?”蘇妲己喜不自勝地确認道,“你肯定沒有人回來過?”
經理無法,只好指着信仰的神明向蘇妲己起誓。
高俊見蘇妲己心情好了,忙借機又勸她道:“這裏太不安全,我們還是先走吧!”
“可是,”蘇妲己有些猶豫,“離開了,他就沒法找我了。”
高俊笑道:“你怎麽糊塗了。你想再見他,首先得活着,若是死了,見他也沒意思了。”
說完後,高俊又加了句道:“他那麽有本事,一定會想法找到你的。”
蘇妲己忽的覺得手上陣陣裂痛。她低頭一看,原來是剛才扒廢墟的瓦礫時割傷的。血從兩道深口裏流出來,她竟現在才意識到。
在戰火再次波及來前,蘇妲己不得不跟着高俊離開。坐在車上,她頻頻回望那堆被炸毀的廢墟,不得不寄期望于喬庭深能盡快找到自己。
在車上,高俊給蘇妲己的手包紮傷口。蘇妲己慵懶地側倚坐着。車子一路地颠簸,因為已經入夜,遠處的戰火不時地亮起紅光,映得車裏明一陣暗一陣。
“以前我打球受傷,總是你給我包紮。”高俊悠悠地說起了往事。明明蘇妲己的手已經被包紮好了,可他還是遲遲舍不得放開。
蘇妲己抽回手,淡淡說道:“你也說了,那是以前。”
高俊不甘心,他想再試試。他忽的貼近蘇妲己,深情地凝視她道:“就當是我錯了。你原諒我,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開心。”
高俊的英俊裏帶着孩子氣的狡黠,總能觸到女人心裏最柔軟的部分,以至于他哪怕是犯了天大的錯,都自有人心甘情願地原諒他。而他那含星的眼眸,平日裏清冷俊逸,可一旦深情起來,就像極了壇醉人的醇酒,任是再無情的女人都會不禁堕落其中。
許是同類人的緣故,蘇妲己深知高俊的危險。任是再情深似海,也終有翻臉無情的時候。她不會自讨苦吃,更何況她心裏已經有了人,再沒別人的位置。
蘇妲己輕笑了下,她撫着高俊的臉龐。高俊以為有了機會,就勢要摟她進懷裏。驀地,蘇妲己推開高俊,讓兩人間隔了距離。她柔聲對高俊說道:“你早知道答案,我們已經不可能了,又何苦自欺欺人呢?”
蘇妲己話說的柔情似水,看高俊的眼神卻是冷冰冰的,涼得刺骨。
高俊心知蘇妲己話裏的意思。她的心裏有喬庭深,不會再有他了。有那麽一刻,高俊恨不得要殺了喬庭深。
被蘇妲己推開後的高俊,退回到之前的距離。他輕笑道:“喬庭深真的那麽好?”
蘇妲己沒有回答。想起了喬庭深種種的好,她不禁甜笑了下。看到她這只因喬庭深的笑容,高俊心裏想要喬庭深去死的念頭,再又多加重了幾分。
在雇傭軍的護送下,吉普車穿過重重戰火,最後開進了被反/政/府/武裝占領的總統府。這裏的頭目,即是那個把蘇妲己送給高俊的雇傭軍首領。
蘇妲己的鞋在之前的混亂裏掉了。高俊下車後,徑直将她從車上抱下來。夜裏風冷,高俊把他的外衣披在了蘇妲己的身上。
衆目睽睽之下,高俊抱着蘇妲己往總統府裏走。一路上,幾乎每個雇傭軍都駐足下了腳步。他們肆意地看着被高俊抱在懷裏的女人,無不在心裏感嘆世上竟有這樣誘人的美人。
蘇妲己的臉頰,因為夜裏的天冷,被涼得紅了,如同春潮一般,泛着桃花樣的粉。在高俊懷裏,她眼神迷離得好似半夢半醒,偶爾慵懶地睜開來,媚眼含情,讓人看得不覺就丢了魂。而那勾着高俊脖子的雪白的膀子,更好似藕節一般,晶瑩白潤,豐腴地能把人最原始的欲望都誘了出來。
大家看見高俊衣領的扣子是解了的,原本挺刮的衣褲看起來松松垮垮。不覺得間,他們都聯想到片刻前,高俊指不定在那女人身上是如何痛快地享受。于是,一絲絲同樣來自于人類原始本能的嫉妒,也油然而生。
這個非洲小國,是個産金礦的國家。總統的辦公室裏,金碧輝煌。俗得耀眼,卻也富得流油。
高俊剛放蘇妲己在總統辦公室的沙發上,雇傭軍的首領就從外面進來了。他一臉□□,進來就問高俊享不享受。
首領的身後,還跟了個玩刀子的高大白人,他一進門就嚷嚷着道:“玩夠了,就該輪到我們了吧!”
蘇妲己側躺在沙發上,玲珑的曲線若隐若現。她臉上沒有半點驚懼神色,反倒玩味地笑看高俊怎麽處理眼下這情況。
高俊倚着窗,也同樣地對蘇妲己笑了下。他揮了下手,示意首領到跟前來。首領巴巴地上前,笑問他爽不爽。
高俊看着蘇妲己,蘇妲己亦看着他。
“林辰,”高俊笑嘆了口氣道,“看我都為你做了什麽啊!”
說罷,高俊輕笑着轉身,擡手對着首領的眉心就是一槍。首領做夢都想不到高俊會殺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用,應聲就往窗外栽去。
砰的一聲響,窗外立時騷動起來。
玩刀子的白人沒能對高俊發難,因為在高俊殺首領時,幾個跟着高俊的雇傭兵也将他撂倒了。
“告訴樓下的人,”高俊嘴角含笑,聲音确是冷冽狠戾,“每個人的傭金翻一倍,從現在開始,這裏我說了算。”
倒上兩杯紅酒,高俊緩步向蘇妲己走去。剛才駭人血腥的一幕,蘇妲己全當戲看,半點害怕的樣子都沒流露。
看着門口白人的屍體,蘇妲己皺了下眉,嫌棄的樣。高俊見了,立時示意人将其處理了。就在兩人碰杯飲酒之時,總統府上下的格局幡然反轉,所有不從高俊的人,皆陸續躺于血泊之中。
距離總統府外數十公裏的政/府/軍駐紮地。接連不斷的有軍用直升機從天而降。直升機卷起巨大的風浪,讓小程靠近他們時,不時地裹緊身上的單衣。
直升機上載的人,清一色來自于赫赫有名的黑狐雇傭兵團。他們的前身皆是美國海豹突/擊/隊的退役軍人。每一個從直升機下來的人,小程都會發給他們一張蘇妲己的相片。照片是喬庭深給小程的。
在給小程照片時,喬庭深對他狠狠地說道:“告訴他們,就算把這個國家都翻過來,也要把人給我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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