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似溫軟 我是真的需要你
陳墨這人牙很白,笑起來那張臉也多了些純味,是站大街上能騙過一些小妹妹的那種長相。
在裴厭眼裏,就像一條哈巴狗。
可不是麽,那張嘴利,咬起人下狠勁,可騙起人來也厲害,表面搖着尾巴在笑,心裏指不定在盤算什麽,縱是他跟陳墨交鋒都占不着什麽甜頭。
就是這樣的人,還敢跟他談條件。
“做夢呢。”裴厭道。
“那當然是在做夢,你裴少爺身邊藏了那麽多年的人,誰能輕易肖想到。”陳墨說:“可我這人呢,就是喜歡做不可能的事,越是不可能我越要去搞,到時候看看咱們是誰在做夢?”
要以前有人這樣的口吻和裴厭說話,那人早沒了。
只有陳墨。
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裴厭笑得依然溫潤:“你也可以來試試。”
“試就試,誰怕誰。”
陳墨像個無賴,你能拿他怎麽樣?弄不死,搞不殘,還得看着他在你眼前晃悠生氣。
不歡而散。
門鎖開了,外頭一群不了解情況的路人,憋急了或是怎樣在外頭訝異地瞧着兩個男人。
一個眼梢上揚,眉眼帶着嚣張氣,像個二世祖。
另一個安靜內斂,除了一雙狹長的眼,那張臉很有攻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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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厭的鏡片被他捏碎了。
鏡子裏的他,那張臉寡薄無比。
這場飯局也是不歡而散,說是來吃飯,楚憐一筷子也沒動,最後裴厭和陳墨說完話就帶着人走了,背影匆匆,還有些惱氣。
他有病,楚憐不是第一天知道。
陳墨那人也有病。
兩個有病的人撞在一起,那是有病他媽給有病開門,有病到家了。
過程不會太好,陳墨那麽嚣張的一個人,定然是把裴厭氣得不輕。
後來她也覺得沒勁,出了包間到外頭,耳邊是兩邊其他包間的談笑聲。
透過影影綽綽隐約可見其景的屏風,還能看着裏頭的人端着酒杯喝酒。
孫鶴出來跟她講話,一塊跟她站着,低頭點了根煙,然後丢給她幾張照片。
是柯繁的。
“知道柯繁那小子跟你幾年,和你關系最好,裴先生也知道。”
他道:“這次事情他那邊的意思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了,不追究你什麽,可你到底搞了些背叛裴先生的事兒,他這人眦睚必報的你也知道,這回算是一點小教訓,別再有下次。”
柯繁被人打了。
打得很慘,手臂整個折了。
裴厭的意思還不清楚?這次他不追究,是看在她的面子,可做了錯事就該受點懲罰,他既然不能懲罰她,那就懲罰她身邊人,一個一個來,總能叫人長點記性。
楚憐面無表情,說:“怎麽樣才叫背叛他,我做點自己的事,就叫背叛了?”
“別妄想控制裴先生,你做不到的。”
“那怎麽不敢直接來打我?嗯?算個什麽男人。”
“裴先生有原則,你看這些年,他有動過你麽。”
楚憐笑了:“好一個有原則,那讓他守好自己的原則。”
她沒再說話,拎着手包走了。
踩着一貫的高跟鞋,背影纖細,在平凡的走廊上也跟走秀似的。
包間門虛掩着,陳墨剛接過別人敬的酒,還沒喝,眼角餘光瞧見一抹身影從外經過,又冷又飒,跟個酷姐似的。
他慢慢喝下杯子裏的酒,視線跟條蛇一樣,跟随,窺伺。
又含有特別的意味和敵意。
旁人見他出神,問:“墨哥看誰呢,剛剛是過去了個女的吧,哪位美女?”
