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如此真心
蘇玉兒總是在想着吳夢非臨走的那句話,弄開鎖鏈,除去刺青,什麽意思呢?這是談何容易呢?吳夢非不會帶她離開風天澗,那麽這對她來說,又有什麽意義呢?蘇玉兒死心了,她,不可能再逃離風天澗了。
可是,被這麽鎖着,她,會瘋的。她感覺,她快瘋掉了……
玉兒對于自己的不着寸縷已經毫不在意了,不再鑽進被子裏,整天蜷縮在床上……
手腕、腳腕、脖頸與鐵鏈的摩擦處,已經結了血痂,已經感覺不到疼痛。
春蘭和風天澗常常為她按摩向後反剪着的手臂,它已經不再麻木,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條鎖鏈,已經習慣了這種姿勢……
玉兒走下床,而她的活動範圍只有那麽小,只能到桌子旁邊,門是關着的,窗是關着的,現在應該是什麽季節了,秋天了吧。時間過得還真快,想在春天的時候,百花盛開,她還在鳳凰鎮做着與李墨含相守一生的美夢……
外面應該是什麽樣子的了?玉兒想知道,她想到窗前去看一看,她向那走去,鎖鏈卻無情地拉扯着她,不讓她向前一絲一毫,難道她想超越一點點都不可以嗎?
蘇玉兒向前拼命地向前掙去,卻又被拉回來,摔倒在地,她爬起來,再次瘋狂地向掙去,又被拉回來,摔倒在地,她像瘋了一樣,一次比一次用力,一次比一次瘋狂……
“玉兒,你在幹什麽?”風天澗已經看了她很久,最終還是不忍,強制地摟住還要爬起的玉兒。
“風天澗,你放了我吧,我會瘋的,真的會瘋的,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玉兒眼裏一片迷蒙,那裏,已經沒有眼淚了。
風天澗的心裏一陣抽痛,就像被狠狠抽了一鞭樣子,他将玉兒摟在懷裏,緊緊在讓她貼在自己的胸前,“玉兒,就算現在我想放開你,我也做不到了。”風天澗的話裏充滿了無盡的悲涼。
當初,他扔掉鑰匙,就是不想再給自己機會,也不想再給玉兒機會……
如果,現在鑰匙真的在他的手裏的話,看到玉兒現在這個樣,他會心軟吧……
玉兒望着風天澗,令他心痛的是,玉兒眼裏的最後那一絲光亮,慢慢地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深深絕望,她的心,死了。
他,要的不就是她死心嗎?可是望着她那雙灰暗的,空洞的,絕望的眼睛,風天澗幾乎抓狂,他不想玉兒這樣的……
自此以後,玉兒再沒有開過口。她總是呆呆地坐着,喂她吃,她便吃,讓她睡,她便睡,渙散地眼神中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這樣下去,她會瘋的……
這樣下去,她會瘋的……
她已經感覺到,自己已經瀕臨瘋狂地邊緣……
是啊,她一定會瘋的。玉兒這樣想着,就算她瘋掉也是正常的。
就算她瘋掉也是正常的。玉兒突然有這個想法的時候,眼裏突然閃出一絲神彩,是啊,就算她瘋掉也是正常的……
那麽……
眼裏的眼裏的光亮轉瞬間即逝,沒有任何人看到,然後,她又換上了那副癡癡呆呆的樣子。
風天澗幾乎天天陪在她的身邊,親自照料着她的一切。
風天澗總是将她攔腰在抱在懷裏,“玉兒,這樣的你,真的好乖,這樣,你是不是就不會再逃離我了,可是,其實原本我也不想這樣對你的……”
風天澗,居然,哭了……
蘇玉兒的癡呆越來越越重了,甚至,太小便都需要別人來照料……
風天澗甚至不敢面對這樣的現實,他總是騙着自己,“玉兒,今天,你只是不高興,是嗎?你只是不高興見到我是嗎?明天,你會好的,是吧?”
世上,也有風天澗不敢面對的東西。
玉兒又将大便便在了自己的身上,風天澗正在為她清理着身子。
一切完畢後,風天澗将她抱在床上,輕撫着她的臉頰,“玉兒,你怎麽了,你看着我,說句話,好不好?”
許久,風天澗終于聽見了她久違的聲音,卻讓他的心更加沉痛,玉兒呆呆地望着他,問道:“你,是誰?”
“玉兒,你怎麽了,你不認識我?”
“你,是誰?”
“玉兒……”
他的玉兒……
風天澗叫了春蘭四人,蘇玉兒卻也是問着,“你,是誰?”
風天澗找來了吳夢非,蘇玉兒望着吳夢非,依然是那樣的眼神問着,“你,是誰?”
“澗,她怎麽會這樣?”
“我想,她是死心了,絕望了,她不想留在我的身邊,我卻這樣強留下她,她知道她逃不開了,所以,她的心,死了……”
吳夢非的心裏卻有着萬千的疑惑,不應該是這樣,難道她沒有聽到他對她說的話嗎?她不相信他?
他所認識的蘇玉兒,應該是只要有一絲的希望,都不會放過的,這絲希望,他不是已經給她了嗎?
風天澗請了許多的大夫,結果都是一樣的,瘋了,傻了,癡了,呆了。
其實,大夫只要一看這個情形,就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有幾個正常人,會在這樣的囚禁中,依然正常呢?
吃了許多許多的藥,蘇玉兒依然不見一絲好轉。
院中,涼亭,風天澗吳夢非把酒對飲。
“澗,這樣的她,你還一樣在乎嗎?”
“這樣,她不是更聽話嗎?我一直都希望她能乖乖地呆在我的身邊,現在的她,雖然不認識我,卻也不會再逃離我。”
“一輩子,都想這樣嗎?”
“那又如何呢?我願意就這樣照顧她一生一世。”
“哎。”吳夢非長嘆一聲,他只希望蘇玉兒不要再一次傷害風天澗,他的心……
吳夢非竟為風天澗心痛着。
“放開她,這樣,鎖着這有何意義呢?”
“我也想,可是已經不能了,鑰匙已經被我扔進湖裏了。”
“那就再把它找出來吧,畢竟,它還存在着,不是嗎?如果找不到,我就是幫你找寒血劍。”
“我會把它找出來的。”
“她臉上的東西呢?除去吧,那對她的傷害太深了,我知道一位神醫……”
“不,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把它除去,我喜歡她現在的樣子。”
吳夢非又是一聲嘆惜。
三天三夜,湖水被淘幹了,然後,近百人找了一天,終于找到了那把鑰匙。
蘇玉兒身上的鎖鏈除去了,可她依然還是那個樣子,呆呆地,接受着所有人在她身上加諸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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