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睡覺

沈甲溫和的眼神帶着戲谑,沈少爺臉紅了:“呵呵,那個,我,我看你喜歡吃面條随口猜的,呵呵,猜的……那個我媽媽以前胃也不好,就喜歡吃面條。”秦烈看着他笑了笑:“還是謝謝少主關心,我的胃還好。”果然是這樣的,秦烈從來不會讓自己的缺點讓別人知道,就算大半夜胃疼的受不了的時候也只是自己起床吃一把藥,他自己不關心,害的他半夜等他睡了替他揉,揉到他的眉頭不再皺着。那時候自己很懊悔吧,秦烈胃不好他竟然是現在才知道,從那天開始,他開始給秦烈送飯,廚房的王師傅說胃不好的人要少食多餐,要多吃點流質一樣的事物,多喝湯。于是自己天天抱着雞湯給秦烈送飯,弄的整個樓層的人以為秦烈有了,那時候自己還是很笨,秦烈每次笑着跟他說:不用給他送飯,他跟員工一起吃食堂就好。不用這樣搞特殊。

那時候自己驕傲的說這是他親手煲的湯,你不喝會浪費的。于是秦烈萬般無奈的喝,呵呵,那時候自己真笨,秦烈那麽要面子的人怎麽會讓自己天天這麽送飯,自己跟他的關系本來就讓秦烈很難堪了,自己還去火上澆油,以為自己這是體貼,恨不得讓天下的人都認為他們兩個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呵呵,真是夠白癡的。真是白癡!那時候害慘了秦烈吧……

沈小三把頭低下了接着吃湯包,那個湯包已經讓他吸幹了,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皮,沈小三一口就塞下去了,鼓鼓囊囊的沒有覺出什麽滋味了,湯包皮是很薄的,浸透了湯汁是最好吃的,所以沈小三不信邪,又西裏呼嚕的吃了兩籠,終于找回了感覺,果然鮮美。好吃。沈乙看他吃的那麽痛快不甘落後,把另外兩籠也吃了,順便把秦烈剩下的三個也吃了,于是這10籠湯包沒有便宜外人,全進了他們兩個的肚子裏。

沈甲看着摞得高高的籠屜嘴角抽了下,沉默的把小籠包吃了。沈乙還能站起來給他省了一碗雞絲粥:“那個師傅,不好意思,我忘記了,那個實在是太好吃了,那個,王師傅,王哥。”沈乙大嗓門的喊,王廚師圍着小熊圍裙出來了,搓着兩個手:“怎麽了,秦爺,沈爺?少爺?”這個稱呼順序是不是有問題秦烈看了一眼王廚師,王廚師絲毫沒有覺出來。

沈乙打了個嗝:“沒什麽,就是明天再多做幾籠湯包,不夠吃的,我師傅他都沒有吃到。”

沈甲連忙擺手:“王師傅,別聽他胡說,這麽多已經夠你忙活的了,已經很多了,吃不完的。”王師傅憨厚的笑:“沒有,沒有,少爺起床後我就起床了,這時間來得及。”

沈少爺聽他說自己,終于撐着桌子站了起來,靠,吃多了!沈小三扶着桌子在心裏肺腑了自己一句,沒出息,非得吃撐了才站起來。

沈小三終于站的穩了笑着說:“王哥,這些就夠了,我吃多了。哈哈,好吃。”王師傅也傻笑:“好吃就好,好吃就好,我明天多做點啊。”

沈小三擺擺手:“我去樓上睡覺了,那什麽,你們接着吃啊……”沈小三扶着樓梯倒仰着往上爬,他怕他一不小心再吐出來,好不容易吃下去的,吐出來太浪費了。

沈乙也問秦烈:“秦哥,今天是不是不用去公司了啊,要是不去的話,我也可以去休息了?”秦烈點頭,今天其實是周末,本來也不需要去的。于是沈乙也搖搖晃晃的去樓上了。沈甲看着這兩個人一樣的動作笑:“這兩個人應該去吃自助餐。”秦烈冷笑:“哪人家還要不要掙錢了。遲早的關門。”沈甲被一個小籠包噎着了,秦烈說話太毒了。

沈甲一邊喝粥一邊問秦烈:“快過年了,公司很忙吧?”秦烈恩了聲,沈甲又說:“沈爺讓你陪着少主,那公司那邊還好吧。”秦烈笑了聲:“還好,還好他能睡覺。不吵人。所以我在家裏也一樣的。”沈甲聽着他的理由笑了:“沈爺也真是的,少主又不是見不得人,每次都藏在家裏。”秦烈看了他一眼:“你跟他關系不錯。”沈甲看着他:“我覺得他不錯。”秦烈笑笑沒有說話。

沈甲走了後,秦烈上了樓,去書房的時候路過沈少爺房間,秦烈頓了一下,還是把手放在了門把上,輕輕一扭就開了,他睡覺從來不知道鎖門,明明那麽怕人打攪,還是不會鎖門。

沈少爺睡的那叫一個香,他吃飯這才一會,他就已經睡得四爪朝天了,秦烈站到他床前看着他,他睡的一臉安詳,口水把枕頭都打濕了,估計做夢還在夢見吃的。這樣一個人簡單直接,應該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從他這些天的表現來看甚至說可以是任人拿捏的主,可是就是這麽一個人處處的防備他,見了他不是低着頭就是尴尬的傻笑,可是若說是不喜歡他,為什麽連他胃疼他都能看得出來,沈乙跟了他好幾年都不知道,這個助理真的是一點都不合格。那是不是,是不是,沈小三,你并沒有那麽的讨厭我啊。還是有哪些我不知道的原因?