沒有個酒味。
陳墨把杯子放下,若有所思地丢了兩塊冰塊進去。
跟薄荷葉襯着,看着就爽。
“什麽美女。”陳墨語調淡漫道:“那是你們未來嫂子。”
柯繁胳膊整個打了石膏,看起來特楚楚可憐。
本來就是個人囧面囧的小跟班,一下子成了斷了胳膊的小跟班。
這下車也不能開了,就坐在楚憐的副駕上,用好的那個胳膊拿水果吃,空了還能拿那個手刷微博,楚憐帶他到夜店裏找消遣,完了一個窩在沙發裏看樂子,一個坐旁邊悶不吭聲。
虧得柯繁那家夥還笑得出來,一邊看場子裏舞娘跳舞大笑,一邊撩妹,跟電視劇裏一樣讓人在他石膏上簽名。
一個病人,愣是比人正常人過得還滋潤,跟不會苦惱似的。
楚憐像看奇葩一樣看他。
她說:“這事我會給你補償,不會讓你白白被打。”
柯繁說:“真沒事兒,老板我這輩子跟了你那就是你的人,別說今天折一根胳膊,就算是全身癱瘓都沒關系。”
“癱瘓了我是不會管你的,要多少錢可以直接跟我開口,房子或者車子,提現也成,明個兒給你轉一百萬過去。”
“好嘞。”
柯繁趕緊準備着收錢,內心是深深被這種我給你錢你趕緊給我滾蛋的氣場折服了。
他老板真酷,又無情又豪橫。
人美身材好就算了,還這麽有錢,沒見過這麽一女的,動不動就甩他們男人臉子,甩錢時的那金主氣場比誰都足。
要說這樣的人,別說以後嫁出去當人家太太,現在直接去包兩個男模都不叫事兒。
“老板,你經常這樣拿錢去甩一個男人的臉子嗎。”
“什麽意思?”
“沒啥,就是覺得你擺平那些男人的樣子很帥。”
楚憐坐直了身,神色淡然,聽到甩臉子這個詞,不知怎的別的沒想起來,就想到之前某個晚上她甩給陳墨一耳光那一幕。
那男人,最近在她腦袋裏出鏡頻率挺高。
開了會玩笑,也認真了起來。
柯繁說:“其實這事真不用給什麽補償,我給憐姐做事這麽久了,還在乎那麽點嗎,我早就知道給他做事很危險,是要走在刀尖上的。”
他表現得還頗為忠心:“我就是不喜歡跟裴厭打交道,從來不把身邊的人真正當朋友,都是他的墊腳石和工具,不像憐姐,這麽多年了你給了我多少,我心裏有數,別說今天胳膊斷了,就是躺進ICU都沒事兒。”
別看柯繁是她身邊的助理,其實他學計算機出身,名牌大學研究生,最會的就是計算機科學,以前裴厭一些事沒少吩咐他。
可是他越厲害,那以後日子就越不好過。
最起碼,跟她就越遠。
想到這楚憐就有些煩躁,心情不好,抽了根煙出來。
正要拿打火機,卻被柯繁按住手:“憐姐,別抽煙。”
她轉頭看過去:“怎麽了?”
“抽煙對身體不好,以前你不是得過咽炎嗎,現在就算好了也別糟蹋身體,要是複發了怎麽辦。”
難得有人記得她這些,楚憐神情柔和了些,收起了打火機:“虧得你記得。”
“害,身為助理肯定要事無巨細,當年我說過要跟着你的,肯定是要把事情辦得妥妥帖帖。我知道,憐姐你看似冷漠,其實有一顆很柔軟的心。”
楚憐問:“我柔軟?我怎麽沒覺得。”
“可能你已經忘了,但是我還記得,以前我受傷過一次,你立馬就去給我買創口貼,我說過我喜歡吃哪一家的生煎,你嘴上說我多事,實際上每次都會給我帶,還有好多好多事。以至于有時候我都覺得,你的內心是不是還住着一個特別特別柔軟的你,只不過現在她睡着了,暫時沒出來。”
