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萬千種毒

“不然呢?”牧逐君反問道。

阮姮卻開始了勸解:“逐君,你還年輕,我知道你經歷的很多,但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美好的風景是你不曾見到的。成親了,也就只能被拘束在那一小方天地,你真的想這樣度過餘生嗎?”

牧逐君銳利地問道:“這番話,你不覺得很熟悉嗎?”

阮姮讪讪地笑道:“呵呵,有些呢,好像我之前就是這麽跟你說的,但這些話都是我的真心話。”

“你會這麽跟姬雪意說話嗎?”牧逐君問道,神色中依然是平靜。

阮姮點點頭道:“如果必要,我會的。”

牧逐君又添了木柴,起身道:“你的傷不重,等雪停了,你就會找到白絨草了。”

“你去哪兒?”

“與你無關。”牧逐君吐出這幾個字後,就把披風緊了緊,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山洞。

阮姮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己還有母皇,真是虧欠牧逐君太多。

阮姮裹着厚厚的袍子,窩在火堆旁,昏昏欲睡,也不知過了多久,她一個激靈,就直起了身子,這是什麽時候!不能睡呀!南吳還有人等着她的藥呢!

剛一起身,頭就一陣疼,揉了揉後腦勺,熄滅了火堆,看着手中的袍子,才想到,自己欠了牧逐君一條命。

走出了山洞,風雪已小,踏出了幾步,她才發現,雪已經堆積得沒過了腳踝。踢了踢土地上的雪,四下張望,哪裏有白絨草的影子?

朝着山下走去,忽然,一顆大樹橫在了路中間。

哎?上山的時候怎麽沒有遇見?她繞着大樹轉了幾圈,忽然開始刨大樹周圍的雪。

阮姮蹲在地上,用雙手挖着雪,不一會兒,手就被凍紅了。她哈了哈氣,繼續挖,可是挖了半天,雪下的土地幹燥的沒有任何植物,她失落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對着大樹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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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遠山上的植被多為低矮的灌木,這棵大樹也太突兀了吧?

阮姮想着,索性躺在了雪地上。

赫然,她的眼光被樹上的枝桠所吸引。

那裏,将要冒出新苞的樹枝上,怎麽會有淡黃色的小花?

阮姮一愣,随即向着大樹跑過去,手腳并用地趴上了樹。坐在一根粗粗的樹枝上,她把淡黃色小花采了下來,用手絹裹住了它們。

小花是六瓣,沒有香氣,柔軟的花瓣讓阮姮愛不釋手。

下了樹後,阮姮直奔山腳,随後放出了信號。

室離閣的人牽着一匹馬趕來,阮姮上了馬就直奔南陵城的方向。

南陵皇宮。

姬雪意和雲游仙人對坐飲茶,雲游仙人樂呵呵地說道:“死小子,有本事呀。”

姬雪意的嘴角勾出了一抹笑,道:“師父,過獎了。”

雲游仙人捋着白胡子悠悠道:“你小子把那臭丫頭支使來指使去的,人家還沒有怨言,你到底給阮姮灌了什麽迷魂湯呀?”頓了下,雲游仙人道,“你給她下的藥,劑量也太過了吧?”

姬雪意卻毫不在意地說道:“我可不這麽認為。”

“不準備給臭丫頭解藥?”雲游仙人問道。

下一刻,“咣”的一聲,阮姮就踹開了寝宮的門,徑直走了進來。她把手絹往雲游仙人面前一堆,輕松道:“師父跑得好快,給!”然後沖着姬雪意點點頭。

姬雪意嗅了嗅,空氣中有一股血腥味,他走到阮姮面前,從上到小打量着阮姮,忽然,他面色一變道:“別動!”雙手探向了阮姮的腦後,手指觸到了阮姮的後腦勺,指尖上就是一熱。

姬雪意收回了手,而他的指尖已經被染紅。

阮姮笑了笑道:“沒事,磕到了,師兄,我去找點藥塗上就好了。”

雲游仙人卻一個閃影來到了阮姮面前,搭上了阮姮的脈,聽了片刻,點點頭道:“去睡覺,明顯的體力不足。”

阮姮蒼白的笑了笑,走進了姬雪意的寝宮。

而雲游仙人納悶地看着姬雪意道:“這丫頭身上的毒是怎麽回事?”

姬雪意挑眉道:“師父,這還要問您呢,您到底給了阮鳴什麽毒,讓阿姮忘情忘愛的,和牧逐君逢場作戲也就罷了,如果沒有我的毒來以毒攻毒,恐怕阿姮現在連你我都不認。”

雲游仙人卻撓着頭發道:“姬月彩死得太慘,阮鳴管我要了一味忘情的毒,我就給她了,沒想到,她倒在失蹤前用在了阮姮身上。這當娘的怎麽就這麽狠?”

姬雪意目色一沉,正色道:“阮鳴愛才心切吧。”

“不過,阮姮能接受你,你小子那毒都可以和為師的媲美了哈哈。”雲游仙人笑道。

姬雪意臉色一變道:“師父,正事呀!”

“哦,對對,正事,我去看看漆雕初!”說着就一溜煙跑向了漆雕初的房間,走時還不忘帶上白絨草。

姬雪意擡頭望着天際,心道,萬千種毒,不為生命,就為情絲。

阮姮是被鼻間的瘙癢弄醒的。

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了漆雕初拿着狗尾巴草在自己眼前放大的臉,阮姮笑着揉了揉她的腦袋道:“姐,你好了?”

漆雕初撅着嘴點了點頭,笑道:“阿姮終于醒了!”

姬雪意走了進來,身後的侍者端了一碗腰,姬雪意柔聲道:“姐,阿姮受傷了,你下來,別鬧她。”

“啊?受傷了?怎麽弄的?”漆雕初的大眼睛裏都是擔心。

阮姮笑笑道:“沒事,小傷。”說着接過來那碗藥,咕嘟咕嘟地就喝了下去,剛咽下去,嘴裏就立刻被姬雪意塞進了一個蜜餞,阮姮沖他歪了歪頭,就聽姬雪意對漆雕初道:“姐,我有事要和阿姮說,你出去玩會兒,好不好?”

漆雕初卻一臉愛管閑事的樣子,眼珠轉來轉去,視線在兩人身上不斷游走,忽然明白道:“哦,你們要——嘿嘿,姐出去了,不打擾你們了!”

阮姮失笑,姬雪意在她床邊坐了下來,輕輕地執起她的手道:“怎麽樣?”

“沒事。”阮姮回握,擠出一抹笑。

姬雪意凝重道:“阿姮,我有事要和你說。”

“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說。”阮姮搶先道,“我先說吧。我在神遠山上遇到了雪流沙,牧逐君救了我,這次能找到白絨草也多虧了他,月底他就要成親了,我們一起去祝福他好不好?”

姬雪意驚喜地看着阮姮,阿姮這麽說,就是把他當成是自己人了,而牧逐君則是那個“外人”,只有“自己人”才能去一起祝福別人吧。

姬雪意一笑,笑得衆生颠倒,阮姮被他的明媚晃到了眼,垂下了眼簾,問道:“你要說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青墨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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