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雪流沙
神遠村,神遠山山腳下的一個小村落。
阮姮将室離閣的人帶到了神遠村周邊,讓他們散在不同的地方準備接收她的信號。山上的雪流沙多發,她必須盡快找到白絨草後返回南吳。
但這個村落卻是空無一人。
像這樣古樸偏僻的小村落,不是應該安土重遷的嗎?
阮姮警惕的拔出軟劍,小心地踏進了神遠村。
神遠村是一個儉樸的小村落,對稱格局,一條布滿塵土的路就能通到神遠山的上山處。阮姮掌握室離閣關于神遠山的情報是,這裏至少是有人居住的。
她擡起腳瞅了瞅鞋,鞋面上都是黃土,再擡眼掃視四周,明顯的死寂。
神遠村的人呢?
她推開了一戶農家的大門,走入裏屋後,終于發覺了什麽不對。
普通農家肯定會把玉米、辣椒、大蒜之類的食物挂起來,家中不富裕,但也很溫馨,但這戶農家裏卻什麽也沒有,空空的房子,屋裏只有個土炕,院落裏連磨房也無。
阮姮又推開了幾戶農家,發現情況是一樣的。
顧不上那麽多,她向北邊的村口走去,耳邊是一片安靜。
站在山腳下,仰頭望去,就瞥見了神遠山山尖上的雪白。
阮姮摩拳擦掌,放松了心情,準備爬山吧,在雪線附近就能找到白絨草了!
沿着山路,阮姮向山頂爬了大半日,腳下踩着的,已然是雪。
她在自己的凍僵的手上哈了哈氣,眼睛始終四下尋找着淡黃色的草藥,雪亮得閃得她眼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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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姮仰望神遠山山尖,被遠處寧靜的白色景象所震撼。她戳了戳身邊的雪,很松軟,忽然,她心下一慌,看來,昨夜的神遠山上,似乎下雪了。阮姮複又擡頭,眯着眼睛看清了山頂那裏有雲狀的灰白塵霧,緊接着,她聽到了“咔嚓”一聲。
糟糕!這是冰雪破裂的聲音,雖然勉強能聽見這樣的斷裂聲,但,這是雪流沙爆發的前兆!
她真是不走運,還沒有找到白絨草,就先遇到了雪流沙。
阮姮仰頭直視山頂,只見神遠山被白雪覆蓋的山頂似乎出現了一條大的裂縫,而雪體已經開始下滑。阮姮的眼光向四下一掃,沒有任何岩石可以作為掩體,她所在的這片山地平平。
忽然,有呼嘯的聲音淩厲而過,聲勢浩大,阮姮瞥見了那條直瀉而下的白色巨龍,騰雲駕霧般沖着她撲了過來。
雪流沙!
不得已,阮姮并沒有向山下跑去,那是順着雪流沙的方向,将會很快被掩埋。她倒是向旁邊跑開,好在身上沒有重物,可是,雪流沙來勢兇猛,一瀉而下,很快的,阮姮整個人就被埋在了從山頂上崩裂的雪裏。
她身體前傾,雙手捂臉,以免冰雪湧入咽喉而窒息。盡量地弓起了身子,可是,無奈雪流沙的強度太大,阮姮直接被沖了下去。
跟着雪流沙下滑的速度翻了幾個跟頭後,阮姮終于不再被雪推動。
她心道,看來,昨夜不僅僅是下雪,是有暴風雪呀,今日的神遠山高出處才會有這樣大的雪流沙!
那些跟頭翻的,讓阮姮這會兒有些頭暈目眩,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會兒是躺着還是趴着。于是,她微微地張開嘴,讓口水流了出來,看着口水留出的方向,确定了自己是躺在雪堆下的。
于是,她用力地一翻身,奮力地向上挖掘,同時用爬行的姿勢在雪崩面的底部活動着,盡力爬到雪堆的表面。如果還有心情嘲笑自己,阮姮一定覺得自己現在爬起來的動作很像一條狗,拼命地沖向雪流邊緣。
記得牧逐君曾講過,雪流沙發生時,最佳的自救時間只有一盞茶!
阮姮費勁地挖着趴着,手腳早已被凍得失去了知覺。就當她向上一戳時,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到了雪流的邊緣!用手臂支撐着自己,再向前翻了兩番,阮姮就徹底離開了這片雪堆。
她迎着陽光,忽覺眼睛疼痛不已。
下一刻,眩暈感擊垮了她,咕咚一聲,阮姮的頭磕在了地上。
阮姮再醒來時,只感覺到了幹燥的溫暖。
頭是被磕到了,現在後腦勺還隐隐作痛,好在沒有磕傻。
她略微活動了下四肢,手撐着地坐了起來,發現自己是在一處山洞中,山洞幽深曲長,她躺的位置,正好是山洞的回彎,風不會直接吹到她。而在她的身旁,一堆火正生得很旺。
有人救了自己?阮姮環顧四周,是誰?
阮姮只要一動,頭就會很疼,她“嘶”了聲,就聽到了一個清麗的聲音:“還疼?”
牧逐君抱着一堆木柴從洞外走了進來,豔紫色的衣衫外罩了件黑色的披風,這倒讓他顯得肅靜。而他的臉上除了平靜,也就是沉靜了,不複初識的妩媚,也少了一種陰柔,反而襯得整個人穩重成熟。
阮姮“嗯”了聲問道:“你怎麽在這兒?”
牧逐君沒有回答,把木柴添進了火堆中,然後遞給阮姮了一個水袋,阮姮接過,繼續問道:“你跟着我?不對,應該是母皇讓你跟着我?”
牧逐君坐了下來,緩緩道:“師父不放心你。”
阮姮撇了撇嘴,不放心就把白絨草直接給我呀。
就聽牧逐君繼續道:“師父只是激你一下。”
“是沒想到我會把漆雕氏看得這麽重吧?”阮姮苦笑道,“但除了我,也沒有人更有資格去問母皇了。哎?你有沒有瞅到白絨草?”
牧逐君望向了洞外,平靜道:“等風雪小了,自然就能找到。”
阮姮“哦”了聲,沉默許久,才問道:“你婚期是什麽時候?”
牧逐君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道:“月底。”
阮姮點頭道:“我人可能不在,但禮一定送到。”
“阿姮,”牧逐君的聲音一頓,“你很喜歡姬雪意?”
阮姮淡淡地說道:“逐君,你很好,非常好,只是我們相遇時,都不是以最真實的面貌認識對方的。”
牧逐君問道:“姬雪意的真實身份,你不是也不知道嗎?”
阮姮卻笑了:“師兄的身份,我能猜到。”
牧逐君感慨道:“阿姮,你是個沒有長性的人,你會逐漸厭倦你身邊的每個人。也許有一天,你會念及舊人的好。”
“你是說我喜新厭舊?”阮姮問道。
牧逐君不怒,反而微微一笑:“以前,我們只不過是演戲,但只有我一個人當真了。阿姮,你很聰明,掩人耳目做的,的确像皇室的人。千帆過盡,不過是浮雲遮望眼呀。”
聽着牧逐君笑着嘆氣,阮姮又折回到了最早的問題:“你真的想嫁給阮熏嗎?”
作者有話要說:
☆、萬千種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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