沈小三依舊沉浸在他夢裏,大概是睡覺被人看不舒服,沈小三翻了個身,把被子卷成一團抱着,把臉埋進了被子裏。秦烈看了他一會,屋子裏沒有開空調,有些冷,沈小三就穿着薄薄的睡衣睡褲,腿搭被子上,露出了一大截腿,秦烈坐在他床邊替他把被子慢慢拽出來,蓋在身上,想給他換個枕頭抱着的,結果沈小三就摟住了他的腰,把頭枕在了他的腿上,秦烈僵直的坐着,沈小三大概覺得他僵硬不舒服,蹭來蹭去的想找個舒服的地方枕着。秦烈僵硬了一會慢慢放松了,想等沈小三放松後把他不動聲色的移下去,沈小三早上是那麽抗拒他靠近,那麽此刻一定不知道他離自己這麽近吧。

結果秦烈是放松了,于是沈小三睡的更舒服了,兩個人的靠着總比一個人暖和,于是沈小三更加的摟着他的腰,把臉往大腿根靠了靠,貼着肚子睡着了,秦烈甚至看得見他的口水。秦烈想起他早飯吃的那些湯汁覺得郁悶了,這些口水不會是包子湯吧,那也太惡心了!秦烈真是很想把他丢床上。可是沈小三雙手太有勁,硬掰開估計要把他吵醒了,兩個人這樣的姿勢太古怪了,也太惡心了。

于是秦烈幹脆調開了頭開始打量點別的,沈少爺的房間是間客房,本來自己的主卧想讓給他住的,結果他說自己的房間太單調了,于是就住在了他的隔壁,兩個房間是互通着的,中間就隔了一重門。沈爺看了看這樣的布局也滿意,好讓自己随時随地的叫他,或者說沈少爺有什麽事直接可以去他屋裏了,方便快捷。沈爺都那麽說了自己自然不好再有什麽意見,于是沈小三就這麽住下了。

秦烈打量這個屋子的裝飾,以為沈小三會努力裝扮的花哨點,裝飾的有他這個年齡段孩子喜歡的哈皮,個性的,結果還是原先那樣,冷靜的黑白裝飾,檀香色為副,家具裝飾皆是厚重的檀木,牆上用了幾盞古燈做了裝飾,這個前院是自己的院子,所以當初裝飾的時候他就讓蘇青設計的,簡單冷靜就好,不用太多餘的東西。所以蘇青就這麽設計了,風格是自己喜歡的簡潔冷清,蘇青不愧是他禦風室內設計的設計師,是個一言就知他意、一葉就知秋風的頂級設計師。

秦烈打量了這個房間,一點變化都沒有,哪怕是連對面的裝飾畫都沒有換,還是那副冷清的墨竹圖,蘇青的國畫不錯,一手的竹子更是跟電腦打印出來的一樣,恩,讓人挑不出錯來,秦烈在房地産這一行待了也将近10年了,審美觀沒有多少提高,可是至少能夠分得清美醜。蘇青的江南設計風格還是不錯的,至少他沈園設計的就不錯,古典而雅致。蘇青……

秦烈搖了搖頭努力想找點別的轉移一下注意力,想竭力忽視沈少爺的口水,也想盡快擺脫這樣古怪的姿勢,好不容易沈少爺睡熟了,手漸漸的松開了,秦烈控制着力道把他小心的扔到一邊,趕緊塞了個枕頭給他抱着,沈小三被他這一動迷迷糊糊的喊了聲:“秦烈……”

秦烈看着他冷笑:我不至于讓你在夢中都這麽讨厭吧。秦烈沒有再去看他,轉身走了,他還是不願意走兩個人房間相連的那個門,那個門沈少爺也從來沒有開過,應該是沈少爺從來沒有找過他,所以那扇門只不過是個裝飾罷了。

秦烈并沒有沈少爺那麽好命,可以睡覺,他還有一大堆的事要幹,書房裏成堆的文件,他這半個月因為沈少爺見不得人所以他半個月沒有出去過,禦風沒有去過,碼頭沒有去過,船運沒有來得及去看,帝都沒有去過,帝都換了新老板他也沒有來得及去處理,姬情看樣子是老爺子的人了,能夠瞞着他把沈少爺找回來就說明她已經不是他的人了。所以自己還要安插其他的眼線,帝都是沈家必不可少的産業。

年關将近,每一個地方都忙着過年,于是事情越發的多,秦烈坐下來一點一點的開始處理,他不是一個出色的領導者,不能放心的信任下屬,不能把所有的工作交給下屬。他的疑心太重,就像他從沒有信任過姬情一樣,所以姬情投奔老爺子他也沒有生氣,對于他們這些黑漂白的人來說,信任,不值什麽錢。在那些舔舐刀口的日子裏背叛更是時時都有,就算背對着背他也不會放心的靠在一塊,因為彼此都在提防着對方的反噬。

所以他這樣的人很累吧,時時刻刻防備着別人。

明面上說一套暗地裏做一套說的就是他吧,他說信賴手下,可是他一樣都不信,財務報表他每次都是自己再看一遍,每個酒樓的經營情況,每一個場子的增設,每一次出海,甚至于招聘的新人都要走一遍他這個總經理的辦公室,甚至于他不懂的樓盤設計圖他都會拿來看一遍。他秦烈從來都不信人,他只相信他自己。所以不相信下屬那麽累的只有自己吧。

秦烈淡淡的看着電腦,手裏一杯茶,他可以坐上半天不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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