她笑了:“傻子。”
裴厭是晚上來的,當時楚憐結束了聚會回去,就這樣碰到了在她屋門口等着她的裴厭。
男人捏着根煙靠着門邊抽,他這樣的人即使是抽煙的姿态都很優雅,貴公子的氣質泯滅不了。
看到楚憐,他站直了身,親昵地道:“阿憐。”
進屋後,楚憐并沒有什麽好臉色,把手包往鞋架上一丢,道:“家裏沒怎麽收拾,很亂,你随意,坐會兒到點了記得走。”
裴厭問:“阿憐,你還在生我氣呢。”
楚憐沒說話,冷着臉在餐桌邊倒水。
他道:“一個不起眼的人而已,小助理沒了這個我可以再給你安排一個新的,胳膊斷了也能再接,他有那麽重要麽。”
“一個不起眼的人。”楚憐放下水杯,轉身回視他:“那什麽對你來說才是起眼的,是我嗎?恐怕也不是吧,我的朋友、我的東西在你那兒就這麽不值一提,那你怎麽不是找人來打我,按理說,我才是做錯的那個。”
“你知道我不會傷害你。”裴厭道:“況且,這只是我開的一個玩笑罷了。”
“玩笑?”這是楚憐總結說出來的話:“裴厭,你真不是個東西。”
裴厭也不惱,道:“今天你怎麽罵我也好,都沒關系,這是我應該受的。”
楚憐不想罵了。
對他們這樣的人,罵沒用,他們比誰都厚臉皮。
她道:“你知道我是為什麽的,我如果是要背叛你,那麽多年就不會選擇幫着你,同樣的,你深刻知道這一點卻還是這樣做,怎麽?對我彰顯主權?想用我身邊的人警醒我該怎麽做?”
“我知道,阿憐,我比誰都清楚這一點。”
裴厭說:“這些年你是跟在我身邊的,你知道我的目的和野心,也是你陪着我走過來這些年,可是人總會變,你知道我想要的很多,頂尖的權力和金錢我都想要,到後面我要的甚至已經不只是這些。可你總勸我回頭,你是最清楚我這個人的,你要我回頭,不是要跟我對着幹麽。”
“你要的我可以跟你一起拿到,這是最初我答應跟你合作的目的,可是我的底線是不要跨越道德線,你這樣做了,我說過我們只會越來越遠,到那時候分道揚镳,好聚好散,你也不用要求我做什麽。”
“分道揚镳?有那麽容易嗎。”
他拉過楚憐的手,把袖子拉起來,細嫩的胳膊上有一道紅痕:“這道傷,是以前有人想惡意傷害我,你當時站在我旁邊下意識就幫我擋了,當時縫了八針,你皮膚那麽白的,後來那道傷好了,卻留了一道永遠的痕。”
他摘下自己的眼鏡,在鏡框遮擋住的眉骨下方,靠近他眼睛的位置,是一道細細的疤:“這也是我為你受的,以前那道針差點就紮進了我的眼睛裏,還好老天爺護了我一回,紮到了上邊。當時流了好多血可是我卻一點也不慌張,因為我知道如果不是我擋下,那根針會到你身上。”
裴厭說:“我知道我的阿憐是關心我的,她表面看上去特別冷漠,其實是個很心軟的人。我們欠對方的,還得完嗎?能好聚好散嗎?”
楚憐不吭聲了,只盯着他,看不清情緒。
他伸手把她拉到懷裏抱住,下巴擱到她肩上,動作細膩又柔情:“我們是一體的,你是裴家的人,阿憐,裴家現在不行了,這兩年真的一直在退步,如果處理不好,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會消失。”
楚憐面無表情,毫無反應。
“我是真的需要你。”
“需要我什麽?”
