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針鋒相對

阮姮趕到臯陶的京城時,她才發現,室離閣的總部,那處普通的院落,早就被賣了,現在是一家商鋪。

啧啧,看來這次,母皇是把自己的退路都切斷了。沒辦法了!

阮姮從皇宮正門走了進去,向禁衛軍亮出了自己的令牌,立刻就有人通報。禁衛軍看向自己的眼神怪怪的,阮姮就裝作沒有看見。

不一會兒,她就闊步走在了皇宮中。

來皇宮的次數不算少,但大部分時間,阮姮走的都不是正門,不是翻牆,就是從冷宮裏落地,很少光明正大的像這樣,坦坦蕩蕩地走去見女皇,也就是阮熏。

本來以為,阮熏一定頭疼地在批奏折,誰知道,還沒有走到正殿,阮姮竟然聽到了絲竹之聲。

再往前走,她就看到了大紅的裝飾,“囍”字随處可見,大紅的燈籠,大紅的綢緞,文辛炎正在那裏指揮着,聽到腳步聲,他回過了頭,溫和地一笑道:“你來了。”

阮姮平靜道:“我來了。”

文辛炎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帶路道:“先去吃點東西吧,大老遠趕來的,累了吧?”

阮姮點點頭。

文辛炎就是這樣一個溫和平易近人的君子,總是無時無刻不為對方着想,這也就是他吸引阮熏的地方吧。比起文辛炎,牧逐君則更有個性,母皇教出來的徒弟能差到哪裏去?

阮姮被耀眼的紅色刺痛了眼,她來到了側殿,那裏,寬敞的桌子上擺着幾樣菜,定睛一看,還冒着熱氣。

文辛炎笑道:“知道你要來,皇上特意囑咐我。”

阮姮道:“皇姐有心了。”

說着,走過去坐下來就開始動筷子。

飯菜很合口味,不鹹不淡,葷素搭配,很快,她就将這一人份的飯菜吃進了肚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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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擡頭,就看到了文辛炎灼灼的目光,阮姮嘆氣道:“普通的迷藥對我是沒有用的。”

文辛炎尴尬地笑了笑,側身道:“多有得罪。”

阮姮擦了擦嘴角,鄭重地問道:“皇姐不生我的氣吧?”

文辛炎面色柔和,緩緩地說道:“皇上自然不氣,她已經習慣了。正在氣頭上的是師父,你要小心。”

我要小心?都到這種程度了嗎?阮姮蹙眉,揚聲道:“皇姐呢?”

“在師父那裏。”

“母皇呢?”

文辛炎卻笑而不答,阮姮撇了撇嘴,心道,罷了,我自己去找。

阮姮奔向了冷宮,從枯井中跳了下去,在黑暗的地下行走着,撞了機關,進入道暗室中,再行走許久,一撞假山,就來到了母皇所在的那處世外桃源。

剛一落地,就聽到了衆人的嬉笑聲。

好嘛,你們在這裏逍遙,果然臯陶現在國泰民安。

阮姮走進了這處豪華的莊園,一進去,就看見了母皇與幾位後爹在那裏暢懷大笑,而阮熏坐在一邊,品着茶聽着一位後爹彈奏的小曲,頗有怡然自得的心态。

于是,阮姮就像不存在一樣,站在莊園門口,衆人明明看見了她,卻裝作沒看見,搞得她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是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逃跑的”,還是說“我是來偷白絨草”的?

阮鳴的一位夫侍瞥了幾眼阮姮,笑道:“阿姮,站在那裏幹嘛?”

後爹,還是你好!阮姮沖他眨了眨眼睛,立刻走到阮鳴身旁,剛一坐下,阮鳴的聲音提高了不少,一字一句道:“誰讓你坐下的?”

這話讓阮熏也吓了一跳,還把那位彈奏小曲的後爹也吓得一激靈,音律都錯亂了。

阮姮也不惱,平靜地坐在那裏道:“娘,我回來了。”

“你還知道回來?”阮鳴依然大嗓門地喊着,仿佛阮姮是站在山的另一邊,她需要靠喊話才能讓對方聽見。

阮姮氣定神閑道:“當然,有事,自然就回來了。”

阮鳴見阮姮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完全沒有承認錯誤的意思,反倒是一副“我就這樣,你能把我怎麽着”的模樣。

阮鳴剛要問阮姮是什麽事,阮姮就走過去,一把挽住了阮熏,笑逐顏開地說道:“姐,好久不見了,人家都想你了,走,咱敘敘舊去!”說着就拉着阮熏一起離開,看的阮鳴在她倆身後是捶胸頓足道:“朕養的女兒怎麽長成這個樣子了?”

阮鳴身邊的夫侍卻感興趣地說道:“我倒好奇,阿姮回來是有什麽事?肯定不是因為逐君而搶婚來的。”

阮鳴輕咳了聲,就見牧逐君端來了一碗水果,剛才說話的美男子不好意思地別過了頭,牧逐君卻眨了眨漂亮的狐貍眼,無所謂道:“師夫,無妨。”

阮熏一直樂呵呵地被阮姮拽到了角落的閑亭裏,她不說話,滿臉帶着壞笑地盯着阮姮,第一句就問:“你肯定不是因為嫉妒才回來的。”

阮姮迫不及待地小聲道:“姐,只有你能幫我了。”

阮熏見阮姮這麽神秘,不禁好奇道:“怎麽了?”

阮姮把手放在阮熏的雙肩上,鄭重道:“救人。”

阮熏皺眉:“誰不行了?”

阮姮道:“我的一個親戚,現在需要一樣東西。”

阮熏連忙打斷她:“等等,你的親戚?我怎麽不認識?”

阮姮耐心解釋道:“是我師兄的姐姐,她中了毒,需要白絨草。”

阮熏“哦”了聲,屢清了思路,讪讪道:“能讓你遠道而來,看來,你師兄在你心中可比牧逐君要重要多了。”

阮姮裝作沒聽見,就聽阮熏語重心長道:“阿姮,小姨當年有她的不得已,你就不能從陰影裏走出來嗎?現在是人家拉你,你都不願意。”

阮姮蹙了蹙眉,問道:“你知道白絨草在哪裏嗎?”

阮熏說:“在小姨那裏。”

還是躲不過呀,阮姮在心裏叫苦,她現在最怕的就是面對母皇。

阮熏勸道:“你看你和小姨針鋒相對的,兩人都是吃力不讨好。姐勸你,和小姨好好聊聊,你們是母女,血濃于水,沒有——”

“姐,”阮姮平靜道,“你不是我,你不了解我的選擇。至少,呵呵,你不用去裝傻充愣地生活八年,不是嗎?”

“阿姮。”阮熏叫道,“牧逐君和姬雪意,你已經選擇了後者,是嗎?”

阮姮卻道:“我誰都不會去選,只不過,在生命面前,我選擇伸出援手。”

說着,頭也不回地走出了亭子,就聽阮熏在後面說道:“你去找你後爹,他們會幫你想辦法。”

阮姮的腳步滞了下,随即嘴角上揚,自己的姐姐還是擔心着自己的。

只不過,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牧逐君對她的好,多半源于母皇的意旨。而姬雪意,她這個并不熟悉的師兄卻整日阿姮長阿姮短地在她眼前晃悠,日子長了也就習慣了。

原來喜歡,也可以是一種習慣。

作者有話要說:

☆、白絨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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