“現在只有錢才能救得了我,知道嗎,有錢才能有一切,才能打通上流社會,為我們鋪路。”
“是為我們鋪路,還是為你鋪路。”
“你又在開我玩笑。”
裴厭說:“越承,剛從海外回來的越家太子爺,以前你跟他打過交道的,當時不是挺喜歡你麽,去陪他們喝點酒,聚聚。”
楚憐默了許久,最後說:“裴厭,這次過了,你眼睛上那道疤的人情我就算是還了,咱們誰也不欠。”
晚上的歡所是個紙醉金迷、醉生夢死的地兒。
楚憐坐在車上對着鏡子塗了點口紅,白皙的小臉多了抹明豔。
“憐姐,那群不是什麽好人,裴先生去都落不着什麽好臉色的,大概是個燙手山芋才叫你過去,可來這麽一趟能撈着什麽好果子吃?要我說,咱們不如回去算了。”柯繁在前邊說。
楚憐看着停車場周邊雲集的豪車,道:“來都來了,說什麽。”
以前那個叫越承的喜歡她,直接去找裴厭說開價,多少錢把她讓給他。
楚憐在他們口中俨然成了能明碼标價的物品。
楚憐到底是個脾氣不好的,有一次他冒犯她,她當時一杯水潑人臉上,把對方氣得不輕,雖是有裴厭擋下了,這事不了了之,可她和對方的梁子是結了下來。
這回叫她去,沒什麽好事。
楚憐進去的時候裏頭剛爆出一陣狂笑聲,他們在玩飛镖,不是常規的靶子,是一個人頂着蘋果讓他們射飛镖,一個男人站在沙發上捏着飛镖在考量。
看到她進來,越承從沙發上下來,唷了聲:“這不是楚憐嗎,今天的重頭美女來了啊。”
楚憐笑:“承少好久不見。”
“得,可別叫我,你這小嘴一開口,那是能叫人心都軟化的。”
越承招呼着人:“快叫個服務員進來,加座,哦不,楚憐,你看看我們這靶子剛好差了個人,要不你來暫時幫我們頂上讓我們這游戲繼續一下?”
他們的游戲剛玩到一半,當靶子的那人已經腿都軟了,看得出來是跟在他們後頭沒少被欺負的。
強者是玩游戲的,弱者就是被玩的那一個,要玩不過,就只能認命躺平,被這個圈子和社會淘汰。
當靶子,那不就是給這群人玩。
叢林法則,規則殘酷。
越承是表面給她架子,實則是要給她下馬威。
楚憐拿過旁邊的蘋果,放手裏掂量:“我當靶子也不是不行,可是這玩镖你要投得中才有玩頭,投不中只有丢臉的份。要我當靶子不是不行,要麽就來一個征服得了我的男人,你是嗎?”
越承舔了舔後槽牙,點了點頭:“這幾年不見,你這口才依然不變啊。”
他走到旁邊的茶幾上坐下,疊着腿看她。
“可是我也不知道你說的是哪方面,我一般喜歡在床上征服女人,你指的是這方面麽?”
旁邊幾個人都哄堂大笑了起來。
一般情況,尋常女孩子早氣得沒話說,拿這樣的惡臭無賴沒辦法。
楚憐側過頭把玩手裏的蘋果,彎唇:“床上?那一般是我征服別人,就怕到時候承少別在上邊哭着喊媽媽。”
笑聲止了。
就連越承也是。
他說不出話了,就覺得眼前這女人過了幾年還是一樣,又野又不知好歹。
叫人想往死裏弄。
越承到沙發上坐着,也不想玩什麽飛镖了,他道:“就是跟你開個玩笑,有什麽呢。”
他吩咐底下人:“你們幾個還不趕緊給楚憐讓個位置,都愣着幹嘛呢。”
楚憐也不客氣,直接就在中間位置坐了下。
越承點了根雪茄,就着抽了起來,緊接着又叫人上了一滿桌的酒,都是高度數的,能把人喝趴在這桌上的。
他也不客氣,全都往楚憐面前堆,然後點了點夾着雪茄的手指:“你今天把這些都喝完,裴厭要談的那單合作,我應了。”
楚憐不語。
他道:“你今天為了他敢應約過來,可不就是為着這個麽,那合作我能投點,大概也夠他揮霍一段時間,怎麽樣?”
楚憐說:“你這是不準備讓我下這個酒桌了。”
“不,看你自己本事,你要是有本事呢,肯定是能下的,要是喝吐或者喝趴,也許就指不定了。”
楚憐笑了,道:“好啊,但是先容許我上個洗手間。”
外頭的氣氛比裏間松快,空氣都清澈了不少。
楚憐到洗手間補了個口紅,聽着耳邊那些包間一個個唱得鬼哭狼嚎的聲音,表情淡漠。
完事。
轉身出去,剛轉個彎走出幾步,卻陡然撞見角落靠着的一道熟悉身影。
陳墨手裏掐着煙,側着頭若有所思地打量她,嘴角帶着笑。
他像是早就在那的,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楚憐有點意外,但看看他旁邊的包間,想來大概也是跟朋友在聚會,無意出來抽抽煙。
她沒想理他,自顧自就出去。
卻聽他的聲音在身側響起:“這給我戴的綠帽不少啊,這是第幾個?”
楚憐腳步停住,看他:“什麽綠帽。”
“之前不是都做我媳婦兒了嗎。”他道:“你看我這頭上都要綠得發光了。”
“你再亂說一句試試。”
“那好,不亂說,這又是裴厭讓你勾引的第幾個?”
陳墨扯着唇笑:“何不直接來繼續勾引我呢,我賞幾個億給他玩玩,不就是錢嘛,我多得是。”
楚憐沒吭聲,越過他過去了。
陳墨側過頭,看着那道妖嬈的背影漸行漸遠。
露肩的黑色長裙襯得她身形如蛇,禁欲勾人。
一頭長發燙了個波浪卷,整個人簡直化身于欲的代名詞。
他嘴角噙着的笑漸漸收斂。
慢慢呼吸着,感受這世間真實的空氣,還有一絲她身上的、遺留下來的香味。
楚憐走的那段時間,越承在做自己的盤算。
他找人弄了點藥來,想着一會兒不叫她喝趴了,那也是不能叫她走的。
其實越承這個如意算盤打得很好,他今天也不是為了要這個女人怎麽樣,就是想報以前的仇,讓她好好丢臉。
拿臉面或者她自己來換,都可以。
反正他也不吃虧。
只是他沒想過楚憐是個什麽性格的人,以前在她那兒吃過一塹,沒想過會吃第二次。
楚憐回來後,問是個什麽樣的玩法。
他随口說了幾句黃話,然後那一杯酒就朝着他的臉潑下來了。
他是一點兒也沒防備,愣是直接被澆了個透心涼,懵了。
然後場子裏的燈就被掐了,短暫的黑暗。
再睜眼,女人跑了。
外邊是濃濃夜色,凜冽寒風。
楚憐早有準備,一出去就将大衣披在身上,然後換了一雙鞋,便于走路,過來一路穿着尖細的高跟鞋可沒把她給憋壞。
她早想過那些男人沒個好目的,說別的可以,你開黃腔,ok咱們都別想好過。
越承那些人來得很快,像是都做好了準備的,一個個手裏拿着棍棒就追了上來。
外面的夜黑得像要吞人,只有遠處的高樓大廈像星燈一樣點綴在偌大深黑的夜幕上。
風刮亂了楚憐的頭發,她跑急了,腳一下崴到路邊的坡裏,火辣辣的痛瞬間襲來。
回頭看,那些人已經追出來了。
停車場的車黑壓壓的一片,分不清柯繁把車停在哪個位置。
就在楚憐左顧右盼時,忽然有人拉着她的手,将她拽到了一個車內。
極具低氣壓的車廂頂,真皮質地的座墊。
配置是幾百萬頂級超跑。
裏頭的空隙小得後座都勉強只能坐兩人。
她感覺她被誰摁到了懷裏,就坐在對方腿上,指下的是高級絲質的襯衣質感,手掌貼着很瘦的一抹腰,還很有手感。
她知道是個男人,還是個很瘦的男人。
“你——”剛要說話,頭被他摁着貼到他胸口處,他搭了件衣服在她身上。
“不想被逮就別出聲。”
是陳墨的聲音。
楚憐一下認了出來,不知怎的,明明他們這會兒姿勢同樣暧昧,放平常她能直接翻臉的姿勢。
可這會兒聽到是他,心裏莫名安定了下來。
車窗開了一半,只能勉強見着陳墨那張臉。
外邊有人在問:“墨哥,是您啊?這個,有個事我們想問問,您這有沒有看到一個女人?”
楚憐的背脊下意識繃直了。
這聲音離她太近,大概就在窗外。
一只手不動聲色擱到她背上,像安撫,也像提醒她,要裝就裝像一點,不然別露出破綻。
楚憐身子這才自然了些,靠到他身上,似調情,也似有個人溫軟地在他懷裏睡着了。
“女人?”陳墨手肘漫不經心地搭到車窗上,道:“你指的是誰,我這懷裏可就有一個呢。”
“這,墨哥可別開我們玩笑,我們要找的叫楚憐,您應該知道,她是裴家千金,很有名的,剛剛她就在這一塊呢,我們看着她過來的。”
陳墨道:“沒看着。”
“您別玩我們,真心的。”
“說沒有就沒有,你覺得我還有什麽閑心跟你玩麽。”
“不是,我們沒這意思。”
“那個姓楚的怎麽了?”
“她偷了我們承哥的東西,膽大包天,我們要逮她回去算賬。”
“哦,沒見着。”
對話陷入僵境。
外頭幾個人面面相觑,又不肯走。
明眼人其實也都知道楚憐是在哪,他們也是在懷疑,肯定在停車場沒跑,那剛好又看着陳墨,說不定就在他車上呢。
可陳墨是誰,縱是他們也不敢随便去惹的。
那就算是越承過來了,也得看他兩分薄面,讨好地喊一句哥,恭敬地捧着。
可是帶不回那個女人,回去不好交差。
有人說:“算我們求您,看在我們承哥面子上,能不能讓我們确定下您車上的女人,不是的話我們就去別處找,明個兒親自來給您賠個不是。”
陳墨嗤笑了聲:“我女人,還要你們看?”
“那就讓我們簡單看下臉,确定不是了我們馬上走。”
陳墨手稍微挪了點位置,扣到她腰上,稍微直起了點身。
他也不給準話,摸了包煙出來,慢條斯理地去拿打火機,看樣子貌似還是想來一根煙,頗有點事後煙的意思。
也是就這樣把一群人給晾在外頭。
左右為難。
他挑起眼梢,慢慢道:“沒這樣的規矩,我在這跟我女人幹些什麽,還有一群人來圍觀的,怎麽着,一個個都沒點私人事了?越承都沒教過你們規矩?”
“這……”
外邊人正猶豫着。
就見陳墨身上靠着的溫軟人兒忽的動了動,很小地嘤咛了聲。
慵懶又困倦。
像是一場美夢被吵醒。
一只柔弱無骨的手攬住他脖子,她親昵地湊湊他脖子,歪着頭又睡去了。
那銷魂身姿,隐約可聞的清新香味兒,只是隐約見着個影兒都恨不得能把男人給勾沒了。
陳墨抱着她,親昵地在她頭發上親了下,輕聲哄:“寶貝兒,沒人吵你,好好再睡一覺,嗯?”
那架勢,像哄小孩兒似的。
足足叫外頭的人看呆了。
要說也不是不認識陳墨,主要吧,聽得多的還是他的名頭。
圈裏這兩天風頭正盛的人物,資本大亨家的太子爺,誰不知道?
再說他過去瘋狗的稱號,還有坐牢的那些事兒傳得沸沸揚揚,加上他本人的作風也都知道。
但是吧,很少就有人見他對哪個女的這樣了,那甜膩勁兒,直叫人看得都肉麻。
再一個楚憐也不是這麽個軟性子。
別說撒嬌了,那女人雖然長得漂亮,可性子比他們在座哪個男人都飒。
可是。
現在他懷裏怎麽看怎麽也得是個小可愛好吧?!
外頭的人額了聲:“墨哥,我們知道了,不好意思,打擾了。”
陳墨斜眼睨他:“知道打擾還不快滾。”
一群人麻溜地滾了。
車窗滑了上去。
楚憐還睡着不敢動,怕人沒走。
直到頭頂傳來他的聲音:“人都走了,還裝呢。”
她睜眼,骨頭都快給壓酸。
楚憐坐了起來,陳墨靠在座椅上,視線上下打量着她:“剛剛裝得不錯啊,那一聲差點叫得我都把持不住了。”
楚憐面無表情,準備下車,走人。
身子稍微動了動,卻見陳墨突地摁住她的腰哎喲了聲。
他說:“祖宗您別了,今天地方也不對,況且我都沒提前準備套呢。”
楚憐:……
“陳墨你不嘴炮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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